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简单?”顾仁有时觉得自己跟妻子是心意相通的,可是有时,他又觉得自己真跟不上老婆的跳脱的思维。
“把他抓了,以后在战场之上,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此消彼长,一切是不是有些让人觉得太过顺随了?”绮罗困惑的看着丈夫。
“关你何事?记得吗?少思少忧,你才能养好。”顾仁瞪了绮罗一眼,这人真是说不信啊,没事又想战场了,关她啥事啊?
不过自己想想,又摇摇头,“一点也不简单,显然,这回是你的药起了作用。咱们的药是有标识的,而程安自然知道,这药是岳父所制。时亚研究之后,定能仿制,但是,我们封锁了边关线,药材连片叶子也送不出去。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然要急的。想要药材,就得跟我们搭上线。更何况,他知道,这药是岳父所制,别人要不到药方,但是他作为惟一的亲传弟子,骗去一观,岳父能不给?所以他必要亲来的,换个人,其实都没用的。”
“也是,再说,他此时并没成名,永安朝里目前除了我这个老对手,知道他的了了无几。他回来,一点压力也没有,惟一的变数就是我。所以,活该他倒霉。”绮罗高兴了,觉得这个解释,她心情好多了,再想想丈夫的话,又摇摇头。
“他要的是解毒丸的方子,不是保心丸。保心丸对他用处不大,而解毒丸是针对他的,所以他必须来。而那个方子,我爹都不很清楚。”
绮罗对阿士亚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这个人,心比天高,若是知道自己苦心研究的剧毒,竟然被人破解了,还制出了大量的预防药丸,他得多么震惊与气愤。除了要知道破解之法外,更重要的是,要杀了自己吧。不过这个,她不打算告诉丈夫。
顾仁想想又恨了起来,“若不是程安那厮,岳父也不会身处险境了。”
绮罗不说话了,对她来说,程安这个名字已经太远久了。对一个无关的人,她还真懒得费那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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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下班,总算赶在十二点之前更新了,对不起大家,抱歉抱歉。
第二十二章 时亚
秦修果然是个简单而粗暴的人,顾仁一找他,他直接点了隐卫,冲到仁心堂。好在,秦修再怎么鲁莽,也会先把仁心堂暗暗地的一围,清了外围之后,直接冲进仁心堂。
段大夫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猛的看到这个,也不禁大怒起来,段大娘也吓得不轻,忙拉着段大夫直发抖。
“秦大人,这还有王法吗?”段大夫怒吼着。
“那位就是时先生吧?”秦修看看不远处的时亚,笑了一下,手一挥,很快,时亚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晕了。用牛筋绳绑得跟个粽子似的,就被扔在了段大夫夫妇的脚边。
“打开他的嘴,看看有没东西。”秦修终对着段大夫夫妇一块拱了一下手,回头吩咐了一声。
副将打开时亚的嘴,用竹签仔细检查,没有蜡丸之类的玩艺,想想不放心,直接打落了时亚满口的牙齿。一个也没留下。如此剧痛之下,时亚自然醒了,对着段大夫哭喊着,不过没牙了,声音显得很是怪异。
“秦大人!”段大夫愤怒了,眼泪也都掉了出来,就想扑上去跟人拼命了。
“把他带回去,身上的东西全给我扔进石灰水里,他人扔进池里泡着。”秦修对段鼎还是有爱的,一边自己亲身上阵拦着段鼎,一边吩咐着。副将带人把时亚带走,小院里也恢复了平静,段大夫怒视着秦修。
“秦大人这是何意,冲进来抓走老夫之徒,是想安一个什么罪名给老夫不成?”段大夫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指着秦修的脸。若是平时,他断不会如此,眼睁睁的看着爱徒满脸都是血的被带走,土人也有点土性的。
“老爷子,您闺女救了我媳妇,您也救过我的命。我不给谁面子,也得给您面子不是。是您女婿让我来抓人的,刚刚做的都是您女婿让我做的。他说了,这位时亚真不是好人,全身都是毒药让我们小心。我不是怕您这儿有危险吗?真的马不停蹄就来了。对了。他的房间在哪。他的东西我们都要带走。”秦修毁人不倦,呵呵的就把顾仁给卖了。
“是宏毅让你们来的?”段大娘马上不哭了,马上问道。
“当然。说了,这人恐怕是鞍然来的奸细,图谋不诡!我真是担心您二位的安危,即刻就来了。”秦修看刚刚的表功没成功,于是再表一次。
“他爹,庆余这么多年没回来过,现在突然跑出来是有些奇怪,宏毅只怕也是担心吧。”段大娘自然要站在女婿这边的,“秦大人。庆余的房间在这儿,您看看,不过我看他没什么东西,只怕会失望。”
“我们街坊出门行商十八年,回来时,儿子都长大成人了。长久不归有什么可奇怪的。”段大夫没搭理妻子,盯着秦修的眼睛,表明长久不归,不算是什么问题,满街都是在外滞留不归之游子。这不算是什么理由。
秦修笑了,扶着段鼎坐下,段大夫得好好敬着,谁敢说自己一辈子没病,现在太医都不敢信了,谁知道哪天,朝庭看自己家不顺眼了,太医一剂药就能让自己家断子绝孙,所以有一个好大夫,可值得信任的好大夫,做心腹,这是很重要的。于是,他脾气难得好一会的,乖乖的陪着段鼎好好坐着。
“老爷子,知道您心疼徒弟,就这么一个成器的,说实话,若是没事,谁都高兴,可是万一有事呢?万一真的跟您女婿说的,他是奸细,我真不怕他卷了您家的方子逃了,我真是怕您和夫人出事。”秦修说得情真意切。
“是绮娘让你们来的吧?”段鼎坐下,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他还真不是瞧不起女婿,而是女婿真没那个天赋,最多发现有点不对劲,不会直接说那是奸细。而秦修口口声声的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这个女婿就算是真的,但是秦修能买女婿的账吗?
“顾夫人发现时亚的手不对,那是常期用毒之人的手。”秦修决定也不藏着掖着了,看看外头,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段鼎沉默了,绮罗看得到,是因为她对时亚没有原生的感情,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本能的防备,然后细心的观察,看出不妥也是正常的。
而他也细想想,如何在制毒时安全防范,他也是教过他们的,在段鼎看来,无药不毒,无毒不药。所以他的药理和毒理是放在一块讲的。
时亚和绮罗后来都能制毒,这与段鼎的理念不无关系。绮罗一眼看出了那双手,而段鼎不是没看见,而是他本能的回避了。对段鼎来说,时亚是特殊的一个存在,一个被他当成儿子,或者弟弟的存在。
段大夫下山之后救的第一个人就是时亚,时亚是个孤儿,沿街乞讨。被蛇咬了,晕倒在城墙的边上。路上人来人往,却没一个人帮他。那时段鼎非常年轻,刚刚师满下山,于是马上为时亚解毒,当然,那时他并不姓时,也不叫亚。
‘时亚’这姓名是他们师徒人生第一次合作。他的毒被治好了,抱着段鼎要拜师。段鼎那时也是少年心性,也就满口答应了。问他姓甚名谁,结果这位从小吃的就是百家饭,穿的百家衣,他就叫‘小乞丐’,不时还被人叫什么‘杂种’,‘小鬼’之类的。
“碰到师父也是我时来运传,就姓时名转运好了。”不得不说,那时的时亚就极其的聪慧,拍着胸对段鼎说。这话说得就根本不像是从小长在街头的小子能说得出来的话。
“姓时可以,不过叫传运太俗。不如叫亚。”段鼎摇头,想想叫‘时运转’就觉得恶寒,赶紧说道。
其实段鼎也是调侃于他,‘亚’取自《汉十六经》里的一句话,‘夫地有山有泽,有黑有白,有美有亚。’亚其实本义为丑。段鼎当时是调侃他长得丑。当然,亚也有次之一等的意思。后来段鼎还是告诉他,取为亚字,还是希望他不可凡事强求,次一等是福,下一次会更好。只不过,那时的时亚,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时亚就在那时跟着段鼎,段鼎出师本就是师父让他游历天下,增广见闻之外,也是四处行医,好磨练自己的医术。他也是从小跟着他的师父吃过不少苦,对着时亚,就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对他真不是像对后来徒弟那样,真的是百般的疼爱与呵护,教他读书认识,讲解医道,真是不厌其烦。
时亚就是这么跟着段鼎一点点长大,凭着他的天赋,他的医术跟着段鼎一块迅速的成长起来。他们一块一点点的长大了。所以,他们曾经是比父子还亲近的师徒,也是朋友,是亲人。
在段鼎觉得技艺已成,他终于回到了京城,顾师兄帮他娶了亲,生了绮罗。段鼎一直还是把时亚当成继承人的,或者,他从来就没觉得时亚是跟女儿有什么不同。
在绮罗三岁时,段鼎觉得时亚也到了该出师的时候,便他对他说,“你已经学成了,你该出去独立的走走,闯出自己的名堂。”
时亚当时没说什么,对他三跪九拜之后,背着段大娘准备的行李就走了。一走就这么多年,连封信也没回来过。后来段鼎对以后的徒弟,女儿都那么严厉,多少也是受这件事的影响,他有时想想,自己是不是光顾着教他医术,却没教更多,所以他对徒弟和女儿严厉,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因为他知道感恩,那么用这个法子,女儿和徒弟也会知道感恩吧。所以其实基本上,段大夫医术一流,与人相交,其实是九流的。
时亚的回归,其实也是占着天时地利人和。段大夫这段时间正为自己年过半百,却面对的是后继无人而焦虑着。这让段鼎时常会想起旧事,特别是绮罗身子变差之后,他也明白,绮罗毕竟是女儿,她更重要的幸福不是成为自己的继承人,而是长春堂的宗妇。因为这样,他也就越发的想念当年的徒弟,惟一的一个。
当时亚真的回来了,于是段鼎真的太高兴了,高兴到可以忽略一切,甚至忘记通知女儿,时亚回来了,他忙着让段大娘收拾屋子,忙着问时亚是不是还爱吃这个,爱吃那个。他甚至没有考较时亚的功课,对段鼎来说,只要人回来了,就成。成不成名医,能不能名满天下,都不重要。
现在听秦修提到了时亚的手,段鼎的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在女儿和徒弟之间,段鼎自然更相信女儿,或者也不是相信女儿,而是他也想到了那双手。绮罗是段鼎教的,而段鼎和徒弟之间相交最深的就是时亚。他们很亲近,于是他们也很了解。很多事,不用讲得太透的。
往事还历历在目,段鼎真的没想到,十多年不见,现在他终于回来了,结果现在告诉他,这个徒弟可能真的有问题,所以此时怎么不让他老泪纵横。
“顾夫人的意思是,在永安朝里,用毒高手也是数得出来的,大家也都知根知底,时先生医术高超,又是用毒之高手,而一去经年,寂静无闻。这与常理不合。她真的是担心万一心怀不诡,您和段夫人就太凶险了。”秦修趁热打铁,表明自己真不是乱抓人,自己真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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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一更,我对不起你们,不过,下周呢,我要去旅行。那啥,我得存稿不是。你们觉得呢?
第二十三章 顾仁被刺
段鼎好一会儿,从怀中拿出一瓶子药,轻轻的倒在几上的牛皮药纸上,十几颗血红色的药丸滚落出来,每一颗都芳香扑鼻,让人都觉得食指大动。
“这是什么?”秦修都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他都不知道,原来药丸也可以做得这么诱人。
“他做的补药,非常好。他天分绝佳,只略比绮娘逊色一点罢了,也是不可多得的医学天才。”段鼎真的心疼难忍。
“这是毒吗?”秦修本来伸手想拿的,一听是那位做的,马上缩回了手,动都不敢动。
“不是,是真正的好药。”段大夫轻轻的看着那一颗颗血红的药丸,泪又滴了下来。这药他没吃,昨天收到之后,他就常常拿出来一颗颗的看,徒弟还念着自己已经岁数大了,于是做了补药当成礼物送给自己,这份心意,让段鼎感动不已。
“您别伤心,我们就是看看,若只是帮着鞍然人做点小事,我们就把他放了。”秦修还真没想到段鼎会哭成这样,只能安抚着他。他也没法子,老爷子就这么一个成才的徒弟,心疼是必然的。只是,绮娘也不是那随便乱说话的主,就算她猜错了,她也担心父母,这也是情有可源的,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点上,秦修还是很认同的。
段大夫不搭理秦修,自己又小心的把药丸再放回去,再揣回了怀中。
随从跟着段大娘出来,时亚的东西很简单,几件单衣,因为顾仁一再提及他是用毒的人,秦修也不敢碰,用几边的毛笔翻看着。还有几本书,不过也不是很精深的,就是一般的医学典籍。而包里还有两个胆瓶,和段大夫那个差不多大小。只不过这两个显得粗劣一些。
段大夫直接用手拿了,打开看看,咦了一声,跟刚刚一样,把那瓶中的东西倒在了刚刚的牛皮纸上。有一部分是秦修认识的,他吃过,但是细看看。又觉得不太像。
“这是保心丸吗?”秦修拿了一颗,放到鼻子下头闻了一下。味道很像,但没有保心丸看着细腻,要知道保心丸能完全的化在水中,一点渣都不会留下,可见其功夫了,而这颗,看着就粗糙得紧。
“是也不是,这是他仿制的。”段大夫皱眉看着那药丸,用竹签切开一颗,放到鼻下闻了一下。再用竹签把药丸辗开平铺到纸上,细细的闻了一下,“他真行!”
“是什么?”
“虽说他手上药材不够,他还是做出来了,用了一部分鞍然本地之药材。功效也许没你吃的那么好,但是,这个药力更为刚猛,用于战场急救,是优于原方的。所以,他真的是从鞍然回来的!”
段鼎面如死灰。之前就已经听女儿说过,程安身上是有保心丸和解毒丸的。她想知道,用毒之人,会不会在医术药理之上差点,但毒术好的人,哪一个又不是在医药之上,有着超强领悟?
如今看来,女儿还真是留了一个心眼,她看到了那双手,马上就想到失踪的的药丸,想到了鞍然。自己果然老了,被久别重逢的徒弟一下子冲昏了头脑。
所以刚刚秦修的话也是废话,一个为鞍然军方做事的军医,到永安朝来,还想被放了,那就是痴人说梦了。好一会儿,把两瓶药一样留下两颗,其它的,交给了秦修。其实秦修留这个没用,不过看老爷子这样,他机灵一动,老爷子是想给时亚吃吗?刚受了伤,于是老爷子觉得担心了。用这个法子,让他能好得快点。不过,好得快了,等杀头吗?秦修不敢多说了,对段鼎夫妇长揖一身,赶忙走了。
顾仁偷偷的在兵部等着消息,知道人抓回来了,松了一口气,副将还问,要见见吗?顾仁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飞的似的跑了,基本上,顾仁还是觉得自己是小人物,还是别惹事了。
不过世间事,是他不想惹,就能不惹的吗?刚出兵部,一支强驽箭对准了他。
顾仁被送到家时,腹部已经被打穿了,秦修亲送他回来的,秦修当时正好回兵部,要亲自审问的,在门前跟顾仁刚说两句话,一箭就射了过来。也不知道针对谁,顾仁面朝外,下意识的推了秦修一把,那箭就直射入腹。秦修一面叫人防范,一面抱起顾仁躲到一边,顾仁那时还有意识,看看伤,拼着一口气让他快送自己回长春堂。秦修其实原本想送他去仁心堂的,毕竟段大夫的医术还是靠得住的,不过此时他脑子也不太好使唤,叫来车,飞快的把顾仁送回了家。
羽箭从前腹一直打穿到了后背,从外头出来了。秦修也是行武出身,拿着箭,一并交给了绮罗。
绮罗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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