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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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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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裂肉穿骨之声再起,刹时倒下七八人,而使得另一批正准备抡刀围上的大汉,一个个先是一楞又惊,也不知是哪个鬼灵精突然大叫道:

“快逃啊!”

十几个大汉围的快逃的更快,刹时把金小山一人撇在现场,而使得手握阎王梭的金小山不知是追的好还是回茅屋见大叔的是。

原因是他怕大叔再发火,说他妇人之仁不足以维“阎王梭”的威严与荣誉。

就在这时候,狼皮椅上的水行云叫道:

“快把驴子找来,我们也该上路了。”

金小山一听,如释重负的忙应道:☆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大叔你歇着,我这就去找找看小叫驴被他们拴到哪儿去了。”

一长排茅屋里,连个人毛也没有,一堆堆在上铺的麦杆窝上全是破棉被,连着房上头上冒烟的灶房里,也没有一个人。

就在灶房后边,只见小叫驴正在啃吃一堆草料呢,金小山立刻牵着就走。

水行云走出大茅屋,望望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八个汉子,轻点着头,道:

“尚可,尚可!”

金小山忙扶着水行云骑在马上,毕恭毕敬的道:

“大叔,刚才你的那种手法,缺—差二的人还真的没有法子应付呢。”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

“小子呀,刚才大叔打了你几个嘴巴子,你可别搁在口上哟!”

微微一笑,边拉着缰绳走,金小山道:

“怎么会呢,人处在那种节骨眼,当时小子真的是万念俱灰,什么指望也全光了,别说大叔给了我几个巴掌,就算捅我一刀也是我咎由自取。”

水行云呵呵抚髯一笑,道:

“通权达变,权宜之计,只要想通了就好。”

望望天色,金小山道:

“大叔,只这么折腾,恐怕今晚要赶上一段夜路了。”

水行云漫不经心的道:

“吃风喝雨,披霜顶露,风刮日晒的日子,也正是江湖人物的自我磨练,淬炼德性,培养思考,往往就是这种时候,小子呀,往后你自会体会得出大叔的话是真是假。”

金小山忙应道:☆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压根我就没怀疑大叔的话有假。”他一顿之后,又向闭目驴背上的水行云道:“听那个“黑老虎”马步高说,有个叫墨云谷的地方,出了贷银要‘死’人,这墨云谷又是什么地方,是谁要大叔你的老命?”

水行云半晌未说话,而令金小山更加疑心的直想再问,只是他回头望见大叔那种灰青青的含怒面孔,把问的话又强咽下肚子里。

又是一阵蹄声中,看看二人已走出豹子崖前面的一大片老松林,驴背上的水行云才叹口气道:

“我那个傻蛋要是有你小子一半德性,水行云也不枉阳世走一遭了,唉!”

金小山打蛇顺竿上的忙问道:

“大叔家世,小子一直闷在肚皮里不敢发问,这时我们爷儿俩何妨聊一番,以解旅途寂寥,如何?”

水行云道:

“大叔的家世你别急着打听,倒是你小子学了我老人家一身本事,反倒令我担心起来了。”他一顿又道:“当初我原没有打算跟着你小子一路追那什么不上台盘的‘坐山虎’的,你小子只要留下银子吃用的,北斗峰下我休养起来,活脱似个老神仙,可是我想到你那种激动,毫无江湖阅历,我老人家就不放心,这才死皮赖睑的跟着你上路了,果不其然的才一照面,你就着了人家道儿,要不是我来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之计,只怕你那个小命早完蛋了。”

金小山忙道:

“人说行万里路读十年书,真的有些道理。”

一声长叹,水行云道:

“天底下谁也不会有永久敌人,但天下皆是你敌人,如果你觉得大叔的话不对路,当然你也可以视天下皆是你朋友,我老人家自是不加反对。”

金小山笑道:

“大叔必是遇上什么伤心之事,才有如是论调,但至少自己的家人,妻子儿女总是可亲的吧!”

不料水行云沉声怒道:

“狗屁,我老人家早就领略到一佛语,‘妻子儿女前世冤孽’,你小子见过有几个老头子会想他爷爷的,只怕连他老爹老娘的模样全忘了呢!思妻子想故人,那是痴呆的人做茧自缚,如此而已!”

金小山心中大不以为然,觉得大叔必是受到巨大刺激才有这种超乎寻常的论调。

心念间,他还是说道:☆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照大叔的这种说法,小子的毁家之恨杀妻之仇也别去报了,咱爷儿俩山里呆着去吧!”

驴背上,水行云睁开一只眼,斜望了迈步前走的金小山一眼,急忙的又闭起来,道:

“西域有阿石罗汉,他曾说过一句话,‘杀了我吧,只要你放过世人’。可是石罗汉却活了一百一十岁,最后他是闭关不食人间烟火而亡的,其实人活世上如云烟,留芳千古有几人?既然大我之伟业不易,人就在小我之地树立起自我尊严,这叫做‘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小子呀,你今之作为,正就是维护你的自我尊严与小小的名声而已。”

金小山道:

“难道大叔不是?有人在收买大叔人头呢!”

水行云冷笑一声,道:

“这就叫欲使其死者反助其生,终于我水行云又见重生,他们绝想不到的。”

金小山怔了一下,道:

“这么说来,大叔的痨病——”

水行云不等金小山说下去,立刻又道:

“重生者是我的艺业有了接棒之人,有一天我老人家就是以你的双手,击倒我内心中挣扎数载而又下不了手的大敌,他们也是—一”

闭紧的双眸中挤出两滴泪来,水行云忙以袖拭去……

看来这老人家的心中伤痛比之一身瘫病还会令他痛苦不堪,其挣扎着生存的欲望,着实令金小山感动。

彼此沉默一阵,水行云才又开口:

“在我老人家心中,一直想把你塑造成当年的我,唯一不愿你学的,是优柔寡断,我老人家就是害在这四个字上面,覆辙教训岂能重蹈,所以我老人家肯切的告诫你小子,实战是磨练功力的最佳途径,而必胜的决心才是成功的不二法门。”

金小山点头道:

“照大叔这么说,当知大叔对小子的期望甚高,敢不遵大叔教诲。”

又是一阵疾走,金小山道:

“大叔,既然墨云谷的人要大叔的命,少不得我们先找上墨云谷去,先收拾那些狗东西,然后再去找那‘坐山虎’张耀。”

摇摇头,水行云道:

“墨云谷岂是轻易踏得进去的,就凭眼前你的这点反应与修为,那还差上一大节呢!”

金小山道:

“有大叔在一旁指点,小山还有何顾虑的?”

冷哼一声,水行云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倒怕狼,眼下你小子就如同初生牛儿,只是你却不能把墨云谷与豹子崖的几十个土匪相比较,实在说一句,你小子必得有了一定的修为,否则想上墨云谷,那是自寻死路。”

金小山不信的道:

“大叔的武功尚在,小于也练了‘阎王梭’,豹子崖下大叔向我扑来的时候,凭般于净利落的以手指掐断捆在我身上的绳索,只这种功力,已是天下少有的了。”

水行云摇头道:

“只那么伸手掐,已累得我老人家直不起身子来,若不是处在危险中,怎么的我也施不出来呀。”

金小山思忖一阵,问道:

“大叔的意思是我们先去找那‘坐山虎’张耀了?”

水行云道:

“不错。”

金小山道:

“天下之大,我们怎么去找呀?”

水行云道:

“不是听人说了吗,那个姓张的同马步高那帮人分伙了,当然强盗分家,多一半为的是分赃不均,“坐山虎’不在豹子崖,金沙河附近他又常出没,当然我爷儿俩往金沙河去了。”

金小山点点头,道:

“对呀,我们这就去金沙河!”

此金沙河绝非彼金沙江。

熊耳大山顶峰下泻五百里的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浅绿色的河水,掩不住奶色的河底,就在这河底上,散发出点点晶莹金芒,当真是与日月相辉映,好看极了。

其实金沙河被称为金沙河,不如叫金沙溪,因为它并不宽,约摸着宽的地方也不过百来丈,窄的地方十几二十丈吧,像这种不算宽的流水,水深也只是在一丈深左右,沿岸连个小山道也没有,而使得金小山沿着河边走到人烟地方时候,穿烂了两双套在脚上的草鞋。

所谓人烟,也只是淘金人在一起湊和着搭盖的茅草屋,不算旧,但却简陋得比个老鸹窝好不了多少。

金小山牵着小叫驴来到的时候,☆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茅屋里没有人,全都到金沙河边淘金去了。

回顾驴背上的水大叔,金小山道:

“这地方哪会找到‘坐山虎’张耀,今晚上我们住哪儿呀。”

水行云四下一望,道:

“走了三四天,我老人家的确也要歇一阵子了,反正天色快黑了,且在这儿等上一阵子,淘金人总不会夜里也在河边干活儿吧。”

就在这时候,远处已见人影晃动,看上去足有六七十人,一个个肩扛十字镐,镐上挂着细笼筐或平底木盆,一路“叮铃当琅”的往茅屋这边来。

金小山拉着驴缓缓迎上前去,使得一群汉子也快步迎了过来,早见一个老者放下肩上十字镐,道:

“二位老乡,你们这是往哪儿走啊?”

金小山心中琢磨,不知这些人同“坐山虎’张耀熟不熟,但无论如何,总不能说出是找张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这帮人同张耀有交情,自己必将立陷危险,如果这些汉子同“坐山虎”有仇,他们也难以相信自己是来找姓张的拼命。还是大叔路上说的不错,见面只说三分真,七分留着看来人。

望着灰发老者以及围上来的淘金汉子,金小山道:

“路过这儿的,我大叔身体不好,总想先找个地方歇上几天的,各位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好借宿的?”

灰发老者仔细望望二人,回头高声道:

“富贵呢!”

人群后面,一个二十多岁面色黑亮的矮汉,高声道:

“二大爷你叫我?”

灰发老者招手,道:

“快把你的家伙放回去,领着他们去钱家饭铺去。”

叫富贵的年轻人道:

“二大爷,天都快黑了!”

灰发老者沉声道:

“就是天快黑了才找你带路,快去吧!”

年轻人看看金小山,忙着把背的东西往屋里送,灰发老者这才缓声问金小山,道:

“小伙子,你们这一路上可平静?”

金小山眨了几下狮目,道:

“大爷是说附近闹土匪?”

灰发老者道:

“难道你二位未碰上?”

金小山摇摇头,道:

“没有啊,连个人毛也未见着呢!”

灰发老者点点头,道:

“你们可真够运气的,别说旁的了,只你们这头小叫驴,那些土匪也会眼红的。”

金小山忙又问道:

“真的那么多土匪在这附近?”

老者先摆摆手叫围的人先回茅屋去,这才叹口气道:

“金沙河上出金子,有两种人想发财,一种是我们这些淘金的,总想凭劳力靠运气在这儿找到金矿来,另一种人就是土匪,☆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他们流窜在这附近山里面,不定时的拦住淘金回乡人洗劫,往往半年的金砂,一下子全被掠去,你看我们这些人,大伙就是防土匪才集中在一起的。”

叫富贵的年轻人正匆匆的走过来,老者打住话匣子,道:

“怎不带个干粮,路上饿了也好啃着些。”

金小山笑笑,道:

“没关系,只等领我们到了饭铺里,我请这位大哥喝一杯。”

富贵一听,黑脸一皱又道:

“钱家饭铺的二锅头可地道,今晚我扰你一杯!”

灰发老者笑骂,道:

“你看你那出息劲儿,人家客气一句,你竟全接下了。”

金小山笑道:

“小子也是真心话。”

于是,富贵当先领路,金小山牵驴跟在后面走——

半道上,金小山问富贵,道:

“老乡,你贵姓?”

富贵未回头,只笑应道:

“姓董,刚才那位老人家是我二大爷,他也姓董,叫董金元。”

他似是意犹未尽的又道:

“从上游的流沙沟到下游的过山岭,全长五十里地段的淘金人,大伙行动一致,声气相通,都全听我二大爷的。”

金小山似是有意又无意的问道:

    “你二大爷说这附近有土匪,而且不止是一股,你碰上过没有?”

富贵破口骂道:

“奶奶的谁没有碰上过,上个月我想一个人溜回。电子书家乡去,那时候我正积了一斤多金砂,半道上还是被他们搜了去,连一粒也没给我留下。”

金小山道:

“遇上土匪能活命,算是够运气了。”

走在前面猛摇头,董富贵道:

“这些王八蛋们可精着呢,他们绝不杀淘金的人。”

金小山一怔,道:

“这些土匪们蛮慈悲的嘛!”

董富贵恨声道:

“呸!他们会慈悲?要是慈悲就不干土匪了,老乡你哪里知道,他们如果连抢带杀,谁还来淘金,没有淘金人你想他们还有什么好抢的。”

金小山道:

“我明白了,抢了你的金砂,要你再回去淘金。”

董富贵道:

“所以你们未碰上土匪,大伙并不惊奇,如果二位离开金沙河的时候再碰不到土匪,那才奇怪呢!”

金小山又问道:

“你知道这些土匪都是些什么人?”

董富贵骂道:

“谁知道他们是老鸟老蛋!”

金小山道:

“比方说他们头儿叫什么呀,是哪里人什么的!”

猛回头瞪了金小山一眼,董富贵道:

“一把大刀架在脖根上.没把屎吓出来就算够大胆了,谁还去问他们是张三李四赵大麻子的。”

呵呵一笑,金小山道:

“说的也是。”

天已经黑了,在董富贵的引领下,一连绕了三个大山坳才见远处隐隐一片房屋,三五个亮光闪动中,董富贵用手一指,道:

“前面就是老金矿村,钱家饭铺就在村头上第一家。”

蹄声得得……

人语不断……

钱家饭铺那只风灯下面,老黄狗才叫了两声,店里面已跑出个十五六岁少年来。

这少年肩上搭着脏抹布,笑嘻嘻的迎上去,道:☆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哟,远来的大爷,还骑着牲口呢,快进店里,要吃的刚出笼的白馒头,要喝的,高梁酿的二锅头,住下来更方便,一个大热炕能挤十几个。”

这时董富贵早笑道:

“小五子,快接客人屋里坐,二斤高梁酒,半斤猪耳朵,再加上一斤落花生,大白馒头来上十来个吧!”

一手接过驴缰绳,小五子翻着白眼瞟了董富贵一眼道:

“要了这么多你付银子?”

边拉驴子走,小五子又道:

“你先把上回赊欠的四两钱还还吧,我的富贵哥!”

原来方圆几十里内也只这么一家饭铺子,其实这家饭铺子也是应运而生的,无他,因为金沙河来了大批淘金人,这些人总得有个地方喝杯酒的,于是钱家父女就在这儿开了一家饭铺子。

金小山搀扶着水大叔,肩上还扛着行李卷,跟着董富贵进了饭饭铺大门,看到七八个客人各据一方的喝着酒,酒柜后面,钱家大姑娘正朝着门口望,看到董富贵先是一撇嘴,再看金小山扶着白发老者走进来,这才扭身走出来,笑道:

“客官一路辛苦,快请坐。”

金小山未注意钱家姑娘,只低声道:

“我们要在这儿住几天呢,可有地方住人?我是说要清静的房间。”

钱家姑娘笑应道:

“哟,客官你看看,我们这儿穷乡僻壤,又不是个大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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