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家里也好,传出去也好,那都是莫大的荣誉,莫大的名声。
明德书院的一次招生,造就了一批声名显赫但是位子却不高低层官吏,在他们的仕途之中有了这样一笔光辉,往后的仕途肯定是更加平坦了。
皇帝都喜欢能臣,喜欢良臣,能为百姓办事儿解忧,能为朝廷办事儿,能为君王办事儿的,那就是能臣,就是良臣。
而这一次的嘉奖令一下,整个长安周围都被李二陛下这次的嘉奖令给刺激到了,当官的除却要钱之外最想要的是什么,还有名声啊,还有什么能比陛下亲自颁发嘉奖令这等事情更能赚足名声的了,而且这名声可是赚大了,东西是宫里的人给送过来的,但是送过来的还以一句话,那就是让这些官员三日之后收拾好,去长安城,进皇宫领嘉奖令,皇帝陛下亲自为他们颁发嘉奖令。
这一待遇,让多少人眼红。
李二陛下这样做,也有他的深意,很显然,李二陛下的目的也达到了,刺激了大唐的官员,只要踏实肯干,名声肯定是有的,朝廷的嘉奖也肯定是有的。
李二陛下并不是开了一个皇帝亲自嘉奖官府书吏的先河,早在以前就有过这种例子,只是这种例子,无疑都发生在对朝廷对百姓有大功劳的官吏身上。
东山县周围的这些官府书吏,只是兢兢业业踏踏实实的为百姓做了一回实事而已,这就让人很心动了。
因此,李二陛下嘉奖令一下,整个长安周围的吏治风气,瞬间就不一样了。。。。。。。。
玄世璟在家里闲散了半个月,书院那边放假了,龙首原上没出什么毛病又用不着他,只需要偶尔去趟长安,去一趟东宫到太子那里报道一回就好,顺便跟李承乾说说书院的事儿。
这回让李承乾可是白白捡了这么个便宜,李承乾知道书院的事儿也很是高兴,好歹是太子,书院的重要性若是看不出来,他这个太子也就太不合格了。
一眨眼半个月就过去了,原先明德书院的那些孩子,留在书院继续深造的,依旧到书院上课,而已经分到工学院的学生,也是收拾好了行囊,离家前往长安去了,往后他们就要在长安城工学院住宿了,在那里踏踏实实的学一门手艺,将来从工学院出来之后,也好养家糊口。
李孝恭已经住在了兵学院之中,一开学,兵学院的十几个学生到学院里报道,裴行俭也来了,作为李孝恭的助教,他的任务要比李孝恭艰巨的多,书院学生的课程安排,作息安排,训练安排都要由裴行俭来拟定。
裴行俭毕竟是跟着苏定方学过兵法的,也在苏定方身边儿待了不少时候了,熟悉兵法军阵,也上过战场,由他来做助教帮助李孝恭管理学生再好不过。
至于医学院那边,孙思邈带这几个学生可比他从头带徒弟要省事多了,至少这些学生都是受过教育的,都读过书,认得字,既然认得字,再读医术就简单多了。
跟着孙思邈学医,背诵中衣方子是一回事,认识药材和知道药材的功能又是另外一回事,讲究的是知行合一,因此,孙思邈想要带出一帮合格的医者,任重而道远。
或许在学院之中,要砸钱最多的,就是医学院了,孙思邈不是没钱,只是他的钱都已经散出去了,给穷人看病,付不起钱的他还送药,把自己曾经赚到的诊金和李二陛下之前的赏赐都花费出去了,若说穷,那是真穷的身上掉不下几个铜板来。
第五百二十章:碍人眼了()
因此,医学院仅仅是药材,要操办的就不少,玄世璟让人联系了庄子上市集上的药材商人,直接与医学院那边联系,这联系的事儿,就交给了孙思邈身边儿的小道童,这小道童跟在孙思邈身边儿也好几年了,不会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明白。
书院这边玄世璟不必太操心,开学之后,一切就已经步入正轨了,医学院和工学院玄世璟不必操心,至于兵学院那边,苏定方将裴行俭送到兵学院,除却是冲着李孝恭去的之外,还是冲着玄世璟来的,大唐的武将都知道,玄世璟练兵有一套,因此,苏定方也是在替裴行俭觊觎玄世璟的练兵之法。
练兵之法,那是不传之秘,但是苏定方知道,玄世璟不是那么规矩的人,若是玄世璟是那么守规矩的人,还会办兵学院?因此,苏定方也是明里暗里示意了玄世璟。
玄世璟既然办了兵学院,那他也不会藏私,能教的自然会教导,因此,兵学院的课本与课程表的编撰,玄世璟都有参与。
而明德书院那边就简单多了,如今的明德书院分了两个级别,一级是今年刚刚入学的新生,由新的夫子教导,而第二级,则是去年留在书院的那些继续深造的学生,依旧由高士廉和萧瑀两人主要负责,从今往后,萧瑀和高士廉就只负责二年级的学生了。
都说士子寒窗苦读十年之功,那是因为他们只是在家闭门造车,若是在书院里,每天有这么紧凑的课程,学完他们所学的东西,何须用上十年,大唐不是后世,没有这么多学科,士子要学的,也不过是经史子集,至于君子六技,在刚进入书院的两年,有固定的课程学习那些,到了二年级之后,就成了选修了。
一年级是两年,到了二年级,就是三年了,加起来最多能够在书院待上五年。
十二岁入学,毕业十七岁,就算是十四岁入学,毕业也才十九岁,这个年纪也不耽搁他们成亲娶媳妇儿生孩子。
玄世璟如今在东山县,平日里闲暇下来的时候就陪着女儿,安安咿咿呀呀的说话,玄世璟也一脸笑意的回应,至于父女俩之间说什么,外人是听不懂的。
看着玄世璟这般喜爱女儿,晋阳想要个孩子的心愿,也越发的迫切了起来。
只是离着与玄世璟的约定,还有整整一年。
如今大唐过的是太平日子,一整年,玄世璟都在折腾庄子上的书院,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等着看玄世璟的笑话,结果呢,这一年过去,真被玄世璟给折腾成了。
到了过年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不少人都赶着牛车,带着东西到了东山县庄子上,一是给书院的夫子们凑些礼物送过去,算是谢师礼了,另外就是到玄家,来为玄家送东西,若是没有玄世璟,他们的孩子哪儿能上的了学。
当初一场考试,刷下去不少学生,最终书院招满额,仍旧有许多学生没有能够进入书院,因此进入书院的学生大多庆幸,家里的人也明白了,自己家的孩子能进入书院,也不算太容易,因此到了过年,都准备了礼物,来到东山县庄子上,给先生送礼,给玄世璟送礼。
玄世璟本来是想拒绝这些庄户往这边送东西的,可是毕竟都是一片心意,若是不收,大过年的,这些庄户一来会在玄家大门口不离开,二来,他们也不会心安。
礼收是收下了,玄世璟又赶紧吩咐府上的人准备回礼的,库房里有东西就往外搬东西,没东西就直接发红包,算是给孩子的压岁钱了。
都是为了图个喜庆,图个吉利,既然玄家不拒绝他们的礼物,那他们也别拒绝玄家的回礼了,这叫礼尚往来,应该的。
但是在年前,却是因为庄户给玄世璟送礼,倒是给玄世璟引出一件事儿来。
玄家大门口这么多排队送礼的,风声传到长安,传到御史台的御史耳朵里去了,御史台的人换上便装,来到东山县,毕竟眼见为实,倒是在玄家大门口真见到了排队送礼的百姓,回去之后,一本奏折将玄世璟给参了,将奏折送到了李二陛下的面前。
李二陛下因为秋天在书院溜达一圈儿的缘故,对东山县庄子上的书院的印象极好,但是看到这种奏折,李二陛下不屑一笑。
东山县庄子上的书院的规模他可是亲眼见过的,里面的一应装饰设施他也都见过了,玄世璟为了书院都砸了这么多钱进去了,还会差百姓送的这点儿东西,为了这样一点儿东西去毁了自己的名声?
很显然御史台的人闻到的这股风向就有问题,奏折上虽然写的是亲眼所见,但是眼见就一定实?
玄世璟在东山县庄子上弄书院,将来记载在史书上,那可是流芳千古的事儿,玄世璟只要脑袋没有被驴给踢了,就不会像奏折上所写的这般,强行让百姓给他送礼,坏了自己的名声。
当初庄子上建造书院是为了什么?教化百姓,为朝廷培养人才,要是玄世璟贪图百姓那点儿东西,砸进去的钱能买回来多少,又何苦如此折腾。
看到这样的奏折,李二陛下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德义。”李二陛下唤道。
“老奴在。”德义上前一步应声。
“着人快马加鞭,将这奏折送到东山县庄子上,送到璟儿手里,让他好好看看。”李二陛下笑道。
“是。”德义应声到。
双手捧过奏折,德义出了甘露殿,让殿前的御林军安排人手,将这奏折送去了东山县。
“这些个御史啊。”李二陛下脸上挂着无奈的笑,连连摇头。
这也是长安城里有人看玄世璟不顺眼了,这一年过来,东山县庄子上书院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玄世璟的想法并不难猜,李二陛下知道玄世璟的想法,别的人肯定也会琢磨,琢磨来琢磨去的,琢磨出来的,就觉得往后的明德书院的学生,回挡了他们的道。
第五百二十一章:秋后算账()
到了现在这个年头,新旧世家的荣辱兴衰,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但是朝中一小部分官员,仍旧是出身于老世族,老世族在朝堂上虽说权势没落了许多,但是毕竟是世族,是世家,底蕴还是在的,世家子弟,从小读书骑射,起点就比平民百姓要高很多。
朝中的寒门士子不是没有,有,但是也只是一小部分能够踏入朝堂,每日五更天到太极殿参政议事,大多数寒门士子都是在官府之中做个普通的文吏,有了成绩,再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而这些寒门士子想要做出成绩,也要有机会,在机会方面,世家子弟比那些寒门士子要多的多,不可一概而论。
看似很不公平,但是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现状。
而东山县明德书院的出现,那就是有玄世在为这些普通庄户家出身的孩子铺路,现如今陛下已经注意到书院的学生了,将来毕业的第一批学生,他们所面临的机会,不会比世家子弟要少,如此一来,朝廷里,位子就这么多,这些学生多占一些,世家子弟就少占一些。
如此,这就触动了他们的利益,碰了他们的蛋糕,他们就不高兴了,不高兴,自然就要生事了。
书院那些学生,没有什么可针对的,因为源头不在他们,这源头,就在于玄世。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长安城这边,才有针对玄世上奏折的御史,御史参奏简单啊,御史的职责本就是闻风而奏,即便是这一次奏折上的事情都是杜撰出来的,那也是因为看到了那样的场景才有的猜测,李二陛下即便是怪罪,那也只能在心中怪罪,而不能去下旨惩戒御史,因为这是御史的职责所在。
至于玄世会不会报复,他们巴不得玄世报复,那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揪住玄世的小尾巴,继续来整治玄世了。
这事儿过去良久,奏折也送到玄世面前看了,但是玄世就是没有动静,仿佛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夫君,之前长安城的御史这般造谣生事,夫君就一点儿不生气?”某天在书房,晋阳与玄世单独相处的时候,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玄世笑道:“生气啊,但是不能动啊,他们的目的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我要是生气了,大闹一场,正中下怀不是,这事儿得等等,有句话叫做秋后算账,你家夫君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等到这事儿的风头过去,在别的事情上,我非得好好整治整治那帮子御史不可,我可是很记仇的。”
玄世已经数不清楚长安城的御史弹劾了他有多少次了,写了多少污蔑他的奏折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这些事情,玄世可都记着呢。
若是真是他做错了,御史写奏折到李二陛下那里去告状,那他玄世认了,错了就是错了,但是这无中生有的事儿,也去告状,平白给人添麻烦,这个可不能忍。
“哦?夫君打算如何整治?”晋阳问道。
“我就不相信,长安城御史台的那些御史真的就个个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底子,让锦衣卫去查,去收集证据,等到收集够了,一并送到陛下面前,公诸与众,让天下人好好看看他们的嘴脸。”玄世笑道:“到时候就让他们等着哭吧。”
朝廷对御史这般宽厚不是坏事,但也并非完全都是好事,这不,早就了一些专门为某些人服务的御史,这就是坏事。
御史应该成为皇帝的刀剑,而不是某些人的刀剑,现在就到了剔除御史台里的蛀虫的时候了。
“夫君已经针对他们开始动手了?”晋阳问道。
玄世点点头:“没错,就等一个机会了,上次他们污蔑我,虽然事情闹腾的大,但是从庄子上的表面现象来看,的确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上面去,因此,那不是机会,只是上一次的事,虽然在长安城没有多大的动静,但是在这十里八乡,御史台的御史,已经被老百姓骂了个遍,我不能亲自出口骂人,听听百姓们这般骂街,心情倒是挺舒畅的。”
玄世不是圣人,他就是一个俗人,那些御史这般行事,他会不生气,只是生气不代表一定要发泄出来,百姓们都是明白人,听到长安那边的传言说御史台的官员污蔑玄世,早就骂开了,他们可不是在家里偷偷的骂,而是直接在街上,谈论起此事的时候就是破口大骂。
玄世对他们来说,可是恩人,能够让自家孩子上学读书的恩人,自己的恩人因为自己送礼的事儿被人污蔑,这哪儿成,百姓们心里哪儿能咽下这口气。
“兕子,你说我原本在庄子上自己待着好好的,也不去朝堂之中与他们争,他们这又是何苦来招惹我呢。”玄世无奈笑道。
晋阳也是捂嘴一笑:“夫君是没在长安,也没在朝堂上与他们争,但是在咱们庄子上闹出来的动静不比朝堂上小,让父皇为之侧目,而且,若干年以后,这书院走出来的学生,会进入朝堂,到时候可就是他们在与那些勋贵争了,父皇向来喜欢人才,若是书院的学生真的能做到如同夫君所说的那样优秀,定然会受到父皇重用。”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财富、地位、权势。”玄世无奈一笑:“也是啊,世家之所以能成为世家,能成为一个大家族,不就是因为这些吗?想要家族长久兴盛不衰,那就要维持住这些东西,将这些东西牢牢的抓在手中,有些人的眼中,只能看到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自己家族的大宅院,却是将放眼天下搁置在身后,不能说他们自私,因为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一心为国为民的人有,但是还是很稀少的。”
这样的人,魏征算一个,可惜已经死了。
“那夫君你,是不是这样的人呢?”晋阳问道。
第五百二十二章:大明宫!()
“为国为民的人,很伟大,但是他的家人,很悲哀,因为他的心里装的是天下,装的是万民,难免对自己的家人,少放了些心思。”玄世说道:“我敬佩这样的人,想成为这样的人,但是不能完全成为这样的人。”
“夫君这话,很是矛盾。”晋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