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羽之迹- 第103部分

“我知道了，现在先把月爵送上我的马车中。”刚在北方发动法阵的明箫也领着翼术师们回到基地。

“韩爵，现在情况——”宇文的话被明箫一个眼神示意打断。

“大家现在赶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伤员送到医疗站。郎溪，你带领一队最优秀的翼术师向南面进发。”

就在其他人逐渐散开时，月祁来到明箫的面前，要求自己也跟着影枫到马车中以便照顾他。明箫考虑后答应，目送重伤的影枫走后，自己转向宇文蓝枫。

“宇文伯爵请定把命魂石保管好，我们在提古嘘尼见了。”

“等下，”宇文蓝枫叫住他，“为什么你不去救他？”

“伯爵你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已经开不及了。再说你不也这样希望吗？”

“我——”

“经过法阵消耗的我，也没有能力了。”

话已至此，两人无声地达成某种一致，各自散开。明箫在登上诺儿的那辆马车时，眼神深远地向南方看去。

“别感到愧疚，你去也来不及了。”馨瑶忽然出现在马车的阶梯前，“那是必经的救赎。”

明箫只是瞪了她一眼，默默地与之擦肩而过。他心里顿时闪过凌薇的身影，不知在远方的她，是否会感应到即将发生之事。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身处在飞往芙伊途中的凌薇心中浮起强烈的不安，她只是不断地安慰自己，自言自语着“那家伙都说好了”之类的话。

猛然间，她通过窗户瞧见帝都附近的位置爆发出一股通天的紫色光柱，令人不禁胆寒。

而这道由拓拔旋烙产生的冲击光柱，则彻底令南宫丧失最后逃跑的机会，他猛地被摔在一颗折断的树干上，因为来不及张开灵护而受到重伤。

他颤颤巍巍地用剑支撑起来时，听见拓拔旋烙盛怒的声音。

“好啊，原来韩明箫不惜用翡翠之眼来做赌注，趁我不注意在远处配合施展阵法将北冥星辰的魂魄摄出。妙啊，真是妙啊！”他说话的同时，向南宫发出强大的魂压，冲击力之强令南宫喷出一口血。

“看来我低估了那小鬼，其心狠程度竟能让他要你们这群人来送死。”

南宫大口喘息，想将拓拔旋烙的声音驱逐出脑海，他见对方向身旁的几名长老示意退后，看来那人是想亲手果结他以消自己心里的怒火吧。

南宫冷冷一笑，集中他全身所有的力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想想一年多前，自己也是这样同他兵刃相向。可那次一场试炼，而如今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说来我对你还挺满意的，尤其是你与唐之岚因水晶相争时一定很有趣。”

这句话毫无意外地激起了南宫的怒焰，不过他克制住，盘算着自己与他的距离。

“但你知道我为何要控制唐之岚来阻止你吗？”拓拔旋烙发现南宫脸上起了明显的变化，语气变得更为尖锐。

“你。。。是为了，拖延我们？”

“聪明。”对方的回答让南宫发现其设下的另一个陷阱，不过自己已经无法告知别人了。

“所以你就这样怀着绝望去死吧！”话音一落，连串紫色的剑炎从各个角度袭来。但除了魔法产生的爆破声之外，拓拔旋烙仍旧感知到那股魂力。

金色的屏障在他的视野中若隐若现，南宫的声音也从那里传来。

“我承认。。。论能力、计谋，我比不上你这混蛋。但你对之岚做的一切必须付出代价。”

“代价？”拓拔旋烙讥笑道，“当日在霍斯铭，可是你同意我对她使用了禁术。”

“所以，让你付出代价的人。。。是我！”

南宫声音消逝的刹那，金色的土灵之光以迅雷之势铺开。霎时爆发出的强大力量，令拓拔旋烙等人来不及反应。尤其是离南宫最近的拓拔旋烙，竟发觉连施法抵抗都有一定困难。

上空出现数道金色的气流，幻成剑气之形态，刹那间从各个角度击中拓拔旋烙。

南宫因能量耗竭，身体后倾倒在残断的树干上。他微睁着眼，四周的火光已开始在眼中印出恍恍惚惚的幻影。现在他如释重负，刚刚以扭曲自身魂力爆发出的能量流，应该压制住了拓拔旋烙。即便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他也暂时无法为所欲为了。

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南宫望向绯色天际，嘴唇轻轻颤动。“抱歉”两字被火焰的喧嚣声掩盖。

死神的黑色身影进入他的视野，他看着那把巨剑被那人双手高举，之后身体剧烈一颤，最后的痛苦与烦恼结束了。

在荒野上烈火的注视下，拓拔旋烙收起“魄银之曦”后便与四名长老离开了。西风毫无征兆地出现，卷起荒野上的一切尘埃，消失地无影无踪。

（迷失乐章完结）

（下次更新时间为：04/20第四卷为终结卷）

第四十一章　回溯流沙（1）

1．

（视角：北冥星辰）

“北冥。。。”

“谁？”

“星辰。。。”

“是谁在喊我？”

“尘寰哥。。。”忽然，这个突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没有褪去稚气的声音，到底是谁？而我，现在在哪里？

“你已经死了。”另外一个声音清晰地回应道。

“你是谁？”我问道。

“拓拔尘寰。”

“我？”不过这个声音确实像是我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死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起来了吗？”那声音平静地问道。

“不，我。。。”顿时，我的脑海中闪现出自己被翰钦，不对，是拓拔旋烙。他的手掌正对着我的天灵盖，用咒术把我的身体。。。占据了。所以，我此时成了被他支配的一部分了吗？

“所以你现在已经死了，按照俗世间的定义。”那个“我”继续说道。

“原来‘死’就是这样的感觉。”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觉得很轻松吗？因为死了，所以不需要再去理会任何事情，任何人了？”他的声音有点渐近渐远。

“任何事。。。任何人。。。”是啊，我无法完成他们给我的使命了，而且我也没有办法再见到。。。眼前，那些人的面容在不断地交替出现，犹如电影的胶卷，我却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慕容宇辰、落池哥、影枫、景轩、风璃诺、远桓、妈妈、父亲、凌薇、大哥、明箫，还有。。。馨瑶。

“馨瑶。。。”

“馨瑶，你最喜欢的女人？”

“嗯，奇怪，你不是我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叫拓拔尘寰，不是北冥星辰。”这一刹那，我浑然而觉那种陌生感，来自我心里深处。

“砰”的一响，似乎是一个开关被打开，我的周围徐徐变得明亮起来。呈现在眼中的，是一个房间。。。我的房间？！我用那种还叫知觉的东西，指挥我的手掌触碰此刻所坐的地方。

是那个房间，我手所触摸的感觉不会骗自己。然而就在我的正对面，一张椅子上。我看见“我”端正地，面无表情地在那里。

“怎么了？感到陌生吗？”“我”问道。

“不应该这样的，我。。。。。。”言语间，我察觉了自己的慌乱。

“你的心从来对谁都是陌生的，一视同仁。”“我”脸上露出一道陌生的微笑，冰冷毫无温度，“所以，最后连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不对，我就是我。”

“骗人。”“我”立刻说道，“你在害怕，你害怕有人会知道你真正的样子。不断逃避害怕的样子。”

“不对。。。。。。”

“为什么不对？你一直在努力成为别人眼中的‘你’，大哥眼中支撑里家族未来的你；蓝凌薇眼中希望一直闪耀光辉的你；韩明箫眼中值得信任的你；柳馨瑶眼中最能给她依存感的你。”

“不对，那就是我。只是我在回应他们，回应他们对我的期待。”

“可你就是依存这样的期待活下去。所有人眼中都有一个‘你’，而你在不断塑造，不断扮演这样的‘你’。他们所构成的，最后就形成了一个连你自己也不认识的‘你’。”

“这样又有什么不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又是借口，你只是在逃避而已。”

“逃避？”

“对的，你一直在逃避。”

“我是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明箫？是他的声音。。。对的，是那时在貘眼之璃。他问我真的是否想要成为“王”。

“但你没有真正回答我。”房间的另一头，明箫的身影从阴影中出现，“你在逃避。”

确实，我那时候的犹豫，是因为我想不出答案。打倒慕容家，成为“王”并恢复拓拔一族，这是我去北皇之山后被告知的使命。可是自己成功了，又能怎么样了？复仇？使命？还是我的仅仅为了完成而去完成？

“你看，对曾经坚信的东西感到困惑，不就说明你软弱地承受了别人给你的定位吗？”“我”接而说道。

“但是，如果我不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在活！”

“笨蛋，肯定是为自己啊！”凌薇？你又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就没有想过放弃吗？从一开始就不去理会这些？”明箫也跟着说道。

“不行。。。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必须，必须。。。”

“所以你选择牺牲那么多，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吗？”“我”冰冷地问道。

“不对，我不想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我可以不再失去任何东西！”

“可你的选择，不让你失去了你所有的一切吗？”“我”回问道。

不是。。。。。。

“你明明有选择可以放弃，可你还是继续了下去。”在他的言语间，我的脑海中回闪到馨瑶在过去问我的话。

“星辰。。。你，愿不愿意就此和我一起远离这一切？”

“我说过了，在此事了结后我便会带着诺儿离开。”明箫，他当时也对我说过，“所以，你和我姐呢？”

但是我都没有回应，我拒绝了。然后在牺牲那么多后，我还是一无所有吗？

“本来，你、我，所有人都是一无所有。但是我们会去寻找，用那些不知何时终结的东西放在心里去填满，失去后又再度追寻。但我们却又往往忽视掉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我”站了起来，来到我的面前。

“所以，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是在欺骗我吗？”

“这在于你，”“我”的手碰到我的脸颊，让我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因为，空虚的**是无穷的，它只会越来越多，程度越来越深。但这样**的过程，却是我们最认为幸福的时候。”

我注视着同样紫色眸子，然而却找不到一丝我熟悉的东西。

“你要求别人把爱给你，可你一直又在拒绝。”

“没有。”

“没有想起来吗？你被大哥救到北皇之山说的第一句话。。。”“我”的脸距离我越来越近。

“让我死。。。”不要，我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不要让我想起来那个时候。

“为什么不让我死？。。。”我的错觉？眼前的右侧，坚硬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我不知道我今后要怎么活下去！”是我，那时候的我，可恶。。。

“你看，你在害怕。”“我”的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没有。。。没。。。”对，没错，我是在害怕，可是在害怕什么呢？

“小辰。”

“妈？”可是我眼前出现那道幻影，火焰的幻影。

“这就是你害怕的，你怕得到后失去。在你的潜意识里。。。”

“该死！本来不想拖累别人…”那是我第一次被明箫救的时候；“没空，而且南宫不是让我们呆在旅店吗？”鹤雨村，我记得当时凌薇来找我；“那些。。。真的是他们的真心吗？”我当时是再说，馨瑶和明箫吗？

“你看这就是你拒绝的话语，口头上说着不想连累，不想被救，其实是不想和别人有任何联系；口头上拒绝也是一样的。因为你的心在怀疑，怀疑他们会伤害你，怀疑他们最后会离你而去。。。”

“。。。。。。”我无言以对。

“请你也在我的立场上想想，莫名其妙地成了贵族手中的抢手货，你的身份不得不让我有所顾虑。”；“北冥，你不知道你的怀疑是很伤人。我现在也大概理解明箫的感受了吧。”；“怎么，担心我对你不利？嗯，看来是这样。真是个呆瓜，我要害你那我还救你干嘛？结果害的我被那臭小子白眼。”这些话语。。。这些场景，我都记得。

“你的拒绝，同时也在伤害所有关心你的人。”不对，那是，那是我失忆的时候，真正的我不是。。。

“星辰，你真的要杀死明箫吗？”，“为什么不，是他背叛了我！是他们背叛了我！”

“记起你曾经的想法了？假以被仇恨控制，其实只是在切断与别人的联系。”

是啊，如果我之后再多冷静些，在多信任他些，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所以我一直选择了拒绝。。。”我的视线又被他的眸子吸引。

“如果再要你选择一次，你会怎样做呢？”

“如果还有一次，我会怎样做呢？”我的嘴机械地重复道。

。。。。。。

“喂，星辰，你还不起来？”这个声音，好像是明箫的。

“干嘛？”我眯着眼睛，强烈的光线从我左边的窗户投下来。然而呼啸而过的风让我的睡意重新袭来。

“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曦羽哥已经喊你半天了！”我听明箫的声音，就知道他也不愿意过来喊我，索性就继续睡吧。。。

“北冥星辰！快给我起来！”大哥？这个声音直接震得我坐在**上，我可不希望一大早自己就发生不测。

“臭小子，还不起来。今天可是开学的第一天，要是连我今早第一节的课你都敢迟到。。。。。。”曦羽哥穿着一套魔剑士的教师服，那脸的痞气加冷笑，冬末的最后一个寒颤直接打在我的身上。

“知道了，马上！”旁边的明箫看我的狼狈相，像个小老头样摇了摇头。

洗漱后，我风卷残烛般把早饭吃完。在混乱的“案发现场”旁，妈一边收拾餐具，一边叮嘱道。

“小辰啊，别吃那么快。”

“知道了。。。”

“还有老公啊，今晚要去玲蕾家，你尽量早点回来。”妈把注意力转移道正在看电视新闻的爸。

“嗯，我知道。”爸说完抿了一口提神液，看起来协会里面的事情让爸有点头疼。“对了，我记得今天是曦羽第一天去学院上班是吧？”

“是啊，那孩子终于安定下来了，对了，小辰，你哥哥正好是教你的剑术课，对吧？”妈说着又扯到一个让我痛苦的话题。为嘛大哥偏偏会来教我？

“喂，星辰，时间快到了！”明箫就像呆在自己家里面那样，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和爸一起看着电视。

“诶，小箫，今天馨瑶怎么没来呢？”听到这里，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打断了。

“哦，她啊。。。”明箫有意无意地朝我瞅了一眼，“先去其它地方买东西去了，在车站等我们。”说完后不知道怎么还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这小子是什么意思。。。”我有点郁闷，不管了，我放下空荡的碗筷，拿起榆木便对爸妈说道：“我先走了！”

“嗯。”

“路上小心。”

“伯父伯母再见！”明箫也跟着我一起离开。不过很不幸，由于我的晚起，害地一早就得飞奔在通往车站的大道上。

“唉，每次来找你都没有好事！在外面又不能使用传递法术，非要一脸狼狈相到学校。”明箫在后面抱怨道。

“你小子少给我抱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明箫装出幅不知所云的样子。

“就是我妈再问馨瑶的时候，故意把话拖长干嘛？”

“没什么啊。”不过这种话鬼才相信，从这小子无意间露出的诡笑就知道没好事。

“啊！”我觉得眼前一个黑影突然跳出。

“喂，小心！”明箫的警告声还未落，我就正好撞上一个物体。冲击力使我坐倒在水泥地上。

“谁啊。。。痛死了。。。”女孩子？是刚才我撞倒的吗？

结果当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