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也不知道往后该如何地撑下去了……”
黛玉心肠软,好些事儿也是半点儿不知道的,是以,对着贾府的惨剧,还是有些心中不忍的,当然了,对于王氏,却也只有厌恶的。
“不容易又怎的,这个世上谁又是容易了?就是咱们这些,说是从富裕人家出来的,自小到大也没吃过苦,可是谁家还没经过几件不如意之事了。要我说,就是她现在那样,才好呢。我上次和爷两个路过那个庄子,瞧着打理的甚是有声色,三姐姐也比往日更有生气了,这便是极好的。”
心悦不以为然地道,谁家还没几件糟心事儿呢?就她自己,说起来,身份何等尊贵,可还不是照样有烦心事儿呢?就是出嫁之前,瞧着母亲的日子,也不是糟心的很。要说舒心日子,还是自己嫁人这一阵子,那才是真的舒心呢。
与丈夫琴瑟和鸣,内宅也简单的很,只有自己一个人处事儿,就算有些小风波,也不过是些小事儿罢了。
想着这些,心悦脸上更是显出来了几分满意来。
瞧着她这样,湘云和黛玉便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心悦自己也是忍不住地笑了。
史俊伟回府之后,听了妻子说的黛玉哪儿哪儿都好,宋家将她当成了宝贝一般,护着,半点儿事儿也不让做,只是好好儿地养着就是了。
史俊伟听着她满是羡慕,便调笑了几句,一直闹到心悦恼了,这才罢休。
☆、第181章
车子失控的那一瞬间;他只来得及将身边之人推开,便人事不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再次醒来之时,浑身发僵又是酸软无比,又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的样子;好半天儿地,他才张开了一点点儿,却是觉得讶异非常,似乎别困在哪儿一般。想要略微地动动手脚;可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是被捆在一辆颇为陈旧的马车里。
等吴元泽挣扎着将身子屈起来的时候,低头瞧着自己的一双儿小手;他只觉得脑子成一团浆糊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成年人的手好吗?瞧着这样软白的模样;似乎是个小孩子罢了,不对!不是似乎,是肯定是小孩子的手。
有些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儿,可是头脑中一阵一阵地犯晕,没过多久,便在惊恐中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晕过去之后,立即地就有个三角眼的汉子上来,又翻弄了一番,这次,果真是发财了。
瞧着这几位粉雕玉琢,可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要不是自己本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只怕是送到那些脏地方去,现下地,自己就能得了好大一笔钱啊。
当然了,暂时地这些都还是别想了,等出了这姑苏城之后,再说吧。瞧着睡着死死的三四个孩子,那汉子又立即地收起了满脸地精明,变成了一个憨厚老实的赶车乡下人。
这元宵节,可不是全城热闹吗?人人都爱进城瞧个花灯啊,看个夜景儿的,就是乡下人,做些家常的小吃食,去了城里,找个临街儿喜庆的地界儿,做个小买卖,赚几个零花钱,这也是极好的。
这元宵节,一向就是热闹非常时候,当然了,也是那些拐子坏人做恶之际。每年的,在这个时节,都会走失几个孩子,是以苏州府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打起了精神,来应对这些闲散事儿。
果然地,今年又有四个孩子没了。瞧着还有两家儿,是本地望族,甄费算是一个,还有一位,就是低调非常的吴家了。
瞧着两家的下人来报案,苏州府的王大人也很是关注,听着一位是他们家的姑娘走丢了,一位是他们家的少爷不见了。王大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好在他做官已久,倒也有几分城府的,立即地让差役们封锁了城门,四处地盘查,又让人将吴家与甄家的下人领了过去,让录了口供,再说一番自己的姑娘或者少爷的形容相貌,若是有画像,那就更好了。
甄家自上到下都乱的不成,再者下人都是天聋地哑的,哪里会识字作画呢?
只是他们家姑娘生的奇特,眉间有颗胭脂记,倒是极好的标识,这却是谁也没法子改变的不是。那官差闻言,果然欣喜。
吴家的下人相较于甄家的慌脚鸡似的下人,却是沉稳了许多,并不很大慌张,肃着一张脸,让人也看不太出来他的神情。
许是早有准备,将自家小公子的画像掏了出来,交给了官差,瞧着这些人,他还真是不敢多抱希望,只求着老天垂怜,别让自家公子吃苦太多罢了。
苏州府这里全部的五六十位衙役都出动了,成日里那些客栈啊,码头的,城门的,脸生的,成日里好吃懒做的闲汉,偷鸡摸狗的混子,这些都是官衙的侦查对象,当然了,这些人虽然是没大用的,可是他们的消息却是最为灵通。
都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此言果然不差。这日里,二门街外的闲汉李三儿就提供了一个非常得用的消息,他是瞧见过那个有胭脂记的丫头过的。
众人听的这个消息,果然是欣喜非常,这都三日过去了,半点儿音讯也没有,却不想,竟有这样的好消息传来,甄士隐也顾不上其他,带着下人就去了衙门,听着李三说的,有一位憨厚非常的汉子,抱着个金童玉女一般的女娃子,他还纳闷儿呢,那汉子道是他家小主人,众人也就不大在意了。可是,后来的言语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用处,那汉子抱着这女娃子,往西城门而去。
这下,可不仅是衙门众人,就是甄士隐自己,也觉得自家女儿凶多吉少了,只怕是找不回来了。
要知道,这西城门一出去,交通那是便利非常,因着这姑苏,河流非常的多,水路更是比陆路便利的更多,若是那拐子带着孩子上船,却是要哪里去找呢?
衙门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吴家的老爷们也是没见来一个,这次来的依旧是管事儿的,听了这些话,默默了半天之后,让苏州府王大人挥退了左右,才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块儿令牌。
王大人瞧着那牌子,双腿一软,立即地就跪了下去,这次,这可真是麻烦大了。
“行了,全力搜捕那拐子吧,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儿,总会有人知道的。咱们家少爷若是找不回来,王大人,你这官儿只怕是做到头了。你还是快着点儿吧,我们家公子自小儿可是金尊玉贵地长大,别说吃苦了,就是磕着碰着也不曾有过,如今,还不知道受了多大的苦呢。唉!”
“好,好,您请放心,我这就让人全力缉捕这汉子,您放心。”
“多谢大人了,日后自有厚报。”
瞧着那王大人谄媚的嘴脸,吴家的管事心下有几分不耐,可是如今多有依仗,也不能太过,只好耐着性子,与那人寒暄周旋几句罢了。
王大人在官场挪腾,自然是能瞧出来人家的不耐,也知道他担忧什么,便有些讪讪。
府衙一旦认真起来,还真是有些效果能为的,瞧着这三五日不到,就已经发现了那拐子的来历,落脚之处,与谁家亲厚的,还真不算是草包啊。
马六的婆娘还想抵赖一番,可是衙门的一番杀威棒下去,丢了半条命,还哪里敢再隐瞒呢。
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就将马六的落脚点儿都告诉了衙门的各位大人。当然了,她自己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隐隐戳戳地这些罢了。就算如此,衙门众人,也是非常高兴,这顺藤摸瓜地,还不简单。
可惜,众人高兴的过早了。这马六既然是个老手了,自然不会像衙门众人想的那般愚笨了。这狡兔三窟的道理,他还真是摸索出来了。
远远儿地瞧着这些人有些不对劲儿啊,马六立即地就改了主意,只怕这水路上已经被人控制了,还是往大山里乡下去才安稳些吧。
想着这些,马六立即地就打着马,换了另一条小路,往那头疾驰而去。这官道本就颠簸,更遑论是乡间的小路了。就在吴元泽觉得自己的骨头架子快要颠簸散了的时候,他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瞧着一旁的那个要哭不哭的小丫头,他却是没什么意思要去管上一管。
自己的处境非常地不明了,还是弄清楚了再说吧。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就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哑异常,竟是半点儿声音也没有,吴元泽这下子却是慌张起来了。本来就不大安稳,这会儿更是惊疑不定,难不成自己是个哑子?
惊怒之下,一头撞到了车厢内侧,惊动了外面的人。三角眼的汉子本就不畅快呢,总觉得自己将这个小崽子弄来,徒增了许多的变故,可是自己贪图一时地便宜,真是不该,不该啊!
心下有些动摇之际,谁知道这小崽子还不安稳消停呢。马六将车子停在矮树林中,掀起帘子,等着三角眼,恶狠狠地看着这两小崽子,那丫头只怕是之前被吓怕了,这会子瑟瑟发抖,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真是让人不忍的很。
马六瞧着她那副模样,心下满意不已。再瞧着角落里的小子,也是一脸儿地惶恐之像,他冷笑一声,道。
“都给我乖巧一二,否则,就等着饿肚子吧!我可不是良善之人,若是惹着了我,就把你们卖给花子!”
瞧着两人的眼神都是害怕之色,心下便满意不已,惶恐之心稍减,自己已经出了姑苏城,还怕什么呢?
这天大地大的,还哪里不能去呢?
这样想着,往日里的智计也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想着自己车厢底下换下的那些的首饰项圈儿,就是那些上好的绸缎儿衣衫也能换不少的银钱啊。
将这俩小崽子弄死,自己这一趟也不吃亏不是!若不然,找个脏地儿,将这俩给卖了,也能脱身。
又胡乱地安慰了自己一通,他总算是沉稳下来了。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块儿冷硬的馒头,撕开两半儿,一人一块儿地,往两个小孩子嘴里塞了进去。
吴元泽也顾不上别的,使劲儿地嚼嚼,只是一时半会儿地还真是咽不下去,这馒头,可不止是冷硬,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
他只顾着保存些体力,可是吃了这会儿了,还能觉察不出这馒头有问题 ,那可真是蠢货了。
立即地,就被那馒头噎了个半死。马六“嘿嘿”一笑,显然地,对着他俩的表现非常地满意。就算是五岁又如何呢?在自己的调教下,还不得乖乖儿地。
小丫头嘴里塞着半块儿馒头,也吃不下去,只好这样含着。瞧着旁边的人被噎了,更是鼻涕眼泪的就下来了。
马六嫌弃地瞪了一眼吴元泽,扔下小半碗儿水,便转身地出去了。过了一阵子,就在吴元泽佝偻着身子,要碰到那碗水的时候,结果,马车又开始行使了,立即地,吴元泽就像是皮球一样又滚回了马车的角落里。他恼怒极了。使劲儿地踹了一脚马车,可谁想,却是将自己地脚丫子弄的生疼。这次,眼泪真是一下子就下来了。
那小丫头瞧着他的模样,面露担忧,也跟着哭了。一个不会说话,吴元泽还能觉得自己是个哑子,可这小丫头也不会说话,他自然是能知道些不对来了。
只怕自己与这小丫头都被喂了哑药了吧!这外面的,定是花子无疑了。有了这样的认知,吴元泽也有些慌张了。这可怎么好呢?被人捆的结结实实的,照着自己的力气,只怕是解不开,思索了半晌儿,还真是没个法子,吴元泽懊恼地皱着眉头。
瞧着那丫头脸上虽然脏兮兮的,可是眉间的那颗胭脂记鲜亮非常。看着这个,他只能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香菱。
复又觉得自己好笑,肯定不会的,那可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自己再怎么倒霉,也不会穿越到雪芹先生的书里的,绝对不会那般倒霉的。
越是安慰,越是心绪不宁起来。不会吧,自己真的有这样倒霉?绝对不会的。
没多久,那小丫头熬不住,昏睡了过去。只剩下吴元泽一个人还死撑着。
可惜,他如今也没多大,撑不了多久,在他的懊恼中,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与那丫头两个躺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炕上,这会儿,倒是没被绑着了。可是,他是被冻醒的。
身上的衣衫本就单薄,又是粗布烂裳的,自然更加不抗冻了。吴元泽瞧着旁边那丫头脸上闪着一抹红晕,总觉得有些不正常,手伸了过去,果然烫的惊人。
吴元泽吓了一跳,立即地爬了下去,还是先想法子给小丫头降温吧。刚要开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了。
瞧着站在地上,还光着脚的吴元泽,马六冷冷瞧了他一眼,道,
“小崽子,你要做什么?”
“她,她好热,好像要死了。”
立即地就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又伴着些要哭不哭的声音,马六也不管他,在这里,他还真不怕这小崽子能逃出去呢。
这是自己最为隐秘的一个老巢了,就直接地在山上,深山老林倒也算不上,可是人迹倒也算稀少。在这里,躲个十天半月的再说吧。
他这一次,时不时地就有些心悸。这样不祥的预兆可是好久地没出现过了。马六一向非常地依赖自己的直觉。当然了,这直觉也是救了他无数次了。
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果然,小丫头烧的满脸潮红,马六暗骂了一声晦气,这丫头,还真是个麻烦精。
走到角落的一个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裹,胡乱地翻了翻,从一堆地药丸子里翻检出一颗,然后硬塞进了小丫头的嘴里,灌了半碗儿冷水,再不管了。
虽然是自己的衣食来源,可是马六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精心,这次,总觉得烦心不已,对着这两个,也并没有以往那么精心了。
瞧着眼珠子黑黝黝地吴元泽,马六恐吓了几句这附近有狼,千万不可出去之言,吴元泽很是乖巧地点头之后,然后就出去了。他还是去山下打探一番吧。若是有三场两端地,他还是早作准备吧,弄死这两个,自己也好早日脱身不是。
早日回金陵好了……
马六用锁子将木门锁上之后,便很是放心地下山了。透过没有窗纸的小木窗,瞧着他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吴元泽这才仔细地搜索起着小木屋来。
只有两间,还是套间儿,四处翻检了一番,别说是把菜刀了,就是个利器,也没见半截儿了。折腾的自己一身汗,又半点儿收获没有,吴元泽气恼异常。
却不想,这番动静,终于还是将炕上的那小丫头惊醒了过来。瞧着她面色正常起来了。吴元泽也高兴,这好歹是自己的同伴儿,没有别的想法,可是不想让她死的心思总还有有的。
立即地,吴元泽就放下了自己的懊恼,奔了过去。关怀地摸摸小丫头的额头,果然,烧已经褪下去了。
这丫头,果然是个福大命大的很。
“你叫什么?”
瞧着吴元泽摸来摸去的,那小丫头怯怯地不敢抬眼瞧他,低低地道,
“英莲。”
“那你姓什么啊?”
“甄。”
“我叫吴元泽。”
“你父亲可是叫甄士隐?”
“……”
摇头。
“你母亲可是姓封?”
“……”
摇头。
“你几岁啊?”
“三岁。”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道。
这番对话下来,吴元泽还是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不是香菱呢,只是确定了是甄姓罢了。
“你家旁边是不是有个庙?”
“……”
半晌儿之后,那丫头才道,
“葫芦庙。年画儿,关老爷。爹爹,我想爹爹了。”
听了这话,吴元泽基本上就知道这是香菱无疑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不叫香菱!
还是要想个法子先逃出去,否则,只怕自己与这小丫头即将面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英莲,你听哥哥说,咱们俩被坏人抓来了,现在,咱们要想法子逃出去了。你要听话,跟着哥哥走,好吗?”
“好,我想爹爹。”
半哭不哭的模样,让吴元泽也软下了心肠,轻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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