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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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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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行云道:

“我好像没见过你吧?”

老者哈哈一笑,道:

“不错,连你老在这儿开的金记镖局,我也才是昨晚听说的,老爷一听我说就叫我赶来

了。”

水行云双眉一扬,瘦峭的面上一紧,道:

“你们老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呀?”

老者手捋着山羊胡子,笑道:

“倒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在这老金矿村的人谁都知道有位关金关大爷。”

水行云道:

“我们在这儿住了也有一阵子,怎的就没有听说过村里住了位关金关大爷的?”

一声哈哈,那老者说:

“关爷的宅子不在村里面,由此朝北走,半里地有个落凤坡,坡后凹处一进三院小瓦房,

那儿才是关爷的宅子。”

金小山笑道:

“老金矿村有这么一所大宅子,怎么没听钱掌柜说过,乍听起来还真不敢相信呢!”

老者道:

“这也没什么,关爷一向不同老金矿村人来往,既算有也只是打个哈哈点点头,至于老

金矿村中住的人,关爷从不去打听的。”

水行云面无表情的道:

“关爷他是以何营生?”

一提起这事,那老者立刻摆去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道:

“关爷的营生,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关爷可并未做什么事,虽然如此,老金矿村的

人全知道附近许多土地可是关爷所拥有的。”

水行云道:

“关爷要我们金记镖局替他保什么镖,送往哪里?”

老者道:

“我只是奉命来请人,保什么镖我就不知道了。”

水行云缓缓闭上眼睛,道:

“那就由小山去一趟,完了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再回话。”

金小山一听,笑对老者道:

“走吧,老爷子,完了我还得给我大叔熬药弄吃的呢!”

二人这才刚刚走出茅屋,迎面钱凤正向这里走来。

老者自言自语道:

“钱老头的女儿已经这般大了。”

钱凤早笑道:

“是关福伯吗,找小山哥有事?”

关福抚髯笑道:

“是老关有事,你爹这一向可好吧?”

钱凤笑应道:

 “我爹好,关福伯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呀?”

关福摇摇头,金小山早对钱凤道:

“快给我大叔弄些吃的吧。”

钱凤小嘴一翘,道:

“你心里只有个大叔,放心吧,吃的早有了。”

金小山边走,边回头对钱凤道:

“别去惊扰我大叔,他还在睡呢!”

扭身就走回饭铺,钱凤道:

“你真的比个儿子还孝敬他!”

◎ ◎ ◎

一溜的高台阶全是青石板铺成的,台阶的两边种的可是一系列的山茶花不到两丈高。

算不清一共登了几阶,金小山回头看还真听一跳,约摸着总已有三十多丈高吧。

往前看又是一溜的青石板台阶却是往下弯,不远处的山下面,锃亮烧釉的绿色在晨阳的

照射下碎芒细丝而射入眼睛,仔细看下去,这所三进院的房舍,可真够惹人眼红的,沿着一

道坡沿筑起的围墙,墙顶上也盖着琉璃瓦,院内还有几棵石榴树,外围绕着庄外面,翠绿的

水竹成排栽,在这种大山里还有这么一所令人想也想不到的华丽巨宅,乖乖儿,不是住的将

相他老亲娘,准是住的皇帝老爷的大舅子。

关福领着金小山,边走边道:

“我们老爷喜静,不善多说话,有什么事总喜欢三言两语的就敲定了,当然,最好他说

一句你答一句——”

金小山点头,道:

“老管家,这事我省得。”

正往前走着,突听边门处狗叫声,声音尖吭中早见一个壮汉双手挽着皮带,一端拴着凶

犬,一共四只,龇牙咧嘴的欲在金小山冲来。

关福沉声喝道:

“拉走,别咬到客人了。”

金小山并未把四只猛犬放在心上,一径跟着关福进入围墙那道大门,立刻就见个小小花

园,一道山泉导引下来,正把院内冲了个小水潭,奇花异木带着香味,小桥流水有如图画,

光景是洞天福地,世外桃园嘛!

房舍并不高大但却精细得出人意外,门窗横梁,一色的枣红擦的净光发亮,光可鉴人。

正厅上正坐着一对老人家,女的喝茶端着细瓷碗,男的抚髯手中端着旱烟袋,细看他那

支旱烟袋,正是玛瑙嘴金烟锅,装烟丝的袋子上还挂着玉佩刻着寿宁图。

两个人全是锦缎衣裳,丝绸裤,见关福领着个小伙子走来,早指着一旁椅子,道:

“给客人端茶。”

关福立刻往后面一站,道:

“上面就是我家老爷。”

金小山忙上前见礼不迭,却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灰发老人连正眼也不看的,道:

“你就是在山前村子头上开镖局的人?”

金小山道:

“正是在下。”

老者装着烟丝又道:

“听说你们给一帮淘金客保了一趟镖,还杀死一些土匪,这件事可是真的了?”

“是有这回事。”

老者这才对金小山细看一遍,缓缓摇头,道:

“我还听说你们的镖局里只有三个人,一对父子加上你是吧?”

金小山面无表情的道:

“是啊!”

老者望望坐在檀木桌另一边的夫人,道:

“万一被保送的东西有失,你们那个镖局又拿什么来赔人家的?”_

金小山根本未曾想过这件事,突听老者如此一说,还真的一怔,他狮目又眯,不卑不亢

的道:

“什么东西也没有人命值银子,老金矿村金记镖局押送的镖,是按行规押送的。”

老者逼问道:

“你们还有些什么行规的?”

金小山道:

“镖在人在,镖失人亡,如此而已!”

老者突然冷笑一声,道:

“荒年乱世,人命贱如草,说句不怕你见怪的话,我要你们保的镖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

的东西,却也值上不少银子,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金小山道:

“老爷子既然不放心,我又见你这里也有几位护院,何不由自已人护送,一来可以放心,

二来也省却一笔押镖费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者道:

“我本来是可以省却这笔押镖银子的,只是我那个兄弟如今不在这里,否则又怎会找上

你们的,再说我这些护院武师怎能随便离开的。”

金小山斜着屁股坐下来,道:

“老爷子要保什么样的镖?”

老者道:

“一座金菩萨,虽说纯金的整十斤,但制作精巧,刻画细腻,神采脱俗超凡而又栩栩如

生,算得是一件稀世奇宝中的宝物。”

金小山说:

“老爷子这么说,那必定是件旷世奇珍,但不知要把此物送往何处?”

老者道:

“九朝京都的洛阳城。”

金小山轻松的道:

“不知贵府可有人同行的?”

老者摇头,道:

“我这里不去人,你们若把东西送到,收据带回来就成了。”

金小山一直记着关福的话,要干脆,如今一切他已明白,已无必要坐在这里闲磨牙,遂

起身抱拳,道:

“事情已明白,小子这就要回去同我大叔商量,一经敲定,立刻来向老爷子回话。”

老者并未起身,只伸手一让,道:

“你好走!”

金小山心里对这老者着实的不是滋味,人往外庄走,口闭的可紧,而心中正暗自的骂:

“你娘的什么东西,当真是有钱的王八大老爷,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

关福直把金小山送到那条青石板铺的山道尽头,才打个哈哈,道:

“小兄弟,我不送你了,回去一经商定就来回信。”

金小山点头,道:

“顶多过午的时候我就会再来的。”

◎ ◎ ◎

金小山赶回茅屋的时候,正看到钱凤在侍候大叔吃药,水二也在一旁侍立者。

水行云把吃了一半的药停下来,问道:

“怎么样了?”

金小山忙上前道:

“姓关的要送一座金菩萨到洛阳,他却又不放心我们能不能送得到,所以我赶回来问大

叔呢。”

水行云道:

“什么样的金菩萨?”

金小山道:

“姓关的说,那菩萨重十斤,十斤纯金价不多,但上面打造的工夫可十分细腻,是个稀

世宝贝呢!”

水行云几乎把手中药碗跌落地上——

他睁着一双豹目直视远处,光景是一副茫茫然状。

半晌,金小山问道:

“大叔,你怎么了?”

水行云语音不清的道:

“金菩萨!姓关的!难道——”

突然,他沉声道:

“吃过午饭你就去,告诉姓关的这趟镖我们接下了。”

金小山忙问道:

“押镖银子我们开多少?”

水行云毫不考虑的道:

“纹银五千两,少一个蹦子都不干!”

钱凤惊奇的道:

“老天爷呀,送个金菩萨到洛阳城,竟然开价五千两,这么多银子怎么花得完呀!”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

“凤姑娘,中午吃饭的时候,希望你爹能推个空来,我有话要向他请教。”

钱凤一听,笑道:

“可是大叔要亲押这趟镖了吧!”

不料水行云摇摇头,道:

“单就这么个金菩萨还用不到大叔亲自出马,只小山一人就绰绰有余了。”

一旁的金小山精神一振,道:

“不就是走一趟洛阳吗,又何用劳动大叔的。”

但水行云心中的事,金小山如何会知道,连愣头小子水二也弄不清他老子心中的事情—



只是水行云却自言自语的道:

“天下事真的会这般巧合?娘的,这未免巧得离谱吧!”

在金小山眼中看来,水大叔这时候那种盱衡厉色样子,实在让人猜不出他心中究竟隐藏

着何等秘密。

突然,水行云对金小山沈声道:

“你马上走一趟村北关家,告诉姓关的这趟镖我们接下了。”

金小山道:

“先收多少押镖金?”

水行云果决的道:

“全数取回。”

金小山稍作思忖,又问道:

“要是姓关的不答应呢!”

水行云鼻孔冷哼一声道:

“大叔料准他会答应的,你去吧!”

金小山刚刚走到门口,水行云又叫住他:

“顺便把钱凤他爹也叫过来。”

金小山答应一声,立刻走出茅屋。

就在钱家饭铺外面,金小山正遇到钱凤,忙对她道:

“我大叔要见你爹,烦你叫一声去。”

钱凤美目连眨不断,道:

“你去哪儿?”

手指山北面,金小山道:

“我有事要到村北关家去一越。”

嘻嘻一声笑,钱凤道:

“金哥等等,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去过关家,你带我去看看好吧?”

金小山冷冷道:

“有什么好瞧的,充其量房舍大骡马多,穿得漂亮吃得好,不过他们那些有银子的阔佬

们照样还是一日三餐,顶多吃得美一点,娘的要想吃得比常人多,连老天爷也刽眼红得叫他

们先生病再完命,你没见穷人总是比有钱的大爷命长呀!”

钱凤嘟起小嘴,道:

“我只是跟你去看看,你怎么罗嗦一大堆。”

正自顺着石阶往下走呢,突然间自两个方向冲出两头恶犬来,吓得钱凤“哇”的一声张

臂抱向金小山。

两只恶犬来的猛,金小山望去,犹似两头小牛,森森白齿成排的未咬人已露在嘴巴外。

有狗不见人,金小山有些不痛快,左臂一拦钱凤,右手反抽,“阎王梭”已握在手中。

金小山未及打开布包,一头猛犬直往面门啃来。

“阎王梭”抖然向上戳去,金小山几乎同猛犬来一个嘴对嘴,只是那猛犬却突然狗目挤

出眼眶外,下颚处已被“阎王梭”捅了个血洞。

右臂横抬又撞,狗身打横飞出,正撞在另一恶犬身上,但那头恶犬根本未稍停的“呜”

的一声张口啃来。

金小山一声冷哼,不等恶犬上身,奋起一足正踢在恶犬的腹部。

一连滚了四五丈远,恶犬狂叫着正欲再扑上呢,却是一站未起的又倒在地上。

收起阎王梭,金小山把包在阎王梭上的布巾血迹抹去,淡然的对钱凤,道:

“吓到你了吧!”

钱凤气道:

“恶犬伤人,主人也不出面,真是可恼!”

突然,一旁的林子里走出一个大汉,冷厉的道:

“就因为你这女子好事,才害得我们损失两头良犬,怎的反倒派起我们的不是来了?”

金小山望去,只见一个劲装虬髯大汉,两手提着控犬皮条大步走来,当即问道:

“可是阁下纵犬伤人?”

大汉嘿然,道:

“职责所在,不得己也!”

金小山心中实在有气,遂冷冷道:

“可知我到此何事吗?是你们关大老爷请我来的,你竟还要纵犬伤害人,真正是岂有此

理!”

大汉双目暴睁,冷哼一声,道:

“混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若非老爷糊糊涂涂的找你保什么镖,看我朱某人怎么去

修理你!”

金小山咬牙,道:

“是吗?若非姓关的有事求我,这鬼地方我还不来呢,不过冲着你的心中一股怒气,我

答应你同你过两招玩玩,但却要等我进庄去把事情敲定以后,你若愿意,就在此地等上一等,

小子,你说呢?”

姓朱的厉色狂吼,道:

“那你小子就快进去,老子在此候着,不过这女的不能进去。”

金小山道:

“二人一同来,为何留下她一人在此地?”

姓朱的疾言厉色,道:

“此地的规矩,如此而已!”

金小山嘿嘿笑道:

“我操,这种规矩不定也罢,因为我就不会遵守他这么一条狗屁倒灶而又狗屁不通的陋

规。”

姓朱的怒道:

“你想怎样?”

金小山指着惊愣的钱凤,道:

“我二人一同来,一同进去,然后再一同出来,又一同回去。”

姓朱的道:

“你二人一同来,只你一人进去,然后你一人出来,再带她回去。”

金小山狮目又眯成线的道:

“如果我硬带着她进去呢?”

姓朱的抛去手中皮带,冷笑,道:

“那得先把老子扯横,否则——”

金小山不等姓朱的说完,早对钱凤道:

“你站远些去,且让我掂掂这毛汉子的份量。”

黑衫抖动,黑影一抹间,姓朱的已挥动双拳闪过来,拳势相当凶猛,挟着虎虎劲风,带

起强劲的力道,那么高大的身子,却走着娇展舒腾的轻灵身法而变幻莫测——

不错,姓朱的心中十分清楚,老爷子能找上人家保镖送货,而对方又是恁般的大刺刺模

样,必然有着笃定一面,是以一出手就是一路“黑虎拳”。

错步闪腰左右连晃双肩,金小山笑道:

“我的儿,果然厉害呀!”

姓朱的吐气开声,双拳横擂直捣中掀起狂飚飘起不绝,刹那间他已打出三十二拳,端的

仍是凌厉无匹。

金小山动作闪动如野豹,倏忽腾掠,他在那拳风的呼啸中,刹那闪过对方一轮猛打攻势。

狂吼一声,姓朱的双拳抡动更见快捷,他以走地有声中拳打肘扫,足踢膝顶,光景是根

本不把金小山放在眼里。

金小山在一阵躲闪之后,暴伸双掌截打封扼,刹时便将姓朱的攻势堵于无形。

一阵互挽互扭互击互挡中,已是二十招过去。

姓朱的突然倒仰身,就在他连翻跟斗中,突然回身又向金小山当头扑击而下,同时一把

明晃晃的匕首,挟着一溜毫光,猝然向金小山面门划去。

金小山见对方手中出现精芒,忙着把伸出的掌变拳,竖肘横身侧闪中,姓朱的匕首只差

那么一寸未扫中他的面上,横里就地一个车轮,金小山人已站在三丈外,冷哼一声,指着拧

身面对他的大汉,道:

“怎么着,动上家伙要玩真的呀?”

姓朱的怒道:

“你以为朱大爷逗你玩的?”

金小山边冷眼望着姓朱的手中匕首,边反手自腰间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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