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吻过我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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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吻过我们的脸-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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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明的头靠着江城北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里最后的一点委屈也烟消云散,说:“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何淼真的能放手,只是想让她出口气,也许她会留几分情面。”

江城北听她这样说又是心疼又是难过,越发搂紧了她,说:“我并不需要何淼留什么情面,我不怕输,也不是输不起。明明,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还会回来实现我的目标的。”

赵明明搂住江城北的腰,轻轻地说:“城北,我相信你。”

第二天,江城北晚上有一个应酬,没想到却碰到了何淼。何淼看到江城北,笑得一脸得意,走到江城北的面前,说:“江城北,好久不见。”

江城北不想与何淼纠缠,没有理会,只当没有看见正要走过去,却被何淼挽住胳膊,说:“这么久不见,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跟老朋友聊聊的吗?还是你最近忙糊涂了?”

江城北从何淼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说:“我想说的话,大概何小姐都不想听。而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跟你聊天。”

何淼被江城北气得一怔,眼睛一瞪,正要发作,但很快却露出笑来,说:“江城北,你给我点意见,我拿到泰悦公司的管理权后该如何管理泰悦好呢?”何淼说着,看着江城北眼珠转了转,接着道,“要不,我请你来当泰悦的总经理,继续管理泰悦公司如何。毕竟是老东家,熟门熟路。或者……”说到这里,何淼停了下来,盯住江城北,说,“或者,你求求我,也许我会放过泰悦也说不定。”何淼说完目不转睛地盯住江城北,看他的反应。

谁知江城北只不过轻轻笑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十分坦然,既不窘迫也没有狼狈,一如平常,说:“何小姐,要是你拿得到泰悦的管理权,那我恭喜你。何小姐出身名门,家学渊源,还需要我的指点吗?至于请我当泰悦的总经理,何小姐你就不要白费这个力气了。若是你想羞辱我,那你随便。不过何小姐,你先把泰悦看好了,别刚刚左手拿了管理权,右手就送了出去,那就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了。”

何淼没想到江城北这样不卑不亢,对着自己的冷嘲热讽既不气短也不让步,反而显得她锋芒毕露,了无意趣,这样铩羽,何淼心里的烦躁终于再也忍不住表露了出来。说:“江城北,就算你嘴皮子耍得再顺溜也没有用,你已经输定了。”何淼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面上笑容一展,看着江城北,道,“我还有个有趣的事情说给你听。昨天,赵明明来找我的事你知道了吧。她为了你还真豁得出去,在我面前说跪还真就跪了。”

江城北听了何淼的话一怔,他只以为赵明明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却没想到连尊严也拱手送上了。他看着何淼得意扬扬的样子气得握紧了双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何淼见他这个样子,越发笑得开怀,大概是从前为了要风度,许多刻薄话藏在心里,积累了很深的压抑,而此时,一开口便是恶言:“江城北,你终于沉不住气了。看来你对这个赵明明倒真是真心实意。不过,她那样的女人,最会逢场作戏,你小心阴沟里翻了船。想想赵明明的那个妈,就该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

江城北怒到极处,人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从一旁的桌子拿过一杯水,猝不及防地迎面倒向何淼。何淼哪里受过这样的阵仗,当下便脚跳手挡,发出尖利的叫声,看着江城北,脸青得好似要黑了一般。

江城北却仍旧不慌不忙,抽出一张纸巾边擦手边说:“何淼,我本来并不打算与你计较的,这是你自找的。这杯水,是我替明明还给你的。奉劝你一句话,好自为之,我江城北就算没有了泰悦我还是江城北。”

江城北说完便从何淼面前走了过去,留下何淼一个人狼狈地站在那里。这时,穿着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问:“小姐,是否需要帮助?”

何淼一腔怒气正无从发泄,双眼一瞪服务员,吼道:“滚开。”说着,伸手将怔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服务员推到一侧,气冲冲地离开了。

周振南正在饭店包间里看菜单,见一脸气急败坏冲进来的何淼,衣服上都是水渍,忍不住笑嘻嘻地道:“老天还真是有眼,这么快就现世报了。”

何淼见周振南这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又想起刚刚江城北的样子,心里的怒气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她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就向周振南扔了过去,她扔得又快又急,幸好周振南反应得快,躲闪开了。可是何淼还不甘心,又拿起一个向周振南扔去,还用脚踢翻了一旁空着的椅子。

周振南见何淼像是发了狂一般,这样的歇斯底里,心里也来了脾气,走上前去,握住何淼的双手,制止住她,呵斥道:“何淼,你发什么疯?”

何淼被周振南吼得怔在那里,抬头见他满脸都是厌恶,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难过,禁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赵明明是个什么东西,江城北竟然为了她用水泼我。”她说着看向周振南,道,“我是真的喜欢江城北的,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喜欢。我留意过他很多的事情,一直等一个机会接近他。我处心积虑了很久,直到他宣布要收购东方实业,我就知道机会终于来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爸爸的,只要他来找我的爸爸,我和他就会**不离十。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周振南。”

何淼说着看向周振南,脸上的神情还带着一点欣喜,让周振南看着也不禁有了几分感慨。可只是转瞬,眼中仅有的一点温柔也变成了犀利,还有浓烈的怨恨,可能是因为心中想起了什么,何淼好似咬着牙一般,脸颊也凹了进去。

“可是江城北瞎了眼睛,居然会看上赵明明。赵明明有什么好,有我好看吗?有我有钱吗?就凭她那个给人做了一辈子情妇的妈妈,她还能是个什么人。等江城北新鲜劲一过,还不是有多远扔多远,我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她说得咬牙切齿,越说心中越是不甘,本来俊俏的脸也好似扭曲变了形一般,眉目之间都是无尽的恨意。她略停了一下,又接着道:“江城北既然愿意为了她连公司都不要了,那我就成全他。等他没有了公司,没有了钱,欠了还不完的债,我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得意,看他要把赵明明这个女人怎么样。”

何淼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周振南,不耐烦地说:“你做事情怎么这么慢,对泰悦的收购什么时候能完成?”

周振南看着何淼,看着她因为憎恨而变形的脸,摇了摇头,才说:“何淼,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怜吗?”

“我可怜?”何淼听了周振南的话一怔,但很快便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周振南问,“我有什么可怜的?”

“你说你要是没有了钱,没有了这个有钱的爸爸,你又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呢?”

何淼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不禁被周振南问得愣在这里。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的心里不知是怎样的变换,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化,阴晴不定。

周振南却并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你随便给人一点什么都是你的恩赐,别人就该趴在你的脚边舔你的脚趾?

“我告诉你,何淼,你这是有病,心理有病。男人,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找女朋友讨老婆都是为了踏踏实实过日子,不是为了要找个菩萨摆在那里每天供着的。这个世界,比你有钱、比你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既然都是花心思哄,又何必要看你的脸色。

“如果我是江城北,我也会选赵明明,不选你这个千娇百媚的大小姐。”

周振南边说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下来回头对何淼说:“我想你现在大概没有心思跟我一起吃饭了,我就先走了。另外收购的事情,都在按计划进行中,马上就会有分晓了,你少安毋躁。我建议你不如花点心思想想收购后你怎么才能打理好泰悦。你爸爸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你这么大的玩具,你也要玩得转才行。”

周振南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离开了,只留下何淼一个人站在那里。看周振南离去,何淼的烦闷好似到了极致,挥手便将桌上的杯碗盆碟扫在了地上,一时之间,筷子、杯子、盆子叮叮当当碎了一地。可是何淼好似还不解气,又将一旁的椅子也打翻在地,直到没有了力气才停了下来。

何淼喘着气看着被自己弄得一地的狼藉,心中的怨愤却还是没有消减半分,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周振南离开饭店,走到大街上,秋日里习习的凉风扑面而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沉重。想着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恩怨情仇,风云变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江城北,赵明明,何淼,还有他自己,在命运的旋涡里粉墨登场,为着各自心中的梦想而执念,到底是错,还是对?

北京深秋的夜空仿如藏蓝色的丝绒,浅浅的云层幻化出各种的形状,寥寥而细碎的星子散在夜空中,像孩童明亮的眼睛。这里位置偏僻,除了偶尔经过的车辆,没有其他的人。路旁种着一种不知道名字的树,高而直。

忽然,周振南觉得说不出的倦怠,仿佛自己一直为之奋斗了很久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他掏出电话,翻到赵明明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没有拨出去,只是发了条短信,问:“没事了吧?”

他极少发短信,一个一个地点击拼音字母的动作有些笨拙,路灯亮白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映出他修长的身影。

不一会儿,周振南的手机就响了,接通了,就听到赵明明的声音:“我还OK,昨天谢谢你。”

周振南听到她的声音,阴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不自觉弯下嘴角,说:“你怎么不回短信,打电话过来了?”

“知道周大少爷你不习惯发短信,免得难为你,就直接给你电话了。”

“你倒是了解我。”

“也就一般般吧。”

周振南听赵明明这样的语气,脸上的笑意不禁又加深了许多。说:“你能这样说话,就证明没事了,那应该不需要我的安慰了。”

“嗯。”赵明明应了一声,才接着说,“周振南,谢谢你到现在还惦记我。”

“那是当然,你这么笨,不惦记下你,免得你受到的伤害太大,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心,出来报复社会,我得为大家做点实事。”

“滚。”赵明明笑着轻斥了一声。

“赵明明,”周振南叫了她一声,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江城北很强大,足以应付一切,真的不需要你为他受这样的委屈。”

“别人眼里的江城北也许有无限的荣光,只有我知道,他有多难。”

起初的时候,也许会因为一个人身上的光辉而心生仰慕,带着些许的崇拜。但是爱一个人爱到极致就会有这样的感受,无论这个人多么的无所不能,还是会觉得放心不下,觉得需要处处关心照顾,需要体谅,只恨不能帮他扫平所有的障碍。

周振南听了赵明明的话,没有说什么,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东方实业对泰悦的收购已经快要落定了。江城北也决定了把股票卖给我,用不了多久,就会签协议了。”

“哦。”赵明明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像是应着什么平常不过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周振南,作为朋友,真心祝贺你笑到了最后。”

听赵明明这么说,周振南心里百味杂陈,想起初见赵明明时的情形来。那个时候,她谨慎而小心,跟在江城北和陈峰的身后亦步亦趋,却又禁不住好奇,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拍卖场到处乱看。

命运仿如一双翻云覆雨的手,让他们在人生的恩怨中跌跌撞撞,不论对错,渐行渐远。忽然地,周振南觉得累,仿佛筋疲力尽,只想抛开这所有的一切,倒头大睡。

上午的时候,赵明明从小区出来准备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忙成了一团。家里面更是弹尽粮绝,连牙膏、洗发水这些必需的生活用品也见了底。赵明明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购物单子,心里盘算着有没有忘了买的东西,突然听到有人唤她。

“赵小姐。”

赵明明转头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她认识的人,只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准备继续往前走,抬头却看见面前站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正对着自己微笑。赵明明一怔,满面疑惑地看过去,问:“请问您是在叫我吗?”

年长的老人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这样冒昧打搅你,实在是对不起。”

赵明明摇了摇头,心中越发困惑起来,问:“您认识我吗?”

那人仍旧就是满面的笑容,说:“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知道你,我是周钊平。”

周钊平缓缓道出自己的名字,赵明明却恍如平地里起了惊雷,又惊又诧地看向他。说:“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知道你是城北的女朋友,我来看看你,能不能一起喝杯茶?”周钊平将姿态放得很低,目中都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之情。因为年事已高且又在病中,周钊平看上去显得十分苍老,清瘦的脸上都是时间的沟壑。但在举手投足的细节中,依然可以看到他年轻时的风采。

他站在那里,并不着急,等着赵明明考虑。赵明明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周钊平,终于说:“我只能坐一会儿。”

周钊平听赵明明这么一说,十分高兴,目中都是欣喜的光芒,忙道:“不用太久,跟你说说话就可以。”

“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地方,只有前面有一个小咖啡厅,您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是想走过去,还是坐车?”

“就两三百米的距离,走过去就可以了。”

赵明明说着,便迈开步子向前走,不时回过头来看看周钊平。只见他尽力地跟着赵明明的步子,可是脚下的速度仍旧很缓慢,见赵明明回头看他,便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向前走,自己能跟得上。

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周钊平就已经是气喘吁吁,可见身体已经差到了什么地步。赵明明扭头看了一下他用力地前行,可脸上都是愉悦的神情,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错综复杂,又觉得怜悯,便停下脚步转回来搀住周钊平,说:“我扶您吧。”

这样寻常的动作,竟让周钊平露出无限欢欣的神情来,对着赵明明一连声地说着“好好好”。

很平常的路边咖啡馆,十几二十平方米的面积,摆着几张原木色的桌子。因为是上午,没有客人,服务员正在打理吧台,见有人进来,其中一个机灵的小伙子连忙迎了上来,说着“欢迎光临”。

赵明明搀着周钊平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这个地方很简陋,还请您不要介意。”

“这里就已经很好了。”周钊平说着看向赵明明,说,“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懂得在哪里吃饭,吃什么饭其实完全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吃饭。今天能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周钊平说着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窗外,他的眼睛看向遥远的远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进去。初升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他脸上褐色的老年斑,照着他灰白的鬓角,也照着他脸上苍茫的神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钊平才转过头来看着赵明明,问:“城北还好吗?”

赵明明点了点头,说:“还好。”

周钊平听他这样说,幽幽地叹了口气,才说:“他从来都比我要勇敢得多。”他说到江城北,本来老去而黯淡的眼神里突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那是他的儿子,与他血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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