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你明明知道是她出卖了峨嵋弟子,也知道她必会对你出手。但你自认是因你才会导致她的悲惨,所以你自愿受她一掌,让她将你打下山崖。自此后,她再敢要对任何人出手,你都会毫不留情的出手杀了她。”莲媚儿一语道出她摔下山崖的真相。
“如果真是那样,我又怎会落的如此田地?而且那山崖高的离谱,你觉得我能在受伤的情况下完好的活下来?”她不慌不忙的开口,心思全放在了她的伤势上。
“那是因为你碰到了这世上最笨最蠢的大夫!”莲媚儿开口,竟有些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她错将你当中毒来治,只怕你早离开了这里回去了!”
“她怎么你了?”见莲媚儿如此恨声,她不由有些好笑:“人虽大意了些,但医术还是有的。你……”
“医术有,医德半点也没瞧见。”莲媚儿哼了一声不再继续。
“如此狼狈最不想见的就是你。”半晌,莲媚儿幽幽开口。宁肯烂了死了,也不会愿意让自己的仇人见到如此凄惨的自己。
“你以为我想见你?”一句话,堵的她大笑不止。
“阎火儿,你我还真是相像。就连这下场也都差不多。你医了我,你自己还能活么?”莲媚儿死盯着她的脸,像是要看出什么阴谋来。
“你在利用我。”良久,莲媚儿开口。
“是。”她毫不避讳,大方承认。
“你让我如此狼狈的去见他,然后再让他悔到肝肠寸断生死不能。为的就是恨他当初对我的袒护,你要让他知道他犯了什么错。呵,你的心机,永远比我深。”莲媚儿低笑,但笑意里杀意必现。她对不起清哥,为了自己的心思累的他关心他爱的人都在这崖底等死。死就死了吧,何苦让他再伤一次。
“你觉得,现在的你,能杀的了谁?”一句话将莲媚儿堵的哑然。
“你虽废了手脚,但功夫仍在。蓝四和他,定有法子让你活动自如,你又何须担心。我的死,一次便够了,你又何苦再让他经一次。”说完这话,转身走了。
莲媚儿看着那抹绿远去,幽幽一叹。自己,是真的不想杀她了么?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一只手,是能灵活自如的。现在的自己,一根手指都能要了她的命,她没发觉么。
“其实你我性格很像。就是因为太像,所以才会导致我们那么的误会与冲突。”莲媚儿靠在床头,看着坐在一边的女人。这些时日来她一直为自己医伤,除了四肢,自己的内伤已好的差不多了。而这个女人也知道了自己右手不曾残掉,现在竟还是如此毫无戒备的离自己这么近。她是真的不怕自己杀了她么?
“我们还能出去么?”莲媚儿开口。
“不能。我功力尽废,不可能出的去。”她将瘴毒与其他的毒物中和,出了这个环境立死。而且,就算不死,到了外面被那个女人抓到,比死了还惨。
“是因为没有绿秀么?”绿秀专化她体内不能被她消化的毒,现在没了绿秀而她毒功尽废,只怕……
“你还能坚持多久?”看着她的脸,莲媚儿又问,也许……
“不知道,可能明天。”谁知道她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毒何时发作。
“哦。”莲媚儿不再问,只说了句我想吃莲子粥便不再理她,闭目睡了。
“你要干嘛?”纪馨喏瞪着拿刀的她,一脸惊惧。
“我一身武功尽数被你废去,你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嘲讽开口,将纪馨喏的脸说的像她衣服的颜色,一片的绿。
“不。我是问,这只鸡,你要干嘛?”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么,那这只野鸡是怎么回事,自己跑来的?
“叶苍朗抓的。”仿佛听到她心内的话,一身湖绿的女人一脸平静的替她解了惑。
“他肯听你的话?”才怪,那个懒男人。
“我说抓了鸡他就有份吃。”多公平,提供一只鸡,就白白有好料吃谁不干?这谷里只有一处不好,厨子的饭猪都不吃。
“你是谁?”这么清楚叶苍朗的短处。他什么都懒,就是对吃的不懒。
看了纪馨喏一眼,她不答话,支使道:“去烧水。”
乖乖去烧水的纪馨喏想起了什么,噔噔噔的跑回来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她在自己的地盘进出这么久,她都还没问她叫什么。还有那个瘫在床上的怪女人,她也没问。
“水烧上了?那按着这只鸡。”她不答,蹲在地上继续指挥。
“我不要。你自己来。”纪馨喏毫不犹豫的拒绝。开什么玩笑,瞧她拿刀的姿势就知道她手艺不怎么样,万一剁到自己的手,那不是亏大了。
“我以前不用刀,没了功夫,现在只能用刀。”言下之意,是你让我变得如此没用,所以,你得要这么做。
“与我无关。”纪馨喏一句话将责任撇个干净。
“告诉你我们两个人的来历,过往。”她开口,不信鱼儿不上钩。
“卑鄙。”纪馨喏咬牙。
“那我去找叶苍朗。”她也干脆。
“我来。”纪馨喏瞪着面前这个女人,一脸的不甘愿。
“你不用勉强。”她语气很是轻快,居然还有点愉悦的意思。
“我不勉强。”咬着牙,纪馨喏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负气蹲在地上按着那只待宰的野鸡。
“红焰。”绿衣女子开口道出一个名字。随后利落的剁下野鸡的头,用难以想像的速度抽身离开躲的老远。她就这么一套衣服,沾上血就得挑别的衣服穿,太麻烦。
“哈?”纪馨喏抬头看她十分不解:“什么意思?”
“我的名字。”难得的,她开口解释。
“你叫红颜?”明明掉下来的时候是绿衣服么,现在穿的也是啊!
“红焰,焰火的焰。”她答完,转身收拾食材不再理她。
“红焰。嗯。”她嗯了声又问:“哎,那,那个女人呢?她叫什么名字?”手下的鸡一直在挣扎,按了几次也不安生。她疑惑的低头:“这鸡你不杀……”
伴随着一声惨叫,红焰嫌恶的骂了句:“废物!”随即伸手扯过一件外袍挡在身前:“你不知道要按着么?”
纪馨喏还在尖叫连连:“那头,那头……”鸡先生不瞪着圆圆的眼,不甘的看她。
怪不得刚才她一下就跑那么远,原来……
红焰立在边角,好整以暇加鄙视的看着她
“不是我杀的你,是她!”手一指,却发现自己满手的血:“怎么回事?”她要做恶梦了。一想到有只鸡跟自己要头,她就悲从中来。
“闭嘴。”红焰一把菜刀扔过来,纪馨喏精准的闪过,哭声立停眼中却也杀气立现。
“杀人都敢,鸡你就不敢。窝囊。”红焰看也不看,直接弯身将不再挣扎的无头鸡拎起:“把毛褪了去!”说碰上就扔向她怀里。
“不要。”定下神的纪馨喏挥手就将它打掉:“你自己弄。”
“好。”红焰也干脆:“你别吃。”
“不吃就不吃,那么恐怖的东西!”说完,转身要走。
“你没杀过人?”红焰切着从竹林里挖出的嫩笋,低声道。
“你管的有些多。”纪馨喏呆立半晌,抛出这么一便没了声。
“还不走?”红焰切好笋便开始收拾那只被嫌弃的无头野鸡。
“峨嵋的林灵秀曾说过,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便是她在徒弟被人误会欺侮之时未能及时出手,才会导致她最疼爱的弟子铸下大错至今下落不明。”
红焰收拾好鸡身回头,看着纪馨喏停在半空的手,启唇一笑:“所以,她对最小的徒弟最为偏爱,在徒闯祸后不惜以命相护。”随后一叹:“可惜,不知道那个师姐死在什么地方了。”
“你一身是毒,如何是峨嵋弟子。”纪馨喏淡然开口:“分明是找死。”
“金凤阁内有只乌龟,红壳六条腿。”红焰像是在说一件新鲜事:“听说,那是一个师姐用千淬红喂出来,多出来的两条腿是从别的乌龟那里借来,硬接上的。”
第十四章
“你说她叫什么?”床上的女人怪异的望着纪馨喏。
“红焰。”纪馨喏拧眉,这个女人气色这么好?
“你不用看了,方法不一样罢了。”笑着看她:“把那个叫红焰的女人放倒带来。”
“你说什么?”纪馨喏瞪着她::“你再说一次。”刚把她治好,她居然……
“你把她体内的毒都解了,你没看出她的变化么?”
“我……”纪馨喏一愣,随即不再言语。她怎么发可能会不知道,她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虽然她极力掩饰,但她每天清醒的的时间越来越少,就连对旁人向来漠不关心的叶苍朗都看出她的不对劲,直说她情况不妙。可她真的对她束手无策啊!
“你当初只想着为她解毒,却不想那毒正是她能活着的根本。我与她,本就练了一身毒功,所以你这谷内的瘴毒根本奈何不了我们。否则,我们早在摔下来的时候就死了。可你不看伤势,一味认为她是因毒所致。你也不想想,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不受伤!你不认真诊断,只相信直觉,如果她死了,那真正的凶手是谁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纪馨喏恼了,站起身瞪着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无须她来提醒。
“我与她,大抵算的上师出一门。”她说着,死死的盯住她的眼:“只有我能让她活,只有我!”
“胡说!”纪馨喏怒喝一声:“你一身邪门功夫地点峨嵋根基也无,怎么可能会是与她师出一门!”
“林灵秀何时准允门下弟子习毒了!”她急了,脱口道:“我是苗疆星罗教的教主莲媚儿!”伸出未断的手扯住纪馨喏道:“我与她,本该是情同姐妹,却为了一个男人斗的两败俱伤。”
“莲媚儿?!”纪馨喏一愣:“你是莲媚儿?那个男人,是阎清?”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两个女魔头斗的你死我活,最终全都下落不明。
“那她是……”纪馨喏不动声色:“如果她死了,那你不就赢了。”她人虽避世但不代表对江湖事就真什么都不知道。传言莲媚儿多次杀阎火儿不成反倒连同阎火儿被其手下一名女子所伤下落不明。如果她所言属实,那红焰……当时救人心切未能好好想想。现在一想,当日阎火儿坠崖的地点,不就在自己的头顶么?
“那你是怎么摔下来的?”她掉下来时,内伤外伤一大堆,手足俱断。如果不是接续及时,她连那只手也保不住。
“绿袖她……”苦笑一声,莲媚儿幽幽开口:“她将我加诸在她身上的苦楚一一讨回。亲身经历才知道我对她了多么可怕的事。她将我手脚打断扔下山崖,就是让人想找也找不到我们。没想到,却让你将我二人一并救起。”
“你的意思是……”纪馨喏低喃:“你们都是让她扔下来的?”
“她是被她一掌打下,我是被扔下来的。”松开手,莲媚儿困难的抓起一只杯子:“这杯子里是红眠。吃下去除了手脚无力,没有任何毒性。所以,你拿去给她。灌也要让她喝下去。”
“为什么?”她不懂。
“如果我死了,他只会觉得愧对承诺,却不会心伤。如果她死了,那么所有与她有关的一切,都不会活着。”
“你是说……”纪馨喏打了个冷战,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是。曾经为了救她,阎清拼了死换她活命。如果她死了,阎清绝对会迁怒她身边的人。到时,你猜最惨的人是谁?”
纪馨喏望着她,不语。最惨的人,一定是莲媚儿。
“没错。最惨的就是我。他不会杀我,他会让我看着他是怎么杀死那些人。只要是活着的,与她有关的,他都会毁去,一点一点。而我,就会永远生活在那无尽的惊惧中。”
莲媚儿淡然一笑:“而如果我为了救她做出一点牺牲,就能换来他无尽的感激还会把我放在他心上,我何乐而不为?”
“他有什么好?”纪馨喏不解。“而且,如果……”她想怎么救?救不回来怎么办?
“如果阎清知道是你阻止我救人,那你认为第一个死的是谁?你?还是那个男人?或者,是峨嵋的哪个弟子?”
“你!”纪馨喏恼了,一抹杀意浮在眼底。
“传闻林灵秀早年最得意的大弟子因练功伤了心脉,此后性情大变嗜杀成性。林灵秀直接一掌打下山崖。这在外人看来是大义灭亲,可在我看来,是为她安排了后路。”莲媚儿看她逼近,一字一句的道出她的来历。
“你知道的真多。”她阴沉开口。
“呵呵……你再不去,她明天就再也不会睁眼了。”为了救自己她已经耗了太多精力,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听说,她是林灵秀再收的关门弟子。”见她不动,莲媚儿淡淡开口。
“她说她叫红焰,不是你说的阎火儿。”纪馨喏一口回绝。她知道的那么多,反而不可信。
“她的名字,你没倒过来念过。”莲媚儿嘲笑的看她一眼。
“红焰,焰红。”她不客气的念,跟阎火儿有什么关系。红色的焰火。红焰的一句话猛的冒出来,纪馨喏恨的咬牙。
“她是你的师妹。如果你师父知道你不救她……”莲媚儿得意的看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红焰看着纪馨喏阴沉着脸走进屋子,不紧不慢的跟了句。
“心情不发了。这是我的地盘。”说碰上,坐在桌旁抬手就将桌上的杯子挥到桌下,哗啦一通响。只余一只茶杯可怜的摆在那里。想也不想的,抓起来就要喝。
“打了我的杯还想喝茶?”粗鲁的夺下她手中的杯子,红焰一口将杯中的液体吞个精光。
“你!”想吐,已经来不及了,咽了。红焰看她,一定是方才拿杯子的时候将药放了进去。这么笨的方法,怎么就没看出来?
“你若动手,苍朗就在外面。”纪馨喏冷着脸,看她怒目瞪着自己。
“你说,我要是就这么杀了你,阎清会如何?”莲媚儿盯着她的脸,见她不惊不怒,就那么看着自己。
“呵,可别让她白推下我们。”莲媚儿伸出手,为她诊脉。
“你做什么?”一直不动声色的红焰,也就是阎火儿,终于开口。
“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完整着出去。那个人就是你。你我都知道,如果你真死了,那他会如何。你死了什么都不怕,那峨嵋与圣火那些人,你也不管了么?”莲媚儿见她反抗,低声道出她的顾忌。
“我能活着出去,不用你。”莲媚儿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她体内的真气,如果给了自己,那她只有死路一条。而她,不屑背负着她的命活。
“可是,你还是会死。”莲媚儿一掌击昏她,低道:“你得活着。你必须得活着,连同我那份。不管你有多不愿意,你必须替我那份,精彩的活着。我如此一个废人,只会让人笑我,欺我。你的心机,始终比我重。可是,我却多了一份自私。火儿,你,必须活着。”
“还不进来。”屋外的两个人已经等的太久了。
“这怎么弄?”纪馨喏呆呆的望着昏过去的人。她刚刚的眼神能把自己杀了千万次,醒来不会要了她的小命吧?
“把她扶起来。”莲媚儿看着叶苍朗:“我知你一直不喜我二人打扰你们的生活。所以,你想我们快快离开,那我所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叶苍朗酷酷的看她,一语不发。
“制住那个笨蛋。”莲媚儿快速的说着,接着就看到叶苍朗眼也不眨的直接点了纪馨喏的穴道。
“将我和她的掌心割开。”莲媚儿仿佛在说切开一只西瓜那样简单。
纪馨喏瞠目,推宫换血?!可这种治法,救了一个就会死一个。不行!她急急的看叶苍朗,无奈身体被制,根本无可奈何。叶苍朗那个懒男人根本不理她。
“我死后,想埋就埋,想扔就扔吧。”莲媚儿轻松说着,看着脸色红润些的阎火儿,又道:“我与她,本该是情同姐妹的。”
清哥,从此后,你的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