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比不过,比不过啊。”秦柳月附和着,也掏出银子。
“婶婶们说笑了,妾身牌艺不精,全靠你们承让。”林素缨将银子收好,喜笑颜开。说来也怪,以前和她们打马吊牌时,自己老是输,可自从怀孕后,逢打必赢,莫非,真的是肚子里的宝宝为自己带来了福气?思此,她伸手抚肚,眼中难得流露出慈色。
这时,在旁边看了老半天的韩师师眉头深皱,开口了:“我还是没看懂这牌是怎么个打法。”
姚玉儿不禁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半开玩笑道:“你呀,还是乖乖回房刺绣吧,莫学这些玩意,省得大嫂说我们把你带坏了。”
她不满地摸摸额头,小嘴嘟起:“既然你们能玩,为何我不能学啊?刺绣多乏味,哪能比打牌有趣?”
“施央,赶紧把你主子带下去,否则她会沉迷于此,不可自拔的。”秦柳月调侃几句。
默默站于韩师师身后的施央回道:“二小姐要走与否,奴婢哪能做得了主?不过,奴婢相信她的自制力,就算学会了打牌,也不会沉迷其中。”
当即,林素缨冷笑一声:“你这马屁会不会拍得太响亮了点?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怎会是拍马屁呢?难道说,在您心中,她是个自制力极差的人吗?”施央语速极慢,咬字清晰,韩师师听了后,马上看向林素缨。“大嫂,她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会呢?你莫听一个丫鬟胡诌,她是想破坏我们的感情。”自从上次见到施央和韩洛抱在一起后,林素璎对她的恨意可谓又上一层楼,如今说起话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斥责她,火药味甚浓。再者,林素璎就不信自己还斗不过一个丫鬟。
施央当然知道她这样针对自己是为何,只淡淡回一句:“奴婢哪有能耐破坏主子之间的感情啊?除非,那感情原本就薄如宣纸,一捅就破。”
霎时,韩师师的脸更沉了,因为她相信了施央的话。
“哈哈……”林素璎突然大笑几声,语气里充满嘲意:“论挑拨离间的本事,你在丫鬟中应当是佼佼者。”
“若您非要认为奴婢在挑拨离间,奴婢也没办法,毕竟,您是主子,您说了算。”施央这话听起来虽有屈服之意,但只要稍微斟酌下,不难发现其中充满讽刺之味。
这时,姚玉儿发话了:“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鬟,不过,这伶牙俐齿的本事要用对地方才行,否则便会引火上身,到时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因为韩彻一事,姚玉儿到现在都记恨施央,换做以前,她或许会在旁边看戏,不会插手。可如今,她自然是站在林素璎那边,帮着她一起对付施央。
这下,倒是秦柳月坐在一旁看戏了,她不懂自己好端端的几句调侃之话,为何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二婶说得极是,有些丫鬟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一点本分。”说着,林素璎又看向韩师师,好心提醒道:“师师,你可得好好管制下她,今日她尚且能对我作威作福,指不定哪日就骑到你头上去了。”
“若真有这么一天,得尽早祛除才行,免得污染了韩府这块清净之地。”姚玉儿暗示道。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像是事先串通好一般,作为旁观者的秦柳月不禁好奇施央会如何反击,不过,还未等施央有所言语,韩师师倒先开口了:“她虽然有时说话犀利了点,但总比一些虚情假意的人好,我不觉得她哪里需要管制。而且,我也不觉得她会做骑到我头上的逾越之事,”
韩师师清楚的知道,一开始,施央是帮自己说话,才会引来后面的口舌之战,所以在林素璎和姚玉儿联合起来针对施央时,她是站在施央这边的。
林素璎和姚玉儿本以为韩师师或多或少会责骂施央几句,谁知她非但不责骂,反而帮着施央说话,顿时傻了眼,不知说什么好。
霎时,原本热闹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好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施央说那话的。”秦柳月开始出来打圆场,末了还去拉韩师师的手。“师师,你不是想学打牌吗,来,我教你。”
韩师师伸手揉太阳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秦柳月动作。“改日吧,我现在有点乏了,想回房休息。”
秦柳月顺其自然地收回手,“既然如此,你回房休息吧。以后想学了,随时来找我便行。”
韩师师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起身往门外走去,施央紧跟其后。林素缨和姚玉儿彼此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这场口舌之战,就这样落幕了。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更精彩的交锋。
“师师也是的,怎会如此偏袒一个丫鬟?”待韩师师走出门,秦柳月突然一变之前的态度,不免埋怨一句。
“在我的印象中,她似乎从未对一个丫鬟如此好过。”姚玉儿感同身受道。
“也不知她施了什么妖术迷惑师师,反正妾身向来不怎么待见她,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说着,林素缨眼露不屑之意。
“上次有个道长不是说她被恶灵附体了吗?那恶灵如今会不会还在她身上,并未被驱除?”秦柳月不由地唏嘘几句。
“谁知道呢,有她在的地方总没好事。”姚玉儿又想起韩彻的事,恨得牙痒痒。
“不瞒你们说,昨日,妾身竟看到她和夫君两人在……在……”林素缨越说表情越悲伤,最后小声啜泣起来。
见状,姚玉儿赶忙上前询问:“好端端的,你怎地哭起来了?莫非你见到他俩做了何见不得人的事?”
“你尽管说出来,我们为你做主。”秦柳月递给她手帕。
她接过手帕,一边轻轻抹泪,一边小声道:“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因我突然想起她和夫君抱在一起的那幕,心里堵得慌,所以才会忍不住落泪,过会就没事了。”
姚玉儿一听,气愤不已:“这还不算见不得人的事吗?今日,你尚且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明日,他俩变本加厉跑床上去了,你还能挽回吗?不行,我得去告诉大嫂这事,让她找洛儿好生谈谈。”
姚玉儿此生最恨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所以反应才会如此强烈,完全不是做样子的。
林素缨赶忙拉住气势汹汹起身的姚玉儿,道:“二婶,你的好意妾身心领了,不过,此事暂时不要告诉娘亲听的好。妾身相信定是施央那贱人勾引夫君才会发生那种事,既然妾身已经有所察觉,以后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接近夫君的。”
林素缨装出一副通情达理,为夫着想的贤惠妻子形象,姚玉儿重新坐下,拉过她的手,不免唠叨几句:“也就只有你这么善良这么傻,也不知洛儿哪根筋不对,放着你这么好的女子不管,偏偏跟那种低贱的丫鬟搞在一起,真是瞎了眼!真是糊涂!”
相比之下,秦柳月冷静许多,只听她不慌不忙道:“依我看啊,洛儿就是图新鲜,等过段时日,就会厌了。再说了,你如今已怀孕,若生下的是男孩,这正室的位置非你莫属,就算洛儿将施央纳为妾,你还怕治不了她吗?”
“没错,眼下,你安心养胎将孩子生下来最重要,施央那,有我们帮你盯着,她若再敢勾引洛儿,我们饶不了她。”姚玉儿信誓旦旦道。
“交给我们吧。”秦柳月附和一句。
“之前妾身只能将此事憋心里,如今说出来总算好受些,谢谢你们。”林素缨重展笑颜,又道:“好了,我们不要说她了,免得扫了兴致,还是继续打牌吧。”
“这次,我可不会让着你了。”姚玉儿一边洗牌一边玩笑道。
“我要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来,你们等着掏银子吧。”秦柳月拢起衣袖,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逗得林素缨呵呵直笑:“那妾身可得小心点了。”
接着,她们一边打牌一边有说有笑,气氛融洽不已。
刚走不远的施央突然心里一颤,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就算前路艰险,她也会劈荆斩棘,一步步走到复仇的尽头。
第八十八章 情妇()
“施央,方才她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在回师湘阁的路上,韩师师突然如此道,施央抬头看了眼她的背影,语气平静:“奴婢明白。”
韩师师会说这种话,施央还是蛮惊讶的,毕竟,在施央的印象中,韩师师不是一个如此体贴下人的主子,看她是如何对待绿萝的就知道了。
“说来也怪,我为何老是觉得大嫂她喜欢针对你?”由于林素缨每次见施央都会冷言相对,所以连向来迟钝的韩师师都看出来了。
“奴婢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她看奴婢不顺眼吧。”
这时,韩师师突然停下来,回头仔细看了施央几眼,脸上的疑色更重了:“不会啊,我就看你挺顺眼的,她怎地就看不顺眼呢?”
施央忍不住“噗嗤”一笑:“您是奴婢的主子,自然看奴婢顺眼,至于她,奴婢就不清楚了。”
韩师师回过头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着:“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奇怪什么呢?”
突然,一个夹杂着笑意的男声响起,她下意识抬头,恰好看见正迎面走过来的韩洛,便将心里话脱口而出:“我在奇怪,为何大嫂总是喜欢针对施央。”
闻言,韩洛俊眉微蹙,视线越过韩师师径直看向施央,施央却低眉颔首,假装没看到他一般。
韩洛收回视线,眸底闪过一丝失落之色,但很快恢复正常。“大概是你多虑了,素缨跟施央平日里鲜少接触,又怎会喜欢针对她呢?”他如此道。
其实,韩洛知道韩师师没有多虑,也知道林素缨为何喜欢针对施央,只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不得不这么说。
“或许真是我多虑了吧。”听韩洛这么说,韩师师也没多问,施央始终一言未发,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今晚子时,在花明楼有烟花演出,你可有兴趣?”韩洛忽然问道。
“真的吗?!”韩师师瞬间眼睛发亮。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这刚好有几张门票,你若是想去,便跟我一起。”他笑眼弯弯,顿了顿,又道:“你也可以把你的丫鬟带上,人多热闹些。”
“可是,我今晚有事,怕是不能去了。”韩师师甚是惋惜道。
既然韩师师不能去,施央自然也去不了,韩洛虽心生失落感,但只能道:“你有事就算了吧,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可惜了。”
“你可以和大嫂两人单独去啊,看看烟花,聊聊情话,多浪漫啊。”
“如今看来,只好如此了。”韩洛故作此言,再次看向施央,却见她依旧毫无反应。
“祝你们约会愉快。”说完,韩师师便带着施央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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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主子们都在正厅用餐,菜品极为丰盛,鸡鸭鱼肉一一俱全,更有糕果点心,上好清酒,席间杯觥交错,好不热闹。
丫鬟们则在一旁伺候着,待主子们吃完,她们才能去偏厅用餐。
“施央,你去酒窖里拿些果酿酒过来。”韩师师转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施央道。这时,坐在她旁边的秦茹真不免唠叨一句:“你一个女孩子家,喝那么多酒做甚?”
韩师师马上嘟嘴回道:“我才喝了几杯,没喝多少。”
说来也怪,世间上有无数种好酒,韩师师偏偏喜欢喝果酿酒,秦茹真平时不准她喝酒,她便偷偷地喝,如今趁着年节,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地喝一次,她当然要喝得尽兴才行。
“这一坛酒都见底了,还没喝多少?”秦茹真干脆指着放于她脚边的空酒坛给她看,她瞥了一眼,镇定自若地回道:“这一坛子酒又不是我一人喝完的,其他人也有份啊。”
“其他人才不喜欢喝这果酿酒,只有你喜欢,并且宝贝似地藏在这,谁也不许喝。”秦茹真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谎话。
韩师师正欲反驳,老太君突然发话了:“茹真,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你就让她多喝几杯吧,无妨,再说了,你现在若不让她喝,搞不好她等下会偷偷跑去酒窖喝。”
见有老太君帮自己,韩师师的底气立刻足了几分:“祖母说得对极了,还是祖母疼我一些。”
秦茹真无奈地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就让你喝吧,不过,你顶多再喝一坛,多了我可不让。”
“好的!”得到允许的韩师师马上朝施央使个眼神,施央提步往门外走去。
施央前脚刚走,韩洛便起身,也欲出门,林素缨忙拉住他:“夫君,你去哪?”
“方便一下。”他如是道。
林素缨虽然知道他可能不是去茅厕,但还是放开手,笑言:“快去快回。”
于是,他快步朝门外走去,林素缨不动声色地给青禾使了个眼色,青禾马上出门,悄悄跟在他后边。
这一切,都被姚玉儿看在眼里,她当然知道林素缨这样做是为何,居然有点同情起林素缨来,也越来越觉得施央是个祸害,得尽早铲除才行。在大家都举杯欢声笑谈时,她不知想到什么,眼底抹过一丝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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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刻钟后,施央到达酒窖里,完全没发现一直尾随自己的韩洛,此时正专心致志地在一大堆酒罐中找寻韩师师需要的果酿酒。
可能是由于酒多,而她又不熟悉这里的原因,找了好一会儿都未找着。突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响起:“你要找的果酿酒在第五个酒架的第五排上。”
她闻声望去,只见韩洛一身紫衣站于酒窖门口,虽然酒窖内光线昏暗,但他俊美如神袛的面庞清晰可见,仿佛自带光芒。他的眸子深沉如无底洞,像是要把一切东西吸进去,包括她。
她马上转回头,不去看他,注意力重新放在酒罐上。她走到第五个酒架前,抬头看向第五排,果真看到了自己找寻已久的果酿酒。接着,她伸手便去拿,可就算她踮起脚尖也够不着,正当她想找个梯子来时,一双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绕过她的头,径直伸向酒架,轻而易举便拿到了果酿酒。与此同时,她惊慌失措地往后抬头,恰好陷入一双深沉的褐眸中。由于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他现在的姿势相当于将她整个人半圈在怀中,暧昧不已,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只能绷紧神经站着,静静等他拿完酒走开。
不一会儿,他把酒拿下来,身子后退一步,将酒递给她,半开玩笑道:“以你这小身板,怎够得着摆放那么高的酒?”
她接过酒,抬头道:“多谢大少爷,奴婢自知够不着,正想找梯子来着,谁知您伸出善意之手,帮奴婢拿下来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他的笑极暖,令人如沐春风。
“话说回来,您怎会在这?”她明明记得自己出正厅时他在那吃饭,怎会一下跑到这来了?
“当然是尾随你来的。”
“您尾随奴婢做甚?”她更疑惑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他的目光突然由深沉变得柔情,她也不躲避,直道:“何话?”
“今晚,可否与我一同去花明楼看烟花表演?”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眸中闪烁期盼之光。
上午,他也跟韩师师提起过此事,不过韩师师拒绝了,如今,他只好抱着一丝希望亲口约她。谁知,她突然撇头轻声一笑,重新看向他时眸中有讽刺之色。“大少爷,您不是应该和大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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