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进了万泉寺后,就被小沙弥带着去了之前表哥打发人订好的小院子。
吴元泽在花厅里悠闲地喝着茶,并没有什么难为情,窘迫之意。
黛玉这会儿也是稳下心神来了,之前很多的疑问,这会子却是发现没意思的很,她并没有相问。
只是与吴元泽两个,一起地品了一壶茶。茶喝尽之后,吴元泽惬意地舒了一口气,然后隐下了自己不是黛玉表兄的那一段儿,将皇帝的算计,贾府的打算,自己的应对,都□□裸地摊在了黛玉面前。
黛玉先是惊讶,愤怒,到最后的平静,倒是有些波澜不惊的味道了。她果然不是俗人,吴元泽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表哥,可是有真拿我当妹妹的意思?”
良久之后,黛玉低低地问了这样一句。
“这是自然,虽然奉了圣命,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这却是谁也抹不去的事实,若是妹妹不放心,我那里还有吴氏的族谱可以察看。”
林黛玉闻言,却是摇摇头,快要将手里的那个茶杯盯出一朵花儿来了,这才道,
“人人都爱那些身外物,我却实在不知道那些黄白之物有什么好,惹人厌恶的很。既然皇上要拿林家的家产拯救受难的百姓,那么我就做主献给皇上吧,多谢哥哥的坦诚了。”
“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于自己做下的恶事,我并不敢多辩解。可是贾氏一族,与我有杀姐之仇,却是不能不报,妹妹若是信的过我,还是早日地从贾府这个泥潭脱身吧。粗茶淡饭的,哥哥总能护佑妹妹平安一身。”
“这是什么意思?哥哥的姐姐却是?”
黛玉虽然对于贾府已经满是厌恶了,对于他们即将面临的危险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西府之前的那位蓉哥儿媳妇,秦氏,却是我的亲姐姐。被宫里的元妃娘娘告密,做了晋身之资。姐姐是被西府中人弄死的,这个仇不报,还真是让人忍不下这口气儿。”
“这,这如何可能呢?既然哥哥是江南吴氏,那么蓉哥儿媳妇怎么会姓秦?”
“这其中的纠葛,妹妹还是别问为好,涉及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地我也说不清楚,可是妹妹记着我的话就成了,早日地从贾府抽身吧。等妹妹做好了决定,告诉陈嬷嬷一声儿就成,绿影不是我的人,妹妹不可太过信任。”
“哥哥,外祖家,竟已成死局了?宫里不是还有位娘娘么?”
“你自己明明知道,何苦来问我?”
吴元泽深深地看了黛玉一眼,然后问道。黛玉闻言,脸涨的通红,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眼泪要掉不掉的,倒是惹人怜惜的很。可是对于吴元泽来说,却是没多大的反应。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人,才能让自己不忍,才能让自己想要护她一生喜乐,这个人,绝对不是黛玉。
“多谢表哥坦诚了。”
“妹妹客气了。”
两个人都有算计,这一场下来,倒是没意思的很了。三日的法事完毕之后,黛玉便带着大批的侍女随从们回去了。
她的决定吴元泽并不知道,他也不关心这事儿,也顾不上这个,士隐带着英莲上京了。
赶在了年前,终于抵达了京城。虽然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明白的,可是吴元泽笑的像个傻子一样,却是让士隐心中的怨气也少了许多。
“先生,先生怎么会想着上京的?怎么不等着明年天气暖和的时候再动身呢?”
“圣上的旨意,我特地被召进翰林院讲学。年后去报到,想着过年的时候和你一起过,倒也热闹一些子。”
具体的原因士隐并没有明说,吴元泽也只顾着高兴,没问。等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竟是没勇气去问了。
这一次,天下总共有十位大儒被召进京都,进翰林院讲学。江南独占其中的四席,可见江南的文风之盛。一时之间,这四位大儒的生平在官场与士林中广为传播。
作为甄士隐的弟子,吴元泽也是小小地出了一把风头。虽然非他所愿,可是他一副淡定不骄躁的模样还是让很多人觉得这位不可小视。
同在京中备考的白坤诚却是非常高兴,不仅仅是白家的一位族叔也被召进京中,更多的是替好友高兴。
当然了,这次,祖父再也没有阻拦自己与元泽的往来了。瞧着白坤诚一副赤子之心的坦诚模样,吴元泽翻了个白眼之后,便随他去了。
他自己也高兴,比白坤诚更加地高兴。只要想着那人与自己同一屋檐下,他就觉得心里发烫。
英莲只觉得如今的日子竟是与小时候一般了,如同在梦中一般,哥哥就在自己的身边儿。
士隐理所当然地没有另找住的地方,他本就淡泊名利的性子,对于官场的那些个忌讳之类的也许是不知道,也许是压根儿就不在乎,倒真是一副狷狂名士之态。
黛玉回去了贾府之后,仔细地,好生地观察了府里一阵子,虽然早就知道这府里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可是这一通观察下来,仍是心惊不已。
即便再心中有怨,可是放任他们走入死路,黛玉觉得自己还是狠不下心的。
好几次地,她就提出了府里后手不继之言,可是并没有任何人重视自己的这一番言论,反而得了个小姑娘轻狂的意思。
黛玉也曾经私底下劝解过外祖母,可是贾母闭口不提这些,只是让她好生吃喝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事儿,有自己呢。
黛玉本就是外孙女儿,也是客居的意思,并不好意思再说其他,只得闭口不言。
这一次,她才算是彻底相信了哥哥所说的那个死局的意思。事情坏了这个田地,还是先保全自己,等着贾府落难了,自己说不得还能有法子帮上一把。
黛玉答应了将林府的七成财物献给皇家之后,贾府还是这般大肆地挥霍着属于自己的东西,皇帝心中实在是不能忍。
快忍到极限了,终于等来了黛玉要搬离贾府的决定。皇帝心下大为畅快。当天晚上,极为地高兴,翻了元春的牌子。
元春在宫女嬷嬷的伺候下,打扮地靓丽非常,皇帝的心情好,便准了她的请求,弹琴赏月,对酒吟诗,简直不能再快活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惨淡的将来马上就要来了,现在一心地想要服侍好皇上,多承宠,若是能怀上皇子,那么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才是值得的,老祖宗和父母对自己的期盼教诲才算是没有白费力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奉上
☆、第199章
似乎是真是后宫第一人一般;元春越发地受宠了;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却是一点儿焦躁的意思也没有;也没有要给元春下绊子的意思;对于别人的挑唆,她只是听过了就算了。
皇后这样大度能容,那是因为她是后宫之主,谁也越不过她去。再者;皇后娘娘这般作为越发地让觉得她是有母仪天下的气度了。
可是别人,比如吴贵妃;周美人这两位就无法像皇后娘娘那般淡定了;她们又不是后宫之主;虽然也有些宠爱,可是如今皇帝却是将在后宫不多的时间都给了贾元春;这如何可以?
皇后不急,她们可是淡定不了。再者,如今在宫外贾氏族人的嚣张她们也是通过娘家人是知道的。
贾氏一门两公,自然地比自家更有底蕴些,可要是自己在宫里再不争气些,岂不是就让娘家人在宫外更加地不好做了?
想着贾家的园子修的富丽堂皇的,她们心下就暗恨不已。虽然吴家周家也是不差钱儿的主儿,可是底蕴实在是比不上贾府。山子野老先生那岂是谁都能请的动的,可是贾府的图纸就是这位老先生绘的,吴贵妃想着自家父亲也不好过是个四品罢了,哪里有国公府的体面呢?
周美人的家族就更加地不堪了,如今元春比她们二人受宠,一向看彼此不顺眼的两人压抑下心中的厌恶,联手起来,共同地对抗后宫第一人,元春。
元春即便再如何地手段过人,也是双手难敌四拳啊。这不,略微地松懈了一下子,她就中招了。
听着太医的话,元春恨的牙痒痒,那两个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你们给我等着!
元春咬牙切齿地想着,面上也是狰狞一片。虽然一月的身子,可小产啥的,最是伤身了。
“主子,咱们还是好好儿地歇着吧,现在最是不能劳神的时候了。不管如何呢,咱们等着身子好起来了再说吧。”
瞧着自家主子面容阴狠,宝琴身子一阵索瑟,然后低头劝解道。
“那两个贱人,害了我的孩子,等着吧,看我能饶的了那个。”
说完这样一句之后,便又想起到了这会子,就算是皇后娘娘的赏赐也下来了,怎么不见皇帝呢?
“抱琴,皇上呢?他没来吗?”
“主子,据前面的苏公公传话说,皇上今儿一天都没进后宫,只怕咱们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呢,否则,哪里能不过来陪娘娘呢。”
闻言,元春的脸色才好了许多。正要让抱琴安排人给娘家送信呢,让太太进宫一回,有些事儿还得让在宫外容易动作一些,正是思虑之际呢,就听着外面的禀报声儿,皇上来了。
元春面上一喜,可是脸色越发地灰败了,瞧着让人不忍心的很。强撑着要坐起来去迎接皇帝。
皇帝看着她的面色这样不好,还哪里能劳动她呢?急忙地摁住了她。
两人也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宝琴瞧着皇帝走了之后,自家主子的面色好了许多,心下欢喜不已。
她是元春从娘家带来的奴才,自然是希望自家主子长长久久地得宠才好呢。
元春虽然被皇帝安抚了一通,可是理智仍然存在,知道这后宫中,女人最为重要的便是子嗣了。没有儿子,一切都是白搭。
皇后现如今能这样稳坐钓鱼台,看着妃嫔们斗法,她自己伸手调和一二,仰仗的不是皇帝对发妻的敬重,而是她名下有两个嫡子,一个养女。
虽说是养女,可是这位小公主是自打落地之后就抱到皇后身边儿养着的,感情比那亲母女又有多少差别呢
想着自己在皇后宫中的那些煎熬的日子,元春表情坚毅了许多,若是自己不往上爬,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些苦头不是白吃了么?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像太后娘娘那般,能傲视后宫的话,那是最好的结局了。
元春并不是那些脸蛋儿好看的无知妇人,自是能看明白甄贵太妃的下场只怕是不太好。她只是个太妃,不管有多受宠,也没法子压制住太后,如今上皇在还好说,若是上皇一旦不在,贵太妃的日子只怕就要难过了。
元春给自己的定位自然也不是宠妃,可是架不住皇帝对她的宠爱将她放到了火上烤了。虽然心中有些焦虑,可是元春还是有些隐隐地得意。
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皇帝离开了凤藻宫之后,便去了坤宁宫,他与皇后少年夫妻,相互扶持到了如今,情分自然不同。
再者,皇后是后宫之主,自己许多的推手还需要她来配合,皇帝在坤宁宫用饭并留宿的消息没一阵子就传遍了后宫。
虽然宫规肃然,可是大家都有自己的通道知晓帝踪。只是,这些事儿都是不能放在面上儿的,都是你知我知,心照不宣地事情。人人都觉得自己的动作隐晦的很……
“梓潼,别忙乎了,陪着朕说会儿话。我还记得你刚嫁进来的时候,话可多了。这几年,尤其是进宫之后,你却是话少了许多。”
皇后端着茶杯的手便是一顿,立时地笑开了,
“我都三个孩子的娘了,年纪大了,还能想静怡一般,围着皇上讨糖吃不成?”
说起了孩子,皇帝自然地话就更多了。问了两个儿子的功课,又提起了皇后的养女,静怡公主。
“这个皮猴儿,刚刚还和朕说要找我讨要她的白玉牌,听听,朕刚刚得的,一转眼儿地,就成她的了。”
“皇上这样抱怨,我还没提话茬儿,那一次我要管教着皮猴子,不是被皇帝给拦下的,说是她还小,还小的,眼瞅着就是十岁的大姑娘了,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花儿都会绣了,可瞧瞧咱们这闺女,针都拿不动。成日里就追着老二要学武。”
听着皇后的抱怨,皇帝也只能尴尬地笑笑,好吧,自家闺女成了这番模样还真是自己娇惯的多。
瞧着皇帝尴尬,皇后便掩口不提此事。夫妻俩说了一阵子孩子经,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皇后并不像别人那样,让厨房做些皇帝爱吃的来。她都是按着自己的性子,孩子们的胃口。反而让皇帝多愿意来她这儿用饭。
若不然,去那个宫里都是那几道饭菜,吃的时日久了,可不就是没滋没味儿的了。
而且他是皇帝,纵然是有口腹之欲,也不会轻易地表现出来。皇后这是伺候他久了,才算是摩挲出了一些其中的门道来。
酸菜白肉的锅子,各色地时蔬,酱肉,弄的包饭。皇后身边儿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用晚膳的时节自然是要过来的。
他们平日里虽然也是与母亲一同用饭,可是皇帝来了,不是更加地要来了?
长子稳重,次子活泛,再加上一个叽叽喳喳地女儿,皇帝觉得,自己的生活真是惬意的很,半点儿也不嫌弃女儿候在她二哥身上要这要那的闹腾。
皇后也是笑眯眯地瞧着闺女为难儿子,一点帮腔解围的意思都没有。最后,还是皇长子看不过去了,将自己刚到手的布士青核雕转手给了静怡,这才算是解了自家弟弟的窘迫。
瞧着他感激的模样,皇长子也是淡淡地点点头。这顿饭下来,皇帝觉得自己的压抑压力地都消散了不少。
这种阖家欢的戏码每月都要上演了那么几回,皇后并不多事,就能稳稳地掌握着后宫的大势。
用完晚膳之后,打发了两个儿子回去,唠唠叨叨地说了许多叮嘱之言,不许老大熬夜看书,不许老二成日里舞枪弄棒,不许静怡晚上再吃甜的。
皇帝也不觉得腻烦,在这种唠叨中睡了过去。皇后发现他睡过去了,才降低了声音,又仔细地问了几句三个孩子的日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让人好生地将他们送回去了。
静怡就住在坤宁宫,离的不远,本可以再留下来陪一会儿皇后,可是今儿她跑累了,还是早点儿回去歇息吧。
送走了孩子们,皇后自己找了一本话本子看了一会儿,这才沐浴更衣,休息去了。
皇帝一大早起来,觉得精神振奋,浑身充满了干劲儿。皇后还没醒,他也没有将她劳动起来的意思。
自己轻手轻脚地钻了出去,让宫女服侍着洗漱了,去了前厅用了早膳,便上朝去了。
皇后在皇帝起身的那一刻便醒了,可是听着他的吩咐,便没有出声儿,自己翻身继续睡了。
再过不久,后宫的妃嫔们就要来请安了,她还有宫务要处理,其实也睡不了多久的。
皇后这样想着想着,便睡过去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也顾不上别的,急忙地梳洗换上了大衣裳,去前面应对宫妃们的请安。
自己还要带着这群人去太后宫里请安呢,若是迟到了,那还得了?
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个什么意思,话里话外地提着没来请安的贤德妃。皇后心里明亮的很,可是其他人就不明白了。只当是这贤德妃不仅受皇帝宠爱,就是太后,也看重几分啊。
皇后端坐着,并不接话,任由吴贵妃与周美人几个奉承太后。太后的娘家侄孙女儿正是花信之期,不就是想要送进宫来伺候皇上么。
可是这辈分不对,太后也不好明着提,只得在后宫女眷这里使劲儿,可是皇后不接话,其他人就算再热络也没用。
从太后宫里出来,皇后只觉得身心俱疲,一点儿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对于元春想要见娘家人的请求,她也是淡淡地应了,便让人将抱琴打发了出去。
虽然皇后娘娘面色不佳,可到底应了。主子有这份儿体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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