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具备了条件。
而原先因为只专注于江湖武事而缺失的政治班底,薛牧正在替她打造。
夏侯荻不是野心家,没有权欲可言,她真的不想做什么女皇。薛牧这会儿反倒不想直接跟她提,是不想跟她争议,打算水到渠成了再说
想到这里,夏侯荻就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何须什么皇帝点头联姻?薛牧想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谁说他打下七玄谷给莫雪心叫做以江山下聘?
这个才是啊
现在的薛牧已经不是当初只有星月班底的薛牧,他是一统魔门的六道盟主,手握洞虚者人数都超过了天下三分之一,是当今天下战力最强盛的人,没有之一!他已经具备了哪怕姬无忧藏着潜实力也可以强行车翻的条件,不像此前那般顾虑,这是真的开始在做废立君王的前期准备了!
姬无忧收拢净天教明显是一步险棋,几乎有点玩火自焚的意味。实际上是他不得不走,因为这才能让他短时间内得到一大批和薛牧对立的力量,姬无忧这是为了自保,不得不为!哪怕明知道虚净可能有坑,也不能不跳。
虚净是什么好相与的合作对象吗?随时有可能被坑出血的
夏侯荻忽然在想,应该很多人都想过薛牧有可能让薛清秋等强势武力直接干翻姬无忧的吧,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很值得可她从来没见过薛牧流露出类似的想法。
按目前的形势判断,如果薛牧稳稳攒势压迫,姬无忧只能继续走险棋,继续这样下去,那说不定薛牧都不要动武,姬无忧自己都可能把自己玩死。
这还是姬无忧够有能力了,要是换了个姬无厉那种草包在位,恐怕早都被薛牧揉圆搓扁了,何须动武?
薛牧的思维模式和武道世界主要依靠动武解决问题的思维模式,二者的最大差异,彻底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
“虚净很听话的已经在分批次撤人了,一点被赶出京师的灰败感都看不见。”
“虚净本来就是会走的,京师不过是个跳板,借此聚旗,如今他应该也组织完毕,有了全新的教派构架,是时候干活了。”
“嗯,此后江湖将有乱了,还望长信侯多多费心。”
“应该的。”
如今江湖有事,人们第一个想起的不是正道魁首,而是薛牧。
这是在神机门正堂,李应卿郑冶之陈乾桢三宗俱在,共同款待薛牧,事实上折射了这三宗如今已经从薛牧的交情转化为真正盟友。
陈乾桢被屡次提醒,暗中查证的结果,心知药王谷真的不是他的了他的性情其实也不是太计较,如今反倒乐于做个闲云野鹤悠游林下,朝政也不问,姬无忧也当他是个吉祥物供着。
而铸剑谷方面,郑羿辰被薛牧留在灵州做交通主管,郑冶之天然就成了薛牧阵营。事实上郑羿辰能这么长期留灵州,本就代表了郑冶之的倾向,意思很明确。
李应卿真正的与薛牧道合者,薛牧得到黑油之后给他留的信,至今神机门内还在天翻地覆,外人不知。
这般大势实是恐怖无比,此时的薛牧说要篡位自立或许缺了火候,可若做个伊尹霍光已经是完全够资格,真的只缺一场清君侧而已。
姬无忧又怎能不玩火?
薛牧也没去提这茬,抿着茶笑道:“李门主这茶不错,好像不是我们出品的”
“此乃老朽亲制的新茶。”陈乾桢捋须道:“很可能是要比贵宗出品好一点,长信侯可要担心生意了。”
薛牧大笑:“医圣可以技术入股,我们六道无尽欢迎。”
“入股就不用了。”陈乾桢眨眨眼:“这茶方送你了,就当是嫁唔”
说了一半说不下去,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萧轻芜不可能躲得过薛牧下嘴,但名义上怎么也还是师徒陈乾桢可没那老脸直接说出嫁妆二字来。
岳小婵一直装乖宝宝坐在一边听,闻言忍不住横了薛牧一眼,俏生生地伸出小手:“茶方我接了。”
陈乾桢哑然失笑,摸出一张方子很随意地丢了过去。
关于虚净和姬无忧的动向,好像大家都不是太在意的样子,气氛挺轻松的。
那是因为人们已经太信任薛牧,觉得既然薛牧盯着这事,就不可能出乱子,区区净天教算个球?
李应卿还谨慎几分,多问了一句:“长信侯接下去有什么想法?”
“将来好像是个这样的故事魔教教主祸乱天下,少年侠士千辛万苦破除阴谋杀了大魔王,最后发现还有幕后黑手,其实是皇帝什么的这个过程中,少侠和侠女妖女发生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感情”薛牧转头对岳小婵道:“这故事很耳熟,好像很多人写。”
岳小婵想了想,笑道:“还真是,我们活生生营造了这个故事背景,就等一个少侠了。”
薛牧摸着下巴道:“让我想想啊,我是做一个神神道道的高人贤侯指点少侠呢,还是”
“还是什么?”
“抢了这个少侠的戏份,自己做。”
岳小婵一跃而起:“这个好这个好!”
李应卿三人面面相觑,总不会你们两个背景创造者自己跑江湖底层升级装逼?这画风不对啊喂
第六百三十九章无分彼此()
薛牧当然不好意思跟他们解释自己的“蜜月”心思,故作神秘地忽悠了过去,立刻转移话题问李应卿:“那东西研究得怎样?”
那东西指的自然是汽车。
原油的提炼分离,薛牧一窍不通,只是在信中略微说了下这么回事儿。他知道以神机门的技术,完成较粗糙的提炼没什么问题。他当时给李应卿的长信,主要说的是汽车的设想,并且首先是载货卡车。
水泥路都铺了,蒸汽机也有了,最起码柴油车该出来了吧!
作为一个典型文科男,薛牧甚至不清楚地球上到底是汽车还是火车先面世的,感觉这个世界奇葩的科技偏科程度加上自己的干涉插手程度,一切都越来越歪,根本把握不了什么脉络了。
李应卿笑道:“新车已经悄悄试行过,效果尚可。如今别处不好说,起码京师到灵州这数百里短途水泥路,应该可以用这种车,算是轨道车的有益补充吧。”
“补充?”薛牧很是无语地摇头:“你真不觉得这玩意将会让马车彻底消失?这玩意不止是可以运货,还可以做成小型家用代步的啊”
“怎么可能,首先无法量产,其次就算将来产能大发展了,能量产了,也没几个人会操作啊这上路乱撞是会死人的。”
薛牧没好气道:“全民练武都可以,学个车有什么难的,信不信我开给你看?”
李应卿哽了一下,看着薛牧跃跃欲试的样子,想说不信都不敢说了。这厮太多让人匪夷所思的表现,说不定天生开窍就真会开车呢?
反正他驾驶别的也很稳李应卿不着痕迹地看了岳小婵一眼。
不知道他在宫内怎么开车的呢
薛牧这回没看出别人在想什么,依然兴致勃勃道:“便是发展到民间代步还要很久,眼下有益于京师灵州货物交流就很值得了,轨道车毕竟班数少,卡车可以很多趟之前建山门和建新城,石料木材的物质输送都靠人力畜力,眼见的效率迟缓,连我们都如此,别人岂不是更艰难?这回是彻底补上了一块缺失。”
李应卿也笑道:“确实如此,两地均可极大受益,共同腾飞。”
薛牧又道:“不仅如此。我还觉得京师灵州的距离不远,交流本就多,如今交通又如此便利,很可能将来两地之间村镇连绵,多年后或有并城的可能性,那种改天换地的雄伟壮阔感觉,让人想着就心潮澎湃。”
三宗主对视一眼,都有些叹气。
几百里地呢,并城是不是夸张了点亏您脑洞开的。
不知道怎么评价薛牧这个人,有时候很实际,有时候又很理想化。但不管从什么时候去看,他的立足点都和姬无忧这些人不一样——他好像是觉得这些事对世间有用而兴致勃勃,而不是因为对他薛牧自己有用。
至少并城什么的,对他没好处,好端端的城主没了。只能证明他根本不在乎。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岳小婵。
因为岳小婵忽然补了一句:“喂,你们的新动力源总是用在车上,没想过用在耕种?”
一句话出,众人脸色全都变了。
连薛牧都惊了一下,继而狂喜着抱住岳小婵恶狠狠地亲了一口:“总下意识觉得世间粮食不缺,这是我思维偏了,小婵真我妻也!”
“去死!”岳小婵一把推开他,嫌弃地擦着脸,眼角却都是喜意。
喜的不仅是薛牧的激动,还是三位宗主的异样眼神,她能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思维与薛牧越来越灵犀。
陈乾桢很严肃地一揖到地:“就凭岳少宗主这一句,即使天下皆魔,星月宗也不是了。”
岳小婵知道在很多人心目中,薛牧和星月宗还是有区别的,只有此时此刻,才算是无分彼此。
似乎合上了某一种属性,她无法准确表达出来,只是心中闪过了“乾坤”字样。
郑冶之看她脸蛋红扑扑的模样,随口笑道:“岳姑娘的双剑用得可还习惯?”
岳小婵收到双剑之后还没正式对过敌,便只能客气回应:“很喜欢,感谢郑谷主妙手。”
郑冶之笑道:“我们的一代文宗给双剑定下何名?我这个铸剑者倒是挺好奇。”
薛牧和岳小婵同时两眼发直,都愣在那里。
他们压根忘了给双剑起名。薛牧给她,她就收了放戒指里了,就跟平常收根棒棒糖似的,毫无感觉当时叶孤影收幽影匕也是这副德性在他们之间,好像往年视若性命的顶级功法、顶级资源、顶级兵刃,都比不上说几句情话重要,压根没人再刻意当回事儿了
好在这俩妖人妖女都极善掩饰,岳小婵很快就仰天叉腰笑:“我家薛牧起的名字可好听呢”
一边说着,小脚丫就悄悄踢了薛牧的脚沿。
薛牧“唰”地抽出扇子摇了两下,紧急现场起名,继而平静回答:“一代文宗不敢当,薛某随意起了个散夜对剑,算是符合本宗性质,应当不辱没郑谷主妙手铸剑。”
岳小婵眼睛亮了。
郑冶之抚掌而笑:“真有你的。”
也不知夸的是这个名字,还是看出了这是现场急智。
散场回宫的时候,岳小婵还很开心地摸出对剑抛来抛去,月色下闪耀的寒光惊得六扇门夜巡司飞一样地来缉盗,一眼看见是薛牧站那儿,无语地退去。
岳小婵毫不在意被人当了猴子看,很开心地抛着剑:“散夜,好听。”
以薛牧的脸皮都禁不住发烧,暗道好听个毛,明明连文化都不搭了好吗当然这一刻他不会去自揭老底,反倒厚着脸皮道:“那有什么奖励?”
岳小婵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这也要奖励?我都说了今晚把某人还给你了,不够吗?”
“把她还我,那你呢?”
“不告诉你。”岳小婵身形轻晃,逃跑似的先进了宫墙。
薛牧无奈地摇摇头,从小门偷入,一路直奔慈宁宫。
原计划在京会有一段时间,因为不能确定姬无忧和虚净的应对状况,自然不会把行程给定死。如今发现虚净几乎“毫无反抗地被逐”,姬无忧也没有额外动静,也就是说,他们也不该在京师久留,必须早赴沂州。
那今天一晚立刻就变成了良宵苦短。
第六百四十章一梦无痕()
“禀太后”
天刚蒙蒙亮,宫门外传来李公公的传音汇报:“记者站小艾递了消息,安国公与几名勋戚求见总管。”
薛牧睁开了眼睛。
右边是刘婉兮靠在肩窝,柔软的身躯无比熟悉。薛牧知道她醒了,只是故意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间,体现着内心的复杂与慌乱,几乎不敢睁眼。
左边已经空空荡荡,仿佛从来未曾出现什么。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不同清香,以及左肩记忆中的不同触感,提醒着他昨晚有些事情并不是在做梦。
神识探入戒指,明白多了一条收藏,结成漂亮的花。
也不能怪她跑了,在意乱情迷的清醒之后,有些事情也很难坦坦然然地完全不在意。
有些东西就该藏在里面的好,比如番。
薛牧安静地坐直,也没去喊刘婉兮,自己慢慢地穿戴整齐,悄悄出门。
李公公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很异样的色彩,似是想往屋里看又强行忍住了,低眉顺目道:“小艾传信,这些时日通过粉丝会,搭了一些勋贵与王族的线,有了些交情。今日他们突然来访,想和总管谈谈。”
薛牧若有所思:“这些人与靠向婉兮的人重合么?”
“有些重合,有些不是。”李公公低声道:“这些人应该另有所求,是姬无忧给不了的那种。净天教的妄为,大抵只是一个导火索。”
薛牧点点头:“那些官员,你替他们引见夏侯,接下来的时间慢慢的建立组织性,我个人见不见他们并不要紧了。倒是这帮勋戚,我有点想知道他们的诉求。”
李公公笑道:“那就来得正好。”
薛牧忽然提高声音:“小婵,走啦。”
熟悉的清香再现,岳小婵出现在身边,低头看着地板,小手略有些紧张地打着结。
薛牧直接拉起她的手,大步出宫。
里面刘婉兮睁眼看着天花板,鼓着腮帮子长长吁了口气,鼓起的粉腮红彤彤的,不施脂粉已是灿若云霞。
薛牧拉着岳小婵,两人出宫大步如飞,可出了宫门却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岳小婵的小手抽了一下,像是想抽回来,可薛牧用力握着,她又收了力,等到薛牧松了力气,她又开始抽,跟双方拔河似的。
薛牧终于不跟她玩小孩子拔河的游戏,开口道:“昨晚”
“昨晚你在做梦。”岳小婵目不斜视,很笃定道:“嗯,你在做梦。”
“嗯嗯,我在做梦。”薛牧小声试探:“很甜的梦,今晚还想做。”
话匣子打开,明明刚才羞涩得不行的岳小婵这会儿却不羞了,冷哼道:“那就继续做。反正我终于是知道那些狐媚子为什么总爱黏着你了,简直是人形镇世鼎。”
“狐媚子说谁?”
“都是!”岳小婵并不落入话术,咬牙道:“有本事你就继续,我觉得再下去我能洞虚!”
“这是个悖论啊小婵,那种时候,可不虚的。”
“当然是做完了方觉洞虚,哪里悖了?”
薛牧惊为天人:“小婵你长大了。”
岳小婵仰首看天:“都是师父母亲和叔叔这些长辈们指导有方,婵儿真是太有福气了”
薛牧终于笑出了声。
“诶”说了这么几句,岳小婵似乎是彻底从某种尴尬状态里脱离,恢复了日常的随意,手肘顶了顶他的腰,问道:“那些腐朽的勋戚找我们干嘛?他们也要造反?”
见岳小婵主动拐向了正题,薛牧也止了开车心思,笑道:“这回我还真没猜出来,感觉挺神奇。走,快速去看看。”
大小两道人影同时顿足,并肩飞掠而行,动作极为同步。
应该说薛牧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就是见各类人士,建立默契关系的,比如昨天见三位宗主,虽然大家一句话都没有提到将来的政治,但意思已经在朋友般的交谈里昭然若揭。
今天原计划是要见一些官员,可被突如其来的勋戚们一打岔,薛牧反觉得见官员没什么意思了,见这帮人比较让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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