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条条的身体拥抱过来,薛清秋本来就一肚子不爽,这会儿是真想一脚把他踢飞。可看见他胸口的伤痕,她抿了抿嘴,终究没动手,任他紧紧地抱着。
“出关了,真好”薛牧用尽力气搂着她,喃喃说着:“我真担心出事,没事就好”
薛清秋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能够感受到他毫无虚假的狂喜情绪,心中也柔软下去,转念又觉得他和别人瞎搞也是自己长期以来默许甚至推动的结果,骂他也没意思。静立片刻,终于微微一叹:“好了,去穿衣服,赤条条的像什么话。”
“呃”薛牧这才反应过来身处什么情况,尴尬地穿起衣服,赔笑道:“那个”
话没出口就被薛清秋打断了:“你有男女之欲不过寻常,我也不说你,别反过来被狐狸精迷得昏头转向就好。”
“不会不会”薛牧越发尴尬:“原本我也有伤在身,并不合适这时候瞎来,此举是有些思量的,一会跟你说。”
薛清秋的目光落在床上,看见一朵鲜艳的血梅。她压着心中醋意,撇着嘴问:“我闭关多久了?”
“前天夜里闭的关,过了一天半。”
一天半就偷吃了薛清秋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闭关之前你骂我,如今我也有事骂你。”
“呃?”
“你太弱了!要是有点儿修行,也不至于一点力都使不上!从今天开始,你给本座老老实实练功!每天不练足三个时辰不许吃饭!”
这一定是吃醋的体罚吧?薛牧努力做出一个萌萌哒的眼神,薛清秋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薛牧确实也觉得自己的修行必须跟上了,否则对付个祝辰瑶都力不从心,祝辰瑶曲意逢迎,知道他功底差,已经刻意的收着功了,他还是差点被夹死。这要是有朝一日对上薛清秋还了得?
不过现在还不是练功的时候呀薛牧无奈道:“你先坐,这一天半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跟你说完了再说。”
便在此时,门外熙熙攘攘,一群莺莺燕燕全都回来了:“宗主!总管!”
这帮星月宗女弟子分两批人,一批是京师分舵的弟子们,一批是当初跟着薛清秋进京的护卫们,这些日子来大家也都混得很熟了,薛牧看着这群莺莺燕燕,倒还颇有亲切感:“大家都没事就好。”
梦岚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忌讳地扑进了薛牧怀里:“好担心公子没事真是太好了”
薛清秋的脸上几乎可以刮下一层霜,又心知梦岚分明是自己送给他的,连发作的借口都没有,气得咬着银牙,恶狠狠地别过脑袋。这一转头就看见卓青青手里捧了个包裹,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卓青青叹了口气:“各地送到灵州的情报,灵州转至京师,路上被我遇到了。这上面早就已经提示各宗强者进京之事了。”
薛清秋沉默,薛牧很是无语地吐槽:“你们是人工送信?信鸽呢?信鹰呢?”
薛清秋无奈道:“没人用这种手段,太容易被拦截。”
呃,这世界可能确实薛牧也没法说了,半晌才开口道:“大家来得正好,我一直在等大家集合。”
薛清秋斜睨着问:“有事?”
“有。”薛牧肃然道:“我们该走了,你还想在京师赖多久?”
薛清秋怔了怔,缓缓点头:“是该走了。”
两人对视着,心中都涌起很奇怪的感觉。这趟京师之行,明明时间不长,可发生的事情却比平日一年还多,就像是一场缠绵了不知多久的梦,差点永远不会醒来。一朝睁开眼,已然风云变色,天翻地覆。
“好了。”薛牧有些怅然地说着:“现在还有一些尾巴要收。梦岚你去趟六扇门,他们要给你画像。我答应了去治姬无用,做个样子也得去一趟。”
薛清秋立刻紧张起来:“你自己去?会不会有危险?我陪你去。”
薛牧叹了口气,指了指被丢在墙角的一个东西:“打开看看吧。”
众人都转头看去,黄澄澄的圣旨亮瞎了妹子们的眼睛。
薛清秋伸手一招,圣旨直接吸到手中,打开看了一阵,她微微皱眉,抬头看了薛牧一眼。
薛牧也正安静地看着她,好像在等着她的反应。气氛忽然就变得有点怪异,梦岚也小心地离开薛牧的怀抱,带着点忐忑地看着宗主和薛牧对视的氛围。
过了一阵,薛清秋微微一笑:“你在等我的反应?”
薛牧抿着嘴,点了点头。
薛清秋随手把圣旨一丢,淡淡道:“我已全心信你,原来你却还不信我?”
薛牧一颗心瞬间松了下去,哈哈大笑:“那就让姬青原知道,什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薛清秋沉吟道:“被这圣旨一挑拨,宗门内对你或许会有些隔阂,人之常情。”
薛牧点点头:“这正常,日久见人心,她们总会知道的。”
“此回灵州,终究对你有些不便,你需要一支自己熟悉的人手。”薛清秋转向卓青青:“青青,你的分舵职责卸给小艾负责,此后你便做薛牧的亲卫统领,可有意见?”
卓青青一阵狂喜:“弟子遵令!”
薛清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打量着一大群女弟子:“愿意留在京师分舵的站左边,愿意做薛牧亲卫的站右喂!你们”
刹那间左边空空如也,右边挤满了人,全都萌萌哒地看着薛清秋的反应。
这个破京师分舵谁爱呆谁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这群妹子只要不傻,谁不知道总管身边才是飞黄腾达的造星场啊!他的亲卫简直万金难求,谁跑左边去不是脑子有坑么!
薛清秋气不打一处来,愤然甩手:“有本事你们就全跟着!今天床上不过一朵血梅,说不定明天就是三十六天罡梅花阵了!”
第九十一章祁王()
百花苑竹林里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百花争艳,生机盎然。与之相对的是,雍王府上一片愁云惨雾,死气沉沉。
这一两天风云缭乱,让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最显著的例子就是雍王据说被“反贼”所伤,只剩一口气的躺在床上吊命了。雍王派系的官员乃至于依附雍王的宗门全都懵逼着,一时甚至不知道应该另谋高就呢,还是应该表达一下忠诚,守候雍王醒来。
最让人无语的是,他们连把雍王伤成这样的“反贼”是谁都不知道,朝廷三缄其口,语焉不详。
这个大周的朝廷体制比较特别,一个强者能倾城的玄武世界,和一个低武低魔世界的体制是不可能一样的。最典型的差异在于,军队没用了。
花费无数钱粮,养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就算人人都锻体练气,估计还是不够薛清秋一个禁招杀的,费尽心血养军队还有什么意义?便是只用于维持日常治安,说不定欺负个苦哈哈的卖馄饨老头子,就能被人家一巴掌拍翻一队军马,徒成笑柄。
这种状况下,朝廷自然只能转向精兵路线,只养强者。但是强者不是大白菜,人数终究是不多的,最终就形成两个体系:大内供奉、六扇门。前者维持皇家权威,后者稳定天下江湖。
维护国土、对外作战、内定乱匪,靠谁去?靠正道宗门。号称正道镇守八方,不就是这个么
类比起来,各大宗门差不多可以视为这种玄武世界版本的各大军阀,而且都是拥兵自重的那一种,没人为朝廷输送力量,最多按时纳贡,就很不容易了。
千年前刚刚定鼎乾坤的时候更有趣。那是一个极度混乱的年代,因为每个人都只重视武力,看不起别的,几乎没有人懂得怎么发展民生,没有人知道什么经济货币,搞得大地荒芜,桑麻无出。各大宗门都抛开了“正义”,为了点资源你争我夺,只会靠抢,朝廷根本管不住。
对,就是薛牧刚刚穿越的时候,心中脑补的那种蛮荒世界,那是几乎所有“实力为尊、弱者蝼蚁”的世界里必然形成的世界现象,极度畸形扭曲。
这种扭曲也注定不可能长久存在,搞到最后大家都没饭吃没衣穿怎么行?经过长时间的混乱,逐渐划分了地盘,正道形成八大宗门为首的局面,二三流宗门逐渐依附,达成相对平稳的对峙,轻易不会大动武了。时局一旦平稳,就会开始有智者发展经济,安抚民生,让这片千疮百孔的大地逐步复苏。数百年下来,就是薛牧看见的今天。
这个过程里,朝廷起到了极其重大的作用。成天修武道的宗门怎么也不会治理地方,朝廷不仅是各大宗门的调和剂,车芯轴,也负担着天下民生治理,医药、锻冶、以及工业体系等等蓬勃发展,依世界惯例形成了药王谷、铸剑谷、神机门这样的宗派。
一个朝廷治理民生、宗门负责武力的世界模式,自然而然的成型。
皇子争位,也需要获得各种体系的支持,正道各宗、朝廷诸门,以及治理地方的官员体系。其中,姬无用原本是最得各方支持的,毕竟他是嫡长。
只是由于姬青原心中存有扶植魔门的念头,姬无用没能把握父皇的“政治路线”;而重臣夏侯荻从小和八皇子祁王一起长大,和姬无用极度不睦;再加上皇后早逝,最受宠的贵妃态度又各种模棱两可,实际是唯恐天下不乱。几个因素加起来,导致姬无用这个太子之位始终定不下来。
魔门各宗嘛,也不能怪千年来都被各种剿这帮货不但对世界生产力发展毫无建树,反而尽扯后腿。横行道的,专业抢劫,占山为王。灭情道的,嗜好杀戮,草菅人命。欺天宗的,坑蒙拐骗,损人为乐。
相比之下,做皮肉生意的合欢宗简直算活菩萨了。可惜他们之中不但出德艺双馨的老师,也出淫贼,这就不好了
星月宗没有这几个的明显劣迹,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千年来什么旁门左道都做过,因为她们是最被防得严的,很难有固定产业做,始终躲躲藏藏。要不是薛清秋强势崛起,这青楼产业也别想做得成。被防得最严的原因很简单:在薛牧梦中见过的两个崩碎次元的强者,便是千年前争鼎的两大巨头,其中一方,就是星月宗祖师。
她们是真反贼。
只是魔门各宗千年来全被冠以“反贼”名号,到了今天也没人知道其实千年前的真反贼独指星月宗了
雍王府前,许多官员徘徊等候,各自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次伤了雍王的“反贼”是谁。猜无痕道的也有,猜星月宗的也有,甚至有猜合欢宗的,因为雍王前阵子和合欢宗打得火热,此刻便有人怀疑是合欢宗给雍王下了套
越来越多人在谈论,应该重新禁止魔门在京师的产业,这帮妖孽没一个靠得住
在这一片窃窃私语中,魔门妖孽薛牧抬头挺胸地站在雍王府前,冲着门房声如洪钟:“薛牧奉命前来,烦请带路。”
满街侧目。
刚刚猜是薛牧伤了雍王的人不在少数,因为听说雍王中了毒,据说这个薛牧是修毒的结果薛牧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儿,还让人带路!最让人意外的是,门房还真的大开中门,点头哈腰地带着薛牧进了门。
门外一片鸦雀无声。封赏薛牧的旨意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个风向如今真是没人看得懂。
薛牧昂然进了门,他才没心思理会那帮官员在想什么,目光一下就落在前方走来的男女身上。
夏侯荻,和一个很文秀的青年男子有说有笑的并肩走来。夏侯荻本就很高,这男子居然还比夏侯荻略高一些,男俊女俏,看上去倒是很搭的感觉。
薛牧眯着眼,心里居然有点不爽,冷哼了一声,暗道老子比你还高,得意个啥
夏侯荻也看见了薛牧,倒是没在意薛牧的脸色,笑着过来拱手一礼:“见过凤凰男。”
凤你妹哦薛牧的脸色更黑了:“麻烦换个称呼,还不如原先直接喊薛牧听着顺耳。”
夏侯荻以为是薛牧江湖混多了不习惯这种官面称呼,便也不勉强,笑道:“好,薛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祁王。”
呃祁王薛牧心中不爽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了。夏侯荻已经承认了她是公主,既然这位是皇子,那和夏侯荻就是亲兄妹嘛,嗯,那没事了。
他的脸上很快就露出笑意,拱手道:“薛牧见过祁王殿下。”
祁王非常兴奋地抱拳:“这就是名动京华的三好薛生吗?果然见面胜似闻名,丰神俊朗,人物风流,不愧是能写出那般妙文的大才呢!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
这热情什么情况?薛牧纳闷地看向夏侯荻,夏侯荻没好气地道:“祁王非常喜欢你那几篇破烂玩意,早就磨着我引见你了。”
薛牧忍不住笑,他知道夏侯荻气什么。凌虐女捕头的剧情给她亲哥哥看见,真是有点那啥关键是这亲哥哥不但不恼,还是个粉丝
他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问道:“殿下啊你不会是个妹控吧?”
祁王一愣:“什么是妹控?”不等薛牧回答,他又很兴奋地道:“薛先生别喊我殿下了,喊我名字无忧就好,或者喊声老八也行!”
原来他叫姬无忧,这名字就比他大哥正常多了嘛
等等!他是排行老八对吗?薛牧忽然想到什么,神色慢慢变得古怪,小心地问:“那我可以喊你姬八吗?”
第九十二章大仁义()
没等姬无忧答应,夏侯荻就先阻止了:“不行!”
她已经非常了解薛牧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姬八能有什么深意,但看薛牧那贱贱的表情就知道没好事,直接帮兄长拒绝了。
薛牧斜睨着她,心道你们喊老子凤凰男,老子还你们个姬八怎么了?
夏侯荻没好气道:“别耍心眼,知道你不是好东西!说正经的,你是来给姬无用疗毒?”
薛牧听着有点乐,姬无用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你就这样直挺挺地称呼,喊八哥就懂得喊祁王了?这亲疏之别实在太明显,联系到刚才他们是有说有笑走出来的模样,薛牧忍不住笑道:“你俩这是来探望雍王,还是来看他笑话?”
姬无忧有些尴尬,没回答,夏侯荻冷哼道:“就是来看他笑话怎么了?薛牧,我可不记得你是个以德报怨的圣人,不要告诉我你真会给他疗毒?”
周围还有雍王府下人候着呢,夏侯荻这话就这样公然放了出来,也是嚣张得不行。薛牧对这疯女人也实在很是无语,不想被她带沟里去,便道:“我疗不疗毒关你什么事,一边玩去学学人家祁王,安静稳重。”
姬无忧此时才有了说话机会,笑道:“夏侯自幼勇烈决然,不让须眉。倒是无忧成日里舞文弄墨不堪大用。”
“舞文弄墨好啊,薛某也是舞文弄墨之人嘛。”薛某笑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改日再和祁王好好聊聊。”
姬无忧抱拳道:“固所愿也。”
辞别这兄妹俩,薛牧继续往里走,心中暗自思量。
舞文弄墨好?不,舞文弄墨不好。这个世界不重文,自然也就不存在“文人风骨”这种东西,舞文弄墨的人往往意味着心思弯弯绕比铁血江湖人多,换句话说,阴险得多。这面上表现出来的“粉丝”表象,或者文雅亲和礼贤下士的风范,都未必是真实的他。
薛牧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皇室,皇子公主养出一副赤子之心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夏侯荻风采卓然,或许是因为私生的关系,自幼可能过得贫苦,故能与众不同。
夏侯荻跟这个八哥的关系好像特别亲,姬无用栽了,有夏侯荻这等重臣支持,这货上位的机会有点大或许这便是他刻意交好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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