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道不明。
这时，原本坐在姚玉儿身旁的秦柳月恰好有事要走，林素璎便坐在她的位置上。
“素璎，方才和你见面的那个男子是谁啊？”姚玉儿冷不防丁地问一句，林素璎瞳孔一震，而后若无其事道：“我方才哪有和什么男子见面？”
之前，从祠堂出来后，姚玉儿也打算去戏楼，谁知在去的路上，她偶然看见林素璎和一个男子一前一后地走着，不知去了哪里，她虽然感到疑惑，但未跟上去。如今，她看到林素璎后恰巧想起此事，便随口一问，谁知林素璎会这么回答，她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可是，我分明看见你们走在一起。”姚玉儿继续道。
“应该是你看错了。”
“也许是吧。”
姚玉儿没再继续追问，但留了个心眼，而林素璎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有丝慌乱。
她，还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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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西厢。
客房内，宁笙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他双眼紧闭，嘴唇发白，脸上的潮红之色已然褪尽。一刻钟前，韩海在后花园找到他时，他还泡在水塘中，尚且有丝意识，但上岸后，却因体力透支晕倒在地，这可把韩海吓坏了，赶紧派人将他抬去客房，并让人去通知韩洛。此时，大夫正在替他把脉，韩洛站于一旁，神色紧张。“大夫，他怎么样了？”
半晌，大夫才道：“他中了迷魂散，强行用泡冷水的方式抑制体内药性，虽然现在药性已退，但他身子严重受寒，搞不好会落下病根。”
闻言，韩洛眸光忽明忽暗。这么说，施央没有骗自己，宁笙确实中了迷魂散。不过，宁笙是作为宾客进府贺寿的，未曾想会遭此意外，眼下，该如何向王府交待？
“不过，幸好他身体底子好，这几天只要好好调养不会有事的，老夫先去给他开药方。”
“有劳了。”
大夫离开后，韩洛看向宁笙，心情沉重不已，施央站在他的身后，始终未言一语。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如果你之前说的是真的，那绿萝和韩彻的事，不是意外，而是你一手设计的？”
“没错。”她冷静回答。
“你那样做，可有想过后果？”
“未曾想过，若大少爷要责罚奴婢，奴婢甘愿受罚。”
“要罚就罚我吧，是我让她那样做的。”
就在这时，宁笙突然睁开眼，声音低沉沙哑。施央微微一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没？”韩洛见他醒来，长舒一口气。
“放心，死不了。”末了，他还用那一贯的戏谑语气道：“就算有什么事，我也不会赖上你的。”
“那就好。”顿了顿，韩洛又道：“不过，真是你让她那样做的吗？”
“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说过假话？”宁笙似笑非笑。
“为何？”韩洛仍半信半疑。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宁笙说这句话时，目光越过韩洛，直直看向施央，眸中深意无限。施央对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抿嘴一笑，当时，自己就是这样跟他说来着。
“今日，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韩洛想知道他与施央说的是否一致，故出此问。这时，施央朝他轻轻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于是，他便开始将事情慢慢道来，韩洛仔细听着，脸色越来越差，因为，他所说的与施央相差无几，难道素璎真的那样做了吗？
“韩兄，要不是我尚且有丝理智，后果不堪设想啊。不过，我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被人下药，竟然是在你府上，真是防不胜防。”最后，宁笙总结道。
“实在抱歉，不过这事……”
宁笙似是知道韩洛心里所想，打断他的话：“放心，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毕竟关乎到施央的名节。只是，你可真得好好注意下嫂夫人，万一她下次再想对付施央，那别人可没我这么好心了。”
韩洛没有说话，脸色并不好。一开始，他确实对施央的话半信半疑，可如今听宁笙说完，他不得不信。
这时，施央开口道：“大少爷，奴婢不知道大少二奶奶为何要这样做，想来，她应该是讨厌奴婢的吧。”
“你别多想，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韩兄，我倒是很好奇你会如何给她一个交待，是痛骂嫂夫人一顿吗？”
“小王爷，这似乎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大夫说你需要休息，我便不打扰你了。”
说完，韩洛便带着施央离开了。离开前，施央回头看了宁笙一眼，恰好宁笙也在看她，施央微微一笑，算是谢谢他帮自己说话。
第五十六章 失望（）
“你为何要告诉我实情？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出门后，韩洛如此问道。其实，韩彻和绿萝的事已告一段落，施央大可不必把实情说出来，万一被韩战霖知道，弄不好会落得和绿萝一样的下场。
“还是那句话，若大少爷要责罚奴婢，奴婢甘愿受罚。”施央低着头，从韩洛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如蝉翼般扑洒下来的睫毛，却看不见她眸中的神情。
“你虽然有错，但也是受害者，我姑且不去追究，更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你也别记恨素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闻言，施央心里略为苦涩。其实，他会这样说，她早有预料，他到现在还是维护林素璎的吧，不过，她并不后悔告诉他实情，至少，能让他看清林素璎丑陋的嘴脸，这便够了。
“如果大少二奶奶下次再想加害奴婢，奴婢该继续保持沉默吗？”她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眸中清波流转。
他对上她的目光，眸色渐深，薄唇轻启：“放心，我会保护你。”
“奴婢可不敢让大少爷保护，还是自保为好。”她别开眼，半开玩笑道。
“你……”
“大少爷，老爷喊你去前厅一趟。”
突然，韩海跑过来，打断韩洛的话。韩洛看着施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走吧。”
“是。”
韩洛带着韩海匆匆离去，施央站在原地看了好几秒，最后推门进屋。此时，宁笙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当开门声响起，他并未睁眼，而当施央的声音响起，他猛地一下便睁眼。
“小王爷，感觉好点没？”施央在床前停下，关心道。
“本来一点也不好，但看到你之后感觉好多了。”宁笙说起花言巧语来完全是信手拈来，而且脸不红心不跳，若换作其他女子，定会羞涩得红脸，但施央毫无反应，一点也不吃他这套。“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我方才在你家大少爷面前的表现，可还满意？”他得意地对她挑挑眉，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当然满意。”
闻言，他露出如愿以偿的笑容，接着像是想到什么，问：“作为报答，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她点头，他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韩洛？”说完，他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只见她怔了怔，平静如湖面的眸子泛起一丝涟漪，似乎漾着悲痛之意，而后变得迷离深邃。半晌，她紧抿的嘴唇轻启：“小王爷，你想多了。”
他不由地自嘲一笑：“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吱——”
就在这时，开门声突然响起，施央往门口望去，只见君少钰踱步而进，一袭玄色衣袍特别显眼。紧接着，韩师师也进来了，她跟在君少钰身旁，甚是小鸟依人。
施央只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视线，后退几步站在床柱旁，双手交叉于身前，低眉颔首，一副恭顺的样子。
君少钰自打进门看见她，便再没移开过视线，眸中像盛着日月星辰，流光溢彩。
“哟，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宁笙一看到他们，便恢复平时戏谑的语气。
“还不是听说你出事了，过来看你来着。”韩师师在床边停下，这才注意到现在一旁的施央，惊讶不已：“施央，你怎会在这？”
还未等施央开口，宁笙便道：“来照顾我的。”
君少钰听了，看向宁笙的目光多了分探究之意。而韩师师看看施央，又看看宁笙，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丫鬟那么多，为何偏偏是她来照顾你？”
“你该不会舍不得吧？”宁笙反问一句，一脸嬉笑的表情。
“怎么会呢，好奇罢了。”韩师师没再继续追问，然后把话题扯回他身上：“话说回来，好端端的，你进水塘做甚？”
“消息传得真快。”
“是啊，现在府上的人都知道你进水塘“泡澡”，然后把自己冻晕了。”君少钰不由地接一句。
“唉，看来我不管到哪，都是焦点般的存在啊。”宁笙甚是自恋地抚抚额。
韩师师立刻没好气道：“少臭美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要是你在这出了事，我该如何向宁伯父交待？”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说到“以身相许”一词时，宁笙似笑非笑地看了施央一眼，施央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这小王爷，怎地如此喜欢“以身相许”这个词？
韩师师虽然已经习惯了宁笙的调侃，但还是忍不住脸红，转而一脸委屈地看向君少钰。“君哥哥，他欺负我。”
“你再这么说，小心我上门提亲。”宁笙的这句话成功让韩师师停止告状，君少钰突然抿嘴一笑：“你俩还真是欢喜冤家。”
“才不是！”
“才不是！”
他们异口同声道，然后互相看一眼，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大。
“哈哈哈……”君少钰欢快地笑出声。
接着，他们三个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大约一刻钟后，君少钰和韩师师才离去，当然，韩师师把施央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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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白昼总是特别短，从西厢出来时，天边的光亮已渐渐黯淡，云不知躲到了哪里，只剩一片苍穹，被风吹得无比干净。
此时，君少钰和施央并排走在前头，施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在君少钰面前，韩师师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嘴巴从来没停过，而君少钰除了偶尔附和她几句，很少说其它的，大部分时间是她再说。但是，她丝毫不介意，因为只要能跟他待在一起，她就很开心了。
从始至终，施央未言一语，只是安静地听他们说话，心里还在想今日发生的事情。
“施央，施央……施央？”
韩师师连喊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谁知一抬眸便撞入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心不禁一慌。
却不知为何而慌。
很快，她别过眼，看向韩师师。“二小姐，怎么了？”韩洛也收回视线，嘴边抹过一丝笑。
“你在想什么呢？”韩师师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没想什么，发呆罢了。”
韩师师转回头，没再追问，只道：“你可知绿萝在哪？半天没见着她人影，不知又跑去哪偷懒了。”
由于今日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众多，韩战霖便下令，谁也不许将韩彻和绿萝的事说出去，否则严厉惩罚，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若被人知道了，会有损韩家脸面。所以，韩师师此时还不知绿萝出事，只当她去哪偷懒了。
不过，绿萝一事，韩师师迟早会知道的，于是，施央便如数告诉她，她听完，震惊得停下脚步，然后不可置信地看向施央。“你是说，她与二堂哥偷情被抓，然后被爹爹赶出府了？！”
“确实如此。”施央佯装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
“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韩师师还是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毕竟，绿萝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平时虽有些呆板，但对自己也算服侍得当，如今却……唉，真是世事难料。
这时，君少钰开口了：“早点看清也好，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个丫鬟吗？”说着，他看向施央，眸染笑意。
“也对……”韩师师很快释怀，接着，她一脸认真地对施央道：“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奴婢定会尽忠职守，不让二小姐失望。”
“那就好。”
韩师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对于施央，她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她若知道施央接近自己的目的，还会那样想吗？
施央看着韩师师的背影，嘴边浮现一丝苦笑。
可惜，我注定会让你失望。
“君哥哥，除夕那晚，你能否与我一同守岁？”韩师师突然问到这件事，君少钰毫不犹豫道：“我可能没时间。”
韩师师小嘴一嘟，不开心了：“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去年，君少钰不过是拿它当借口，而今年，他确实没时间，因为，他已经和施央约好在双子桥见面。韩师师当然不知道这些，只当他在骗自己，所以生气。
这时，施央听韩师师提到守岁的事，突然想起自己与那人的约定，眸光微闪。
不知他的伤现在好点没。
只是，若她知道君少钰便是那人，心里会作何感想？
“确实没时间，不如，我让宁笙陪你？”
君少钰的话刚落音，韩师师的头便摇得像拨浪鼓。“我才不让他陪，你若没时间，那就算了，不过……”说着，她眼珠子咕溜一转，别有用意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上元节之夜，你必须陪我去看花灯。”她飞快说完，然后神情紧张地看着君少钰，生怕他再次拒绝自己。
君少钰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她又急忙道：“不管是除夕，还是上元节，你总要选一天陪我，否则我天天跟在你身旁闹，直到你答应为止。”
“行，我答应陪你去看花灯。”君少钰无奈妥协。要知道，她若天天跟在自己身旁闹，自己定会被吵死。
得到满意答复的韩师师很是兴奋，脑子里已经在开始幻想那晚的美好场景了，眸子似盛着星光，闪烁无比。
第五十七章 罗刹（）
夜，悄然而至，一轮圆月高挂在天空，淡淡的光华笼罩大地，静谧而美好。长街之上，熙熙攘攘，流光溢彩，一派繁荣昌盛之景。红楼上，一名锦衣男子负手立于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楼下夜景，眸子愈发深沉。
“吱——”
突然，开门声响起，紧接着，一名灰衣男子不忙不慢地走进来，他长得高高瘦瘦，肤色苍白，眉骨高而眼角狭长，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不一会儿，他在锦衣男子身前站定，恭敬道：“猛爷，明日莫捕头便会再次提审黑九，依我这几天对他的观察，认为他很有可能会把你供出来，您看要不要……”说着，他伸手做了个抹脖的动作，竟是想杀人灭口。
其实，他便是看守黑九的狱卒，名叫罗闻，是青龙帮的一员，也是猛爷的心腹。他从小习武，杀人如麻，在他刀下，很少有幸存者，所以有个外号叫“罗刹”。前段时间，黑九被捕，猛爷担心他供出自己，便派罗闻假扮狱卒去监视他，没想到，他当真有那想法。
对于罗闻的提议，陆猛未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暗哑的声音响起：“今日，韩府是不是很热闹？”
罗闻不知他为何忽出此问，但还是回道：“今日韩府做寿，自然是热闹的。”
“既然如此，我得准备份‘大礼’送过去才行。”陆猛的声音毫无温度，眸中有狠色抹过。接着，他便吩咐罗闻去准备那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