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本公也是朝廷命官,你与王胜做的事情,不也是谋害朝廷命官?这是本公亲耳听到的,证人,也被本公的人给抓起来了,现在本公要处置你与王胜,合情合理又合法,高源,把他绑了,传信高峻,带着所有的人,来县衙。”
“是!”高源拱手抱拳应声道。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沂州城知县在高源的手底下也不过是任其拿捏的软脚虾罢了,没有费多大的功夫,沂州城知县就被高源给绑了,而后高源离开了县衙去招呼高峻他们带人到这边来了。
玄世璟则是继续稳坐在大厅之中。
整个县衙,前头横七竖八的倒了好几个人,后头大厅灯火通明,安稳的坐着的,就只有玄世璟一个人。
夜晚是寂静的,寂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发憷,尤其是倒在地上的沂州城知县,如今心里忐忑不安的很。
从玄世璟刚才的话中他也听出来了,方才他跟王胜说的话,已经被玄世璟给听到了,而且,之前他们做的事儿,也都已经暴漏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宣判()
李承乾说要等着房遗爱带人回来,果真就没有让身边儿的小太监继续将案宗念下去,就是站在那里,等着房遗爱他们。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房遗爱带着人急匆匆的从户部回来了。
“爱卿现如今可知道,八百万钱了?”李承乾冷着脸问道。
“臣知晓了。”那人战战兢兢的抱着笏板躬身行礼。
“如此便好。”李承乾说道:“来人,去了他的官帽,送他出宫吧。”
侯在一旁的左武卫营的将士直接上前,从那人的头上摘下了他的官帽。
这样一来,他算是被李承乾给罢官了。
“陛下,陛下开恩啊陛下。”那人跪在地上,不断的叩首,他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一句话,就让自己丢了官。
“爱卿还是先回去好好歇着吧。”李承乾说道:“带下去,送出宫去。”
“是。”左武卫营的人拱手应声道,随后,示意自己手底下的两个人,将这人给拖了出去。
仅仅是罢官,并没有别的处置,这也说明,这官员并没有搀和到钱庄的案子当中,不然的话,李承乾哪儿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玄世璟站在程咬金后头,看着李承乾的一系列作为,也是沉默了下来。
要是处置那些有罪的人也就罢了,如今还将无罪的人牵扯进去,这就有些太过了吧?
现在陛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想要做什么,玄世璟心里也没底了。
本来今天的封后大典就已经有诸多事端,现如今,底下的王宫大臣更是噤若寒蝉。
“好了,既然人已经回来了,那刚才的事儿,咱们接着往下说,扬州的案子,所牵扯到的,并非只是扬州的官场,甚至,在长安城,也有人参与其中,有的是给扬州刺史做靠山,有的则是与扬州刺史因为钱庄的事而结交,这当中的来往关系,有信件作为证据,扬州刺史抄家灭族,剩下的人,朕也绝不姑息。”李承乾说道:“临安,念名单。”
“是。”临安躬身应声道。
紧接着,便是一份扬州地方上的勋贵名单和长安城的名单,长安城之中,有三个伯爷,一个侯爷参与在扬州的钱庄案之中,他们,都是扬州刺史在长安城的靠山。
被念到名字的人,脸色一片灰白,随后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了。”
“求陛下开恩,臣也是一时糊涂。”
霎时间,哀嚎声一片。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尔等犯下的错,也应当由你们自行承担。”李承乾说道:“夺其爵位,抄没其家产!来人,带下去,执行。”
“是!”左武卫营的将士们应声,上前一队人,把这些人拖下去了。
这些人在被左武卫的人带走的时候,依旧是涕泪横流,想要让李承乾法外开恩。
但是李承乾依旧是冷着脸,站在丹陛之上,对他们的请求和哀嚎,充耳不闻。
底下的一些大臣开始皱起了眉头。
要说干净,在场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难不成陛下都要清理了不成?
就方才的那个被罢官的官员,似乎除却不识八百万钱以外,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过错,但是在今天,他站出来,就成了错,就丢了官?
陛下是疯了吗?
不少王公大臣心里都在这么想,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也有一些心思敏锐的人,他们心里也才出来了李承乾的想法,那就是收回曾经给出去的爵位,然勋贵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少。
猜到了这一点的,心里不禁也在担心,担心自家的爵位。
当初立功得爵,还想着传给子孙后代呢,若是被夺了爵位,往后一大家子要怎么过?
在长安城,没了地位,就算是空有家业,那也会落得个任人欺凌的地步,更何况,参与到钱庄案子之中的人,被夺爵之后,还要查抄家产。。。。。。
这明摆着不给活路了。
“诸位爱卿也不要多想。”李承乾站在上头笑得欢快:“朕相信,诸位大多都是中正耿直之臣,身正不怕影子歪,是也不是?”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承乾示意身边儿的太监继续往下念。
王公大臣之中,不断的有人被左武卫营的将士给“请出去”了,原本含元殿前满满当当的王公大臣,现在人数已经减少了许多。
而台阶上的两个内侍,依旧在继续念着卷宗,箱子里的卷宗,这才仅仅念了不到一小半。
不能再念下去了,这是除却于志宁和玄世璟之外,在下面的所有的大臣的心声。
再念下去,指不定会牵扯出什么,会弄出什么大乱子来。
因此,在临安宣旨之前,下面一大批朝臣纷纷跪倒在地。
“陛下,不能再念下去了啊。”
“臣,恳求陛下,停下吧。”
“是啊,陛下,不能再念了。”
李承乾冷眼看着底下哆哆嗦嗦的跪了一片地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为何不能再念了?诸位爱卿是害怕牵扯到自己?”李承乾笑问道:“怎么?事情做了,敢做不敢当?怕被在人前揭了丑事?”
“当初做下这等事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可曾有过羞耻心!”李承乾怒声道。
底下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不然的话,你们在害怕什么?”李承乾问道:“告诉朕!你们在害怕什么!害怕因为钱庄的案子牵扯到了太多人,怕朕将真个朝廷的官员都处置得干干净净吗?朕告诉你们,朕不怕!朝堂上这么多人,占据着这么多的位置,朝廷也从来不缺少人去顶替你们,你们屁股底下的位子,惦记着的人可多着呢,这官场上,朝廷之中,就从来没有什么替代不了的东西,包括你们!”
“看看这一箱子的案卷吧,看看这一箱子的证据吧。”李承乾说道:“这就是自有了钱庄以来,你们犯下的事儿,你们以为,这大唐,真的有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真的意味,做了的事儿,不会被人给揪出来?痴心妄想!”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劝说()
想了半天,王家家主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想拦住临安和太医院的太医去看王胜。
“无妨,既然是陛下吩咐下来的事儿,咱家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去,也得给陛下办成了,至于太医院的太医大人,他本就是行医的,对于传染病,要怎么防范,怎么做准备,他是知道的,是不是啊张大人?”临安回过头来询问太医院的张太医。
“临安相公说的是。”
这下好了,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上哪儿去找有传染病的人装作是王胜?刚才还不如说是病重不方便见人什么的,至少能找个人,打个半死,只剩下一口气,丢床上,让太医隔着床帘去看。
“王侍中,赶紧带路吧。”
王家家主现在的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既然如此的话,临安相公,张太医,后面请吧。”王家家主说道。
王家家主带着临安和张太医到了王家的后院儿,只是没有往院子里走,而是到了王家的库房。
“王侍中,这里可不像是住病人的地方啊。”临安说道。
“这里的确不是住人的笛梵该”王家家主笑道:“临安相公,张太医,里面请吧。”
“王侍中,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绑了咱家和张太医不成?陛下若是在宣政殿之中等不到咱家的回话,指不定会多想些什么,咱家劝王侍中,还是不要起什么歪心思的好。”临安冷声笑道。
将他和张太医带到这四下无人的地方,这是想要干什么,眼见着事情瞒不过去,要对他们两个下手吗?
那王家家主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一个太医院的太医,一个是皇帝身边儿的贴身太监,宫中的太监大总管,两人要是在王家出事儿,王家就算是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就算是不追究王胜私自离开长安的事儿,那王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临安相公误会了,本官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陛下身边儿的红人儿下手啊,那我们王家,别说是苦日子了,恐怕连日子都没得过了,临安相公,张太医,何不跟本官进来看看呢?”王家家主面带微笑的说道。
说完之后,率先走在了前头,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临安和张太医相视一眼,干脆也跟了上去,跟着王家家主走进了房间之中。
房间之中有数十口箱子,有的是打开的,有的是贴了封条的,打开了的箱子之中可以看到金光闪闪的金条,还有各种珍珠宝石,翡翠玉石,盯着看的时间长了,晃得人眼睛都难受的很。
“两位,这里是我王家的一处库房。”王家家主说道:“我想,这库房之中的已经打开的箱子里面的东西,足够让两位在宫中,向陛下交差了。”
临安看着房间里的东西,眯了眯眼睛。
这王家家主出手倒是够大方的,这库房之中被打开的箱子,占据了库房里的箱子的数量的一半儿。
到底是底蕴深厚的世家,这库房,还是王家库房之中的一个。
王家家主这般说,也是告诉临安,这就是王家的底蕴,这库房里的东西多吗?很多,但也不过是诸多库房里的一个而已,一个库房的一半儿,就这么送给两个人,这是一笔不菲的财货。
放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足以让人心动。
当初王家收买潘成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也没有拿出这么多的东西,这次为了封口,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至于王家贿赂了潘成多少钱,临安是知道的,德义带着暗卫查潘成,连潘成在外头有几个姘头都查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关乎到受贿赂的钱财的数目,一个子儿都不差的查得清清楚楚。
而潘成受贿赂的那些钱财,早就充入了内务府,潘成死了,他们全家都已经被流放到塞外去了。
这就是背叛皇帝的百骑司的下场。
仅仅是一个消息,就能让全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被皇帝信任的百骑司尚且如此,那皇帝的贴身太监呢?
临安在心中冷笑一声,潘成的下场他可是亲眼看见的,作为皇帝身边儿的贴身大太监,前脚跪在地上表忠心,后脚就背叛陛下,这不是自己找死嘛,有再多的钱财,拿了,有命花吗?
“王侍中出手很是大方嘛。”临安冷笑道。
“临安相公若是觉得不够的话,那这库房之中的钱财,任由二位取之。”王家家主说道。
“这。。。。。。”面对眼前的情况,张太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看着站在他前面的临安。
临安是陛下身边儿的人,现如今,只能是他怎么说,自己怎么做,自己没有做主的权利。
但是王家之中,一定有事情是不想让陛下知道,现在王胜右使也并非简单的卧病在床。
“王侍中就是用这样的办法收买百骑司的潘成副统领的?”临安说道。
临安这么一说,王家家主就知道,果然是潘成那边出问题了。
“钱财而已啊,世人都不是圣人,有的人经得住诱惑,因为他有本事,有的人经不住诱惑,因为他有野心,但是没那个本事赚到自己想要的。”王家家主说道:“而潘成,呵呵,既然临安相公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不仅仅是咱家知道了,陛下也知道了,所以咱家也就不跟王侍中兜圈子了,召见不到王胜,王侍中,跟咱家到宫中走一趟吧。”临安说道。
“临安相公当真不能通融?”王家家主问道。
“没法儿通融啊,毕竟是连陛下都知道的事儿,难不成,王侍中还想用钱财来收买陛下吗?”临安笑道:“来人,请王侍中进宫。”
临安的话音落下,刷刷的几声,院子里就多了几个人,直接走进了屋子,将王家家主拿下了。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王家的府邸之中。”
“什么人?王侍中心里没数吗?这里是王家,咱家知道,想要让王侍中乖乖进宫,咱家也就只能用这种手段了,毕竟,陛下交代的事儿要紧。”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等待()
“御史台殿院参官赵永生,不识民事,封后大典当众失言,无法胜任御史台殿院参官一职,朕念其过往,无甚过错,不以失言而治罪,特令赵永生离长安,任万年县县令一职,三年为期,以观后效。”临安念完之后合上了圣旨,对着贵在地上的赵永生说道:“赵大人,接旨吧。”
“臣,叩谢陛下天恩。”赵永生这头磕着,是真心实意的。
原本以为,罢官之后就没有后续了。
他只是没想到,皇帝给他换了个差事,从御史台去了地下,从参官,变成了县令。
原先是他去参奏别人,但是接下来,便是自己成了那个可能被参奏的人了。
因为八百万钱。
赵永生是个清廉的人,皇帝知道,所以并没有因为封后大典上的事儿而对他的身家性命有什么威胁,这一点儿,李承乾心里还是能掂量的清楚的,他杀人归杀人,但是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对与这些清廉的官员,则是宽容的很。
不然的话,朝堂靠着谁来支撑呢?
李承乾当是是在气头上。
朝廷大臣,堂堂御史台的人,竟然觉得八百万钱算不得什么。
那可是八百万钱,能养活多少人?
大唐闹天灾的时候,朝廷往地方拨调钱款拨调多少?一州之地,拨调不过五百万钱,而这一州有多少百姓?
这样的人,不适合待在御史台,只能外放,让他出去体会一下民间疾苦了,等到什么时候靠谱了,能够脚踏实地了,再给调回来也不迟。
人是好人,但是好人做不了官,好官却是能做好人。
自己心中无知也就罢了,还要再那种场合去显摆,站出来说话,这不是自己作死吗?李承乾没因为这事儿让他回家种地,心胸就已经是足够宽广了。
一个官员贪了八百万钱,抄家杀头过分吗?钱庄里的这八百万钱,是多少人的积蓄?是多少人的心血?八百万钱就这么蒸发了,受害的是谁?百姓到钱庄拿钱,钱庄拿不出钱来,就要做假账,然后上报,由地方军队到长安城来,从长安城国库之中拨调钱款到钱庄去。
一半是百姓,一半是国库,大多数,还是国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