“北京的r大,王阿姨,你的腿还没好呢?我来帮你。”
“小姑娘可真是本事,哎,我要有你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睡觉也会笑醒的,你妈妈可真是好福气。”
“哪有阿姨夸的这么好,我们乡下人家也是逼出来的。”梅兰一边说笑一边推着这王阿姨进了她的病房。
这王阿姨一直是由她的女儿照顾,这会她女儿有事离开了,便又央梅兰抱着她上了一趟厕所,这么一耽搁,梅兰再去找刘护士长时,刘护士长身边已经站了两个相熟的护工。
“嗐,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做,把那两个女的活介绍给她们了,现在还有几个男的没找到护工,你做不做?”
“男的?”梅兰犹豫了。
她来医院做护工还从来没有伺候过男的,这男的要怎么伺候?她还是一个大姑娘呀?
“这样吧,你跟我来。”刘护士长把梅兰拉到一边,接着说:“方才这病房里送来一个人事不知的小伙子,已经联系到了他的家人,说是在美国呢,只怕要赶回来也得明天下午了,不如你先接下他的活,美国人呢,到时小费一准少不了你的,最多接尿什么的你找值班老护士帮你一下,啊?”
“这不太好吧?”梅兰还是有些犹豫。
“放心,今晚我值夜班,今晚有事我帮你,明天说不定人家醒了,你扶着他进一下卫生间就行了。”刘护士长也实在是想帮一把梅兰。
十八岁的小姑娘要不是实在缺钱谁会来干这个?再说了,梅兰在这一个多月口碑一直不错,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能干这个,这人品首先就值得信任。
“这个小伙子估计得输一晚上的液,没个护工看着也实在不行,值班护士也不能光为他一个人忙乎,cpu里还有别的危险病人,也腾不出地方来。”刘护士长又解释几句。
“好吧。”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梅兰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这就对了,好好干,把病人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刘护士长拍了拍梅兰的肩,领着梅兰进了病房。
可巧就是方才梅兰看到的那个大头人,这回站在他面前仔细一看,虽然五官有些变形,但是人看起来年岁不大,长得应该也还不错,像是个好人。
梅兰虽不是一个颜控,但是那些贼眉鼠眼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的她看到了一向是退避三舍的。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旁边的病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士,梅兰一看安心多了,她还真有些害怕跟两个男的单独在一间病房里。
刘护士长嘱咐梅兰几句便去忙了,梅兰一看这大热的天,病人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只怕身上黏黏糊糊的肯定不舒服,刚要拿个盆去打水给他清洗一下,却发现这病人什么也没有,梅兰只好自掏腰包出去给他买了些日用品,回来便给他把身子擦洗了一遍,这才发现病床上挂着的牌子,这病人叫蔡甘霖,26岁。
梅兰这一晚上也没敢睡觉,病人输液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可能是麻药的作用逐渐退去,病人呓语不断,梅兰把耳朵贴在他嘴边听了半天,好像不是喊打就是喊杀的,想必是做恶梦了,梅兰只好一边给他揉捏一边哼哼着一首摇篮曲哄着他。
病人是在凌晨三点醒过来的,只是,他睁开眼睛后看见梅兰的第一眼,眼睛里全是惊恐与不解,一下又晕过去了,梅兰把医生护士喊来了。
一番检查忙碌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不多时,蔡甘霖的液体已经输完了,梅兰也困急眼了,趴在床头睡着了。
梅兰醒来时天色已经亮了,她缓缓地伸了个懒腰,刚看向病人,却忽然发现蔡甘霖正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研究她。
“嗐,你醒了,我叫阿兰,没征得你的同意便做了你的护工,你现在好点了吗?我去帮你把医生喊来吧。”梅兰说了一大串,可对方没有反应。
梅兰伸手往蔡甘霖的额前一探,对方手动了动,似乎没抬起来,梅兰这时已经把手飞快地缩了回去,摸了摸自己的前额,自言自语说:“好像温度还蛮高的,该不是烧糊涂了吧?”
梅兰一边说着一边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不一会护士就进来了,梅兰退到了后面。
护士量过体温把医生喊来了,可奇怪的是,不论是医生还是护士,谁来了这病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倒是奇了?难不成是个哑巴?”梅兰又自言自语念了一句,对方的眼神凌厉地看过来,梅兰不禁打了冷颤。
“真是见鬼。”梅兰又嘟囔了一句。
医生护士走后,蔡甘霖动了动,想自己起来,却发现他的身子不大能动弹,而且一只脚还打着绷带吊着。
梅兰做了这一个月的护工,已经有了经验,知道对方这是想方便了,可是对方死活就是不开口,憋了大概一刻钟,梅兰心里过意不去了,先投降了。
“你是不是要去方便一下?”
对方听了这话挑了挑眉。
完了,不但是个哑巴,只怕还是一个弱智。
“就是那个,嘘嘘一下。”
蔡甘霖这才眨了眨眼。
梅兰看着他吊着的一只断腿,再看看他硕大的脑袋,她倒是不清楚他的身子能不能动弹,只是记起来方才医生的嘱咐,尽量不要让他移动,避免脑震荡的后遗症,
梅兰只得弯腰从床下拿出一个痰盂来,放在了他身下,再拿一床被子搭在他身上,自己走开了。
过了好一会,梅兰回头看他神色似乎松快了些,便走了过去,帮他倒了痰盂,又拿毛巾替他擦了擦脸和身子,这才又坐到了床边。
还好,病人刚做过头部手术,不需要进食,梅兰刚替他擦拭完,床头挂着的衣服兜里手机响了,梅兰替他拿了过来,一看上面的字是老姐,便按了接听键,放到了他耳边,可是,这蔡甘霖依旧没有开口。
“喂,你好,我是你弟弟的护工,他从早上醒来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梅兰只好越俎代庖了。
“我刚到北京机场,打算直接飞过去,这段时间拜托你了。”
“好。”梅兰挂了电话,发现这蔡甘霖还是在研究她。
完了,这人脑子真的是摔坏了,可惜了这双眼睛。
梅兰腹诽了几句,想了想,说:“你姐姐说已经到北京了,大概今天中午就能到。”
蔡甘霖听了没反应,把眼睛闭上了。
梅兰一看他这样,也懒得搭理他,正好这时护士进来给他输液了。
两个小时后,梅兰正埋头看股票时,忽听得轻微的哼哼声,忙抬头看向了蔡甘霖。
梅兰一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痛苦,再一摸他的额头,潮乎乎的,想到这是他的麻药失效了,这会正是疼的厉害的时候。
梅兰又去打了点热水,先替他擦拭了一遍身子,然后又替他揉捏起来,一边揉着一边跟他说话,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是中国人还是美国华裔?你听不懂中国话还是不会开口说中国话?”
没有回答她。
“你是一个人来井冈山旅游的吗?我就在这附近长大的,等你好了之后,不如雇我当你的导游吧?我跟你说,我虽然没有导游证,但是我做导游一点不比别人差。”
还是没有回答她。
“你姐姐好像对你很好,昨天一听到你的消息便连夜从美国赶过来,你家有兄弟姐妹几个?”
梅兰就这么一个人碎碎念,也不管这人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哑巴,昨晚上你一直在说梦话,好像是说什么打呀杀呀的,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梅兰这话刚问完,蔡甘霖一抬手,梅兰都没看到他手怎么动,自己便被一股气推到了地上。
第十六章、物有所值()
梅兰稀里糊涂地坐在了地上,想站起来居然一下还没能起来,臀部疼的得她呲牙咧嘴的,小脸扭成了一团。
“你这是什么人呀?你以为我爱跟你说话?要不是看你疼得难受,我想分散些你的注意力,我搭理你?什么东西,好心好意地替你揉捏,没找你单要按摩费就不错了,你一句话不爱听就翻脸,翻脸就翻脸,姐姐我还不干了,你爱找谁伺候找谁伺候,对了,把我的帐结了。”
蔡甘霖这回倒是睁开了眼睛,可也没回答梅兰,而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小伙子,这就是你不对了,小姑娘为了你昨晚一夜没合眼,又是擦身子又是替你揉捏,这么好的护工上哪里找去,人家还是一个黄花小闺女呢,你要解雇她,这丫头我雇了。”旁边的女士说。
昨晚这女士身边也没有人,一切全仗着梅兰帮她,故而这会也替梅兰说句公道话。
可巧这时,护士领着一个三十来岁漂亮女士进来了,女士急步绕过梅兰走到蔡甘霖的病床前,“小二,你怎么样,老姐来了。”
梅兰一听这人就是他姐姐,忙扶着床脚站起来,说:“这位大姐来了正好,你弟弟我伺候不起,你替他把帐结了,我辛辛苦苦伺候他一天,他还把我推到地上,这活我不干了,对了,除了一天的工钱,还有我昨晚替他买脸盆毛巾的帐,我给你找条。”
这女人似乎这才看到梅兰,问:“早上的电话是你接的?”
“嗯,他这会可能麻药刚过,好像疼的很厉害,我刚替他揉捏了一会,还有,早上也方便也擦洗了,别的也没什么。”梅兰见对方态度这么和蔼,倒是一时不好意思耍横了。
“这样啊,谢谢你了,小姑娘,我该你给多少钱?”
“一百八十,护工费一百二,还有六十块钱的生活用品钱。”梅兰递过去一张超市打出来的单子。
对方听了从皮夹子里掏出了五张毛爷爷。
“这也太多了。”
梅兰还真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人,不过她瞄了一眼,对方手里拎的包和钱包都是爱马仕的,衣服倒是一时看不出来。
梅兰之所以能认识一些奢侈品牌,主要是因为上辈子她做过导购,当然要认识熟悉一些品牌,为的是正确判断对方的购买力。
“多余的算你的按摩费,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对方似乎不愿意跟梅兰纠缠,把五张粉票子塞进了梅兰的手里,然后又转向了她弟弟。
梅兰接过五张粉票子,也就不计较他的态度恶劣了,转身走到这女士旁边,问:“李阿姨,您真的雇我吗?”
“当然,小姑娘长得这么讨喜,干活一点也不偷懒耍滑,李阿姨雇你。”
旁边的那位姐姐问了蔡甘霖好些话,蔡甘霖也是一声不吭,姐姐只好出去找人了。
不一会,来了一大堆的医生护士,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那蔡甘霖挪腾出了病房,梅兰也没有在意,她一心一意地伺候起旁边的女士来。
晚饭时分,护士来给李阿姨量体温,梅兰这才知道,旁边的蔡甘霖换了病房。
“护士姐姐,这是他的衣服和裤子,能不能麻烦你给他送回去?”梅兰从衣架上拿下那蔡甘霖的t恤和裤子,这回她认出来了,是范思哲的。
“好啊,好啊。”**抱着衣服眉开眼笑地去了。
梅兰摇摇头,笑笑。
谁知梅兰正伺候李阿姨吃饭时,那蔡姐姐过来了。
“小姑娘,我弟弟那,能不能麻烦你再去帮帮他?”
“啊?”
梅兰一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这亲姐姐来了,还用请护工?
有钱人就是任性。
“这样吧,我给你二百块钱一天,做得好另外加钱。”
“可是,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这位李阿姨在先,再说了,你弟弟不喜欢我,今天你也看见了,他把我推到了地上。”梅兰可不想再送上前去受虐,虽然她很需要钱。
“你不是已经伺候他一天了吗?我弟弟可能有些脑震荡的后遗症,脾气不太好,这样吧,如果他能接受你,我给三百块钱一天,按摩单算。”
“阿兰,你去吧,我这也不太需要人,都是病人,你就多体谅些吧,晚上要有空,能过来帮我擦个身就好了。”
梅兰听的李阿姨都如此说了,只得又跟着那蔡姐姐出了病房,拐进了主任办公室,主任办公室已经改成了一间临时病房,还是带卫生间的。
不过病人不止一个,还有两个也是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这两人都是腿断了,脑袋看起来是正常的,这会正呲牙咧嘴地说笑呢。
见到梅兰进来,其中的一个长相俊美也有些娘的男人笑嘻嘻地说:“大姐,你哪里找来的小美女,还挺正点的。”
“岳老三闭嘴,把人吓走了,你来伺候甘霖?”
“别,大姐,你家蔡老二有多矫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他那个大猪头我才没有兴趣呢。”
旁边的一个粗犷些的男子扫了一眼过去,那叫岳老三的人立马闭嘴了。
梅兰看了眼前这娘性十足的岳老三一眼,再联想到《天龙八部》里的那岳老三,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结果,三双眼睛射向了梅兰。
“没事,你们继续,我就是一个来干活的。”
蔡姐姐这才想起了正事,走到蔡甘霖的病床前,探身问:“小二,我把阿兰找来了,你让她替你擦擦身子,喂你喝点水,好不好?你要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姐,你这样,会把姐吓到的。”
梅兰这会已经用脸盆兑好水,也走到病床边,先跟蔡甘霖对视了一秒,说:“我给你擦身子,你要愿意就眨眨眼,不愿意的话我这就走,你要再打我的话,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伺候你了。”
蔡甘霖看着梅兰,大约有那么几秒钟,总算是眨了眨眼。
梅兰便开始给他擦身。
“小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蔡姐姐伸出手去,想点点弟弟的头,结果发现弟弟的眼睛正陌生地看着她。
“老二,你该不是失忆了吧?”岳老三似乎也发现了蔡甘霖的异样。
“我问过大夫了,说他脑子里有一团血块,兴许压迫了神经,我已经联系了北京的专家,明天就能到。”
“大姐,要不,我们明天回京吧,老二要万一有个不好,我老爸老妈还不打断我的腿?”依旧是岳老三在说话。
“你以为我不想,大夫说先稳定三天,别轻易挪动他。”蔡姐姐叹了口气。
梅兰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地替病人擦完了身子,蔡姐姐拿出了一件新的病号服,两人合伙替病人换好了,再给蔡甘霖喂了些水,梅兰拿起脏衣服就进了洗手间。
忙了半天,梅兰也是一身的汗,回到李阿姨的病房,替李阿姨洗了个身子,自己顺便也洗了个澡,这才回到蔡甘霖身边,替他揉捏起来。
梅兰连着伺候了蔡甘霖三天,第四天下午,梅兰正喂蔡甘霖喝粥的时候,许岩的电话来了。
得知梅兰在井冈山的医院做护工,许岩沉默了一下,梅兰的心也渐渐往下沉。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你来找我吧,我最近很忙。”梅兰的声音冷了下去。
“好。”许岩只有短短的一个字。
“小妹妹,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你男朋友知道你在医院伺候男病人,他能受得了?”一旁的岳老三促狭地问。
梅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我凭自己的劳动挣钱,很丢人吗?”
“这个可难说了,有的人也是凭自己的劳动挣钱。”岳老三笑得有些邪魅。
“老三,你的话有些多。”一直很少说话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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