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也笑了。看李振南在倒酒,他便问道:“贵武馆是怎么营生的?收徒学费?只是金钱么?”
“主要是学费,武馆之间比武较量有花红,偶尔出头帮人架梁子也有报酬。”李振南随口答道:“金银粮米灵药材料都可折抵费用,倒不纯是金钱。”
薛牧若有所思,这大约就是正道武者最基础的营生形态了,当初猛虎门差不多也是这样模式,一旦没了学徒来源,就很容易撑不下去。
岳小婵道:“那天剑派是你们上级宗门?我看你对他们态度也不像上级。”
“天剑派的等级是比我们高,又在同个地方扎根,名义上我们是归他们管。但我们武馆不是附属于他,老子亲哥哥乃是灵剑山的执事,和他天剑派一个级别,怕他个卵子?”
岳小婵点点头,也不再问了,看来这种状况比较常见,并不稀奇。
倒是薛牧皱起了眉头,问剑宗这样的超级宗门,门下关联的势力扩遍整个剑州数千里地域,甚至其他地方也有。而且并不是跟玩游戏升级那么简单,什么一个三级的管着十个四级,一个二级又管着十个三级,条理那么明细。而是甲郡镇上的小家族,可能关系牵扯到乙郡的山头,子侄可能又拜入丙州的堂口,跟蜘蛛网一样的错综复杂。
就算让他薛牧来理,也得焦头烂额好一段时间才行的,问剑宗那一群自顾练剑屁事不管的剑客,真理得清?
不理的话,各层级很可能导致上下无序,一旦中间环节有人出了幺蛾子,不乱才有鬼呢。
李振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又道:“何况天剑派那帮兔崽子,这段时间明显瞎搞,这个铁山县内,算得上他们下级的武馆和家族都被刮地三尺,用各种理由犁了几个来回,就算我们能忍吧,可他们手都伸到其他江湖帮派去了,还找街面上正经生意人收钱,这算什么?下回是不是该去收田租了?这是官府收税还是黑道保护费?”
薛牧也知道剑州境内并不全是问剑宗关联势力,就像鹭州还有白鹭门等等,未必是无咎寺下级。有些甚至也是传承悠久的高门大派,虽不如你正道八宗,也是憋着劲儿想跟八宗比一比的,天下论武之中不少就是这些门派的人。
如果把手往这些门派伸或者只是伸向他们罩着的人,都会给问剑宗惹出不少麻烦来。
李振南愤愤道:“问剑宗主大典,关其他宗门什么事,若想要表示点心意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哪有上门去收的?我们是正道宗门,堂堂正正的营生,不是横行劫匪!”
薛牧沉吟片刻,问道:“天剑派自己的营生是什么?”
“他们是城外山门,山脚有土地,山后还自有开矿。另外就是下面的上供,他会截留小部分,这是默契了。”李振南奇道:“一般开山立派的宗门大抵如此,慕捕头这都不知?”
薛牧嘴硬道:“谁说我不知,我只是想知道天剑派的情况。”
岳小婵低声问:“你想到了什么?”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是剑璃的命令,这根本不用怀疑。我原先是在想会不会是问剑宗其他高层的指示,为了操办一个大典不落面子,可如今看来也不像。”薛牧沉吟道:“倒是更像天剑派拿着鸡毛当令箭,收来的各类资源到底有没有上解都不一定。”
李振南睁圆了眼睛:“他们敢?”
薛牧看了他一眼,笑道:“如果没有上解,倒是好事。”
“为什么?”
“因为没有上解,事情比较简单,就是他们自己的私欲,趁机捞钱而已。”薛牧淡淡道:“可如果真的上解了,就复杂起来了,你能确定是上面有人授意这么做呢,还是他们自己为了巴结上头才这么做的呢,还是只为贪图自己能截留的那部分呢?又或者干脆就是有人故意败坏问剑宗名声?还是兼而有之,一石多鸟?”
李振南眼睛都成圈圈了,哪来这么多名堂啊拿扇子的人就是这样一肚子坏水吗?
岳小婵便问:“李馆主可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
李振南神色很是难看:“各地都差不多,不止是天剑派这样。”
薛牧转头问岳小婵:“你怎么看?”
岳小婵很是雀跃:“这还不简单?何必去猜,我们可以夜探天剑派啊!”
薛牧心中一动,忽然很感兴趣。这种事儿自己居然从没做过诶!这么好玩的事怎能不做一次?
“可是小婵,你对剑璃的事也这么上心?”
“我上心什么啊,她爱死不死。”岳小婵笑得露着两只小酒窝:“只是跟你一起去破案,感觉很好玩啊。”
“我也感觉很好玩。”
李振南看着这对儿,怎么看都觉得玩耍的性质多于破案要这么说的话,天剑派八成是不管有事没事都得倒霉了
第三百七十章夜探()
剑州的雪来得很早,这才刚入十月,到了夜里就有雪花开始飘。而这已经不是初雪,早都开始下了,四处屋顶积雪都不少。可想而知在更北部的问剑宗山门,该是怎样一座经年积雪的雪山。
习武带给薛牧最大的好处是不怕冷,春夏秋冬都是一袭轻薄单衣,身边妹子们也一样。对于薛牧来说,最方便的就是不管什么天气抱着妹子都是一身轻纱,随手可触,不像厚厚的大棉袄,摸都不知道怎么摸
呃,想远了,身边这位可不合摸其实也没二两肉
“为什么要换夜行衣?”看着岳小婵一身紧身黑衣,更加凸显了平板身材,薛牧不忍目睹地问。
岳小婵回答得理所当然:“夜探,不穿夜行衣穿什么?”
“你知道夜行衣原本的意义么?”
“黑夜嘛,一身黑衣让人看不清。”
“所以!”薛牧指着四处白茫茫的雪:“你此时换黑,是打算让人看得更清楚点?”
“”岳小婵眼睛直了一下,恼羞成怒:“就凭我月幻星隐的潜行,在头上顶个灯笼他们也发现不了!走啦!”
薛牧便憋着笑跟着怒气冲冲的岳小婵一路飞掠出城,直奔天剑派山门。
这种地方小派,确确实实是不管他们怎么穿也不可能有人能发现,就连薛牧在这儿都是碾压级,别提岳小婵了,差距太大。
天剑派也不大,宗门核心地很好找。轻松地避开本就疏松的守卫,两人飞掠到了主建筑群,伏在屋顶上时,薛牧倒是抓瞎了:“到处灯火通明,去哪偷窥?”
岳小婵鄙视道:“你要去看春宫,随便找个后宅就可以。要找他们门主的话,奔着主宅去就行。”
“我不是要看春宫”薛牧哭笑不得:“我们要偷听情况,也不是去住宅偷听的。本来觉得去主厅听他们议事,可忽然想起,人家大晚上的怎么会正厅议事啊如果密议,天知道躲哪里议,说不定在地下密室呢,去哪听啊?”
直到这时候薛牧才意识到,看电视里动不动被人偷听议事的常规段子其实很不科学
岳小婵笑道:“这好办,随我来。”
薛牧一头雾水地随她穿过几间院落,到了后方偏院里,里面也是灯火通明,隐有人声。
岳小婵低声道:“按一般布置,此地是贵客居处。如果是上头有指令,那必有人下来督办,肯定住在这儿。先看一圈,如果没有符合的客人,那说明无人督办,多半就是天剑派自己在搞,那我们擒了他们高层问话就可以。”
薛牧点了个赞,这就叫江湖经验,这方面的见识,自己倒是被碾压的那一个。
随着岳小婵去了主客房,刚刚凑近后屋窗子,岳小婵脸色忽然变了,说话改成了传音入密:“里面有萦魂期强者,比你略强一线,注意隐蔽。”
薛牧肃然敛息,心中也是微凛。这种地方小派,肯定不会有萦魂期的强者,还真是上头督办?
两人悄悄到了窗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中年男子愤怒的拍桌子声音:“又是宽限几天?区区一个季供,你要拖多久!马上大典开始,问剑内务堂执事拿着鞭子在我们山门等着,老子哪来闲工夫陪你耗在这?”
薛牧和岳小婵对视一眼,怎么会是季供?不是说十天前都交完了么?
却听另一个男声陪着小心道:“近来诸县都如此,也不是我们天剑派一家难收,我们已经尽量筹措了,还盼宽限两天”
先一人怒道:“我给你们宽限,谁给我宽限?”
那个可能是天剑派门主的声音陪笑道:“也让月儿多陪王长老两天嘛对不对?”
随着这话,很快有个柔媚的声音娇滴滴道:“王长老别急着去嘛,难道月儿伺候得你不舒服么?”
岳小婵和薛牧都是一怔,对视之间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合欢宗”三个字。
合欢宗介入,这回两人光听已经无法满足了,岳小婵悄悄伸出手指,在窗纸上摁了个小洞,探着脑袋往里看。薛牧也凑过去,两人的面颊贴得紧紧的,发现这样并肩贴脸共享一个窗纸眼的动作很难受,岳小婵便道:“笨蛋,抱着我,前后看啊。”
薛牧从善如流,转到岳小婵身后拥着,两人一起探头看,果然舒服了许多。
运气不错,屋内的三人都不是正对窗户的,加上岳小婵的胧幻气息遮蔽,屋内人都没有发现窗纸被开了孔。透过孔眼看进去,依稀可以看见屋内有张小桌,一个中年消瘦男子坐在太师椅上,另一人站在他面前略略弯着腰,一个女子挨在他怀里正在撒娇。
都是侧面,看不见正脸,但身份很好分辨,坐在椅子上的肯定是天剑派上游某宗门的长老,下来督办资源的,站着弯腰的是天剑派的门主。而那个女子身上的合欢媚功味道,或许瞒得过这两人,怎么也不可能瞒过岳小婵,更别提跟秦无夜深入浅出探讨过无数学问的薛牧了
被妖女缠上,椅子上那王长老的声音软了好几分:“咳,实是上使逼得紧,我也不是不知道近期各地都难。这样吧,再限一日,明晚之前一定要收足额度,否则无法交差。”
天剑派门主笑道:“一定,一定。那在下就不打扰王长老休息了。”
“咯吱”门响,天剑派门主匆匆离去。屋内却开始靡靡,王长老的手开始不规矩,妖女媚声不依,身躯却扭动如蛇,很快就看见罗裘半解,这雪中的温度都开始变得发热。
目睹活春宫,薛牧也感到自己的体温开始上升,能感受到怀中的岳小婵娇躯有点发软,紧贴着的脸蛋明显变烫,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倒不是岳小婵不经挑,这种被喜欢的男人抱在怀中,一起窥视的感觉真是有点
可两人都咬着牙没有离开,合欢宗妖女出现在这里实在太离奇,无论如何也要听听具体怎么回事儿。
屋内的场面也正在升级,薛牧也知道那个王长老爽,如果这个月儿水平有秦无夜十分之一,就够任何男人上天了。
问题在于,在合欢媚术之下,这王长老莫不是被采了元气还不自知吧?
岳小婵呼吸也更粗重了,看向屋内的目光开始迷蒙,彷如自语地喃喃说着:“你也要吃我么”
薛牧尴尬道:“不会乱来的。”
两人一起沉默。
明明已经进入尴尬境地,可两人却都没想过挪开,连带屋内的场景也好像有什么魔力,吸着他们的眼球不肯放弃。
又看了一阵,屋内始终没有说正题,各种粉色升温反倒越来越多,岳小婵看着听着,紧紧咬着下唇,忽然梦呓般地喃喃道:“薛牧”
“啊?”
“你能不能亲亲我的脸”
第三百七十一章玩坏了()
就算岳小婵不说,薛牧也早都蠢蠢欲动了,这么一说就立刻放弃了忍耐,脑袋微微一偏,就吻在了她的面颊上。
岳小婵的脸型也是典型的妖女瓜子脸,但年纪的缘故却又有点婴儿肥,显得有些肉嘟嘟的小圆脸感觉。光洁柔腻的脸蛋,此时热得发烫,亲吻在上面就像吻着一块温玉,很舒服。
薛牧也没法满足于这样的轻触,慢慢地挪移着,摩挲过面颊。
那里似有一块血玉,晶莹剔透,白里透红,鲜艳欲滴。
薛牧一阵恍惚,这好像是很早以前自己就想要亲的东西
岳小婵浑身发抖,用尽了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发出声来。
一边看屋里的粉色调,一边被薛牧这种老手侵袭,岳小婵已经彻底没了自我站立的力气,软绵绵地靠在薛牧怀里,被他架着才没有软倒在地。
传音里已经喃喃地带着些许哭腔:“说了只能亲脸的”
薛牧轻嗅着体香,低声道:“好,只亲脸。”
说是这么说,却很明显没照办。岳小婵如遭雷击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地发出了低呼声。
两人都僵了僵,小心地看着屋内,屋内战斗正酣居然没发现外面已经越来越明显的动静。薛牧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乱动,低声道:“不看了,我们去找他们门主。”
岳小婵喘着气,眼睛还是呆的,好像彻底没有了思维能力。
薛牧抱着她正要离开,结果屋内也正好在此时结束了战斗,那王长老仿佛耗尽了力气似的,带着极度欢愉和迷醉的神情陷入了昏迷,而合欢宗的月儿轻笑一声,披了轻纱悄然出门。
刚出门没几步,后心一麻,已经被无声无息地点了穴道。月儿心中大骇,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带到偏僻处问话即可,别伤她。”
一个少女的声音说:“反正你不许碰她,碰了就别碰我!”
男人的声音很是无奈:“我眼光很高的好不好,才不会碰这些妖女呢。”
“哼。”冷哼声中,天地倒悬,月儿只觉自己被人提着腰带,用难以置信的速度飞速掠走。
虽是被人劫掠,月儿心中反倒镇定下来,这少女的星月魔功气息太明确,既是星月宗的人,起码不会是来除妖女的
很快到了一处偏僻山坳里,岳小婵把月儿靠着树干放下,两人齐齐蹲在她面前,解开了穴道。
月儿这才看见两人的脸,眼睛睁得滚圆:“薛总管!岳少门主!”
薛牧奇道:“你认得我们?”
月儿小心翼翼道:“同道大人物,画像早就被大家看得滚瓜烂熟了呀!”
她心中实是很无语,这两个对她这种魔门普通弟子而言是天大的人物,正常传召她都得战战兢兢地跪着答话的那种,居然跑来偷看她的活春宫,还劫人!
有点大人物的格调不行吗?
结果岳小婵还真没有大人物的自觉,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道:“你个妖女,害得我全身都被坏人玩了一遍,你赔!”
“咳咳”薛牧只能干咳。
月儿目光暧昧地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似乎闻到了什么气息,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表情看得岳小婵跳脚,都不敢去看薛牧了,怒道:“你合欢宗在这里干嘛!”
月儿理所当然地回答:“采鼎炉啊”
被骂成坏人不知道怎么说话的薛牧这回找到了正题,赶紧问:“你这是有任务?”
“没有啊”月儿奇道:“我们潜伏入侵各个普通宗门,该修行的修行,该搞事的搞事,该收集情报的收集情报,这不是常规么?星月门下也有这么做的吧。”
薛牧愕然,看了看岳小婵,岳小婵撇嘴道:“星月门下现在没这么做了,早年有。”
薛牧敲敲脑袋,好像是自己被带岔了思维,江湖各处都有妖女入侵,这确实是常规,恐怕确实和问剑宗的事情没什么关系。
“这么说,你在天剑派很久了?”
“一年多了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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