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一品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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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封一品丫鬟-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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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这样的人?”月旃氏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你就认为你娘是一个随意草菅人命的人?”月耀怔住,相对月华他对月旃氏更为信服,可他是亲耳听见月旃下令继续打只剩下一口气的青青的。月旃氏看他这个样子也心疼,却也只能继续往下说:“从小,你父亲就夸他聪明,可他的聪明全没用在正途上,在外头那些事情你也都听说了,难道还是别人编出来的不成?还有,那小崽子平时对我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他总认为是娘抢了他生母的地位,恨不得抽我的骨喝我的血,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小崽子?”月耀不知道究竟该信谁?但现在月旃氏说的话与平时大不相同,便问道,“难道母亲您素日对大哥的好都是假的不成?”

“怎么会是假的?我对的他自然是真的!不管他对我再怎么不敬,再怎么把我看作仇人都没关系,他一天是你父亲的长子我就愿意供养他一天!”月旃氏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显然是真动了气,她说道,“可只有一条,他绝对不能动到你们身上,你和盈姐儿、弦哥儿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命,只有你们我死也要护着!”

月耀这会儿却完全听不进去这些,他觉得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换去青青的一条命,他痛苦地抱着头,哭道:“就算是这样,马全家的刚才也说了,青青不过是被利用而已,你们又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为何?难道我还真能把那小崽子怎么样不成?当然只能拿这个小丫鬟开刀罢了,她的确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小丫鬟罢了,娘也替她觉得可怜,可娘不得不这样做!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能留一点危险的隐患在我儿子身边!”月旃氏抚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就算她死后要化成厉鬼也尽管找我来,我全部担着!”

“可是,青青何其无辜?”月耀满脸眼泪地抬起头,说道,“娘如果真的不能接受她,儿子也只能把她送出去,断不敢因此忤逆娘亲,何必非要她的性命?”

月旃氏叹了一口气,由马全家的扶着走过去,像月耀小时候那样抱住了他,说道:“可娘不敢啊!那小崽子他诡计多端,你又对一个丫鬟那么上心,娘怎么敢不斩草除根?”

说到底,青青的命算什么?他这段时间付出的感情又算是什么?月耀想不明白,却知道那种失序的心跳和甜蜜的感觉都不会再有了。

母子俩抱头哭了一阵,马全家的也流着眼泪哽声相劝,好一会儿方才止住了。月旃氏留他用饭,他却拒绝了,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往外头走去,芝兰几个也不敢去扶,好一会儿,月耀又走到永辉堂的后门处听到里头一阵压抑的哭声,心里忽然一片茫然。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八十六章反目

凡是大户人家都有规矩,丫鬟、奴仆都不能死在主子家里,把青青留在府里医治已经是例外了,现在死了就应该马上抬出去。月华纵然不在意这些规矩,却有别人在意,所以,他把玉蟾安置到自己的房间里便出来安排青青的后事,指挥殷婆子给青青梳洗、更衣。

跟青青同住了大半年的绿萍便将自己新裁的一身葱青色的衣服拿了出来,哽咽着说道:“大少爷,青青在世的时候最喜欢这个颜色的衣服,奴婢恰好刚做了一身,青青的身量又跟奴婢差不多,让殷大娘给她换上吧。”

“难为你了,我以后给你补上。”月华说着让殷婆子接了衣服。

青青的爹娘接到消息后赶过来时,青青已经换好了衣服,殷婆子还给她梳好了头发,整个齐齐整整地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般。青青娘只看了一眼便晕了过去,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擦风油精的,好一阵手忙脚乱地才救过来,刚一睁开眼睛往床上一看便“嗷”地一嗓子哭了起来。青青爹也是伤心得老泪纵横,却一个巴掌打在青青娘的脸上,说道:“你嚎什么嚎?这是主子的家,哪是哭丧的地方?等回了家有你哭的。”

青青娘却仿佛疼也不知道似的继续哀嚎,月华便拦了青青爹,说道:“秦伯,是我没有照看好青青。”说完就要拱手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青青爹连忙跪了下去。

月华只得停了动作扶他起来,又命殷婆子绿萍几个去劝青青娘。又让可琦把他这个月的五十两份例取了出来,说道:“秦伯,这五十两银子一半拿去给青青置办后事,一半是给您跟秦婶的,我……”月华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感觉,他一开始设这个局的时候就想到青青会因此丧命,却不知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的心会这般惶恐,比当年听到汪妈妈临终前的嘶吼时还要害怕。他做的这一切——尽力救治青青,操办她的后事,安抚青青父母,其实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好过一点罢了。

但是,青青爹接银子,竟然还跪下去谢恩!若他们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的话,会不会想着把他碎尸万段?

“还有这些。”月耀的声音插了进来,他递上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说道,“都是给秦伯、秦婶养老用的,青青的丧事请交给我来办。”

“这怎么使得?”青青爹声音颤抖地说道,目光却不住地看向月华。月耀便又向月华说道:“大哥,请把秦伯一家人的身契都交给我,我要还他们良藉,将来秦伯、秦婶两老由我来供养。”

月华有些意外地看月耀一眼,然后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跪在地上的秦伯便松了一口气,月耀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只是握紧了拳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护不住他们。”月华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想让他们再落到跟青青一样的下场。”

月耀额头上的青筋突起,但他咬了咬牙,又忍了下去,扯着月华说道:“你跟我来。”抓着他走到后院中人少僻静的地方,用一种极陌生的目光看着月华,说道:“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和青青的事,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安排什么?”月华轻而易举地扯开了月耀的手,却也没有瞒他,“从你第一眼见到青青时,你看她的目光就与旁人不一样,我也是无意间发现,就带着她在你面前试了几次,谁知你竟然是真的动了心。从那以后,凡是你那边的来往我都只派青青一个人去,要说起来,这件事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要说一手安排我却没那个本事。若你和青青不是两心相悦,我还能逼着你们亲近不成?不过,她落到如今这下场我却是难辞其疚。”

“是吗?那么那两张卖身契你是凑巧说出来,还是早在那里等着呢?”月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月华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太太那里的东西我是拿不到的,但你可以,我早就想利用你帮我拿回那两张卖身契,而青青跟你的事正好给了我这个机会。”

“大哥,你跟我娘的关系虽差,可我却一直把当长兄一样敬重着!”月耀说道,“如果你想要什么而我又能帮上你,我难道会拒绝你吗?又何必我和青青之间的感情?青青就是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而丧命?”

月华皱起了眉头,说道:“当时,我只是不想欠你的。”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青青这件事的话,月旃氏完全可以说他从弟弟那里骗得了卖身契,禀了月望和老太太打他一顿再把东西要回去就是了,什么用都没有。有了青青的事情之后,月旃氏为了月耀的名声和信誉,便不会再要那两张卖身契了,但这些没有必要告诉月耀。

“那青青的命到底算什么?”月耀摇了摇头,说道,“难道她就这么白白地死了吗?”

“我没想到……”月华脱口说道,还没说完便停住了,其实他想到了的。下意识地为自己找借口是因为心中其实还是把月耀当成兄弟的吧?可现在也来不及了。

“你怎么可能没想到?你还在屋子里,便知道门房上的人会拦人,你会想不到青青最后会落到这种下场?只不过是她没有你那两个丫鬟重要罢了!”月耀根本不信他的话,又说道,“你不珍惜她也没有关系,把他父母兄弟的身契交给我,我要娶青青为我妾室,供俸她的牌位,她的家人由我来照顾!”

月华不无嘲讽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你能娶她的牌位再来我这里拿秦伯他们的身契,到时候,我绝不推诿。”

“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这句话。”月耀便收回了手,他背过身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住了,背对着月华说道,“我娘说,你安排青青在我身边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她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我不相信你会如此,但是,从此以后恐怕我也无法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了,我与你的兄弟情分,仅止于此。”

“嗯。”月华淡淡地应了一声。

月耀便大步地离开了永辉堂,从此再也没有再踏入进来过,而那个只在他身边短短半个月的女子,她的一频一笑都占据了他此后的全部追思与回忆,而她生母与月华之间的不睦也终究使他痛苦一生。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八十七章急病

月望直到很晚才回来,还带着一肚子的怒气,他带着月华、月耀和月辉三人在文庙祭拜时遇上了朝堂上的同僚也带着儿子来参拜,便约好了一起到文庙外的酒楼用饭。但中途月华、月耀两个人却忽然背着他跑了,让他觉得在同僚面前大失面子,回家以后又听说了两人是为了同一个丫鬟,而那丫鬟还死在府里更是直呼秽气。虽然事情与上次一样事关人命,但月旃氏是当家主母,只要拿住了理由就没有错处,但月华、月耀两个若是为个丫鬟而忤逆母亲就说不过去,更何况还违背了他这个父亲?月望更觉得是月华、月耀两个的错,再加上月旃氏病歪歪地哭了一场,他自然更是什么都信了。最后,月旃氏又是百般劝阻月望,让他不要再追究此事了,为着家族和两个孩子的名声,月望也只得装聋作哑。

后来,有不明就里的人说青青之死是月华、月耀两兄弟争一个丫鬟所致,但看结果,青青死后,月耀求父母让他娶青青的灵位为妾,虽然没有成功,但却让人觉得他情深意重。而青青是死在永辉堂的,那里面一连死了两个丫鬟,失踪了一个,还有被处置了的佳兴、佳趣两个小厮……一时间,永辉堂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月华偶尔走在路上都遭人频频侧目。

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青青的尸身当晚就被她的父母接了出去,而玉蟾的房间里里外外都被洗刷一遍,沾了血迹的衣物、用品也被烧了个干净,但无论如何也洗不掉这院子里死亡般的气息。

玉蟾这几年在月府里见识得颇多,也没少经历过死亡,但却只有这次是她全程参与的,从活生生的一个人到流干每一滴血、咽下最后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她当时有多么恐惧。

月华坐在她身边,轻轻抚着散落在枕边的发丝,也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他心里能得到些许安慰。

他就这么一直坐在玉蟾身边,到了半夜的时候,忽然发现她浑身滚烫,嘴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月华吓了一大跳,赶着叫人去请大夫。

可自从当年那个李大夫之后,月家就再也没有雇用过在府里坐馆的大夫了,这大半夜的外头又已经宵禁了,哪里请得到大夫?月华只得再叫来那名殷婆子,殷婆子只看了一眼,便将月华请了出去,拿清水给玉蟾擦身子降温。临时被叫起来的碧荷、云露和晴雨几个人却抖着身子缩在门边不敢靠近。

“怎么回事?”月华问道,他是想进去却不能,看着这几个人缩在门边心里就有气。

“奴婢、奴婢……”碧荷战战兢兢地看了月华一眼,说道,“奴婢在想,玉蟾姐姐这样会不会是被、被……”

云露虽然也害怕,却只不得碧荷这般吞吞吐吐的,便接道:“被附身了!”

“胡说八道!”月华喝了一声,又狂怒地踢倒一边圆凳,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是恨就该去找月旃氏、来找我!关玉蟾什么事?”

几个丫鬟不敢出声。

好一会儿,殷婆子出来说道:“回大少爷的话,我已经给玉蟾姑娘擦了身子、换了衣裳,这会儿姑娘已经睡着了,捂一晚上再发一身汗出来就好了。”

月华点了点头,问道:“殷大娘原先是在何处当差?”她不是这院子里的人,原先是围在院子门口看热闹的,他见这殷大娘穿着一身粗使婆子的衣裳,行事、说话却沉稳有度,不像那些粗俗的粗使婆子,所以才有此一问。

“回大少爷,贵府因修园子人手不够,所以招了我们几个婆子进来帮修园子的工匠们送饭、送水,今天是进院子结工钱的,谁知竟遇上了这件事,想着到底是条人命,能帮忙就过来帮一把。”殷大娘回道。

“那你可愿意进府当差?”月华问道。

殷大娘便有些犹豫的样子。

“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不签身契不入奴藉,只当是外头雇来的便是了。”月华又说。

殷大娘便松了一口气,说道:“只要能不入奴藉就好了,我们这些婆子月钱最多不过五钱,大少爷给多了。”

“该当的,大娘不必推辞。”月华又说,“只是,今天夜里就要麻烦您在这里守一守了。”

“是,这是自然。”殷大娘连忙答应着,她以为月华安排好就要另寻住处,谁知月华却只是安排她歇在外间的榻上,自己仍回了内室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守着,不时摸一摸玉蟾的额头,或者是为她掖一掖被子。殷大娘暗暗称奇,让丫鬟睡在主子的床上,主子却在一旁守着,哪家的主子会这样对待一个丫鬟?看来,大少爷和玉蟾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不只是她这样想,月华把玉蟾抱进来安置在内室的时候,院内的一干丫鬟、仆妇都给吓蒙了。

天快亮的时候,玉蟾的情形却又忽然反复起来,这些连殷大娘也慌了手脚,月华忙让人再去请大夫。大夫来一看,说玉蟾是惊吓过度外加受了些风寒所致,开了几副安神、祛寒的汤药让她慢慢养着,最后又说道:“这种病多半是心病所致,待她醒过来劝劝她,放开心胸也就好了。”

月华答应着,让人给了诊金跟着去药铺抓药。避在一旁的丫鬟们都走了出来,可琦劝道:“大少爷,玉蟾这里就交给奴婢们吧,您赶紧去给老太太请安吧,一会儿晚了老爷生气不说,老太太也该担心了呀!”

几个丫鬟多少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口里连提也不敢提月旃氏一声。

月华却还不放心地看向玉蟾,绿萍便走过去说道:“大少爷,奴婢留下来看着玉蟾。”

“我也在这里守着,大少爷放心去吧。”殷大娘虽然不知道月华为什么连离开几步都不不放心,但见别人都劝着,便也说了两句。

月华便点了点头,进净房换了一身衣赏,梳起头发就往迎福居走去。月旃氏、月林氏妯娌两个已经带着各自的孩子围在老太太跟前了,老太太正叹着气,而坐在椅子上一脸木然的月耀看上去比月华还要憔悴。老太太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待月华问过安便把他俩叫过去细细地问,是不是没有吃好,是不是丫鬟没有侍候好之类的。又埋怨他们不该把青青留在府里过世,吩咐他们把昨天穿的衣服都拿去烧了,用柚子叶洗澡之类的话。最后又说道:“你们是主子,要知道上下有别,尊卑分明的道理。丫鬟毕竟只是丫鬟,要真是喜欢,平日多打赏些,或是提拔她们的身份就是了,服侍主子是她们的本分,没的主子去为了个丫鬟而奔波劳累的!像你们这样,就是尊卑不分,自降身价了知道吗?”

月林氏便在一旁劝说道:“娘,华哥儿、耀哥儿都读圣贤书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道理,不过是年纪还小,乍见了那样场面哪有不害怕的?也真真是可怜见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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