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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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春秋-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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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若是别人继续沉陷的话,接下去估计就是虚幻的指引,可能让你接下去看见将来很悲惨之类的,而且这种悲惨也不是瞎编的,是顺着你的真实回忆推演下去确实有可能产生的一种最坏可能性。

    果然什么三生因果,就是忽悠人的。

    凡夫俗妇自然怎么看都觉得是真实的,恐怕就会很相信之后的“悲惨”,于是去寻求佛的指引,或者寻求一个心灵安慰。

    这种拉信徒的方式,可比自己那世界宗教直截了当得多了,都不需要浪费多少唾沫星子。

    慢慢抵达山顶,看见一间院落,倒是灰瓦青苔,平平无奇。进了院门,里面也不大,东南西北各有禅房,正对院门的那间特别显大些,老远看进去就能看见一个大铜钟,一个和尚坐在钟前蒲团上合十诵经。

    正是元钟大师。

    圆觉施礼而退,薛牧便和慕剑璃直接进门,左右环顾,屋内连个佛像都没有,也就一床一钟一蒲团,和一个老和尚。

    薛牧便笑:“方丈屋内,怎地连个佛像都不供奉?”

    元钟低眉垂首:“施主且看身后。”

    两人好奇地回头,便看见一个佛像立在门后,笑容可掬。

    薛牧哑然失笑:“谁把佛像这么摆的?”

    元钟慢慢道:“只因众生不肯回头。”

    慕剑璃若有所思。

    这逼装的,薛牧牙疼似的吸了口气,有心笑话几句,却也知道这并不是玩逻辑的地方,而是点醒回头是岸的意思,有所悟的醍醐灌顶,他这般执迷不悟的就算了,辩论逻辑没啥意义的。

    所以他只是笑笑:“回首只个胖佛,前方一个老僧。我还是看侧面的好,有美人如玉,赏心悦目。”

    元钟想得到的显然不是这样的答案,这叫顾左右而言他,牛头不对马嘴。偏偏似乎又藏了点真回应,表明了自己此生所求。

    这便是机锋。

    老和尚和妖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一起笑了起来,元钟摇头笑道:“老衲总是听人说,薛总管能通百家。如今看来,是靠糊弄的。”

    薛牧淡淡道:“你糊弄世人,我糊弄你,大家谁也别笑谁。若论此间真人,唯剑璃而已。”

    元钟看了看慕剑璃,慕剑璃面无表情,其实是听得有点懵。这模样也看得元钟莞尔一笑:“施主说得是。二位施主请坐。”

    薛牧没好气道:“椅子在哪?就算给个蒲团也好啊。别指望我跟你继续对禅机,有有无无之类的尽是装样,再这样怠慢客人,我转身就走。”

    元钟哭笑不得。

    世人有资格到此的,往往都是一方魁首,全是问道已深的强者们。到了这种氛围里,谁不是坐而论道,各打机锋。如薛牧这般掀桌子不陪你玩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偏偏这也是禅,明心见性,本我真如,不过如此。我要坐椅子,就是要坐椅子,明明白白。

    薛牧虽然不陪他打机锋,却也已经正在论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空() 
元钟并未在这里和薛牧纠缠,很快便有小沙弥端了矮几和蒲团过来,顺便还奉了茶,点上了檀香。

    茶香袅袅,轻烟缭绕,远处晨钟悠扬,近处诵经吟唱,隔邻有木鱼声,带着禅意的韵律。

    薛牧和慕剑璃盘坐蒲团上,和元钟隔着矮几相对而坐。这样的气氛才真正有了些高僧论禅的前奏模样,可薛牧脑海里却忽然泛起初次和薛清秋对谈的情景。

    当那样的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本身就是禅。

    想到薛清秋,自然就想到元钟也是参与围攻的一员,虽然没太过发挥,也是一股极强的压制力,薛清秋似乎还跟他换过伤。想到这里,那股宁静禅意便破了个干净,薛牧出口的第一句话,就带上了几分讥嘲:“大师不该是以苍生为念,正在遏制瘟疫?怎么有时间到禅室静坐,跟我玩起众生回头的游戏?”

    元钟淡淡道:“瘟疫已经遏制,老衲自然应当回来主持更多的事情,尤其是见见薛总管。”

    咦?薛牧和慕剑璃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奇。总觉得这件事肆虐很久,无咎寺无可奈何,他们还打算出一份力来着,可这一来就听说遏制了,好像有种期待已久的超级boss结果是只史莱姆的反差感

    元钟似乎看出他们在想什么,微叹一声:“此事还要算是薛总管之功。”

    薛牧愕然。

    “此番瘟疫,是毒素引发,此毒多种混杂,种种都是前所未见,古怪得很,我无咎寺本来对驱邪避毒之事也颇有心得,可居然一筹莫展,只得求助于药王谷药王谷医仙子到了此处”

    说到这里,元钟又看了薛牧一眼:“她说此毒她见过。”

    薛牧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事。当初他分离了几种毒素,给陈乾桢去研究来着不会这么巧吧怪不得元钟说回来主要是见见他了。

    元钟笑了一下:“老衲放任岳少宗主在眼皮子底下招摇,还的是薛总管此前义举造福了我鹭州。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慕剑璃目光闪闪地看着薛牧,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听着就知道这件造福苍生的大事是心上人做出来的,心中那个欣喜就别提了。

    可薛牧却毫无欣喜之意,反而紧紧皱着眉头:“若是我给陈乾桢的毒素其中一种,还说得过去,可你说多种混杂”

    元钟道:“是多种。若是一种,药王谷也该能根治了,可多种杂合之下,药王谷研究时日也不长,未能找出根治之道,眼下医仙子也只能做到遏制不扩散。”

    薛牧眉头皱得更深了:“那这事明显有鬼啊。此世就算会天然产生其中一两种毒素,也不可能一股脑儿同时产生这么多。莫非我给陈乾桢的毒被谁带出去泄露了?”

    元钟摇摇头:“老衲也这么问过医仙子,医仙子说薛总管给医圣的瓶子乃是医圣随身携带,除了医圣之外只有她见过,理应不可能外泄。”

    “这就见鬼了。”薛牧沉思不语,心中想得最多的是,应该不会又有个倒霉穿越者穿过来不小心造成的吧按理说可能性不大,以此世神通,要是真有个懵逼穿越者造成,肯定很快就会被元钟他们发现才对,不至于现在都搞不清楚源头在哪,这个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那到底怎么回事?

    慕剑璃道:“那么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么?”

    元钟笑道:“今日一早,玉麟石磊等人集合了一批学过医毒之术的江湖义士前往瘟疫区帮忙,还有许多武者随行救护。据说此事也是薛总管倡议?”

    慕剑璃很开心:“是薛牧建议的。”

    元钟点点头:“薛总管是魔门之中,第一个让老衲心生敬意者。”

    这话听着在夸薛牧,实际还是把薛清秋等人全贬了一通。薛牧回过神来,忍不住刺了一句:“说得你多心念苍生似的,忽悠别人把自己都忽悠过去了?大雄宝殿幻象惑人,便是你们对苍生的善意?我看也没比欺天宗好哪去。”

    “百家争道,不过如此。”元钟淡淡道:“我无咎寺有强迫谁么?”

    “可你幻象是假的,佛家也出诳语,修持何在?”

    “那不是幻象。”元钟叹了口气:“那都是真的。”

    这话说得薛牧和慕剑璃一时都不好反驳,他们看到的部分确实是真的,至于后面会产生刻意引导之类的只是他们的推断,并没有看见,一时驳不了。

    “本寺三生因果之境,不过让人回首前尘,寻找因果,你今日处境,无非往日前因。追本溯源,明心见性。我且问慕姑娘,看见何事?”

    慕剑璃怔了怔,黑蛟这是她今日和薛牧在一起的前因?

    好像没错儿

    薛牧心中也是一动。他那半秒画面里,居然有大屏幕动感歌舞,这是种下了他在此世要做的目标吗?

    这么说来,还真有几分道行

    当然,神棍附会,差不多都是这样,让你自己去想,自己去和现实联系脑补,自行寻找解释。实际上他没给你任何论断,你发现被忽悠了也不能说他骗人,这便是忽悠的最高境界。

    元钟又道:“世人踟蹰而行,落下了沿途多少。当你求而不得,回首相望,是否一生所求早已被你途中匆匆错过?求不得是苦,故请众生回头。”

    薛牧脱口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元钟一怔,老眼里似乎闪过一道精光,又很快消敛:“老衲之前的评价收回薛总管确通百家,不是糊弄人的。”

    薛牧暗道我通了个毛,佛经一本也没看过好吗不过他对此世佛门到底是个什么模板很感兴趣,自己那个世界佛门也好多宗派的,这个无咎寺更偏向哪宗,又有多少不同?想到这里,便忍不住问:“什么是佛?”

    “能觉是佛。”

    “何谓能觉?”

    “自性本具,明心见性。”元钟忽然看了慕剑璃一眼,道:“薛总管道慕施主是真人,老衲却道不过执迷。执迷剑,执迷情,万般纠葛,业障缠身,何谓真人?”

    慕剑璃冷冷道:“你未洞虚。”

    意思是你自己都没勘破,好意思说别人,你不执迷,很厉害吗?打得过我师父吗你?

    薛牧哑然失笑,换了自己说不定都得被这话呛个半死。可不料元钟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虚者,空也。蔺无涯执念不空,谈何洞虚?”

    这就有意思了,薛清秋心中的洞虚是洞察宇宙本源。元钟这边的“空”,是无,是诸法空相。要是按照他的观点,天下根本没人算是洞虚。

    这百家之道真是有意思,薛牧自问是没办法跟这群人研究这些玄之又玄的道理,太深奥了,但他做个搅屎棍还是没问题的:“依大师所言,求的是空,这本身不就是一种执念?人总是要有梦想的,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活着干嘛,怎么还不割脖子?”

    慕剑璃用力点头。

    元钟哑然失笑:“施主似有误解,求佛不过问心,虚空无非清净。譬如问剑宗讲剑心无瑕,不染尘埃,若是真做到了,那便是空。诸般万法,殊途同归,不过如此。”

    慕剑璃若有所思。薛牧似笑非笑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元钟抚掌道:“薛总管果有慧根。”

    薛牧笑道:“我却觉得这不够空。”

    “哦?”元钟好奇道:“施主还有妙论?”

    薛牧叹了口气,这在我们那都烂大街了好吗,你们的佛学发展还不太够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此番如何?”

    元钟轻“咦”了一声,两眼微微发直,若有所悟。

    薛牧差点没哭出来。别,别有所悟啊!

    随口装个逼要是都能给别人送领悟来了,这是来资敌的吗!

    不行,非破坏了他的领悟不可!薛牧大喝一声:“元钟你还欠百花苑三千贯嫖资!还我血汗钱!”

    元钟差点一口老血。

第二百三十七章嘴炮战() 
修行到了元钟的程度,本来对这种信口诽谤不该介怀,如风拂面一笑而过的事儿。可薛牧这声大喝太坏了,他那是提气纵声,传得全山可闻,前山礼佛的信徒怕不数以万计,要是有人当了真,真觉得无咎寺方丈会去逛青楼还不给钱,那无咎寺还传个毛的道啊!

    代传合欢道,假一赔十哦亲?

    还神特么血汗钱,就算欠了嫖资那是你的血汗钱吗,别说得好像老衲嫖的是你一样好不好!

    不对,老衲谁都没嫖!

    元钟气得差点没岔过气去,之前那隐隐的一丝领悟全飞了。

    说到底,他也没“空”,还没“能觉”,对不少事情还有所顾念,所以尚未洞虚。

    好在他终究是有修持的高僧,还是很快平复下来,无奈道:“薛总管何必如此”

    薛牧理直气壮:“你围攻家姐,跟我有仇,我不抽你是因为打不过你,还助你领悟?当我十世善人?话说我那句话被你记了去,日后还能领悟,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别卖乖。”

    元钟微微摇头:“此言初听,颇有振聋发聩之感,但细想起来,倒还不如总管的前一句。”

    薛牧愣了。不是吧这话已经颠覆咱一个正常现代人的习惯认知了喂,不都是传说谁谁用后一句征服了前一句的谁吗?

    元钟叹道:“这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生不灭,不垢不净,确实是本寺所求的至境,但大道恒在,换一百种说法去解释并没有用,世人想知的是怎么去寻求。而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看似着相非空,实则正是修持之道,督促警醒反思,自我拂拭,此乃世间修行颠扑不破的至理,可使人人得益。”

    慕剑璃微微颔首,似是赞同。薛牧也愣了半天,竟也同样觉得很有道理。本来无一物只是嘴炮,说了如同没说,时时勤拂拭才是教人怎么做。

    好吧,或许是自己本来就不懂佛,也无法分辨谁对谁错,反正虚玄的事儿理解不了,实用主义反倒更对他的胃口。换句话说,无咎寺也是偏向实用主义的接地气的佛宗。

    对了,无咎,往通俗了说就是“不出事”,因果,可以理解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果然很实用

    元钟又道:“至于围攻令姐,当初以众凌寡、勾连魔门,这确实是老衲有悖修行,回归之后修行再无寸进,也属报应。但请恕老衲直言,令姐血洗天下,手中冤魂累累,可不是江湖虚夸。除魔卫道乃我佛本份,薛总管若是以此为仇,那万千冤魂之仇向谁去讨?”

    薛牧嗤声道:“说什么废话呢,若是你这秃瓢被家姐开了瓢,你下面的大小和尚难道会说那是本份,不算仇?虚不虚伪?也恕我直言,护短是正常人的特性。说什么大义灭亲的,虽不排除有极个别真圣人,但大多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亲情,或者是只会窝里横的废物,很遗憾我薛牧三者都不是。”

    元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薛总管言下之意,也觉得令姐以往做得不对?”

    薛牧道:“我是不喜欢滥杀无辜的事情,星月宗我自会以我的方式约束改变,轮得到旁人叽叽歪歪?”

    元钟似有深意地问:“老衲看薛总管也是有大义的良善之人,若是真有苦主上门寻仇,薛总管怎么做?”

    “大义?”薛牧索性道:“明说了吧,我薛牧虽然对天下人有些善意,但真要论起砝码来,这苍生尽覆也及不上我身边人的一根头发。说我自私也好,护短也罢,我薛牧是星月宗大总管,不是圣母菩萨!”

    苍生尽覆都说出来了,元钟也不生气,含笑问慕剑璃:“慕施主怎么看?”

    慕剑璃淡淡道:“我是剑客,也不是菩萨。”

    薛牧哈哈一笑,握着慕剑璃的手,很是高兴:“老和尚还想挑拨离间。”

    元钟笑着摇摇头:“事实上自从薛总管说出会约束改变,便已足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是佛门,不是六扇门,只有渡人之心,并无审判之意。”

    薛牧倒是被说得一愣:“那你问什么苦主干嘛?”

    元钟微笑道:“因为眼下,你便是上门寻仇的那个苦主,气势汹汹。老衲该怎么做?”

    薛牧咧了咧嘴:“你这转进了半天,居然是想让我别记仇。”

    元钟很孩子气地眨眨眼:“寺名,无咎。”

    薛牧哭笑不得。

    他于此世应该是第一次在嘴炮上落入下风,表面看好像他气势更盛,可实际结果就是,他心中始终憋着的找麻烦的火气,真被这和尚转来转去的给说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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