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配合激怒星辰,让十六侍者顺利出现。至少还是表现下您的诚意吧。”
“难怪,那日你突然提及星辰母亲和曦羽的事。”
“但是伯父您的演技还得再提高一点才行,那么多矛盾的话,我真有些听不下去。还是说,那是您向某人传达的反抗之意?”
拓拔渊笑了笑,但是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
“说吧,星辰出了什么事?”
“他现在应该是被水洛天和程柯,困在了秩序巫女的体内。打着消灭‘混乱之源’的幌子,想反抗那人的意志吧。顺便说一句,战神与圣女也在。”明箫说话时心不在焉,视线却一点都没有离开拓拔渊的脸。
“哼,凭你的实力,能轻易应付,还浪费时间到这里作甚?”
“我是能应付,但是在限制阵法中使出全力,会使那人起疑。再且,还有人正打着其他算盘,不得不防。现在情况还在控制范围内,所以我这个守护者也还不用出手。”
“韩明箫,你一副道德伟岸的样子,背地里就隐藏地如此之深?”拓拔渊嘲讽道,对于他来说,眼前这个少年,绝非善物。
“这就是我的行事标准,”明箫从木椅上起身,向他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容,“世上可没有什么人是绝对的正直,也没有人在人前人后都是在道德伟岸之上。”
他带着笑容走向面前的中年人。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这才是现实。就如您与伯母、家父那般,亲手策划十九年前震惊全翼灵界的‘沉船事件’一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拓拔渊就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停留在额头的一颗汗水正摇摇欲坠。
“那便是在你们的行事标准下,所做的正确之事。而如今的我也一样,做着自认为‘正义’的事。”
“正义?那种渺茫的事物,还存在于你的价值观中。”拓拔渊的话止住了明箫的步伐。
“伯父难道不知道,它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吗?‘正义’并非世界那所达成的道德共识,而是自己独立的天平。不过像伯父这样的人,应该是站在正义的彼端上吧。”那种天真的语气,与他那畅言无阻地表达自己所谓的道理之时的神情,实在不属于一个十七岁少年拥有的。
“这是讽刺我用极端的方式,来施行自己的‘正义’吗?还是我应该理解为你在自嘲?”
“这,就全依赖于您了,”明箫回礼道,冰天雪地的世界又回转到了最初由全息影像装饰的祷告室中。
正当那细长的手指触及反射出寒意光芒的金属门把时,明箫提出此行最后的问题。
“伯父是否知道,拓拔旋烙在哪儿吗?”
死寂,绝对的沉默持续了近十秒后,拓拔渊第一次带有怒意地回答。
“若我知道,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这样。。。。。。”明箫没有回头,随之自己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留下拓拔渊独立站在被水打湿的地毯上。
他回想起刚才把玩在少年手中的冰雕,那冰人上的脸,分明是韩明箫自己的脸。
(同时)
(地下空间)
从大教堂赶来的影枫和逸纤倾尽全力维持住中央的法阵,那片被扭曲的影像形成一块球体,水银般的外衣将水洛天与程柯校长困在其中。
可是从内部不断冲击而来的魂力波动快要将阵法的回路彻底破坏。
影枫朝右边瞥了一眼,馨瑶还在给重伤的鬼束与南宫治疗,连北冥所受的轻伤都只能让诺儿来处理。翰钦与月茗正试图从下方救出君离,而上官则做好随时防御的准备。
“该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许乏力,“韩明箫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影枫!我这边要撑不住了!”逸纤在他的对面喊道。
“可恶,逸纤,我数三声,然后同时将这个空间迅速压缩,这样还能争取几十秒的时间,北冥、上官!”他朝那边大喊道,“都准好准备!”
影枫的倒计时结束后,他与逸纤同时腾空一旋,霎时把那水银之球压缩成水滴般大小。
两人跳到众人后方,召唤出武器准备迎战。
短短几十秒的沉默,让燃烧自己生命的烛火成为了这里唯一的声源。微弱的呼喊声伴随着自己的泪水,将岩壁照成深红色。可没有人发觉,岩壁上的深红正愈发清晰,如血迹般展开。
“咻!”从中央地带突然冒出数十道冰棱,北冥与上官虽轻易打落它们,但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发现眼前的景象完全发生了变化。
又是那柱状展开的深红之墙,又是那血红色的地面。
“完了,我们又陷入刚才的阵法中了。”
“当心!”上官还未来得及抱怨完,就被冲击来的能量波击中。
“轰”的一声,能量波爆炸在墙壁周围,不过从灰尘中隐约瞧见一个人影正挡在上官面前。
是逸纤!她手掌合十召唤出护盾帮上官挡掉一击。
不过北冥无暇顾及两人的情况,他连忙躲开接下来的数把魔法剑。脚刚一触地,又是一道落雷砸下,逼迫他不断后退。更可恶的是,他至今分辨不出攻击波的来源在哪儿!墙沿上没有君离的幻影,那么是水洛天和校长?
轰鸣声中,一旁的鬼束醒来。她捂住刚刚愈合的左肩,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鬼束,你现在该静下来休息!”馨瑶对她嘱咐道。然而她只听到鬼束摇着头,自言自语说道“快停下来”。
馨瑶顺其目光看去,自己也愣住。那些攻击波将这个空间破坏地千疮百孔,从那些窟窿中正喷洒出令人难受的鲜血。它们沿着地面的莫名纹路,朝中间流去,已经形成一小片积水。
红色的表面上,还不断冒这气泡,而那些是。。。。。。
君离的脸。
“好痛。。。。。。”
“不要。。。。。。”这些声音鬼魂般地入侵到所有人的耳中。馨瑶想到,如果这是君离的体内,那照这样下去,她会——
“星。。。。。。”可是她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若再要已经十分吃力的北冥接住所有攻击,他一定会。。。。。。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影枫突然与众人建立起精神链接,一片横纵交叉的网状线笼罩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上。
“大家注意,一旦网状图上出现光点,就朝那里进行攻击!”
馨瑶被他的话吸引,连忙看去。竟发现影枫此刻的眸子正闪耀出翠绿色的光芒。她回过头,仔细地注意任何一处地方。
忽而,一个符文标记出现在她视线的右下角。
馨瑶立刻召唤出祭祀书,书页飞离书脊,盘旋在馨瑶的四周。随着她一声令下,那些白纸化作箭矢急骤刺去。
乒乒作响的声音与钉在一层灵护上的符纸同时出现,接下来符纸随着皲裂的灵护开始移动起来。
诺儿瞧准机会,卯足全力朝符纸的位置扔出手上的莫霞。
只见那层灵护突然发出绿光,形成一面新的防御。不过莫霞瞬移到了后方,只闻如玻璃碎落声音后,水洛天与校长的身影终于出现。
“哼,没想到会栽在镜术手上,不过——”水洛天黑色的眸子顿时变化为灰色,脚下多出一个将程柯包括在内、不自然的灰色圆圈,从它的边缘吐出一跟扁平的线条,牵连住他们身后的墙壁。
不过这一变化并没有影响逸纤等人的攻势,她与翰钦即刻运用灵力制造出一股火云风暴,从不同方向侵袭而去。魔法产生的巨响,甚至掩盖掉了鬼束与月茗的警告声。
整个结界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声惨叫揪起了所有人的心。
哗啦的血水喷泉般从水爵他们两人身后涌出,那水面上还冒着烟雾,如同岩浆。血色之潮迅速吞噬掉低矮处,只留下与水洛天他们相对的较高地段。
“怎么会这样?”逸纤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是水爵,他的传世翼术,转移术,将你们刚才的法术伤害转嫁到了他们身后的墙上,所以——”
“所以刚才受伤的是君离?”北冥根据鬼束的话推测道。
回答他的是鬼束无奈的点头。
“那现在该怎么——”影枫话音未落,就连忙召唤出一道冰盾,恰好抵御住了来自对面的充能波。
“他们怎么能肆无忌惮地攻击?就不怕把君离她——”
“在那些人眼中,恐怕君离的性命根本不算什么。”翰钦注视面前即将破碎的冰盾,回答逸纤的话,他自己也无可奈何。眼下所有的攻击都会转化成对君离的伤害,不就等于他们只能束手无策地挨打?
鬼束盯着脚下不远处的赤水,它们在金色的能量波的照耀下,晃眼间呈现出深渊般的黑色。
“什么是感情?”是君离的声音!她四顾想找到声音的来源,却最后发现只有她一人才能听见。
“过来吧,取回属于你的东西,我也要取回我的东西。”
鬼束听闻后叹息,挪动黑色的长靴侵入带有常温的水中。那种温暖犹如人的体温,她继续向前走去,向赤色之水的深处走去。霎时,那从后方传来的呼喊声瞬逝了。就连她自己的所见之景也都被艳丽的朱红色占据。
不过那个声音仍在回荡,一直在问:
“什么是感情?”(下次更新:01/05大家元旦快乐!)
第三十章 正义的彼端(3)
3.
鬼束凭着自己的直觉,在这赤色的空间中前行。每走一步,她就看见一些不同的影子,不用的场景。但它们的主角都是君离。
然而,它们同时也在消失,被无形的力量撕裂成残片,侵泡在血色之中。
“你来了。”鬼束向前看去,发现了对面神色平静的君离。只是她的四肢不知被谁绑上了丝线,木偶般、不自然地向鬼束走来。
“你是。。。。。。她的本源?”鬼束经过一番观察后说道。
眼前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我便是君离的本源——秩序。但是,”她身上的丝线“咻”地纷纷断开,令其直接瘫倒在地面,“我必须依凭媒体,才能表现出具体的形态。”
“现在不是悠闲讨论这个的时候,你让我来,是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鬼束的话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
坐在一同平面上的君离抬起头,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说道:
“对,不过我们得先把属于自己的部分交换回来。”
“。。。。。。我还以为你会很舍不得。”鬼束也直接坐在未知的平面上,直对君离弯曲的面容。
“替你尘封那种记忆,实在是比没有感情要痛苦地多。所以舍不得的人应该是你。”
“或许吧,”鬼束淡淡一笑,“不过我的时间也快到了,现在需要自己的感知来指导走完最后的路。即便忘记了,但潜意识里始终在告诉我它很重要。”
君离缓慢地摇了摇头,还不时发出咯吱的声响。
“到了此刻,你还是觉得心的感知很重要吗?替身。”
鬼束将自己的温柔地放在君离的脸颊上,笑着回应道:
“对,经过这三年无法感知人心的时间,虽然看待世界会简单许多。但那也不该称为生活了。你经历了三年拥有感情的岁月,就没有一点体会吗?”
“。。。。。。”君离无言,然鬼束从她的身后,看见了那人与君离的影子。
那人给她的命令,对她的冷漠,与她的相拥,还有在她们交换人格时的神情。
“我真的,不想再懂人的心。。。。。。”君离的身体哐当一下,散落一地。她的躯体反射出木质的光滑。没错,现在倒在鬼束面前的,是一副木偶的躯体。
她从木偶的残躯中取出一颗发出翠色光辉的琉璃,修长的手指将它带到自己的胸口处。琉璃与自己的皮肤相触时,它化作清流侵入了鬼束的体内。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君离?”她话音一落,往日白衣装束的君离,目无神彩地现身,用着没有起伏的语调,讲述道:
“直接破坏那个结界,然后让北冥先行绑住魂魄。”
“为什么?你想寻死吗?”鬼束没有回头看她,反而召唤出自己的双刃。
“这是最正确有效的选择。”君离机械地说道。
“唉,”鬼束的脚下旋起风暴,将其黑色的长发吹拂起。随即风暴聚集在她举起的双刃上,侧面看去,脸上显现战士般杀戮的神情的鬼束,正挥剑直指前方,“你真正想要的是死吧。”
她的头顶散射出几圈环状的光轮,它们互相交接,形成如花瓣似的图案。四周的赤色一块块掉落,而与此同时,像是在呼应黑暗,鬼束身边出现一个个影子。她们以同样的姿态,持剑面对不同的角度。
“但是,”她脚下的风暴聚集到剑端,“这样不过是进入下一个轮回罢了。”
顿时,君离出现的空间全完消失,刹那间,鬼束的现实回到了被数乱魔法力量攻击的结界中。恰巧一束火球擦过她浮起的长发,带走了几根乌丝。
可瞬间,她与所有的影子化作纷飞的银色光带,如风般扫过水洛天等人,从四面八方传来崩坏的声响。
“喂,鬼束她刚才是——”北冥等人还未分清情况,地面便跟随一阵阵嘶吼剧烈晃动起来。
“不好,结界要崩溃了!”翰钦的话刚一脱口,自己与身后的同伴就被袭来的血潮吞没。刺鼻的腥味占据了所有的知觉,令他们在水中拼命挣扎。可是等待他们的是必然的昏厥。除了那惨叫声依旧。
但同样面对君离的惨叫声,不知何时来到地下空间的拓拔渊正毫无触动地盯着眼前莫名出血的少女。
带有些岁月杂质的眸子盯着幽暗的烛光背后,细声说道:
“这具身体要崩溃了。”他眼中闪耀出紫色的光芒,将一团红雾环绕在君离身上,正当红雾散去时,略微匆忙的脚步声从石道入口处传来。
“你是谁?”来者竟是一身便装的石落池,但当他还没有等到回答时,自己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在这中年人身后的地面上,北冥等众人七横八落地昏倒在地,连水爵也在。
不过直接吸引他的还是身上已经血迹斑斑的君离。
“她怎么了?是你——”
“非也,子爵大人。我乃石爵派来暗中保护北冥星辰的暗卫,岂料跟踪时,水爵利用这位小姐的身体作为阵法,欲将他们除之。刚才不知因何原因,使得他们脱离阵法,但是这名小姐怕是命不久矣。”对应石落池眼中的警惕,拓拔渊编造道。
“命不久矣。。。。。。”他背起君离,又看了眼四周的人,“这么说,你便是刚才通知我的人?”
“对。”
“那你既然是我父亲部下,请代我向韩明箫子爵传递这里的情况。我现在得即刻——”
“属下明白。”拓拔渊鞠躬示意道。
石落池最后看了眼拓拔渊后使用身上的传送石,两人伴随一道白光飘走。
拓拔渊摇摇头,将目光转移到水洛天与程柯身上。四周的烛光伴因一阵莫名的风,差点令自己闪离了灯芯,而拓拔渊的影子却从石岩上逝去。
过了许久,北冥依稀听见有人再喊他,意识慢慢地回来,最后汇集成一起的力量令他睁开紫色的双瞳。
“明、箫?”
“太好了,终于醒了。”火光下,明箫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然而这样的笑令北冥感到头一阵刺痛,这个笑很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待他视觉恢复正常后,才注意到馨瑶等其他人都已醒来。他在明箫的帮助下坐起来,一圈扫视后,唯独少了君离。
同时,他也注意到另一边倒地不起的校长,还有失去踪影的水洛天。
“明箫,君离呢?”
“落池大哥来过了,她先将君离带回去治疗。而我则留下来先治疗你们的伤势。”
然一旁的鬼束听到此言后,神色稍显黯淡。心想着另一种可能。
“那、水洛天呢?”
明箫摇了摇头,这令北冥皱起眉头,原本还想在事后好好问清楚有关仪式的事情,可是竟被他逃走了。他又看了眼对面纹丝不动的校长,猜想能不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消息。
“明箫,校长他什么时候能醒,我有事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