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风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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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风豪-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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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道:“如非老夫目前尚需用人之际,欺骗老夫就该寸割分尸!”说完又道:“邹晶可在每人口中喂服一颗丹药。”
  方才与平儿动手相拼搏的白衣人飞掠而去,手中拿着一细颈瓷瓶,倾出一颗豆大碧绿药丸,托在掌心向肖七喝道:“令主赐服,还不张开嘴来?”
  肖七见这粒药丸竟畏如蛇蝎,目中满含惊恐之色,却又不敢违命,勉强张开了嘴。
  “卟”的一声,邹晶托着药丸的手掌奇快地按在肖七嘴上,逼气回逆,药丸竟顺喉而下。
  依照此法那另外五人也被逼服下绿色药丸。
  平儿暗道:“这药丸不知有何功用,但看他们畏如蛇蝎;定然歹毒无比。”
  此刻,那六人仍是垂手恭立,只是一个个额角上冷汗如雨。
  赫连燕侯单手猝然出击,在木弗召胸前点了两指,木弗召应指倒下,老者道:“将此人挟回。”
  邹晶应声跃过来把木弗召挟在胁下。
  奉命搜索的十个白衣人奔返赫连燕侯面前,一人躬身道:“禁令主,并未发现少令主之弟。”
  赫连燕侯任得一怔,望着平儿道:“你弟想已离去,不需忧虑,总有相见之时,我们还是走吧!”手一挥,数十白衣人簇拥着姚氏等六人奔下山谷而去。
  平儿嘴唇一动,忽又忍住,暗叹了一口气,随着赫连燕侯电飞星射般而去。
  冰天雪地中孤零零地现出岳洋身影。他看着积雪盈寸狼藉纷陈的尸体,片刻之后,这丑恶的痕迹全被湮没。狂风呼啸,雪片漫天飞舞。除此以外,一切都显得原始的寂静。岳洋不见平儿身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怀怅惘地往山海关方向奔去。
  他知平儿不会无故弃他而去,一定遇上什么事故,或追他不着以致失去联络,但愿平儿因追他不卜先行返回客栈等他才好。他失悔自己一时激动之下扑上碣石山,之后又未回身瞧瞧平儿跟着身后来了没有,一切都怪自己不好。
  他茫然若失地踏上归途,回到客栈已是夜色苍茫了。
  此刻他满腔惆怅,对那爆竹盈耳、新年喜乐气氛,无动于事,只觉被一种哀愁搅得萎靡不振。
  店小二见他独自返回,张着大眼惊讶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昨晚,店中喝叱之声,惊醒全店之人,只因胆小怕事而未敢外出张望,天明探视,发现院内房中旅客,杏如黄鹤,零星东西还原封未动。店主见多识广,料定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事故,严嘱店小二不得妄动客人之物,留待客人转回交还。全店旅客议论纷纷,胡乱猜疑作为茶余饭后谈资。
  此刻,岳洋只淡淡望了店小二一眼,问明平儿尚未返回,走回房中间倚榻上。他只觉心情难安,六神不定,形单影只,分外空虚孤寂。过了半日,他凭直觉判断平儿遭人掳去,十有其九,是在碣石山中所见的白衣老头所为。
  听六个人口称白衣老头为副岛主,莫非就是玉钟岛项秋居士之副,那么那六人定是海中渔民。
  他灵机一动,心中似烧着一盏希望之明灯,巩天道老山中曾说如今武林乱象渐明,帮会教派纷纷崛起,有如雨后春笋,其中首脑多不为人知,这白衣老头显然是其中之一派,只须耐心明查暗访,总有水落石出之日。岳洋断定平儿不能返回客店,遂决意离开山海关。
  江南春暖,翠柳含烟,桃杏争艳,使人心旷神恰。
  在江西彭泽江畔忽有一少年驰马飞来。离岸五十丈远近,见江面辽阔无垠,若待渡船,少说也要一个时辰。他略思忖,索兴坐下,眺望江景。
  这少年正是岳洋,他从离开山海关,四处探访武林帮派中有无在碣石山中看见的白衣老头,然而一无端倪。
  江岸草散茵毯,野花朱紫鹅黄,江流浩瀚,风帆上下,来往不绝,远眺江心矗立着一小孤山,石壁陡峭,宛如中流眼柱,碧水万顷,纵流其下,风景绝佳。
  岳洋正沉醉美景之中,忽听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脚步声,不禁回头望去,只见四条身影飘风般向江岸掠来,矫捷无比。
  为首一个是矮胖白面老者,却又火眼赤红如焰,其后跟随的是一须发皓白的老道,目光逼射,太阳穴高高隆起,最后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约二十三、四岁,虽丰神秀明,两眼却流露骄狠之色,那女的约莫十几岁,肤白如脂,青色罗衣,举止幽们文静,端丽大方,面相于男子象是一对兄妹。
  矮胖白面老者看了岳洋一眼。见此马神骏非常,禁不住赞了一声道:“好马!”神色中自然流露出一丝欣羡、贪婪之色。
  他说时,来路又飞奔来了两个黑衣长衫中年人,斜背着丝穗阔背钢刀,一人环服狮鼻海嘴,另一为赤红长脸,皱纹深深勾勒口角,长须飘拂胸前,顾盼之间隐隐现出栗悍神情。
  这一双黑衣人听得矮胖老者赞词,也不禁看了那匹座骑一眼。
  须发皓白老道仅微微一笑,不置一词,端坐江岸,对神态舒闲的岳洋深深看了一眼,不禁称奇暗道:“此子根骨不凡,他日必非池中之物。”一双青年男女则在相互指点江景说笑,对短胖老者的话听而不闻。
  只听赤红长睑黑衣中年人道:“李老英雄的目力真非等闲,这马确是口外汗血纯种,不妨间这位……”“朋友”二字还未说出,却因岳洋年岁甚轻,目光中流露歧视之色,改口道:“重金购下如何?”
  矮胖老者正微笑点头说好,突听滨岸杨柳丛中送来一声苍老宏亮大笑声。
  这几人闻声一惊,转脸抬眼望去,只见柳叶之内轻灵无比地飘下一个身穿灰衣长衫的老者,气宇肃穆,目光着电,手中持着一支三尺不到的竹秆,细如拇指,润黄如玉,竿梢还垂着两尺钓丝,慢步走来。
  须发皓白老道看着来人,竟微笑道:“原来是丐帮二长老星河钓客吕用老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岳洋一听,不禁站了起来。
  星河钓客吕用淡淡一笑:“从门下口中得知,华山掌门人不惜屈尊赶奔匡卢,与那不知名的魔头,清偿无故戮杀贵门子弟的血债。”
  老道神色一怔:“贵门耳目遍布天下,自然瞒不了吕老师,莫非吕老师有相助之意,在下斗胆相问。”
  日用摇头道:“丐门从来不沾染江湖是非,请恕爱莫能助,但吕某尚要奉劝知征掌门人一句由衷之言,请勿见责!”
  那老道叫做知征,不由惊讶道:“吕老师有话只管讲,贫道洗耳恭听。”
  星河钓客吕用神色庄重道:“匡卢五峰隐居这位魔头,功力不但高深莫测,而且有极为歹毒的阴谋,大有独霸武林之念,吕用竭尽所能,到目前为止,尚无法揭开这魔头的身世来历……”
  矮胖老者竟冷笑道:“俗称师出无名,犯兵家之大忌,贵门弟子之死,未知知征掌门人可要追究致死之由么?”
  知征道长沉吟半晌道:“武林是非,原很难明,敝派弟子纵有不是,也该审明来历送往华山,贫道当按律治罪,我并非贪胜心切,但忝膺掌门之位岂可坐视不理,是非未明,难免冤屈,贫道将无以相对上代列祖之灵,好歹也要查个分晓。”知征道长轻轻叹了一声又道:“此刻,贫道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吕长老语重心长,贫道不胜心感。”
  星河钓客吕用注目江面,微微一笑道:“渡船即将靠岸,老朽祝各位一路顺风。”须臾,渡船已分波劈浪驶来,缓缓靠抵江岸。华山掌门知征道长向吕用打一稽首后,率人步入舱中,向对岸驶去。
  星河钓客吕用目送久之,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目光仍未离开那只渡船。
  岳洋在旁忍不住唤了声:“师伯。”
  吕用不禁一怔,转脸看着岳洋,问道:“你方才是唤老朽么?”
  岳洋肃然答道:“正是,小任岳洋,家师苏雨山!”话还未了,吕用面现惊喜之色,接道:“你就是长白失踪、被逍遥客接去的岳贤侄?”说时打量了岳洋一眼,又道:“此地说话不便,随老朽来!”
  说着,行云流水般向江岸走去;岳洋解开座骑牵着,在吕用身后跟着。
  约莫一盏热茶工夫,二人离原处三里之遥,只见此处是一河流出口,河流汇注长江。
  河流上芦苇漫漫无际,几乎塞住了整条河面,长可及人。
  星河钓客吕用停身在岸上,拍了两下掌,声音虽然不大,但依然传送开去,异常清晰。
  突然,芦苇丛中几声“刷拉”微响,冲起七八条身影,高出苇面四五支,一个“云龙翻身”半空中一个跟斗后,四肢疾舒,悄无声息地落在吕用面前。
  岳洋暗赞道:“好俊的轻功!”抬目望去,只是七八个老叫花子模样装束的中年人,个个双目神光炯然,宛如闪电。
  吕用手一摆:“将马匹牵住藏好,这少年是本门之友,而且大有来历,此后如相遇,你们可暗中照顾。”
  那几个花子深深地朝岳洋注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在岳洋手中接过座骑,向河岸走去。
  吕用忽地伸手握紧岳洋胳膊,用手一托,两人一鹤冲天,朝着芦苇丛中落去。
  身子微微一震,脚已踏实,岳洋发觉在一小舟舱板上,岳洋暗惊吕用功力高不可及,敬佩之色油然而起。
  吕用见状不禁微微一笑道:“你无须心存钦佩,你若他日学得令师十之四五,已足可凌驾老朽了。”说着,用手一牵,引着岳洋走人舱中落坐。
  吕用询问岳洋此来经过,岳洋遂不厌其详地从与平儿离开逍遥洞府起,碣石山所见直到抵此原委说出。
  星河钓客吕用也未打断岳洋的话,只凝耳静听,脸上神情变化不定,待到岳洋说完,才出声叹息道:“令师才华绝世,福泽深厚,不但是老朽,就是与今师相交深厚者都一致断定令师不致夭毙,依‘巨阙’、‘青虹’重现中原来说,大有线索可寻。”
  岳洋接道:“依师伯臆测,家师如未过世当在何处?”
  吕用苦笑道:“我知你念师心切,但此问题老朽与你一样不得其解,依老朽推测,令师因后去一步,眼看玉钟岛化成劫灰,无法施救,只道令师母及诸大侠已遇祸,伤心之余,一腔雄心壮志,顿化为乌有。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老朽料令师必返归中原,潜居隐迹,为此五年来老朽天涯海角无不侦访,但所得者仍是一个谜。大概令师受刺激太深,已看破世情,要他复出,除非令师母等安然返转。”
  岳洋灵机一动,剑眉剔起,急道:“小侄有一良策,倘如师伯所说家师潜隐中原,可能将他引出。”
  吕用不禁怔得一怔,道:“你有何见解,不妨说说。”
  岳洋道:“王钟岛化成劫灰虽可确定,但岛上人畜生灵未必就死,因无人目击,谁又能证实此事,凡天下事不能全以常理衡论,出于意外者亦颇多,但请师伯密令丐帮弟子放出消息,就说‘巨阙’、‘青虹’双剑重现,剑主为碣石三怪所擒,可使家师心动,再出江湖寻找可好?”
  吕用听后,不禁喜形于色道:“此法诚属可行,我日内即安排此事,不过……”他双掌互击了一下,掌声传出,舱外刷地一声跃进一个独眼中年花子。
  吕用望了望独眼花子一眼,道:“凤堂主,你去查问堂下弟子这半月来,可曾见过一群白衣人常在深夜来往大江南北间么?”
  独眼花子欲言又止,道了一声是,转身而去。
  只听吕用又道:“平儿无端失踪,又是一个不解之谜,依老朽臆测,只要能找到碣石三怪或僧俗道三怪中之一人,一切疑难均可迎刃而解。”
  岳洋道:“但愿如师伯所言。”说时两只眼珠流转不定,对吕用眼前的隐秘作为异常不解,为何将小舟藏在芦苇丛中,活象有大敌当前,只是不便启口问明罢了。
  吕用哪有不明白之理,微微一笑道:“你是对目前之情景及老朽的举措大感不解么?其实自本帮大长老与令师赴玉钟岛一去不返后,丐帮声望即一落千丈,屡为人找上门来借故寻事,故化明为暗,意在避重就轻,再则,目的是在窥察匡卢主者是何等人物?”
  岳洋道:“师伯还未查出这个魔头是何种人物么?”
  吕用笑道:“说这人是魔头未免言之过早,其实,他年来在武林之内做了几次大快人心之事,但他又慎秘行止,与正派人物一无交往,求见者立即严词拒绝,不象是个胸襟开阔之辈,所以老朽料定他日后将在武林中兴风作浪,大违常情者必心意不测,此为千古不移之理。”
  忽然船板微微一晃,独眼花子又返回舱中禀道:“本堂属下均未曾发现穿白衣之人。”
  吕用不禁用眉微皱,用手一摆:“传话下去,将小舟驶至小孤山去。”
  独眼花子施礼后转身走出舱外,片刻,只觉得舟身一荡,悠悠晃晃,似在驶动,舱底水流潺潺如吟。突然,眼前—亮,已出得芦苇丛中,只见浩荡大江,汩汩东流,澄碧湛蓝,水大一色,江心小孤山隐隐在望。
  小孤山义名小姑山,高约三十丈,碧峰峙立,姿态玲拢,循石阶曲折可人增舍,登其顶,望风帆上下风驰,风景绝佳。
  小舟缓缓靠拢小孤山石壁下一块凸出大石上,星河钓客吕用与岳洋先后登上大石,挥令小舟离去,舟行似箭,转眼已消失在波涛迷茫中。
  吕用笑语道:??小孤山上九龙寺原为丐帮基业,二十年前借与一名莆田少林寺下院一僧作为清修之地,此僧业已于三年前西归,山门下弟子接任方丈,现寺中大约有五十余名僧众,老朽在此发号施令,任谁都不知情。”说着击了三卜,却毫无回音。吕用神色中流露不安之色,再度击掌仍无回响,不禁眼中暴射神光,抬头望了望峭壁之巅一眼,神色庄肃地道:“门下擅离大有可疑,你在此暂且守候,老朽瞧瞧就来。”
  说着,双肩微微一振,跃起七八丈高,在空中反手掣出肩头钓竿似的兵刃,霍地往上撩去,便已跃落山顶,转眼不见了。
  岳洋不胜惊疑,但又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他究竟是年轻识浅,对于人世之事还一知半解,何况江湖呢?
  他在大石上守候近一个时辰;江上落日,渐渐暮色落垂,江风劲吹,但吕用一去竟如石沉大海,不见返回,心中想去看个究竟。此刻,他已无回头路可走,小舟早已驶离,就是明知有险,也是义无反顾了。
  岳洋循着石阶,曲折攀登,但见葱林之中现出佛殿僧舍,在明月斜照之下,竟是一丝灯光也没有。
  他心存疑惑,昂然大步奔至佛殿廊阶之上,凝目望去,殿内一片漆黑似地沉暗,但身子未停顿,一步跨入殿内,只觉殿内冷气森森,令人毛发笔立,一阵奇寒打从筋骨上冒起,不禁按了按身上的镔铁长剑。
  蓦地,殿角上响起阴森森的语声:“小施主来此何为?”
  语声冰冷澈骨,宛似寒谷夜风,午夜枭鸣。
  岳洋不由打了一个冷战,答道:“在下来此意欲瞻仰如来佛塑金身,拜求慈悲。”话犹未落,一声阴冷笑声暴起道:“好!就让小施主瞻仰吧!”刹那间四方壁角红光一闪,燃起四支巨烛,岳洋大惊失色,目光四巡,只见十几个横眉怒目的僧人,手执禅杖戒刀,分立四围,殿门之外也有两僧防守。
  岳洋知身陷重围,却又不明其故,道:“诸位大师,这是何意?”
  左边一身青衣,面目阴沉的僧人狞笑道:“你可是要找吕老要饭的?酒家已算准你要来,特地摆下这大罗地网,你不束手就擒还待怎样呢?”
  这时,岳洋只觉陷入极度困惑之中,他不知这九龙寺僧人与穷家帮是友还是敌,要说是寻找吕用又不敢,因为他究竟是聪明之人,无论如何,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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