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然还真没有这么懒的女子,那时的银镜都没想起上一世的故事,她就只是纳闷,这么懒的女子,竟然能让程安死心踏地。而此时。她被救回了永安。然后。这个在她心里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的懒女人,竟然能不眠不休的把自己从死亡线上再拉回来。那时的她,目光炯炯。一点懒散的样子都没有了。
所以哪个是她,或者都是她。而更让银镜无法忍受的是,她想起了一切,而这个,上一世跟自己做了一生对手的女子,现在却心无芥蒂的躺在自己边上,然后还说不恨自己,就好像自己真的欠了她一般。
绮罗睁开眼,恨自己?这世上谁恨她。她都信,可是最不该恨自己的就是银镜。自己能不恨她,就已经不错了。结果这位恨自己,有没天理啊?
“你说错了吧?”绮罗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火。假笑了一下说道。
“你这样真像太君,明明气得要死,却偏偏装大方。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很讨厌。”银镜愤愤的说道。
“恨太君,找她去。关我毛事?那会我应该已经死了,我们连面都没碰过。所以我不恨你,也不恨你的儿子、女儿。对了,你们后来能活着,可都是我的药救的。做人呢,要懂得感恩。”绮罗翻了一个白眼。
心里更气愤了,想想,太君这婆婆做得是有点失败了,卢氏,安澜都不怎么待见她;现在看看银镜这样,婆媳感情堪忧。所以也就是自己傻,于是才能跟她混十八年。不过自己得多傻,才能这样啊?
“可是我娘、我舅舅,还有我的族人都死了!他们直接或者间接的都是你害死的。”银镜盯着她,愤愤的说道。
绮罗闭上了眼,像太君说的那样,努力去想一个个笑脸,那些笑脸,才是她该关注的。
“你带兵来袭时,可有想过,被你杀死的那些百姓们,将士们,也都是有家有口,有父母家人的。”她苦笑了一下,“是你们来侵犯我们,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是错的?”
“所以我在这儿,我没弄死你。”银镜冷哼了一声。
“那是国仇,非人力不可违,所以算了吧!”绮罗摆手,也懒得痛打落水狗,人家提的是上一世,没提这回,她也就装着不知道,忙把这个一块揭过。
“可我还是恨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跟我面对面?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让所有人觉得是我害死你?”银镜差点没上前揪绮罗的衣领了。
“我说了,我又不恨你,对我来说,我死,只是觉得自己人生太可笑了,跟你没关系。”绮罗又打了一个呵欠,整个人又软了,她真的累了,不过还是笑了一下,“程家恨的也不是你,他们恨的是程安,只不过,程安是亲生的,所以他们只能恨你了。恨你个外人,又没什么成本。”
银镜一怔,她没想到绮罗能说得这么轻巧,却也切中要害,对程家来说,程安的归来是程家抹不去的耻辱,可是程安是程家的人,只要太君、程喜在,他们都拿程安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对她不同,她国破家亡,若不是为了孩子,她根本就不会跟着程安回到程家。她非常清楚,寄人篱下要受什么样的痛苦,更痛苦的是,程家原本就有贤良淑德,与朝与家有大功的二奶奶,两相对比,人家不踩她才怪。
她要怨什么?怨绮罗做得太好?还是怨程安不该让她们回去?不回去,孩子们就得死。她女儿还小,她不忍心。所以这就是一道死结。
“那么这一世呢?为什么没再嫁给程安?守了十八年,你该很爱他,然后你明明能改变这一切,你却重走了一条路?”银镜轻叹了一声,看着绮罗。
“我嫁他?然后呢,你再把他带走,我再当回寡妇?我得多有傻,才会这么干?”绮罗真的没力气了,想想都觉得这人脑子坏掉了。明知道程安靠不住了,她还往火坑里跳,自己得多傻,才会这么干?
或者是银镜比自己还傻,认为真的人定胜天,一定能改变?自己回来早这么多。改变了什么?其实历史的进程,根本不会因为一个小人物的觉醒,有丝毫的偏差。一切一切,只不过是老天眼中的猴戏罢了。
“错了,我应该问,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银镜想想也是,若是绮罗早清醒,自然不会嫁给程安了。自己早清醒……她想不下去了,若是自己早清醒,自己会怎么做?她不知道。
“一开始!从我见到程安那一刻。就知道。他是负心汉。所以我还嫁她,不是有病是什么?”绮罗翻了一个白眼。
“所以想想看,老天是不是偏心,让你这么早想起来。却让我现在才想起来。”银镜恨恨的看着绮罗。
“让你早想起来,然后呢,把我弄死?还是直接弄死程安?”绮罗哈哈大笑,可是银镜还是没笑,看上去傻傻的,“你到底怎么啦?”
“上一世他不这样?”好一会儿,银镜才轻轻的说道。
“谁?”绮罗脑子本就有点锈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马上看她怒睁的眼睛,忙点头。“哦哦哦,明白。”
银镜看着她,她真的可以忘记得这么彻底?完全可以当程安不存在?
绮罗笑了一下,想想,“我上一世只成亲三天。就跟他分开了,他跟你时间比较长。”
“你这样都肯守十八年?”银镜根本不相信。
“所以你也说了,我年少无知啊!看看这世我选的男人好吧,虽然不会说好听的,虽然我明明不想跟你聊,但他却认为这是对的,于是就会逼我做。不过人真的挺好的,我无论做什么,他都一边骂我,一边却又支持我到底。他永远不会半道把我扔下,是个好男人吧!”绮罗笑了,忙夸起顾仁来,笑得跟朵花一样,主要是她根本不想谈程安。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跟程安都已经没丝毫的关系了。
“我上一世的丈夫也不错,非常善良。他常在医帐里帮忙,切药、晒药、煎药都做得极好。对病人也好,总是笑着给人拿药,温和有礼,大家都喜欢他。阿士亚觉得他天分不错,想收他当徒弟的。不过,他就喜欢切药、晒药、煎药。
还有他特别喜欢阿士亚用来做实验的小兔子,常帮着喂它们。那青草都会洗过,再晾干,切得细细的才会给兔子们吃。不过,自从他开始喂兔子之后,阿士亚就不能碰那些兔子了。然后,那些兔子,被他养得快跟小狗一样。当然,如果你见过肥得肚子都拖到地上的小狗话。
后来,我女儿出世了,就常跟他一起去喂兔子。我女儿可乖了,小时候追着兔子跑,长大些,抱着兔子很认真的说,兔子太肥了,她抱不动。阿士亚敢碰那些兔子,父女俩一块哭给阿士亚看。弄得阿士亚一点办法也没有,另外准备一个地方,不敢让他们知道。”
这位在说什么?绮罗果然很累了,脑子都跟着一块锈了。跟她说什么女儿?她上一世还真没见过银镜和她的孩子们,所以还真不知道那会她女儿多大,真的没有什么认同感。不过想想,也是这位是一片慈母心,自己还是听着好了。就是有点想睡觉。女儿、兔子?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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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小p低碳环保的骑自行车上班了,之前开车时,最讨厌自行车和电动车乱窜,现在我自己骑车了,突然发现,他们不窜还真不行,因为根本没有自行车道。有几处老马路上有,结果全停满了车,有的甚至划了停车位。好吧,若是我开车,我也会停路边,但是,真心的觉得,还是该有自行车道,不然,只能逼着他们上马路,到时,对大家来说,都是极危险的事。
第二十九章 前尘
“你听到我在说什么?”银镜看她没说话,用脚蹬了她一下。
“听到了,你女儿很可爱。”绮罗假笑了一下,往里缩了缩,依旧半闭着眼,应付了一声。
银镜真的吐血了,自己说了半天,这位竟然完全没感触。自己跟她说程安,她跟自己说什么女儿?
“你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银镜凑近了一点。
“哦!”绮罗无意识的‘哦’了一声,其实她已经半昏睡了,翻了一个身,这回真的睡着了。
银镜这回没叫醒她,默默的看着绮罗尖尖的下巴,清秀的脸庞。梦中的自己,在最后的日子里,最想见的人就是绮罗。她一直想知道她长什么样?一个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女人,可是她的名字,却又一直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打仗时,她听绮罗的名字,知道她是阿士亚的师妹,知道她是程家的二媳妇。她知道她非常能干,也知道她那么多年,一直立志为夫报仇。并且一直那么做着。
银镜上一世和阿士亚的关系好多了,阿士亚常常在她的公主府里,抱着她的女儿,和她谈怎么对付绮罗。而那时,她的丈夫,那时还叫‘罗琪’的男人……
罗琪!银镜猛的一抬头,她上一世的丈夫叫‘罗琪’,正是绮罗反过来啊。自己真是蠢,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想过,程安从来就没忘记过绮罗,他为自己取的名字,都是把绮罗两个字倒过来。
门轻轻的敲响,银镜惊醒,青儿就站在门口。她对银镜行了一礼,却没说话,只是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顾仁从暗处出来,在门口对银镜拱手行礼。
“在下来接绮娘回去。”
顾仁看到绮罗沉睡的脸,刻意压低了声音。
银镜没说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仁再行一礼,垂首到榻边,对银镜笑了笑,弓身横抱起绮罗。
绮罗其实没有睡沉,睁开眼,看到顾仁,惯性的搂住了顾仁的脖子,然后闭上眼继续睡。
顾仁无奈的调整了一下姿式,让她更舒服一点,这才对银镜笑了笑。微微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青儿看他们出去了。才默默的进来。
“二夫人,要歇息吗?”现在府里熟手就只有她和卫槐。银镜的身份还是不要让人知道为好,所以顾仁让青儿和卫槐在这院里侍候银镜。段鼎夫妇和他们院里,就用这宅子里原本的下人。
青儿明白。也知道这是自己从小伺候大二爷的妻子,虽然她并不太喜欢,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是段家的人了,于是除了有一丝不快之外,倒是对银镜礼数周全。
银镜认识青儿,她到程家时,青儿还是二房的总管。她随着已经改回本名的程安在程府下车,女儿有点惊恐的看着程家的众人。连小小的她都感受到了众人的敌意。自己怎么会感受不到。
太君没搭理他们,亲自抱着绮罗的牌位去了祠堂,而大嫂和三嫂在家里已经布置的灵堂,程府在一片白色的海洋之中。大嫂和三嫂眼里也没有他们,只是不耐的叫了一声。“程槐家的,把二爷他们请到青山院去。”
青儿那时就是程槐家的。程安看到青儿,倒是很高兴,叫了一声,“青儿!”
青儿却没抬头,只是低头让了一步,“二爷这边请!”
程安看看门口,也只有抱起了女儿,让银镜拉着儿子一块跟着。银镜明白,此时程家要为绮罗发丧,对程家来说,他们四个是多余的,是不可以被人看到的。
后来她知道青山院是程府的客房,因为二房的屋子是绮罗的,现在他们回来了,太君说是怕她不喜欢,于是给她换了。对银镜来说,去住绮罗的房间,她自然不喜,只是,程安是这府里的主人之一,却住在客院里,又算怎么回事?
这府里没人叫她二奶奶,更不会有人叫他们的孩子为少爷,小姐。他们只承认程安,但是,太君却没叫程安去过,他们一家就被困在了青山院中,没人来看他们,也没人叫他们出去。
整个程家,披麻戴孝为二奶奶送行。没人知道程家二爷回家了,更加没人知道,程家还有新的二奶奶,新的小少爷,小小姐。
绮罗的丧事一完,青儿便把二房的事,都交给了她。二房的财物不少,绮罗那些年,没怎么花过钱,但她本身有诰命,又有官职,还有朝庭的封赏,还有长春堂按月送进来的孝敬,绮罗不管这些事,但是青儿却是个懂事的,许也怕太君不在了,绮罗会无依无靠,也请长春堂的顾掌柜帮忙,一点点的帮着绮罗置办了一些产业。现在绮罗死了,这些东西都是二房的,自然要交给程安。
银镜听着青儿一口一个二奶奶,脑仁都疼了,她和程安没有谈过,程安也没跟她过,程安只是安静的看着那些账本,然后对青儿笑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儿交了账,便跟太君请辞出府了。她不肯跟着从小一起长大的程安。而她的眼里,自然更不会有自己和孩子们了。
后来,他们还是搬出了程家,去了绮罗的产业里生活。虽然她也觉得气闷,可是再气闷,却也知道,她没有身份,就算她从鞍然带了大把的金银出来,想在京中即刻立足也不可能。那里是青儿夫妇为绮罗准备的养老之处,有药庐,有小小的晒药场,还有一排空空的兔笼。
银镜看着那些摆设就觉得很眼熟,再想想,阿士亚的药庐格局与这一模一样,也是,阿士亚也是段鼎之徒,大家习惯一样,也很正常,原本她是想着,要把这些充满了绮罗记忆的东西,全部拆掉,但程安却叫人送来一些兔子,他和女儿又一块喂里兔子来。
程安那时常常会望着天发呆,其实在鞍然时,他也会。不过在鞍然时,他发呆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谁,他会茫然的问她,自己以前会不会是个坏人?这话逗得银镜乐不可支。
而此时,他发呆,却是他在迷惑,他记起了父母,兄弟,却偏偏忘记了,他曾经娶过妻。所以青儿一口一个二奶奶时,他不敢说话。青儿离开时,他去送,他想问问青儿,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最终,他没问出口。
太君半年后就去世了,鞍然灭了,北边的边患已除,太君终于不用再去帮儿子守边了,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可太君一直到去世,也没叫过他们。直到人走了,大奶奶派人来知会了一声,仅此而已。当然,太君还是为他们准备了新的身份,不是程安,而是罗琪夫妇。
再怎么着,太君也是程安生母,他们还是带着孩子们,一块去程家的墓地给老太君磕头。
太君与太公合葬在一起,在墓园的正中,大大的墓碑上,太君的名字是新刻上去的,但是显然,这早就准备了,生同寢,死同穴。银镜和太君对手了一辈子,却依然敬佩太君与太公的,她认真的给太君磕了头,让孩子们也认真的上前烧纸。
离开前,程安还给早逝的大哥程平上了香,程平的墓碑在太公之左,体现了他长子的地位,比太公他们略小一点墓碑上,除了程平的名字之外,右边还空出一块地方,那是留给卢氏的。银镜忙看向了太公墓的右侧,果然,那边的墓地是新的,但墓碑却是旧的,和程平一样的样式,上面赫然刻着对应的名字,程安与段绮罗。
程安死了,在整个程家而言,十八年前那场大战之中,程安就已经死了。所以那个程安是绮罗的,谁也不能抢走。而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将永远不再是程家的人,他们与程家将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程安也定定的看着那块墓碑,好半天,回头看着父母的墓,跌跌撞撞的跑出墓园。
银镜明白程安此时的心境,从此,他就孤魂野鬼了,再无家族的庇护,甚至死后,都无一块属于自己的安身之所。那么自己的孩子们怎么办?银镜低头看着孩子们,带着他们离开让他们窒息的程家,就是希望他们有新的开始,而那时,银镜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信心了。
以后,她是为了孩子们而活,请先生教儿子读汉书,写汉字,不求他能怎么样,至少他要像一个真正的汉人,好能活在这些汉人的中间。女儿很乖巧,她请了女先生,好好的教导她,只想为她选一个平凡人家的读书郎即可。至于说程安,他更沉默了,每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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