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料理她起居的人一下子成为了追杀自己的人,这样的巨变令凌薇顿时摸不着头脑,她最终向宇文投去了无助的眼神。
宇文蓝枫正欲安慰她,不巧身后又传来了不祥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大地越发剧烈的摇晃。
“是雪崩,他们想活埋我们,快上来!”
凌薇起初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宇文将白色披风一扬,自己的身体瞬间变成了长满银色羽毛的巨型雪鹰。
“快点!”凌薇一跃而上,抓住雪鹰的脖子。跟着他一齐朝天昂飞去。但“嗖”地一下,红色的火球与他们插肩而过。
“凌薇,快点防御,我无法在变形状态下施法!”
“知道了!”虽然凌薇口头上这么说,但独自面对后来不断袭来的火球,她现存的灵力已经非常吃力。一道落雷毫无预兆地从黑云中落下,击中了宇文的羽翼。
两者即刻失去平衡,流星般朝下方的深渊坠落。
凌薇因惊吓与绝望而感到晕眩,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似乎感应到有束蓝光闪过。
也不知在黑暗中徘徊了多久,待她恢复知觉时,全身所感到的只有冰冷感与僵硬感。
“我。。。。。。死了吗?”她晕头晕脑地坐起来,盯着手上不知何时多出的绷带而发愣。
窸窸窣窣的低语又一度回荡在她的耳边,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当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边时,几双来自黑暗中的冰冷眸子正死死地与她对视。
(下次更新:02/23)
第三十五章 来自深渊的注视(2)
2.
(当晚——北皇之山)
借由着左手中魔法弹散发出的微弱光线,一个个北冥熟悉的名字出现在这本失踪档案上。不知是因惊讶或是其他不明的原因,本应保持安静的他却轻轻念到这些人的名字。
待他看完这份名单后,内心除了莫名的慌乱,还有难以言喻的愤怒。
“如果不相信我说的,就去档案室看看这三年来北皇之山的失踪人员吧。”
这是今天近午间时,鬼束告知他的消息。当时他感应到在不远处的雪松岭中出现了不同的魂力,而且还毫无征兆地发生雪崩。更关键的是他感知到凌薇的魂力彻底消失在这片区域中。
“别担心那孩子,她现在必须离开了。”当时正是这句话叫住了奔向雪松岭的自己。
“你,什么意思?”
“那孩子是被亡者吸引过去,”鬼束慢条斯理地回答道,目光中带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每次她和我过来找你时,总是见她朝那些无法安息的魂魄所在之地望去。”
“这跟她离开有什么关系?”
“因为死者必须要去亡者的国度,不是么?”一句令人费解的反问彻底令北冥没有了耐心。
“凌薇她现在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现在很安全,这是我可以保证的,甚至比你都还安全地多,执行者。”
“执行者”三个字像电流般穿透北冥的脑海,用这般语气称他为执行者之人,只有在梦里的。。。。。。
“你。。。。。。风颖昕。”
鬼束优雅地鼓起掌来,白净的脸上呈现出如北冥梦境中的与那人相似的微笑。这一刹那开始,面前少女的举手投足都能令他联想到风颖昕的身影。
“不对,你。。。不是她。但这种感觉是什么回事?”北冥感到一阵脱力感,不自觉地单跪在雪地山。
“魂术,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鬼束缓缓迈出步子,朝前方的黑衣少年走去,“你的感觉没错,当时的风颖昕的确早已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不过却以另外的形式出现。”
“另外的形式。。。。。。那么你是她的灵体转世,还是——”
“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执行者。我说了,凌薇现在可是比你安全地多。”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北冥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以前的风颖昕,都是透过梦境来给我一些信息。而现今风颖昕却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即便不是陷阱,你这种行为也让我很怀疑。”
“是啊,本来我没打算现在就暴露身份的,”鬼束的语气依旧十分轻巧,“但你的承受能力大大超过了我的预期,虽然个人来讲不希望你因为韩明箫的背叛举动而陷入绝望,可这也说明守护者的计划失败了。所以为了保证仪式的进程,只能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了。”
“你的出现,跟那个家伙有什么关系!还有仪式,若梦中的也是你,为什么不早作解释,偏偏在凌薇出事的时候——”
“因为我没得到允许。”鬼束硬生生打断北冥。
“什么?”
“执行者,你其实一直在想当日韩明箫背叛你时说的话吗?虽然你只对我提过一次,但我注意到你当时困惑的表情。”
“。。。。。。有什么好想的,那家伙不过是用什么仪式来当作除掉我的借口。”北冥不快地瞥向一边,鬼束也察觉那语气中的愤恨。
“不过,韩明箫说的都是事实。”
“!”北冥没有想到鬼束直截了当地说出这番话来,那种荒诞之事怎么会是真的。他自己怎么成为可以控制神意之人?太可笑了吧。
“那好,你给我仔仔细细地说清楚这个仪式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是如何控制了那家伙口中的‘神树’?”
“通过祭祀,准确点是通过杀死活人来祭祀,而你会在仪式中以潜意识对神树施加影响。”
面对鬼束嘴角诡异地上扬起来,这种奇怪的笑比她言语中的文字似乎更具冲击性。
“活人,祭祀、神树?”
“这一点我不是早就向你展示了吗?在那个梦里,你没看见,过去的我是怎么死的吗?”
刹那间,穿透风颖昕身体的魄银之曦闪过北冥的大脑。
“你是说,执行者是负责。。。。。。杀人?”北冥不敢相信自己所想的内容。
“为什么露出恐惧的表情呢?杀人这种事,你应该早就习惯了。”
“住口!”他怒吼道,“我不是屠夫!我更不会向无辜的人动手!”
“谁说你要向无辜的人动手了?你的目标只有一个人。”
“什么?”
“圣女。你要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流淌着神之血的圣女。”
他感到额头一阵刺痛,源头似乎是从小时候留下的伤痕。而嘈乱的杂音开始窝窝地在北冥耳边吵闹着,“圣女”两个字犹如之前的“执行者”,似乎是一把穿过内心的利剑,有什么被深藏的东西好像要呼之欲出一般。
“那妈妈给你讲一个故事,一定。。。要记住哦。”这记忆中温柔的声音,是他母亲的。渐渐地,北冥觉得眼前也开始出现了幻象,那貌似在飘满飞雪的夜晚,母亲正抱着孩童时的自己,静静地、悲伤地述说着什么。
“神的寿命即将终结,在他辞世之前,他用世间的第一棵树枝,融合自己的鲜血,创造了两位长老,交与他们维护时间的任务。接着他用自己心的一部分,创造了一个新的种族——翼魂族。并且告诉他们如何来用自己的能力维持世界。当神说完后,他巨大的身躯倒在了被荧光早包围的大地上。血从他的身躯渗出,化为了一片七彩的湖泊,而神则变成了一颗灵魂之树,牵系着世界的一切。。。。。。而两位长老和翼魂族则在神树之湖边,遵照翼神的教诲,神秘地举行着一个仪式来延续树的力量。。。。。。”
北冥的嘴如同被施展魔咒,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将母亲那日的话复述出来。他心里知道那时还是婴儿的自己,不可能记住这些,唯一的可能是母亲施展了咒语,好让他有朝一日可以想起来。
不过在鬼束听来,那些话犹如诅咒般,再度清晰地将昔日的惨事展现在她面前。
“没错,正是这个原因引起了这近一年来各种异变,八座起源之城的毁灭、三位巫女的复苏、十六使徒的复活、毫无征兆的地震,当然还有韩明箫的背叛——”
“等等,这些事都跟那仪式有关?”北冥难以置信地问道,“不是、不是只需要我杀死那个所谓的‘圣女’就行了,为什么会牵扯到那些事情,还有韩明箫。。。。。。”
“忘记几个月前水靓天对你说的话了吗?”经由鬼束的提醒,北冥依稀记起那段匪夷所思的对话,那些印在泛黄纸张上的文字。
混沌之源,这个词的背后不仅仅是欲加之罪吗?
“其实这个仪式原本也没那么复杂,只是后来出现了前所未料的情况。”鬼束见北冥对那日的事件有了印象,便继续谈到。
“前所未料的情况?”
“叛变。”耳语般细小的声音传达到北冥时,他似乎又听见母亲的声音。
“‘不过失去信仰与方向的人们被扭曲的意识侵害,最重酿成了一件惨烈祸事。就连翼魂族也被卷入其中’。。。。。。”鬼束与看似着魔般的北冥缓缓一同说道。
“而这件事就是八大部落联合起来,企图夺取神树的力量。而幕后策划的正是那次仪式的执行者。”
“什么!”
“因为丧失信仰,因为心的堕落,”鬼束直视着北冥的紫瞳,仿佛她要看透他的内心,“因为神的死亡,导致了翼灵思想不再受到束缚,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获得了自由。但是这种没有约束的自由是致命的。从叛变发生之日起,被赋予使命的两名长老便决定为保证执行者的‘纯洁’而设下考验。”
不知为何,鬼束的话总是令他回想起一些从前发生的事,他的母亲、大哥和在北皇之山遇见的人。但终有一人,北冥无法记起当日的情形。
“与此同时,他们更决定借由圣女之血的力量,创造一个与执行者能力相仿,但职责不同的守卫来保护圣女和在仪式最后一刻之前防范执行者。通常他们被称为守护者,而这一次仪式的守护者,我不用说你也知道是谁吧?”
回应鬼束的是北冥无声地点头,随即他自言自语道:“那我那时候对他莫名的厌恶感也是由此——”
“没错,你和他算得上是天生的敌人,彼此防范,但又必须彼此协作。除了这个新诞生的角色,仪式也由单纯的祭祀变成了相当复杂的过程。因为翼灵被赶出了翼神界,所以必须需要代表八种元素的分祭坛与直达神树的总祭坛。同时为考验执行者并令其精神‘纯洁’,他从小就必须饱经苦难。”
“。。。。。。那么我妈的死,大哥的死都是。。。。。。仪式的一部分?”
“对。”
“开什么玩笑!”怒吼声令整个雪山再度变得鸦雀无声,在北冥的感觉里,似乎连呼吸都已经被忘却,“仪式,全都跟这个该死的仪式有关吗?荒唐之极!就因为这种原因,让妈和大哥他们去——”
“现在讨论这个,一点用处也没有。”鬼束的衣领突然被北冥猛地捏紧,不过她依旧面不改色,冷冷直视双目通红的少年。
“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你忘了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那我可以再让你死一次。”回应他的,是鬼束带有轻蔑的笑声。
“别傻了,就算这个我死了,还有其他的‘我’。而且关于那个仪式的事我还没说完。”鬼束的衣领不久后被无力地松开,她简单整理了下,继续刚才的内容。
“刚才说的哪儿了?哦,苦难对吧?”鬼束故意说道,招致了北冥警告的眼神,“同时他还必须唤醒三位巫女,以便仪式的顺利进行。最后就是一个终极考验,一旦执行者通过,那么便可以开始祭祀。”
“什么终极考验?”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别这样瞪着我,我没有说谎的必要。因为这个仪式的过程被修改和添加了许多次,谁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
“很多次。。。。。。那在背叛之后,这个仪式还在不断地。。。。。。修改?”
“准确说是增强。”鬼束故意把声音拖长,语气中的意味令北冥不解,“虽说保证执行者的‘纯洁’是令其复杂化的原因,但这不是主要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仪式效果的衰弱。”鬼束抬起手来,随意地在自己面前画上一道符文,“想想看,把仪式看作一个魔法咒语。咒语越长,其效果也越好。但你我知道这并不是因为长短问题,而是在于咒语能集中精神并提供咒术者爆发能量的基础。”
“所以你才说是仪式效果的削弱,那是圣女的原因或者是说——”
“对,我想你根据你母亲告诉你的,还有我刚才说的也能猜出一二了。‘神在死之前用自己心的一部分创造了翼神族’。。。。。。”
“。。。。。。活人祭祀,那这个圣女是翼神族的一员。而仪式的目的是。。。给神树补充能量?”
“只是因时间关系,神族后裔的血脉越来越弱,能提供给神树的力量也就越少。所以两位长老想出的补救办法就是不断以类似增强咒术的方式,让圣女能提供与从前相当的能量,以便维系这个世界的存在。这便是仪式的真相,满意了吗?”
北冥脸上愠怒的表情给了鬼束最好的回应,不过显然这不意味着谈话的结束。
“你说的,我还是保持怀疑态度。不过你说我现在不安全,这又是因为什么?”
“嘛,这个就太简单了。”鬼束当时贴近北冥的耳边,将意味深长的两个词说出口来。
“谁在那里?”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北冥从上午的谈话场景中回过神。意料之外的光线照在北冥脸上,待他看清打灯之人时,心里不禁闪过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可怕的念头。
“殿下?这个时间怎么单独来资料室?”
“是泽长老啊,我因有急事需要翻查之前的记录,但资料室的人员一时找不到就独自进来了。泽长老您这时候来此也是有急事吗?”
“恩,是。。。。。。来整理昨日会议的资料。”
“这样啊,真是辛苦泽长老了,近来人员莫名其妙地减少,看来势必需要在多让些后辈来帮忙。”北冥有意无意地交文档合上,“失踪人员”四个大字清楚地出现在泽长老的面前。
“。。。对,我们也准备对人员进行调配。”
“那么,”北冥像着了魔一般,拍了拍泽长老的肩膀,轻声说道,“便请长老做个示范吧。”
还未等泽长老有所反应,他顿时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之后便全然失去知觉。而北冥盯着这具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紫色的双瞳在唯一的光源边散发出令人不安的血色。
几小时后,同样在一处幽暗的房间里,鬼束借着信息界面的蓝光,静静地观察着来电提示的区域。
屏幕“唰”地变白,一个声音随之出现在她的耳畔。
“希望你能带来有价值的消息。”
“我已经把仪式的事情给北冥解释了,也把今晚长老的秘密会议透露给他。他儿时被刻下的记忆也在苏醒。”
“那他动手了吗?”
“恩,杀了泽鲁,用魂术控制他的尸身去查探长老们的消息。”
“将他置之于绝对的孤立中,这样能使他崩溃吗?”
鬼束淡淡一笑,略带戏谑的口吻回答道:
“你若见了他听到那句后茫然无措的表情,定不会问这种问题。”
“但愿吧,接下来他准备如何行动?”
“这个还。。。。。。等等。”鬼束打开突然到来的加锁短信,打开目睹其中内容后对那声音回复道,“他准备现在立刻和我还有翰钦去凌岚之墓。”
“凌岚之墓,有意思。”
“怎么?”
“说来也巧,我正因有事,恰好在凌岚之墓的内殿中。”另一头声音的主人——韩明箫正用自己深蓝双眸,饶有兴趣地朝古墓的地板看去,“三个月未见,是时候会会他了。”
(下次更新:02/26)
第三十五章 来自深渊的注视(3)
3.
“是北冥星辰的消息?”然随声音出现的是一头巨型蟒蛇,它以迅雷之势扑向内殿之中的明箫。
一道魔法屏突兀地挡在明箫面前,当巨蟒撞击到其表面时,发出的动静令整个古墓地面微微颤动。不过明箫依然是一脸平静,手随意一挥,魔法屏便自由变化成柱状将巨蟒推到墙壁上。
冲击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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