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山冷笑一声:“下次有机会你再来坐坐,我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可惜,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她留下这句话,提步往牢门外走去,突然,莫青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很好奇,你幕后之人是谁。”
她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什么幕后之人?奴家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可以装糊涂,不过,我以后会一直盯着你的,你最好小心点,不要被我发现什么,否则,我会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她轻笑一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要一直盯着奴家,奴家已经有心上人了,您再怎样也是白费。”说到最后,她语气加重,话里有话。
“走着瞧。”
“若奴家没有心上人,可能真的会看上您,因为……”顿了顿,她回头看向他,媚眼如丝,语笑嫣然:“您真是执着得可爱。”说完,她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莫青山一拳锤在墙上,脸上满是不甘神色,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匆匆出了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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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娘刚出顺天府大门,便看到一辆停在门口的马车,她二话不说,径直上了马车。就在她掀帘而进时,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你受苦了。”
马车内,陆猛端然而坐,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我不过进去坐了一会儿,不算受苦,再说了,你这不是把我救出来了吗?”她在他身旁坐下,嘴边噙着笑。
“他们都问了你什么?”
“无非就是关于黑九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一个字都没说。”说着,她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中的锦帕,继续道:“对了,你是如何让他们放我的?”
对于她这个亲昵的动作,他没有阻止。“我去见了府尹大人,跟他说了几句,他便下令放你了。”
她颇为惊讶:“没想到,你跟府尹大人还有交情,我怎么不知道?”
他意味深长地回一句:“我的事,你岂会件件都知道?”
当即,她的眸底闪过一丝黯淡之色,但很快恢复正常,笑言:“我若件件都知,岂不是会很危险?”
他没有回答她,提起另一件事:“黑九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当初,我明明派人处理了的,谁知尸体会被扔在红楼的枯井里……”顿了顿,她试探道:“要不要我再派人把尸体偷出来?”
“罢了,就让他们去查吧,反正,也查不出什么。”他的嘴角抹过一丝讥笑。
“以他们的能力,确实查不出什么。不过,那个叫莫青山的捕头以后可得注意点,他不是省油的灯。”
“你居然会对一个捕头上心。”听完她说的话,他的侧重点在这上面。
她抬头,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呼出的气体尽数喷洒在他的脖子上。“怎么,吃醋了?”
感受到从脖子处传来的温热感,他平静如水的眸子并未泛起任何波澜,反而更加清明几分。“你觉得我会吃醋吗?”他反问一句。
“我希望你吃醋,可是我又清楚的知道你不会吃醋。”说完,她坐直身子,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罗闻是不是藏在红楼?”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猜到了。”她慵懒地靠在榻垫上,神情怡然。
“你是没来得及说,还是故意不说?”他直直看向她,如此问道。
“当然是没来得及说,我哪敢故意不说?”她对上他的视线,不慌不忙道。
他收回视线,问一句:“他现在状况如何?”
“他受了伤,不过现在已无大碍。”
“让他明日来见我。”
“好,最近一段时间,你不要来红楼了,莫青山会时刻派人盯在外面,我怕你被他的人盯上,暴露身份就不好了。”她担忧道。
“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出一趟远门。”
闻言,她马上坐直身子,问道:“去哪?”
“待决定要去了,再告诉你。”
她咬了咬唇,道:“你记住现在说的话,若是你一声不吭的走了,我以后便再也不理你了。”
他笑而不语,她权当他默认了。过了一会儿,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见过贺奔?”
她眸光微闪,很快回道:“我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他可是个大忙人,我哪能有机会见到他啊?”
“回去后,你问问手下人有没有见过他,若有人知道,立刻向我汇报。”
“好的。”
她没有告诉他贺奔已经被罗闻杀死了,因为,相对于当局者的身份,她更喜欢旁观者的身份。这盘棋,就看他怎么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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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渐晚,韩府内灯火通明,主子们聚在正堂用晚膳,气氛热闹不已。晚膳直到戍时三刻才结束,韩战霖因为喝多了酒,有点醉醺醺,便被秦茹真搀扶着回了梨花苑,姚玉儿等女眷则陪着老太君在太渊阁边吃茶边聊天,不亦乐乎。
屋檐下,高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灯火忽明忽暗,给这冰冷的夜更添几分诡异。走廊上,婵月手提药包,小步疾走着,她正赶去厨房给林素璎熬安胎药。
由于这里比较偏僻,没什么人,周围静得可怕,只听得到她“咚咚咚”的脚步声,不知怎的,她开始心慌起来,有点后悔没喊施央陪自己一起去熬药。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且越来越近,或许是因为过度紧张,她没有回头去看来人是谁,反而加快脚步。只是,她加快脚步,后面那人也加快脚步,就在她想撒腿跑时,一只手突然搭在她的脸上,她吓得一激灵,转身便用手中药包去砸那人,嘴里还嚷嚷着:“恶灵驱散!恶灵驱散!”
很显然,她把那人当鬼了。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夹杂着笑声响起:“我不是什么恶灵。”
她停止动作,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只见晕黄的灯火下,一张干净斯文的脸正看着自己笑。她马上认出他来,慌忙低头道:“不好意思,奴婢冒犯大姑爷了。”
“没事,怪我没出声,才让你误把我当成鬼了。其实,我只不过想过来问你茅厕在哪。”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第一个转角口,左边便是了。”
“谢谢。”
“大姑爷客气了。”
接着,齐云峥往茅厕方向走去,婵月则继续往厨房方向走,檐下的灯火,摇晃得更厉害了。
第一百零五章 征兆()
夜越来越深,聚在太渊阁聊天的主子们纷纷回自己的苑子休息,韩师师本想让韩淑雪和自己一起去师湘阁睡,可秦茹真硬是将她拉走,说什么韩淑雪应该和齐云峥一起睡,不能打扰他们,无奈之下,她只好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回房,秦茹真看到她这个样子是又好笑,又无奈。
韩淑雪出太渊阁的时候,一轮圆月正高高地挂在天空,清冷淡薄的月光倾泄而下,落在屋檐,落在枝头,落在地面,给这黑暗无边的夜增添了一丝迷离之色。韩淑雪抬头看着那轮圆月,眸子被染上月色,清明且平静。
“你在看什么呢?”
突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红唇轻启,回道:“在看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只要你想要,我便能给你。”
音落,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大氅,她转头,毫不意外地对上一双如皎月般明亮的眸子,霎时,她嘴角轻扬,露出一个甜蜜幸福的笑。
“你身怀有孕,可千万别冻着了。”齐云峥拢了拢大氅领子,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只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故作好奇地问一句:“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两个我都担心。”
“若是一定要选一个,你会选谁?”说完,她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期盼之色。
他想了想,回道:“选孩子。”
顿时,她的脸上的神情黯了黯,抿嘴不言,他却半开玩笑道:“孩子还未出生,你就开始吃他的醋了,若出生了,可如何是好?”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吃孩子的醋,但听到他这个答案,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因为,这代表自己在他心中不是第一位。
他见她依旧没说话,又道:“我之所以会选孩子,全因我不会给自己有担心你的机会。”
闻言,她原本黯淡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比那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就你会说话。”她半埋怨半娇嗔一声,嘴角却重新浮现笑意。
“外面冷,我们回屋去吧。”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朝前走去,她小鸟依人似地走在他身旁,脸上满是甜蜜幸福的笑。檐下的灯火拉长他们的身影,朦胧且迷离。
不一会儿,他们回到房间,韩淑雪先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再去服侍他宽衣,屋内红烛摇晃,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气氛暧昧。
“你今日应该累坏了,待会早点休息。”她一边说一边帮他解开腰带,正在她想脱下他的外衣时,他突然向前一倾,双手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从嘴里呼出的气体尽数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声音低沉沙哑:“确实累坏了,但我不想早点休息。”
她没察觉出他话里的意思,只轻笑一声道:“你不休息,难道想陪我聊天吗?”
“我也不想陪你聊天,我想……”他的声音变得暧昧,接着,他将头慢慢靠近她的脖子,当冰冷的嘴唇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时,他的心像是翻起一层巨浪,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他沿着她的脖子细细吻下去,箍住她纤纤细腰的手越来越紧,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心里的那团火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愈来愈烈。
她反抱住他的腰,迎合他的亲热,可是,就在他想解开她的腰带时,她突然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进一步亲热。“云峥,等过一段时间满了三个月后,你想怎样都行,可是现在……”
她虽然也想和他亲热,但怀孕初期不宜行房事,至少也得等三个月后,所以,她才会打断他的亲热,她相信他会理解的。
顿时,他心里的那团熊熊烈火被浇灭,俊秀的眉头微微蹙起,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很快,他站直身子,神情恢复正常。“是我考虑不周,早些歇息吧。”
她靠近他一些,巧笑嫣然。“不过,你抱着我入睡还是可以的。”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目如煦阳。“那我可要抱紧点,等以后你肚子大了,就抱不了了。”
她佯装锤了锤他的胸口,低头娇羞不已。“讨厌……”
他看着低头的她,虽然嘴角露着笑意,但眸子寒如潭水。接着,他们一起向床榻走去,屋内的红烛忽明忽暗,透着诡谲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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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央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在梦中,一个黑色的人影一直在追赶她,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知自己若是被抓住不会有好下场,于是,她拼命跑,拼命跑。突然,婵月出现在她身前,并帮她挡住那个人,让她快点走,她咬咬牙继续往前跑。后来,当她回头看时,发现婵月被一双大手缠绕着,脸上写满惊恐和无助。
“不要!”
她尖叫着醒来,额头和手心冒着汗珠,一颗心慌乱的跳个不停。半晌,她回过神来,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梦,长长的松了口气,但是,她心里的不安感未减退半分,且愈加强烈,右眼皮也“突突”地跳个不停。
这一切的征兆,都是那么不详。
她起身下床,随手披件外衣走向窗户,当她把窗户打开时,一股寒风迎面扑来,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脑子清醒几分。此时,天才微微亮,正处于黑夜与白昼的交汇时分,檐下的红灯笼已燃尽,没了光亮,不知从哪传来几声鸟鸣,在这寂静的空气里尤为清脆响亮。
“啊湫——”
突然,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才关上窗,重新上床。只是,她已完全没了睡意,心里一直在想那个梦,梦中,婵月惊恐且无助的脸仿佛就在眼前。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完全变亮,韩府里的下人开始忙碌起来,鞭炮声在府门外响彻不断。
施央去厨房打热水时,恰好碰到婵月,于是,她赶紧上前询问道:“你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婵月被她问得一头雾水:“没发生什么事啊,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随口问问。”施央暗地里松一口气,毕竟,昨晚的梦太真实,她害怕婵月真的出了什么事才这样问,如今没事就好。
这时,婵月似是想到什么,道:“若硬说有什么事,就是我昨晚把大姑爷当成鬼打了一顿……”
“什么?!”施央当场惊呼一声,婵月赶紧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打了大姑爷吗?”
施央掰开她的手,语气由惊讶转变为担忧:“后来呢?他有没有将你怎么样?”
看到施央担忧的表情,婵月不由地抿嘴一笑,随后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啦,大姑爷人很好,没有将我怎样,我道完歉后就走了。”
施央再次松一口气:“那就好。”顿了顿,她又问:“不过,你怎会将他当成鬼?”
于是,婵月将昨晚在走廊上发生的事告诉她听,末了,委屈地加上一句:“你知道我胆小,最怕鬼了,谁让他一声不吭地跟在我身后,我做出那样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施央听完,似是在思考什么,脸上的表情琢磨不定。见状,婵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施央,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施央抬眸看着她,脸色无比凝重。
“什么梦?”
“梦中,我被一个黑影追,你出现救了我,但被那个黑影拖走了,那种慌乱感,至今还留在我心中。”
相比于施央的凝重,婵月轻松许多,只见她笑言:“只是一个梦罢了,不必如此当真。再说了,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你梦见不好的事,指不定在现实中会遇到好事呢?”
婵月的安慰并未对她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她更加心绪不宁了。“你今日尽量不要出府,晚上早点回房休息,记得把门窗栓好,知道吗?”她嘱咐道。
婵月抱住她的胳膊,直点头。“嗯,我会的,你就安心吧。”
其实,施央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可是,心底的那股不安感总让她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从厨房和婵月分开后,施央端着水盆回师湘阁,路上碰到了韩海,她点头行礼后继续往前走,谁知,韩海突然叫住她。“等等。”
她转身,恭敬地站在原地,韩海走到她身前停下,递给她几包药。“听说你受了风寒,这些药你拿去喝吧,一日三次,一次半包,不出两日便能痊愈。”
对于他的举动,施央很是惊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不想接受我的好意?”
“怎么会呢,奴婢只是受宠若惊,不知该不该接这药。”
“我并不是在关心你,只是担心你把风寒传染给主子。”韩海如此道。
“不管如此,多谢韩管家的好意。”施央空出一只手接过药包,低头道谢。
韩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走开了,不远处,站在柱子后的韩洛看到这一幕,面露放心之色。其实,那药,是他让韩海转交给她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若亲手给她,她不会要,所以,他才想了这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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