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只海马,不知秦桑梓从哪里得来,这真是帮了楼玉一个大忙,有了这些海马,楼玉就能让肉苁蓉的功效发挥到极致,等明年将肉苁蓉扩大种植,就可以取其中一部份和海马一起做成海马苁蓉酒,也可以做成海马苁蓉鸡,这样子楼玉就能一年到头都不缺极品春药吃了,还可以卖给需要的人…
楼玉心情愉悦,等晚上入睡时,抱着那盒子,口水都流出来了。
刘瑕在子夜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一个小女娃,露着白白的大腿和白白的手臂,趴在一个盒子上,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晶莹的口水流满了整个盒子,让刘瑕不由得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在做春梦了?
伸出手,将楼玉拎起来,楼玉嗯哼了一声,手继续抱着盒子,就挂在刘瑕的手臂上继续睡,刘瑕觉得好笑,伸出另一只手,将那盒子抢走,这下楼玉不干了,半眯着眼,两只手在空中乱抓,结果一个巴掌打在了刘瑕的脸上,楼玉嘟嘟地说:“好大一只蚊子!”
刘瑕脸黑了,将盒子扔一边,用手去捂楼玉的口鼻,楼玉梦见自己突然掉进了大海里,被一大群海马亲吻,呼吸不过来,快死掉了,从噩梦中醒来,看见的是刘瑕笑得阴阴的脸。
“阿瑕,你怎么变海马了!”楼玉说。
刘瑕没好气地说:“什么海马,睡得跟猪似的,被人卖了都不晓得。”
楼玉睁了睁眼,又眯了眯,打了个哈欠,说:“谁会来卖我,当猪卖也没几两肉。”
刘瑕看着迷迷糊糊毫不设防的楼玉,突然将她整个抱在怀里,说:“小玉,你这么傻,我怎么放心走。”
六十三、情似雨余粘地絮五。(周邦彦《玉楼春》)
“你要走?”楼玉立马清醒了,瞪大了她的眼睛,抖擞地看着刘瑕。
“嗯。成了亲,父王已经答应让我自由,师父早几年就要求我闭关修炼,他说以我的天赋,可以试着冲到结丹后期,本来前几天就要走了…”刘瑕声音低了下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翠绿的乌龟,递给楼玉,说:“这是翠玉乌龟,由一整块翡翠玉石自然仙化而成,能疗伤治病,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
楼玉将玉龟举起来,借着烛光,隐约觉得有些眼熟,脱口而出:“这难道就是上次在你家看到过的那只绿王八?”
玉龟瞪大了眼珠,扭动着小小的身体,可惜它未得咒语不能出来,只好在心底里骂楼玉。
刘瑕点了点头,将唤玉龟的咒语教给了楼玉,楼玉试着念了出来,一只大大的绿龟就出现在了她的脚边,龟头龇牙咧嘴,对着楼玉吼:“臭小妞,我不是王八,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不是王八,再说我王八,我就…。我就死给你看!”绿乌龟气呼呼地找了个面墙,摆出一副立马撞墙的姿势。
楼玉笑眯眯地,对着它说:“绿王八!”
“我不要活了,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别拉我!”绿乌龟痛不欲生,假装有人拖着它不让它去撞墙,实际上屋子里的两人都冷眼旁观它去撞墙。
绿乌龟见没人理它,扁了扁嘴,缩到刘瑕脚下,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小虾虾,凡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从你毛毛小的时候我就陪在你身边了,这得多少恩了,你真忍心抛弃我吗?把我留给这狠心的臭丫头吗?”
刘瑕踢了踢绿乌龟,没好气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乖乖听小玉的话,如果她少一块肉,我就扒你的龟壳。”
绿乌龟哇哇哇地叫:“自古男人都负心薄幸,有了新人,就要将下堂龟扫地出门…”
刘瑕受不了,念了口诀,将绿乌龟重新变成了玉石,递给楼玉,说:“这龟虽然吵了点,可是疗伤很有用的,你生辰,我没有其他好礼物送,就把它送给你吧。”
楼玉重新拿过玉龟,眼睛红红地,说:“要闭关多久?两个月吗?”
刘瑕叹了一口气,说:“你十五岁生辰前,我必定会回来的。不用担心,不用逃走,等我回来。”
“坏蛋!”楼玉低了头,眼睛红得更厉害,但她忍着眼泪,不掉出来。
刘瑕将楼玉抱在怀里,轻轻地说:“我带你出去飞翔吧,此后四年,天地辽阔,我和你相隔千里,只有此刻,还能一起飞。”
楼玉把头贴在刘瑕的后背,小手绕着他的腰,闭着眼睛任他带着飞,夜风习习,弦月弯弯,山川河岳,一切都虚化,她眼睛没有了世界,心里只有他。
最后,他们落在了一颗大树的枝头,楼玉躺在刘瑕的怀里睡着了,刘瑕倚着她的头,也眯了眼。
5月10日,四更正,楼家庄东屋的抱厦如春与黑衣的屋子里,如春趴在黑衣的床边,累得睡着了,她并不晓得,近在咫尺发生的事情。
原本躺在被子里的黑衣,慢慢地,变成了一条黑蛇,蛇头扁扁的,蛇头的顶上,一个黄色的王字,若隐若现。黑蛇朝着如春吐着信子,张大了蛇嘴,两颗白色的蛇牙,锐利而尖,对着如春的脖子,极近极近,如春不知梦到了什么,突然嘟喃地说:“黑衣,黑衣…”
黑蛇停住了,它极为缓慢地合上了嘴,快速地爬出了屋子,屋子外面是弱弱的月光,但是照在蛇的身上,却让蛇痛苦地蜷起了身子,在地上翻滚。
直到五更,庄子上很多人都起来了,有一个挑水的庄丁路过了抱厦,看见地上一条蛇,奇怪地说了句:“好大一条死蛇!”
他走近了些,却不料那蛇张开了大嘴,将那庄丁,整个囫囵吞了。
第二天,楼玉醒来的时候,看见了连续几日阴沉下雨的天,居然阳光万丈,处处金芒闪闪,映得整个楼家庄都有些金碧辉煌。
太子非常的高兴,他看着与众不同的太阳亮光,高兴地说:“果真没错,果真没错!”
等近午时,庄丁们来报说法云寺主持济修大师到访。
太子带着王氏和楼玉到大门迎接,济修大师这次并不是一人前来,身后带跟上了五个和尚,这五个和尚楼玉可并不陌生,正是清凉峰上的那五个和尚。
济修将五个弟子的名字一一做了介绍:灵峰、灵岳、灵山、灵丘、灵木,分别对应了大师兄到五师弟。
济修看着楼玉,笑得慈眉善目,说:“楼小姐的面相贵不可言,是一国之母之相,老衲率着五位弟子给楼小姐贺寿贺喜了。”
楼玉总觉得这老和尚不是什么好东西,淡淡地回:“多谢大师了,这庄子比较简陋,招待不周,还望大师莫怪。”
济修看见楼玉不怎么尊敬他,有些恼怒,就连皇上见他,都得礼让三分,这小女娃,乳臭未干,架子倒是很大,但他又转念想了想,重新笑了笑,让灵峰送上了贺礼。
灵峰走到楼玉面前,将礼物交给了如夏,又盯了眼楼玉,眼里出现了一丝恻隐。
六十四、情似雨余粘地絮六。(周邦彦《玉楼春》)
济修的礼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用了一个羊脂白玉的盒子装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坐在楼玉旁边的王氏,直直地盯着那玉盒,眼神颇为凶狠,看她那样子,居然连端庄的伪装都不要了似的。
济修指着玉盒对楼玉说:“楼小姐,此乃本寺镇寺之宝,驻颜花十年一开,一开十年不败,做成驻颜丹,十年才出一颗,是这世上万金难求的宝贝,请楼小姐打开看看。”
如此珍贵?!楼玉暗自想这老和尚和她非亲非故,有这么珍贵的东西,放着现成的太子宠妃不巴结,却来送给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到这,她就不打算开玉盒,打算等回屋子再说,可是太子见她迟迟不开,居然也开了口说:“楼小姐,快打开盒子给孤也看看这绝世的良药吧。”
厅里所有的人都盯着楼玉,楼玉示意如夏打开玉盒,一股清洌的香气立马在厅里散发开来,的确是良药的气息,光是香气就能让人浑身轻松舒畅,还隐约听见花开的声音。
济修笑得满脸皱纹,双手合什,念了声佛号,对楼玉说:“玉盒一开,必须立即服下驻颜丹,否则药就无效了,还请楼小姐尽快服用。”
楼玉傻眼了,赶鸭子上架,这青天白日的,这死和尚打算强逼良女服药不成?
王氏看见那药,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驻颜丹,可是贵女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她能吃下一颗,就可以青春{文、}十年不老,她咽了{人、}口唾沫,看了看{书、}楼玉,她灼热的{屋、}视线,都快将楼玉的半边烧焦了,楼玉接过玉盒,笑眯眯地对着王氏说:“小玉年纪尚小,吃了也没多大用处,还是王姐姐吃吧。”
楼玉将玉盒递向了王氏,王氏笑着就想伸手接,太子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玉盒推到楼玉面前,威严地说:“法云寺主持大师的礼物岂是能转送她人的,楼小姐也太不懂事了!还不尽快服下!”
太子高大的身子,给小小的楼玉形成了巨大的威压,玉盒就在楼玉的嘴边,好似楼玉不吃的话,他就打算亲自喂她吃一般。
太子与楼玉贴得很近,楼玉先是感觉到全身火热,但热度过后,传来一阵冰寒,水火两重天,他靠得越近,靠得越久,楼玉就越冷,冷得脸色发白。
如夏见着不对,马上挤进太子与楼玉中间,对着楼玉说:“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楼玉点点头,看着太子说:“小玉有些不舒服…”
“驻颜丹除了能驻颜外,还是补身的佳品,楼小姐吃了必定会精神百倍的。”济修站了起来,凌利地看着楼玉。
楼玉看着厅里的各人,明明是自己的家,竟然觉得孤立无援。她的脸色仍然苍白,慢慢地微笑说:“能否容小玉先去更衣?回来就服药。”
太子看了看济修,济修点了点头,太子对楼玉也点了点头。
楼玉整了整裙摆,慢慢地走出了前厅,进了不远处的耳房。
楼玉掏出了玉乌龟,念了咒语,绿乌龟就出现了。楼玉对它说:“刚才厅里的事,你听得到吗?你能辨别药物吗?”
绿乌龟点了点头,说:“那药的确是十年一颗的极品良药,但如果你用了,会让你十年之内基本不长大,或者说,长得极慢极慢…”绿乌龟看了看楼玉的胸,说:“一直不长大,小虾虾捏起来多没感觉哇 …”
楼玉黑线,踢了踢龟头,说:“除了这个还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
绿乌龟眼泪汪汪地捂着自己龟头:“你和小虾虾一样不爱听真话…那药是极好的,真能补身去百病,服用了以后,一般的毒药都伤不着,还能让身体轻盈,不会便秘,很多修仙者都想求一颗而求不得呢。”
楼玉念了咒,将绿乌龟重新变成玉石,走出了耳房,回到了前厅。
楼玉一进前厅,直接走到玉盒旁,拿起丹药,直接吃了进去。等她咽下,看见厅里的众人,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她冷笑了两下,坐了下去。
看见楼玉吃了药,济修一行,连饭都没吃就匆匆告辞了,太子和王氏更是连个屁都没留下,就带着禁军,浩浩荡荡地走了。
最后,十一岁生辰宴,只有楼玉一人面对着满桌的大菜,没有亲人在她的身旁。楼玉让如夏如秋陪着她吃,但两个丫环死活不肯,于是,她独自一人,吃着吃也吃不完的菜。
等楼玉睡下的时候,如夏躺在楼玉的榻边,突然对楼玉说:“小姐,这太子太不是东西了,我们逃吧!”
楼玉沉默了好一会,说:“不用,我们几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何况,还有母亲哥哥们,会被我害死的。”
“可是那太子根本没把小姐放在心上,这四年,王氏再生下儿子,小姐该怎么办?”如夏说。
楼玉冷笑,说:“这太子,哼,生不出来的。”
“为什么?”如夏有些惊喜。
“开荤太早,精关难守,阳虚火旺,颓势立现,痿不久矣,子嗣艰难。”
六十五、别后不知君远近一。(欧阳修《玉楼春》)
春去春回,春暖花开,三年零十个月后,又到阳春三月。
楼家庄所在的津州知州府衙,一片喜气,因为现任知州三年任期内成绩出色,上达天听,圣旨即将到达。
知州三年一任,这一任知州姓许,在其任内,整个津州没有重大凶案,偷盗抢的事件也逐年减少,路边乞丐急速减少,经济发展,人们安于现状,整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几个县,甚至出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现象,最最令皇帝满意的一点是,在全国人口出生率普遍降低的情况下,津州得树一帜,人口出生率剧增,三年里面,整个津州以平均每年一万个新生孩的速度在增加,三年下来,到处都可以看到牙牙学语的婴儿。
等许知州接了圣旨,摸着明黄的圣旨老泪纵横,他活到了五十五岁,前面五十几年默默无闻,没想到老来却得了圣眷,激动得都快不能自己了。
许知州将圣旨拿到府衙的后庭,放在供案上好好地安置,点上香,拜了三拜。
此时,一个小丫头的声音远远地从外面跑来,看见许知州高兴地说:“恭喜老爷,十八姨娘有了!”
许知州满脸喜色,迭声说:“双喜临门哪,双喜临门哪!”
不一会,又一个小丫头跑进来说:“老爷,夫人…夫人有了!”
许知州两眼瞪圆,惊讶地说:“哪一个夫人?”
小丫头说:“就是大夫人喽!”
许知州两眼一翻,晕过去了。旁边跟着的师爷连忙上前将他扶住,打发了小厮去叫大夫。
小厮边跑边嘀咕:“大夫人不是都五十岁了吗?”
离府衙不远的地方,是一处很热闹的街道,这条街道本无名,只是来的人多了,便也有了名。就在府衙里许知州因为三喜临门喜极而晕的时候,一架马车急速地驰入那条街道,滚滚车轮扬起一片尘埃,等尘埃落定,可以看见街口立着的路牌:回春街。
街道上有很多铺子,每个铺子都挂着招牌,各式招牌小旗迎风招展,如果细看,陌生路过的人会很惊讶,这些招牌上的字,都有一个“春”字,不是“春满楼”、“春回大地”就是“人生第二春”、“春天就在这里”之类的,再细看铺子的装饰,无一不是医馆的风格,再看前来就诊的人,有男有女,有形象猥琐的,也有容光满面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而街道的正中央,是一间三个门的铺子,旁边两侧柱子上贴了一副对联:一夜七次郎不是梦;信春哥者春与你同在。铺子的正上方是一个金漆招牌:玉楼春堂。
在玉楼春堂的两侧,有不少人坐在小板凳上排着队,一队排着买药,一队排着看病。
那辆马车就停在玉楼春堂门口,两个小丫环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丫环的穿装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好,可众人都期待着里面会出来一个穿着极为华贵的贵妇人,可是,当丫环们将垫脚的垫子在地上垫好,从马车上,先伸出来的是一只大脚,穿着靴子,粗壮的腿,再接着,出来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只是那男人居然蒙上了黑纱,真真倒了一旁无聊排着队看热闹的人们。
那蒙纱的男人,由着丫环领到了玉楼春堂的内室,将一张标有10数字的小竹笺交给守在门口的一个丫环,然后就由那丫环领着蒙纱男子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房间虽然很小,但却隔成了两个空间,前面一张桌子,有两张凳子,后面用一块黑布隔断,有黑布的后面是一张小榻。
等蒙纱男子进入了小房间,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子眼睛以下蒙了块白纱坐在后面,他愣了愣,坐在男子对面的的椅子上,迟疑地问:“马大夫?”
马大夫慢条斯理地看了看蒙纱男子,说:“我就是马大夫。”他的声音偏中性,带着一层接近童音的亦男亦女,低沉,听着有点沙哑。
那蒙纱男子更迟疑了,他看了看身后的丫环,又看了看那马大夫,说:“我想请你爹看病。”
带着蒙纱男子进来的丫环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