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年之后,四皇子便脱颖而出,皇帝让位四皇子,成了新任皇帝。
对着吴元泽这个侄儿,却是没有前几年那般尽心了,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想过河拆桥。
当然了,这只是吴氏夫妇两人的私下猜测,谁也拿不准四爷的心思,尤其是上次吴元泽遇袭之事。
若说吴元泽被拐,那是意外的话,吴元泽的遇袭,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可他们也不能认定这就是四爷所为,吴管家之前是肃亲王身边儿的得力之人,自然地对这位四爷比较了解,知道他是个有谋算之人,若是真要将小主子解决了,那他定要安排的妥妥儿的,别说是小主子了,就是他与吴氏两个,也绝对是要灭口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其他人要置哥儿于死地了,这个人选,也实在是不好确定。
最大的可能,就是甄贵太妃与当初的二皇子一系,再者,就是如今的忠勇亲王了,这位可不是那些无知之辈,本是皇室中人,如今又掌着宗室,自然地,许多的内幕就知道了,更遑论他之前曾经参与过谋划肃亲王府之事。
这一通地狗血事件外加上吴氏夫妇的猜测,听到后面,别说是吴氏夫妇了,就是吴元泽自己,也是沉重起来了。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世如此地狗血。
现在要紧的却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在这个世上竟然不是孤零零的,竟然还有个姐姐的,她比自己大五岁的话,如今也是十七的大姑娘了,也不知流落何方了。
吴元泽这样一想,便问道,
“既是如此,你们可知道我姐姐如今在何方么?”
“大姑娘,大姑娘如今已经嫁人了!我前几年听京里的消息,姑娘嫁的不错,南方也是公侯之家,四爷安排的很是妥帖,姑娘的嫁妆丰厚,那家人也是厚道人家,也是知道姑娘身份的,自然不会怠慢咱们姑娘的。”
吴管家自然是知道的,先是这样安慰了一通,对于肃亲王府郡主的下落却也没明说。
吴元泽却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若是姐姐过的好也就罢了,若不然,总要想法子的,不管如何,那都是自己的亲人!
就算他是个凉薄之人,可也不至于此!
目光灼灼地盯着吴管家,吴管家只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发凉,急忙地道,
“姑娘是替了司缮郎中秦邦业从养善堂抱来的那个女儿,后来与宁国府贾家做了亲,嫁给了他们嫡支长子,是宁国府的宗妇。这门亲事虽然是低嫁,可是依着姑娘现在的身份,却实在是高攀了。”
听了这话,吴元泽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姐姐,竟然是与公公有染的秦可卿?如今,只怕是性命也不保了吧!
事情说到了这儿,竟是没意思的很了。
“姐姐那儿,有安排人吗?”
“自然是有的,有个婆子,还有个管事儿的,姑娘那时候也是大姑娘了,能记事的年纪了,自然地安排地更为妥当。”
这样一说,倒是让吴元泽有些想不明白秦可卿的所作所为了。既然她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怎么会做下那样的事儿呢?
“姐姐,可是忘记了前尘?”
斟酌了半晌儿,吴元泽才开口问道。
“是的,姑娘临走之前,老爷给她服了望尘。”
吴嬷嬷插话道。
这样一听,秦可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莫名地,吴元泽觉得自己似乎浑身轻松了一些。
“既是如此,那么如今四皇子已经登基为帝,可是有什么旨意下来么?”
“最近这一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是半点儿消息也没有了,对于哥儿的身世,自打您第一次问起之后,咱们也是请示过四爷的,可是他并没有特别的指示下来。是以,我们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吴管家略微地替自己解释了几句,这虽然不敢自己的事儿,可是到底是自己经手的,若真是让小主子心中心存怨恨的话,那可糟糕。
“事关重大,不敢说也是应该的,我年纪还小,有些不知道轻重的地方,还请奶娘与管家多担待!”
吴元泽虽然心中沉重,可还是略微地安慰了吴氏夫妇两句。瞧着他两人极为感激的模样,吴元泽却是无法轻松,长叹了一口气。
“你明日里去打听一下,宫里贾府二房的那位大姑娘如今是个什么位分,打听清楚了咱们再说其他,可好?”
“贾府二房?”
吴管家闻言一愣,立即地便反应过来了,是荣国府的那位嫡长女了,早先听说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儿当做官伺候的。
“是,主子,奴才知道了,自然地会打听清楚的,苏州里有许多南北经商之人,他们的消息最为灵通,明日早上,我便出去打听一下。”
“这样便是大善了,若是要用银钱,虽然那不是我挣来的,可还是要厚颜说一声,管家自去账房支取吧!”
听着他说这话,吴氏夫妇都极为地酸涩,金尊玉贵地哥儿,如今落到了这个境地!
“奴才知道了。”
瞧着他再没吩咐了,吴氏夫妇便出去了,听着他吩咐,没事儿别来打扰自己,吴氏夫妇应下之后,便让书房这里的奴才们听着动静儿,若是主子有什么需要,可要及时地供上。
吴元泽一个人待在书房,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也没人敢去问一声儿是不是要掌灯了。
吴氏两口子在外面等的心焦,可是他没动静儿,他俩也不敢去打扰。一直到月亮升到半空了,厨房又打发人来问这甚么时候传饭了,吴嬷嬷这才忍不住地进了书房。
吴元泽却是睡着了,瞧着他蜷缩成一团,脸上干巴巴儿地都是泪痕,吴嬷嬷只觉得自己心里堵的慌。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可怜自家小主子了,轻轻地唤了丈夫,将吴元泽抱到了书房的小床上,又仔细地投了帕子,擦了眼泪之后,这才熄了灯,出来了。
吴元泽其实在吴嬷嬷进书房之时就业已醒了,可是他极累,半点儿也不想睁眼,便任由她作为了。
等他们都出去了之后,吴元泽便睁开了眼睛,做了起来,抱着被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放空,脑袋里面乱糟糟的,竟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大家的打赏了。么么哒!
☆、第190章
身世这样复杂;确实是吴元泽之前没想到的,他所有的猜测;都是来自于自己遇袭那日得来的那块木牌。却不想;这样狗血之事,还能轮到自己身上,真是让人无语的很。
享受了快要十年的平静生活,只怕是要被打破了吧!
吴元泽想着之前自己立下的那些宏愿,只觉得可笑的很;他还是别在纠葛这些烂事儿了;尤其是英莲;让师娘好生地找个敦厚之人,嫁了吧;反正跟着自己,是不可能平静度日的,自己一个人受苦担心,总好过两个人担惊受怕吧。
肃亲王自己信任了四皇子,将自己姐弟两个托付给他,可是瞧着如今的情势,只怕他还顾不上自己这一头了,又有了另一波人要置自己于死地,尤其还是当初害死了父母之人,吴元泽就更不想将甄家牵扯进来了。
这样的事儿,可不是甄家这样的乡绅之家能搀和的起的,弄不好,丢家丧命也不过是贵人们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这样一想,自己与英莲,也只好是有缘无份了,好在她对于自己也不过是当兄长一般地敬着,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吴元泽缩在黑暗里,思考了半晌儿自己的将来,却也是没有多少的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不过,想着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皇帝在朝中的日子不好过,这是肯定的,至于日后等着老皇帝过世了,他会如何做,这才是让人关注的。
吴元泽定好了日后的章程,好在他过不了多久,就去参加秋闱了,等中举之后,便举家迁入京城吧,这样一来,正好儿地就将甄家摘了出来。
先生与师母年纪大了,对于英莲的将来,自己自然是要安排好的,总不能自己走了,再让别人欺负了她,那实在是糟糕的很。
想好了方方面面之后,吴元泽便也不纠结自己的身世了,即便出身显贵又如何呢?自己又不是原主,也不过是占了人家身子的孤魂野鬼罢了。
再如何地纠结往事也不会让死复活,若是秦可卿还活着,那么说不得自己上京之后还会探望一二,若是她已经死了,那就更好了。自己就是个凉薄之人,自扫门前雪便好,可不指望去搭救别人,哪怕是亲姐姐呢。
当然了,嘴上说的这样狠,可是吴元泽还是想着,若是秦可卿还活着,那也好。这个世上,总归还有血脉亲人在,不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即便她的处境不堪!
第二日一大早,吴元泽便又开始了往日的生活,若不是他的神色倦怠,整个人更加地沉稳了,吴氏夫妇还只当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一般。
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极为地不赞成吴元泽对于甄府的那些安排,即便甄家的那位小姑娘是个可人疼的,可是这样分散主子身边儿的护卫,殊为不智。
可是吴元泽这次却是铁了心,对于吴氏夫妇的反对,并不应答,只是强硬地吩咐了他们遵从即可。
吴氏夫妇听了,少不得去安排一二。只是心中却是没有多少真心的,对着甄家,也是存了一些怨气的。
虽然甄家对于自家主子,实在算是有大恩的。甄士隐这些年的教导之恩,维护之情,吴家夫妇虽然感动,可也没有吴元泽那般地感同身受。
这事儿了解了之后,吴元泽便去温习功课了,他现在要抓紧时间,若是八月的秋闱过不了,那还要在江南滞留一年,这实在不是他所愿。
这样想着,吴元泽更加地刻苦了。这之后,再去甄家,他便有各式地借口,赖在甄府吃吃喝喝。
瞧着他惫懒的模样,士隐虽然嘴上嫌弃不已,可是心下却是欢喜的很,就更遑论封氏了。
就是英莲,只要听着哥哥留在府里用饭,便会亲自下厨,替前院儿添一道两道的菜。
吴元泽吃了这许久,哪里能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呢。这盘菜,便成了师徒俩之间的官司,每次都是争锋相对的。
士隐固然可以仗着自己的辈分,可是元泽偏偏地是个手快的,那菜也不过是以小碟子罢了,手快的吴元泽几筷子就拣到了自己碗里。
对于士隐横眉瞪眼之态,吴元泽只当自己没瞧见便是了。他诚心地耍赖,士隐也拿他没辙,只得放下师父的架子,自己去争抢。
对于父亲与兄长对自己手艺的赏识,英莲自然高兴,便越发地卖力了,日日地去厨房里,为他们煮菜。
后来,还是封氏怕女儿的手弄粗了,才不允许她每日下厨,两人商议一番之后,便定下了三日下厨一回的规矩。
吴元泽自然是有法子能知道的,之前他就能晓得,更何况如今自己有人在英莲的身边儿,更加地便利了。他蹭饭的日子也变成了三日一次,士隐夫妇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也无可奈何。他二人又是豁达之人,便放任不管了。
士隐是知道吴元泽秋闱之后要进京之事了,吴元泽的借口非常地拙劣,可是士隐并没有多问,便同意了,让吴元泽长舒了一口气。
士隐这样,自然是猜测吴元泽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回京自然是认祖归宗了,那是皇室之人,自然与甄府的距离越发地差距大了,他还真不敢将英莲托付给吴元泽了。
是以,除了对吴元泽更加卖力地教导之外,士隐对于元泽,再没有了其他的要求了。
吴元泽自己似乎也是知道士隐的高要求的,除了一丝不苟地完成先生布置下来的各项课业之外,他也是对自己的要求更高了,额外地完成些自己该完成的。
除此之外,便是在江南开始找寻自己外祖家残存下来的遗迹。虽然吴氏夫妇说了,上皇找了借口,将吴氏族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可是自己似乎还有一个年幼的小舅舅在别人的照顾下,活了下来,可是如今流落在何方,却是不知道了。
虽然说是年幼,可是依着他的年龄,如今算下来,却也是二十左右了,如今的社会,却是能独挡一面的大人了。
吴元泽打发了人私下查访,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吴家之前也不是那些没名没分的人家,即便是如今的白家,当初也不敢在吴家面前龇牙,可想而知,吴家之前在江南的名声地位。
吴家倒台之后,白家顺势崛起,好几代人的努力,到了如今才总算是显出了成效。
白家的家规却是从不搀和皇家事,若是有女子入选宫廷,那么白家阖族,不管是多大的官职,都要卸职回乡。
这样的谨慎,自然是好处多多,白家从前朝起,到现在屹立不倒,就能看出来其中的妙处了。
再者,白家结亲,从不看对方的家世,历代主母的选择,要求的是品行。
是以,白夫人想要为儿子白坤诚求娶英莲的事儿其实也并不多稀奇。就是白夫人自己,娘家也不是高门大户,不过是中等人家罢了。
白家长子的性子有些仁懦,老太爷不放心,查访之后,便为长子定下了这个性子泼辣的白夫人。果然,白夫人很是厉害,将白家内外打理的妥妥帖帖,就是与丈夫的关系,也处的极好,即便是有几个小妾通房的,也不过是摆设罢了,白家的两子三女,都是白夫人所出。
她自己性子泼辣爽利,到了儿子身上,却不是这样想了,主要是因为白坤诚主意太正,要是再找个能干争强的儿媳,那么两口子势必不睦。
英莲的性子颇为柔顺,可也不显得怯懦,正好儿地应了那句话,以柔克刚。白夫人自打见了英莲几次之后,便喜欢上了这个玲珑剔透的姑娘。
士隐夫妇对于女儿的教导,自然是极为尽心的,就算是有些不足,那也是瑕不掩瑜。白家书香大家,自然不会要求儿媳妇儿是睁眼瞎,英莲饱读诗书,做的一手的好诗,更是让众人喜欢了。
封氏之前也曾经想过与白家结亲,可是白家的门第太高了,英莲出身小户,只怕高攀不起。再者,这门户之见并不是谁家独有的,他们虽然想将女儿嫁的好,可也不想着女儿去别人家受苦受累,还是小门小户的简单。
这样一想,虽然高兴于白家对英莲的看重,可是士隐还是推了这门亲事,白夫人满以为这事儿即便不成也是□□不离十的,可谁想,不仅是甄家不乐意,就是自家儿子,也不乐意。
这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到底要白坤诚自己与妻子过一辈子,他自己不乐意,那么这媳妇儿娶进门来,势必会起些波折,凑成一对儿怨偶,坑的可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对于长子,白夫人比丈夫更爱重些,是以,白坤诚这里露出了不乐意的口风,外加上士隐的婉拒,便不了了之了。
白坤诚是知道吴元泽心思之人,对着他的小师妹,自己若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怕那臭小子会套麻袋揍自己一顿了吧。
不管这个小师妹是个多么出色的,哪怕是个天仙呢,在白坤诚眼里,也抵不过自己与吴元泽的交情。
哪怕两人现在疏远了许多……
士隐与封氏两个拒绝了白家的婚事之后,老两口惋惜了半日才调节过来,实在是因为白坤诚是个不可多得的,而且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女儿嫁到了白家,那也是享福不受罪的。
想着齐大非偶,封氏便淡了心思。总归苏州城里的适龄男子多的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惜的是,英莲的婚事却是不大顺利,对于甄士隐的学识人品,大家是知道的清楚的,封氏也是个柔顺妇人,可是事儿就坏在英莲是独女了。
甄家成婚的条件里头,有一条让大家很是不能接受,英莲日后的第二个儿子,要承续甄家的香火。
这一条,就让许多人都打了退堂鼓,自家的血脉,实在是不能那般大方地就送出去。
养育孩子不容易,大家对于血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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