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在撞击到门后一下子狂乱射出数十道电流，蚂蚁般地包围住整扇门，随即形成一个个圆圈。
金色的电流开始一层层消退，随即整扇门上面的也掉落一张张符咒。
“叮”的一声，强烈的冲击波在诺儿面前炸开，灰尘和木屑满地散落，但是门终于向诺儿敞开。
可是还呆坐在原地，因为她刚才听见了尹月玲的声音，非常凄惨，非常痛苦的声音。而且那股黑暗灵力。。。就是这个时候消失的，莫非真的是。。。
怀着复杂的心情，诺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真相走去。
就在踏进房间的刹那，诺儿便后悔来到这里。因为无论地上、墙上、还是天花板上，全都用红色似血的液体画满了诡异的咒文。而且在地面上，有一个六芒星阵的图案被人用一种不知名的灰烬画出，而六芒星阵的阵脚躺着十二个面无血色的少女，在正中心处，是坐在轮椅上化作石像的叔叔和另躺在地上的一个少女。
“失踪的十三个少女。。。”诺儿想到昨天明箫和水洛凡争吵时的内容，原来这是真的，尹阿姨她居然。。。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断我？”尹月玲从房间的内室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双眼带着一丝不解和沉重的疲倦。
“尹阿姨，那些失踪的人真的是你。。。”
“我问你为什么要打断这个仪式？为什么要让我所有的辛苦付之东流？”
“尹阿姨，别再执迷不悟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在残害别人的性命吗？”
“残害。。。可笑，如果不是你。。。”尹玲蕾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像一张纸片轻飘飘地倒在地上。
“阿姨！”诺儿想也不想就跑上去扶起尹玲蕾，而尹玲蕾此时全身冰冷的身体不由得使诺儿一惊，因为眼前人体内的魂力正在慢慢消散！
“到底发生了什么。。。”诺儿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凌乱，甚至有些恐怖的房间。双眼居然不知不觉中红肿起来。
时间如被神灵的手卡住，整个房间里只有一道白色的进入，风则被无情地挡在外面。房中的白色纱质不知道是不是无法承受住绳索的压力，软弱无力地倒在地面上，把六芒星阵中的一切裹上。
“诺儿。。。”躺在诺儿怀中的人终于沉重地睁开眼。
“阿姨。。。你为什么。。。”
“唉，。。。这都是命。”尹玲蕾试图站起来，可是全身无力的她现在根本做不到，还好诺儿眼疾手快，连忙搀扶住她。
“。。。你现在应该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吧？”
诺儿在把尹月玲扶到床边后，听见她这样说道。
“嗯。”
“。。。这个六芒星阵，名叫‘绮语徊魂阵’，需要由十三名女性在自愿的情况下用自己的鲜血画成图符，在用血灵果在部下生死之劫，这样才能够找回游魂回到主人身边。”
“什么！”诺儿听后瞪大眼睛，难道那些少女都是自愿的。。。还有血灵果不是只有在寒川的耀贤谷才会生长吗？而且这件事只有启的教众才知道。最后的召回游魂。。。是为了。。。
诺儿迟缓地把视线转移到变成石像的叔叔身上。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但是他们为什么全都。。。”
“因为咒术在施展过程中不能打断，不然就会。。。”尹玲蕾变得干涩的嘴唇停住，唯有诺儿低声啜泣的声音在此时回荡。
“孩子，这都是命。。。阿姨，并没有怪你。”尹玲蕾用失去往日光泽的手握住诺儿。
“可是这是真的话，他们都是因为我才会。。。”
“生而复死，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要怪也只能怪我当时迷糊了，会为了他冒这样的险。倒是诺儿，你怎么会回来？”
“我。。。”诺儿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一便，包括明箫和自己的身份。
“果然，我就觉得明箫孩子不像是一般人。。。”尹玲蕾听后居然露出欣然的笑容。
“尹阿姨，你怎么了？”
“诺儿，帮阿姨一把，去从床头里面取出一个刻有水神印记的盒子。”
诺儿察觉尹玲蕾的神色越发不对劲，但还是照做。在她把盒子找到交给尹月玲时，她赫然觉得尹月玲的魂力越发的消散，就快。。。
“魂之往昔，罗云初翼，梦游神泪，灵慧形聚。。。”尹玲蕾反复地念着这句咒语，刚开始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是接下来，诺儿察觉到一股熟悉魂力正开始聚集，并附着在那些少女的身上。
“阿。。。”诺儿本想打断，可又怕铸成大错，只好隐忍着站在一旁。
待到尹玲蕾的吟咒结束时，那些少女的身上全部闪现出深海中珍珠的光耀，“咻”的一声，几个发光的符文字体从上空飘入她们的体内。那一刻，诺儿发现她们身上正渐渐恢复起色泽。可是。。。
尹玲蕾的面庞已经全部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她的皮肤像脱水似的逐渐老去，眼中的神彩也变得没有活力，给诺儿一种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样子。
“尹阿姨，你这是。。。”诺儿下意识地捂住嘴。
“别怕，孩子。这是。。。我最后的选择。这些女孩子再过一段时间就会醒来，这样子，明箫和你也能顺利脱身。”
诺儿摇了摇头：“阿姨，你这是何苦，明箫他自会有办法脱身，可您已经把魂力耗尽了，这样下去您会——”
“我知道，但是就算我不这样做，我的魂力也会消散。”
“。。。！”
“你忘了吗？咒术打断，所有人的魂力都会消失，包括施咒者。”
“什么，这。。。”
“我刚才的咒语，也只是缓兵之计，用我和他的快消失魂力保留在那些毫无天赋的女孩上，最多只能让她们再多撑几载。再有。。。诺儿。。。你把贵族想的太简单，水洛凡是不会轻易放过明箫，水家也会就此反击韩家。虽说不会致命，但也会让明箫举步维艰。所以，只能按照他们的所想，罪犯被诛，人质获救。”
“您。。。怎么会对贵族了解的这么多。。。”
“因为啊。。。阿姨见过的，听过的远不是你能想象的。”尹玲蕾一脸苦笑，接着，她颤抖着把手中的盒子递给诺儿。
“孩子，。。。答应阿姨一些事行吗？”
“嗯。”诺儿迟疑后用力地点点头。
“把这个盒子交给明箫，告诉他只有在他面临最困难的两难之境时才能打开这个盒子，里面有东西会帮助他；再有，。。。阿姨希望你可以和他和好，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值得你信任。”
“阿姨，别说了，我。。。”诺儿的眼框因为快包含不住泪水而变红，面前的人，这个在半个月来让她留下难忘回忆的人就要离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最后，”尹月玲没有在意诺儿的表情，“阿姨希望能在死后把我和他葬在一起，这样也算是遵守了那时候的承诺了。答应我。。。好吗？”
“。。。嗯。”诺儿重重点下头，而在她对面的人朝着她露出昔日里那熟悉的温柔的笑容。如樱花般，最后在飘落中带给人安慰。
风在这一刻推开了窗户，把微闭着的窗帘拉起。房间中的白纱被吹到一边，把渐渐褪去鲜亮颜色的六芒星阵展露在微弱的阳光下。
窗外，第一片殷乐树叶开始静谧、悲伤地陨落。
第二十章 归旗泪扬（2）
2．
（同时）
（邯幕城）
“北冥。。。，是你找我有事？”千儿听到凌薇对她说北冥想见见自己时就感到奇怪。她和北冥平日里很少交集，为什么会。。。。。。
“嗯，坐吧。”北冥指向另一个石凳，脑中正在思索那些话该怎样问出口。
“千儿。。。最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
“诶，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从在列车开始，我就觉得你好像是在有意躲避我，似乎很讨厌与我接触。”北冥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啊，”千儿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你在哪些事得罪过我。”
“那为什么从前天开始，你就开始对我产生敌意的感觉？”
“前天。。。”千儿低下头，不敢直视北冥有些犀利的眼睛，“难道是因为梦。。。？”
“梦？”北冥迂回几次后终于抓住机会，“难道是你做了关于我的噩梦？”
“为什么这样说？”
“若不是噩梦，那么为什么你会变得有些害怕？”
“我。。。”
“能告诉我吗？”北冥的双瞳在不经意间居然变成了浅紫色，千儿觉得眼皮一下子好沉重，意识仿佛不在受自己的控制。
“能告诉我真相吗？”
“。。。好。。。”
（梦界）（视角：千儿）
“这里是！”我有些恐慌地看到出现在我面前的那扇大门，为什么我会回到这里？我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千儿。”谁？我转过头，寻思着声音的源头，这。。。不是北冥的声音吗？
“千儿。”北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条。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忘了，这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什么？”我尖叫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你的梦境。。。”他的一句话让我发懵，梦。。。这里是梦吗？但看上去好真实。。。。。。
“有入侵者！”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这是。。。。。。
我回过头向那个阶梯看去，那个带着豹型面具的人领着一群穿着紫灰衣的家伙朝我走来。不要，我不能在被抓住！
“千儿，快点把门打开，现在我们只能进去才有机会。。。”
什么，他居然叫我打开这扇门？
“不要，我死也不要打开。。。那里面、那里面是。。。”
“千儿，你现在别无选择，只有我们进去才能拖延时间。”北冥的话好像在诱导我打开这扇门，可是。。。。。。
“不行，我做不到。”顿时，一种无力感缠绕住我的身体，不知不觉中，我居然瘫在原地，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千儿，这只是一个噩梦！不管怎样，梦一定会醒来，现在我们只需要时间就行了。”
“。。。。。。”只需要时间吗？但是有些事并不是时间就可以解决的，因为我根本就是——
“千儿，站起来，我们必须通过这扇门。”北冥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渐近渐远，而在那阶梯上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响。
“这只是一个梦，没有任何可以害怕的。”
“梦吗？”我抬起不知何时变的湿润的眼睛向身后看去，那道有两位月之女神守护的铁门。我真的可以打开吗？
“千儿！”一个声音突然在我的心里激起波澜，似一滴落入死水中的雨滴。
“上官？”我没有听错吧，声音的来源。。。在那扇门后？
“快进来，外面太危险了。”
“里面，那里是——”
“我就在这里，会一直在。。。”是吗？会一直在。。。
“千儿，他们就快过来了。”北冥的声音让我顿了顿，既然是梦，那么这一切也不会是真的，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到这里，我把双手放在冰冷的铁门上，使出全力朝里面推去。
（另一边）
（格里诺城内——中央大楼）
“轰”一声闷雷炸响在沉甸甸的空中，把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明箫拉回现实。刚才不知道怎么了，他注视着手中一张褪色的卡片，看着看着居然。。。
“你。。。哭了？”水敏儿的声音立马令明箫警觉起来，面孔再度恢复到往日的波澜不惊中。
“我记得那张，不是你的。。。”
“够了，有什么事请直说，本爵还想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很决断啊。。。”水敏儿听着这番话有些无奈，“是风璃诺回来了，她把所有人质都带回来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明箫就似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全然不顾水敏儿脸上不甘的神色。
“还有罪犯已死。”就句话孤独洒落在光线模糊的房中。
另一边，明箫已不顾形象地跑在中央大楼的过道上，两旁的人都略带惊讶地目睹一个贵族如此慌乱，都在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明箫。。。。。。”一个声音让明箫停下脚步，他深蓝色的眸子怀着某种希翼看向面前低着头的诺儿。
“。。。对不起。”诺儿对着明箫摇了摇头。刹那，明箫感到空气僵硬在了四周，心跳也永远地静止住了。
又是“轰”的一声，闪电宣誓了毁灭一切的怒言。骤雨急降，把窗外的整个世界带入沉寂之中。而人的心，也被夏日的暴雨，冲刷到名为伤痛的深渊之中。
（梦界）（视角：千儿）
“果真是梦。。。。。。”
我背靠在身后的铁门，目光停驻在前方的巨大的水槽。刚才推门的一刹那，我居然被一道强光笼罩住，接着就看到上官和北冥都在这件地下祭坛里围着我。
我无意间地偏向我的左侧，上官正有些疲惫地看着那个水槽里的东西。这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紧张？害怕？还是释怀。。。。。。
“喂，。。。我说这里面的东西，就有那么骇人吗？”我想反正这是梦，说一说也不会怎样。
“不，我只是在想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上官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暗红色的瞳孔没有了平常的浮躁与兴奋，反而是一种深思。红色的水光映在他孩子般的脸上，变得有些成熟。
“发生了什么。。。或许，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我顿了顿，想寻找一个最合理而不惊恐的解释，“我可以说只是一件容器。”
“容器？”
“这里面的所有，都是一件容器，她们，或者说是我们都是被用来承载月族所供奉的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上古时期的灵魂。。。如你所看到的这些容器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因为承载失败而被销毁。而我。。。是无数次实验后的完成品。”
虽然我一直低着头，可还是可以知道上官脸上诧异的表情。
“他们使用了法术，让我变成婴儿，好像是希望我能够正常成长一样。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密室里面的场景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面。小的时候，我仅仅把它当作噩梦，直至。。。”
我停了下来，因为不敢再说下去。但现在不说，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勇气了，哪怕是梦里。
“我十三岁的生日晚上，我在所谓的父母门外听见了所有事的详细经过，原来所谓的家、所谓的爱，都只是他们把我看成一件物品，可以延续一个荒诞传说的容器。起初我还不敢相信，甚至跑到这个地方来。。。。结果就是你现在所见的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我想尽一切办法准备逃离这里。我悄悄地在外面办了一个假的身份和一个假名。一个月后，我的计划终于开始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讲述完我逃离这个地方的过程，只觉得像流水一般，回忆直接化为我的言语，讲着我怎样从那个古堡逃离，讲着我怎样被人骗走身上的所有财物，讲着我怎样被凌薇的父母救下，讲着我怎样重新看待这个世界。
说完这一切之后，我觉得心里面舒畅了许多，原来有些不想面对的事竟可以这样毫无禁忌地发泄出来。
“千儿，没想到你。。。。。。”我看着上官的脸上出现了从没有见到过的愁容，他这是在关心我吧。
“我没什么事。再说能说出来或许是一件好事，虽然这只是。。。”我没敢把最后的字说出来，因为我毕竟不喜欢那种虚幻的东西，因为这会让一切变得毫无意义。我。。。也是一样吧。
“你还在担心什么吗？”北冥插进话来，说起来，我都快忘记他和我们呆在一起了。
“担心。。。可能吧，毕竟像我这样的。。。人，知道真相后可能只会把我当作一个怪物。”
“可是你不就是你自己吗？”北冥很认真地说道。
“不是这样，你不会懂的，我。。。”
“什么叫不会懂，你就是你，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代替你！”上官大声地说出来，这样的反应让我和北冥都感到吃惊。不，或许吃惊的只有我。因为刚才的那句话。。。
“谢谢你们，谢谢。。。”眼前的景象又变得昏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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