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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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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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一怔,道:“你要什么证明?”

水行云道:“写一张出票日期与数目,我得赶快上路呢。”

突然,大门外有人应道:“上路?上那条路呀!”

水行云偏头望过去,只见是个官差老爷,后面还跟了四个挂刀衙役,笔直的向他逼来。

水行云见这官差老爷满面于思,却双目炯炯如炬,左手按着挂在腰上的刀把,右手指着

水行云,向另一旁的掌柜道:“就是这个憋老夫子?”

掌柜的点点头,道:“就是他。”

水行云回头向掌柜,道:“他们是——”

早听得于思大汉怒喝一声,道:“锁上!”

水行云一听,正感奇怪,突然铁链声一阵抖动,哗啦啦响声中,一根铁链已套牢在水行

云的脖子上。

回头沉声唱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水行云眼冒金星。

“老家伙,你的案子犯啦,衙门去打官司吧。”

水行云一想就知道毛病出在那一千五百两的庄票上,这时候如再强辩多说,只有苦头吃,

也是给自已过不去。

心念间,他长身而起,淡然道:“那就走吧,各位爷们。”

就听于思大汉对掌柜的一抱拳,道:“这事你办得很好,只等官府破案,少不了你的赏

银。”

掌柜的忙摇手,道:“高爷明察,小人绝不为赏银,林家的两条人命,死得又是那么惨,

谁不气忿,帮着能破案,也是应该的。”

手一挥,姓高的于思大汉高声道:“走!”

铁链抖动中,四个捕快可真凶,连拖带推的把水行云拖到了大街上。

水行云心里有数,他既不惊又不惧,反而满面冷笑不已的挺起腰杆走的快。

刹时间,街上行人围过来,一听说抓到杀人强盗,不少人摇头道:“就这么个病老头儿,

他会是强盗?”

有的人都指着水行云,道:“人都上了锁,命快完了呢,他竟然笑得出来。”

从北街往南走不过两条横街,东城墙边有个大广场,对面就是上川府的府衙。

人们到了这儿全鸦雀无声,府衙门口正有一群捕役在操练呢,有个教头模样的人在个土

台子上吼叫着。

水行云被拖进衙门里,早见堂上三班衙役已在候着。

正堂上有个文案师爷在张罗,见水行云被带上堂,先是一怔,旋即冷笑一声,道:“真

正是人不可貌像。”

于是屏风后面走出一位山羊胡子稍驼背的知府大人,只见他踮起脚往下面看了一眼,一

拍惊堂木,道:“先打四十清心寡欲板子!”

众衙役一声呼叱,应道:“是!”

不由分说的拉着水行云就往地上按。

水行云这才大怒,收起一脸笑意——

只见他双肩一抖,三四个衙役早被他抖翻在地上。

驼背的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你想造反不成!”

水行云怒道:“我老人家不想造反,可也不想无罪就挨上你四十大板。”

知府怒道:“到得本府大堂上,谁也免不了这四十煞威板,当然你也不例外,来人呀,

押下去打!”

水行云抖着手中握的一截铁链,怒道:“哪个不要命的,何妨上来试一试!”

“呛琅”一声,姓高的拔刀在手,对一群欲扑的捕快道:“退下!”

横身怒视姓高的于思大汉,水行云道:“敢情这些人中,就你的本事大了?”

于思大汉冷冷道:“上川府谁不认得高捕头的。”

水行云道:“原来你是个铺头。”

高捕头道:“我劝你还是就范,先承受四十大板,然后你有冤伸冤,有苦诉苦。”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我有屁的冤来你们这儿伸的,直一句,我老人家是来帮你们破

案抓凶的,如今我既替你们抓到了凶手,而且还来个一案两破,只是我老人家并未想得你们

好处,可也不做兴来挨大板。”

堂上的知府又是一拍惊堂木,道:“谁听你胡说八道,你说你抓住了凶手,却为何手持

金记钱庄的银票,既有金记钱庄票子,那么一堆银子你会不动心的?当真是欺人之谈,鬼都

不信,给我拿下着实打!”

高捕头一听,钢刀一领,“嗖”的一声向水行云劈到。

水行云认得准,双手施力一分把拴在手臂上的铁链正送在刀刃上,“呛”的一声,铁链

正被高捕头一刀劈断。

大惊之下,高捕头换个刀花,平推钢刀如飞月穿云,拦腰向水行云拂去!

水行云扭动身形,绕在脖子上的铁链早被他拉扯在手中,这时见高捕头的钢刀平扫过来,

他竟以绝妙的手法,把手中铁链全绕在刀身上,他的人却一闪而到了高捕头的右后方。

于是水行云的右手拇食二指,快不可言的扣住高捕头的喉结,一声冷哼,道:“老夫只

要稍加施力,你就死定了。”

堂上的知府连拍着惊堂木,喝道:“反了,反了,强盗竟闹到公堂上来了!”

一群捕决握刀欲上,见捕头受制,只好眼巴巴的围着不敢杀上去。

水行云沉声道:“似你蛮赃官,以我老人家年轻时候的脾气,早摘了你的项上人头了,

岂会容你在这上川府草管人命的。”

那知府还真怕水行云向他动手,闻言身子一缩,道:“快抓住他呀!”

水行云冷哼一声,道:“好官不怕人穷,理字第一,厉鬼不怕你瘦,奉命拘人,而你却

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要送我老人家四十大板,你若体民命,又何至于非立下这种陋规,我

今只把话实对你说,杀人抢银的两个人,我老人家已替你们抓到,现在五老峰拴着,是夫妻

二人,要破案就跟我老人家去带人。”

一听说“五老峰”三字,堂上一群全都一惊,早听得知府大人一旁的师爷,道:“真是

满口胡说八道,五老峰窝了一帮强人,官兵去的人多,早逃的一个不剩,去的人少,又被他

们杀得大败而回,你一个老头儿,如何能杀得过五老峰的强盗?”

水行云嘿嘿笑道:“不就是步年高那四十来个蠢贼吗,我老人家说句吓你们一跳的话,

全被我那小子宰光了。”

知府大人道:“你还有帮手?”

水行云道:“怎么没有帮手,如今他正在五老峰守着两个你们欲捉拿的人犯呢!”

哑着声音,翻着白眼,高捕头道:“我相信你的话。”

水行云点点头,笑道:“那我干脆再告诉你们,那二人已在老金矿村做下大案,他们一

夜之间杀了六人,全是淘金客,不信可派人去老金矿村一问便知。”

知府伸头问师爷,道:“老金矿村在什么地方?”

师爷一想,道:“大概是在大人管辖的最边远地方吧!”

水行云心中暗骂,真是他娘的糊涂蛋一堆 用手一推,放了捕头。

高捕头这才对知府施礼,道:“老金矿村就在金沙河岸,距此三百余里的山里。”

知府怒道:“既是个出金子的地方,为何不早早禀报本府?真是一群无用的东西。”

早见师爷在知府耳边一阵嘀咕——

知府这才息声,道:“好吧,本府暂且信你一次,你这就立刻陪高捕头,领着一群捕快

去至五老峰把凶犯带回上川府,不得有误。”

水行云面无表情的道:“大人,你不再打我老人家四十大板了吧?”

知府大人一瞪眼,道:“滚!”

他滚字出口,惊堂木一拍当先退回屏风后去了。

水行云走出上川府衙门的时候,高捕头紧紧的跟在他身后面,另外一溜的走出八个捕快。

守在衙门外看热闹的人真不少,说得上是人山人海,只是当人们一眼看到水行云腰挺的

笔直走出来,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无不惊奇而议论纷纷——

一行走到北街的“金记钱庄”门口,可把个掌柜的吓了一跳,不过水行云并未找上掌柜

的。

高捕头站在门口对惊慌失措的掌柜,笑道:“误会,误会!”

水行云翻身上马,边对高捕头道:“这马就是凶手的坐骑,各位辛苦些快点走,我老人

家还真不放心我那个浑小子呢!”

◎ ◎ ◎

这是个云遮月的夜晚,金小山一头钻入一堆破棉被中好一阵才睡,直到三更天,直到对

面屋子里“矮脚虎”欧阳亮夫妻二人高声叫骂,他才醒过来。

金小山一醒过来,伸了个精神十足的懒腰,全身骨节格嘣响中,走向对面茅屋里。

黑暗中“矮脚虎”欧阳亮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什么玩意儿,把我夫妻二人拴在

驴背上就是几个时辰,手脚麻木不算,伤处更见疼痛,你小子溜到他娘的什么地方去凉快

了。”

“桃花娘子”方小玉也骂道:“小畜牲,小冤家,你倒是说说看,一开始我可就没有害

你之心,怎么的,拿着你把我的真情当成了驴肝肺,恁般的折腾老娘呀!”

金小山忙摇手笑道:“冤枉,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大门外来了两头豹,我追了一阵

子没赶上,折回来又见五匹狼,打伤两个可全都逃了,为了替二位守护,我这是马不停蹄的

既未喝口水,又没有合上眼来养精神,比之二位端坐在棉絮中那种怡然自得而又能闭目养神,

我的罪可受大了。”

说着,又伸手张口的打了个哈欠。

不料“矮脚虎”欧阳亮破口又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会那样的负责任?八成你

是偷着去睡觉了。”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你那个大叔不会回来了。”

金小山道:“回不回来我心中有数,二位还是稍安勿躁。”

欧阳亮怒道:“你再要不叫我二人活动活动筋骨,老子就骂你老祖宗七十二代。”

呵呵一笑,金小山道:“不就是活动筋骨吗,太容易了。”

说着牵出小叫驴来,就在院子里兜起圈子来。

骑坐在驴两边的欧阳亮与方小玉二人,就顺着小叫驴的四蹄而扭动不已……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金兄弟呀,我看你愈来愈精明了,这大概就是你大叔的教导

有方了?”

走在驴前面的金小山回头笑道:“我大叔可没教我这些,其实人吃亏多了,累积的经验

也就多,再加上二位我一个也斗不过,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了这种绝子绝孙的方法来整我夫妻了!”

欧阳亮狠声接问。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你知不知道你大叔去了哪里?”

金小山摇头道:“不知道。”

方小玉道:“老家伙一定是走了,他绝对不会再回来了,烂摊子交在你手上,就看你怎

么办了。”

金小山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矮脚虎”欧阳亮道:“怎么说?”

金小山毫不迟疑的道:“杀了二位,一走了之,如此而已。”

欧阳亮怒骂道:“王八蛋,其实你小子早就存着杀我夫妻二人的心了。”

金小山边拉着小叫驴又回到屋子里,边说:“到现在我还未存着杀二位的心,因为我大

叔他绝对会回来的。”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要是他一直不回来呢?”

金小山已拴好小叫驴,闻言笑道:“顶多到中午时候,我想大叔就该回来了。”

“桃花娘子”方小玉逼问道:“正午若还未回,那你打算怎么办?”

金小山已走到门口,这时回头笑道:“二位且闭闭眼,筋骨也活动够了,如果到时候我

大叔还未回来,金小山陪二位下山如何!”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君子一言。”

金小山应道:“快马一鞭。”

于是,金小山哈哈笑着走出屋子里。

他放心得很,因为他捆绑二人的方法,大概除了有人去帮着替二人解,否则二人是休想

下得驴背来,更何况二人受的伤全不良于行!

金小山这一回睡得可舒坦,直到天光光亮又亮,刺目的日光穿进窗,他才翻身爬起来。

忙着伸头对面看,没看到驴子,他吓一跳,急急的跑到对面茅屋里,不觉笑出声来……

原来连那小叫驴也累了,哪管得背上两个人的,一歪身子就卧在地上,一面坐的是欧阳

亮,所幸金小山绑的木架粗,只把欧阳亮翘在一旁,而“桃花娘子”方小玉却被顶在驴肚子

上。

不过两个人这下子却被挤到一块来,手脚虽仍被拴得紧,但身子与头却能凑合在一起。

如今二人正是头枕头,脸贴睑的呼呼大睡呢……

金小山的笑声未把“矮脚虎”欧阳亮与“桃花娘子”方小玉惊醒,他踮着脚走出来,赶

紧找了些吃的先填饱肚皮,这才走出院子大门外,朝着远处山道上望——

远处啥也没有看见,不由得他也开始焦急起来,心想,难道大叔真的撒手不管,一走了

之?

返回屋子里,金小山抱了一堆草料走进拴着小叫驴的那间房子里,正看到欧阳亮醒过来。

金小山把小叫驴拉起来,草料往地上一堆,笑道:“二位睡得可安逸?”

欧阳亮破口骂道:“滚你娘的蛋,还不如老子睡在茅坑边来得舒坦呢!”

“桃花娘子”方小玉睁眼一看,也怒叫道:“姓金的小子,你知道驴子饿了要吃料,难

道不想想我夫妻也要有东西填肚皮呀!”

金小山忙笑道:“早给二位预备下了,就等你醒过来吃呢。”

欧阳亮早喝骂道:“娘的,快去拿来。”

金小山面带微笑的道:“那帮土匪有个大锅炉,还真留了些吃的,不知二位是吃干的还

是稀的。”

欧阳亮大毛脸一偏,怒瞪着金小山道:“什么是干的,什么又是稀的?”

金小山指着外面,道:“吃干的炉上还有几块杠子大饼,喝稀的锅里还有半锅包谷汤,

怎么样?”

欧阳亮道:“没肉啊?”

金小山笑道:“我也是啃了一块大饼,哪来的肉。”

其实灶房还真卤的有肉,只是金小山早被二人骂了一肚皮的火。面上带笑,他心里可在

生气,他在想,金小山可没那般贱,被人骂的狗血淋头的还拿肉给你们吃,娘的,门都没有。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不论稀的干的全要,你小子快快取来,只等我夫妻吃完,约

莫着也该是正午了。”

金小山点点头道:“正午上路,我不会忘的。”

望着金小山走出屋去,欧阳亮道:“阿玉,你得想个法子,总不能被这小子捆在驴背上

恁他糟塌呀!”

“桃花娘子”方小玉怒道:“都是你,那晚我们收拾姓董的六人以后,我的主张是往北

出六盘山到洛宁,你却偏要到上川府,如今可好,真的是鸡飞蛋砸全完了!”

“矮脚虎”欧阳亮叹口气,道:“六盘山窝了个‘坐山虎’张耀,别忘了他比步年高还

狠十分,我原是要避重就轻的先到上川把金砂脱手的,哪想到可恶的步年高本事不怎么样,

却把我二人引入林中中伏,提起来也算晦运当头,以为有了救星,谁知道会是老金矿村来的

勾魂使者。”

二人正彼此埋怨呢,金小山笑嘻嘻的走来,道:“吃吧,二位,就是有些凉。”

欧阳亮道:“怎么吃法,你喂大爷吃?”

呵呵一笑,金小山道:“别急,我把二位的手放开来。”

说完上前先解开方小玉的双手,边又道:“吃吧,完了我们下山去,这地方一下子死了

不少人,夜来阴风惨惨的有些不大对劲呢!”

于是欧阳亮的双手也松了绳子,金小山双手插在两边臂弯里,双目看着二人吃,一直是

面含微笑——

凉稀饭加上干大饼,欧阳亮与方小玉吃的还真不少。

半晌,“桃花娘子”方小玉奋力摔破手上粗饭碗,道:“金小子,你见过人只吃不拉

的?”

金小山一怔又笑,道:“光景是要连吃带拉的来个全套了!”

方小玉怒指被绑的双腿道:“快给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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