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来个谁,都会很麻烦
申屠罪咯着血笑:“是不是怕有人来摘桃子?哈哈哈摘得好啊,全死干净,一起玩完!”
“真是聒噪!”蔺无涯随手抓起手边冰棱一甩。按申屠罪伤得凄惨无比的德行,本应非常轻易地刺入申屠罪眉心的冰棱,居然被他勉强一偏头,只扎进了肩窝。
三人都愣了一愣,申屠罪忍着剧痛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天下第一,合道强者,哈哈哈哈!”
蔺无涯默然。哪怕受伤,这种失误也并不应该,这是不适应失去天人感应后的落差导致的,一时半会怕是适应不起来。
申屠罪可也不蠢,知道蔺无涯伤势并没重到不能动,跳过来砍人可就死定了。他嘲笑完毕,扑通一声就入了海,用尽最后的力气,潜行而去。
他知道蔺无涯不会跟下来,当着薛清秋的面,蔺无涯丢不起那个脸。
看着冰海上飘荡的申屠罪鲜血,蔺无涯良久才道:“魔门人物呵。”
语气也不知是鄙夷还是赞叹,薛清秋也无心分辨,叹了口气道:“先离开这里,不可久留。”
话音方落,忽然四周破空之声乍起,数道人影飞掠而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平静地看着周围来人。
海天阁主常天远。
纵横道主许不多。
一正一魔两大宗主,都是极少露面于江湖,可这回齐齐出现。
另外还有些别的
铸剑谷铸剑宗师铁敬玄。
自然门龙虎堂长老蒙傲,也就是当初和宣哲道不同,引发了自然门分裂的主角之一。
欺天宗鸿飞堂长老苍冥,也就是欺天宗除了虚净的骗子一系之外的盗贼首脑。
另有几个著名江湖独行散人、家族首领,都默不作声地站在更远一些。
薛清秋摇头失笑。
从这个阵势可以看出,原先蔺无涯的想法没有错,除了疯子压根就没人不远万里跑过来。天知道紧赶慢赶了几天这里是什么情况,是万里来送死?还是万里来参拜合道者?还是就看个空气?有这奔忙在路途上的闲工夫,还不如做一些更有意义的布置呢。
如今这个到场名单很有意思。到场的宗主级人物都是离天极冰原比较近的,也就是老远感应到他们合道之相被破,才开始飞掠而来,刚刚到达。而距离较远的宗门来者都不是当家人,大约也都是这些日子在做其他事情就在附近的,恰好过来摘桃子。
一群什么玩意,之前还觉得申屠罪有点那啥,可与这些人一比,申屠罪堪称英雄。
所以洞虚的人是申屠罪,不是这帮货色。
薛清秋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此地玄冰已破,异宝现世,海底秘境多半也很多,你们爱探的可以去玩。”
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往纵横道主许不多身边走了过去,许不多略一犹豫,居然生生目睹她离开,连拦都没拦一下。
这便是当世最巅峰人物的气场。即使看得出来她受了伤,在不能确知伤得多重之前,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常天远看着蔺无涯,忍不住问:“蔺兄,什么情况?”
蔺无涯潇洒地笑笑:“两败俱伤。合道终究欠了运气。”
说完也直接从常天远身边走过,扬长而去。
看着两人一左一右离去的背影,好几个人捏着拳头,有些蠢蠢欲动。真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走,总是不甘啊
自然门蒙傲看着薛清秋,右拳咻然紧握,就想出手试探。薛清秋似有所感,猛然回头,双目凛然电射:“蒙傲,你活腻了?”
蒙傲僵了一僵,拳心尽是冷汗,勉强道:“妖妇,我看你也是虚张声”
话音未落,忽有海船之声轰鸣而来,从东海之外一路撞进此地轰碎的冰层里,直抵中心。
薛牧站在船头笑:“哟,开会啊?姐姐,夤夜在东边十里找到了个好玩的地方,正蹦跶得起劲,你去不去看看?”
薛清秋“哈”地一笑:“真是孩子气。”
说完飘然上船。与此同时,船头慕剑璃化作剑光,落在蔺无涯身边,一言不发地陪他去远。
场中无数人眼睁睁地震慑于根本不存在的夤夜,以及剑意惊人的慕剑璃,在互相牵制之下,再也没有一丝出手的勇气。
第三百二十二章血光之灾()
海船飞速行驶在茫茫海外,一路南下,很快就离开了冰原诸人的追击范围。直到此时,薛清秋才身躯一软,傲立在船头装模作样的身形软绵绵地靠在薛牧的胸膛上。
卓青青很识相地进舱底控船,她知道这回宗主要丢大脸了。
果然船头没有什么你侬我侬心疼不已的气氛,在外威震一世的薛清秋被薛牧一把掀翻摁在腿上,扬起大巴掌噼里啪啦的一顿抽:“逞不逞能了?”
“我不是逞”
“啪!”薛牧重重抽了一记,怒道:“还嘴硬,什么都不管不顾,学蔺无涯那种弱智,不顾家,不顾宗门,不顾徒弟,不顾男人,说走就走的旅行?把别人的心情放哪里了?有没有想过出了事,夤夜小婵会伤心,薛牧会痛苦?”
一边说着一边就是噼里啪啦的抽,薛清秋被抽得哇哇直叫:“我不是夤夜!薛牧你给我记住!”
“记什么住!你要反抗,我现在也打不过你,要不要直接揍我一顿?”
这话说得薛清秋没再挣扎,老老实实又被抽了两下,抽着鼻子道:“会去跟他打,当然是有信心才去啊,才不是不管不顾呢。”
“他也有信心,你也有信心,你们谁的信心算数?”薛牧怒道:“还不是合道的愿望盖过了一切,强自认为胜者会是自己!”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不是不顾,而是执念太深重,盖过了其他。薛清秋没话可辩,低声道:“你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得我没把你放在第一位吗?”
“我不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谈个恋爱就一定要对方当自己是世界的唯一,我这种沾花惹草的人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薛牧停了手,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方面我很自私,你可以先骂我。”
薛清秋愕然:“哪个方面?”
薛牧沉默片刻,低声道:“按照正常发展,你们寿算绵长,轻易百年以上,而我则未必。所以我能在你们之前先挂了,不需要经历你们去世的伤心。”
薛清秋神色变了,呆呆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喃喃道:“你这念头,真的自私残忍。”
“你也知道这很自私残忍吗?”薛牧怒道:“那你这次做的是什么?”
薛清秋彻底低下脑袋:“我知道了。别打太重”
薛牧扬起的手终究没再打下去,变成了轻抚:“伤情怎样?”
“身体的伤其实不重,和蔺无涯交战自然形成的伤,加上最后反噬伤魂,很容易恢复。”薛清秋低声道:“可道境反噬搅乱,影响了天地交感,如今一感应都是秽气杂乱,难以入微。”
薛牧愣了一下才知道意思:“也就是说,现在你能发挥出的实力,跟没入道的化蕴者差不多?”
“是,而且短期内可能还不如,因为暂时适应不了这种凡人状态,反而不如长期处于这个境界的人如臂使指。”
薛牧皱眉道:“这个怎么解决?药王谷能治么?”
“不知道,即使能治也未必肯治,药王谷毕竟是朝廷宗门。何况我们也不该让药王谷知道这个情况,影响难料。”
薛牧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怕是瞒不了多久”
“怎么会?我回去就闭关,外人不会知道详情。”
薛牧沉吟道:“我们还好,内部安稳。我怕的是蔺无涯他日常行事,问剑宗早有不满,这回指不定就要出乱子。一旦他的情况泄露,别人便会知道你也差不多。”
薛清秋神色严肃起来,颔首道:“确有可能。”
“要更乱了,这个天下。”薛牧叹了口气:“我们星月宗还没准备好。”
薛清秋可怜巴巴地抬头:“我错了。”
“这时候卖萌有什么用。”薛牧这时候不再怪她,反而安慰道:“先去疗伤,没必要想太多,我能应对。说不定一觉醒了,那个问题也自然消除了,万事大吉。”
“疗伤吗?”薛清秋眼里忽然有了些媚意:“薛牧”
“嗯?”
“我们其实有比吃药更快的疗伤法门。”薛清秋挂着他的脖子,呵气如兰:“你要不要帮我一把?”
薛牧眨巴眨巴眼睛。
“有你在身后替我收拾一切,有一个温暖可靠的怀抱,什么都不用考虑,再也不是当年那样咬着牙关一肩承担。”薛清秋吻着他的面颊喃喃道:“薛牧,有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薛牧回吻着,低声道:“你确定双修效果比服药治疗有效?”
“不管我做错了,你打我屁股不痛不痒,难道不想用其他方式狠狠鞭挞我吗?”薛清秋在他怀里慢慢扭动着,声音渐渐媚入骨髓:“趁这茫茫大海,天地为证,我我想给你。”
她这是连媚术都不自觉地用上了,可知心中多么动情。或许是境界跌落之后从所未有的虚弱感,让她真正找到了一种小女人的依赖心,那强者的凌厉宗主的威严,在这茫茫大海上彻底甩开不见,有的只是一个想要情郎疼爱的小女人。
薛牧想要彻底占有她的念头都憋了多久了,此情此景哪里还能忍?
海风猛烈地吹拂,吹得两人的头发狂乱飞舞,衣服一经解开,瞬间就被吹得不知何往,而两人都毫不在乎,用力地纠缠在一起,缠得比海风还要激烈。
海浪声哗哗地响彻耳畔,掩盖了两人激情的声音,海船微微轻晃着,一对纤手搭在船舷上,绝美的容颜凄迷回望,秀发迎风而舞,在海天辽阔之中绽放着最美的画卷。
曾经最大的阻碍如今已经毫不在话下,反而有更加致命的旋涡,给了薛牧极致的感受。血迹缓缓流淌,薛清秋并不疼,只是察觉到血流的滋味,心中忽然就想起了在京师时虚净的卦。
血光之灾?
说来有趣,她在孤桐院受伤极重,这次同样也受了伤,或许有内伤溢血,但身躯连一丝划破都没有,没现过半点血光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身躯受伤淌血,算不算虚净准了卦?
不算,这才不是灾呢。哪有这样的灾,能让她恨不得身后的男人动作更猛烈一些,让自己的心灵飞向云端,让身躯彻彻底底地属于他,无论哪一寸角落。
而功法运作之间,一方元阴汹涌澎湃,一方天道气息剧烈激荡,交杂在一起,轰然旋转,炸进了两人极乐中的灵魂里,超越了世间男女事百倍千倍的极致感受,轰得两人如登仙境,不知身在何方。
第三百二十三章什么是剑()
薛牧双修已经很频繁很有经验了,元阴也接触过许多,各级别都有,当初秦无夜也是个洞虚者呢,虽然那时她的洞虚还不稳当,也该算顶级的了吧
可见识还是限制了想象,从没想过一个人的元阴里能蕴含这么庞大的精纯气息,这一次双修带来的补益就直接让他停滞了有段时间的修行嗖嗖嗖地增长,直到照心境界圆满无瑕。
这还是因为星月双修功法讲的不是采补,而是长期和合共益,所以提升也就这样了。如果换了是采补功,指不定这一次跨越几个等级都有可能,即使卡在境界门槛上,同级修行也能比别人庞大数倍去了。
即使如此,薛牧还是觉得自己得到的进益过大,这个境界装不下,浪费了。
难怪此前薛清秋一直不给他,那是真的在为他考虑啊
“吃撑了吧?”薛清秋依然紧紧箍着不让他动:“叫你不好好修炼,真是浪费。”
“呃”薛牧有些尴尬地想退出来,却发现自己退不动。
薛清秋柔声道:“别出去,我喜欢。”
“喂,痴女啊?”薛牧哭笑不得:“我的进益很大,你呢?道境有没有恢复的迹象?”
“伤是好了境界的话”薛清秋有些怅然:“你的天道气息对我有益,但也只是驱除了那种反噬的杂乱感,天人感应还是找不到。”
薛牧默然。也知道为什么她痴缠着,因为她心中真的有些惶恐,生怕永远无法复原,而与他的激情能让她暂时忘却那些。
他只能劝慰:“既然有益,那我们就多试几次,说不定就能复原了呗。”
薛清秋噘嘴道:“是啊,可你不行了啊。”
这种小女人的娇憨看得薛牧心头火热,调笑道:“你学过女红吗?”
“没有”
“那听说过吧?如果线头弯了,穿不过针眼,一般把它舔直就可以了。”
“噗”薛清秋很显然听得懂这样的污化暗示,纤手锤着他的胸口:“你哪想出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又是戒指又是针线的。”
薛牧疼得龇牙咧嘴,一把捉住她的手:“你只是失了天地感应,力量可丝毫没变弱啊,你这小拳拳锤我,其实是谋杀亲夫啊”
这样捉着手,上下四目相对,气氛更加温柔起来,两人互相对视着,薛清秋很快目光如水,低声道:“好希望一辈子都跟你这样,什么都不用想。”
什么都不用想,尽情温存,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如今只是身处归程,双修更大的意义也是为了恢复,而不是享乐。一旦船入海口,回归神州,他们就要面对这场合道之战所引发的变局。
宗门此前的发展计划才刚刚按部就班地进行一半,就要突兀地面对变局,薛清秋知道薛牧要为之更加头疼。但薛牧始终没有责怪这一点,而是说:“我能应对。”
那一刻薛清秋真是想永远缩在他的怀里不再起来,被他怎样征服鞭挞都愿意。
薛牧终究是退了出来,薛清秋取了丝巾温柔地替他擦拭。白色丝巾沾上的血色梅花看得她有些脸热,正想丢掉,就被薛牧抓走了。
看薛牧把丝巾小心翼翼地塞进戒指,薛清秋又好气又好笑:“你收藏多少了?”
薛牧尴尬道:“不多也不多。”
薛清秋并不是怪他,反而竖起食指盖在他的唇上:“不管你要多少”
薛牧没再说话,两人各自穿衣,薛清秋似是随意问道:“有慕剑璃的吗?”
薛牧顿了顿,简单回答:“有。”
“这次的事,是不是也影响到了你和慕剑璃的关系?”
薛牧声音里有了怅惘:“早晚的事,绕不过去。希望将来还能相见。”
此刻他脑海中泛过的是慕剑璃离开前眼里挥之不去的哀伤,想要道一声珍重,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的怅然。
再怎么认为感情只是自己的事,人终究也无法脱离其他因素的影响。双方最亲的人生死战,各自以杀了对方为目标,那他们怎么相处也不可能绕开这个坎。最悲哀的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双方都没有言归于好的可能性。
陷进爱河时,纯粹的少女真没考虑过这么多,此时回想,只能说从一开始她爱上的人就不应该是薛牧。
就像薛牧笔下的练霓裳和卓一航,永远不会有圆满的结局。
蔺无涯明知徒弟和薛牧搅在一起,却从不干涉,是否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他知道徒弟终将和薛牧分离,然后选择遗忘,走上和自己相同的路。
“你会忘记的,无论对方是谁。”早在徒弟求教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这一天。
这是蔺无涯所断定的,但不是慕剑璃想要的。
她是真不想忘,真的想和薛牧继续在一起。
可惜当他们到达冰原,看见被一堆人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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