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问道:“那姓敖的解决了?”百里孤独嘿嘿地道:“夫人,人虽然没解决,但是跟解决了差不多,这小子长得—表人才,武功不错,我略略施了小计,他居然愿意跟我们合作.嘿嘿,夫人,这个人可不赖……”黑衣夫人眸中精光一亮,道:“他愿意屈居你我之下?”百里孤独—拍胸脯道:“他虽然固执,但经不起我三寸不烂舌头,几句话,他便答应和我合作,不瞒夫人,这小子只知要钱,有银子呀,啥事都好办,唉,真想不到‘一笑见煞’会是这种人!”那夫人冷笑道:“不要中了这小子的计——”百里孤独嘿嘿地道:“夫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岂是省油的灯、要想膘过我可不容易,他现在就在客房!”
那夫人哦了—声道:“传他进来。”
百里孤独故意—怔,道:“进这里?”
那夫人昭了一声道:“对付这种人,除了银两之外,还要许以美色,他才会做裙下那不二之臣,老伴,别吃醋,这是手段!”百里孤独故意生气地道:“不行,这样你岂不是又给我戴上—顶绿帽子?”黑衣夫人哈哈大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你生来就是戴绿帽子的货,再说,我这是采阳补阴,永远青春,难道说,你不愿你老婆漂漂亮亮?”百里孤独颤声道:“可是,我……”他晓得她能言善道,总有一大套理由,况且她视肉欲如儿戏,视廉耻如无物,他唯有唯唯诺诺,虽然表面上他显得既惧又畏,心底里却恨不得她立刻死。
黑衣夫人挥手道:“去,去请他进来。”
百里孤独苦笑道:“这,这……”
黑衣夫人挥手道:“去,什么这个那个……”她似是伸手打人已经习惯了,挥手给百里孤独两个巴掌,百里孤独目中闪过一丝怨毫之色,道:“你……”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长长叹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子,黑衣夫人不屑地掠了一掠头发,道:“没有用的东西。”
她很快地将那凌乱的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稍稍地抹了抹烟脂,静静地躺在床上。
敲门声一响,百里孤独带着敖楚戈行了进来,敖楚戈目光略略一瞄屋里的陈设,不禁眉头一皱,百里孤独嘿嘿—笑道:“夫人,这位便是敖朋友!”
黑衣夫人那如梦似幻的眸光在敖楚戈身上略略那么—瞄,一层淡淡的红晕掠在面颊上,仿佛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似的,那样娇艳和羞涩,起身略略点点头,道:“敖相公好。”
敖楚戈对这女人可说久仰已久,冷淡地昭了一声,朝这个女人一打量,只见她长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含有几分撩人性怀的轻挑,挺直的鼻子,配上那薄而弯的小嘴,真是在美艳中又有几许媚劲,他略略拱手,道:“你好。”
黑衣夫人道:“敖朋友,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今日驾临本庄,可说是本庄无上荣幸,来,到这边坐坐一——”她是天生尤物,胆大如牛,伸手拉住敖楚戈的手。将他带到床沿上,敖楚戈一缩手,道:“夫人,在下有几句话想和夫人说……”黑衣夫人哦了一声道:“孤独,你出去,这里我和敖相公有话要谈!”
百里孤独犹疑地道:“这……”
他心里虽然千百个不愿意,还是默默地退出去。
黑衣夫人格格笑道:“小敖,这儿已没有别人,你要说什么,尽管讲,这里像你自己的家一样,我么,哈哈,暂时权充一次你的女主人……”敖楚戈无动于哀地道:“可惜在下无福享受!”黑衣夫人用手一点老敖的鼻子,笑道:“小冤家,我是个热情的人,喜欢一个人总要占为已有,你是个真正的汉子,不会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哈哈,我喜欢大胆有作为的人,不要那么拘束,我们何不先享受片刻温存,再谈日后大计……”敖楚戈大笑道:“你不伯百里孤独进来?”黑衣夫人不屑地道:“老娘爱跟谁睡就跟谁睡,他吃哪门子醋,小亲亲,不要理他,有老娘在,谁也不敢进来,百里孤独是老娘的下饭菜,老娘爱踢过来就踢过来,爱踢过去就踢过去!”敖楚戈冷笑道:“你无耻——”黑衣夫人大笑道:“是呀,老娘是无耻,只要有男人玩,管它有耻无耻的,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随他们!”
这个女人当真是已不知羞耻为何物,置伦理如无物,她只凭个人喜好,任性的视情欲如同玩物,唉,天下若尽是这种女人,只怕伦理纲常全乱了,敖楚戈出口骂她,她不禁不生气,反而有种舒畅的快意,这种快意以前她从没有发现过,不觉希望敖楚戈能再骂她几句。
敖楚戈不屑地道:“不要脸的女人,你穿的衣衫——”黑衣夫人快意地道:“骂得好,小敖,这才像个男人!”
敖楚戈一怔道:“你不生气?”
黑衣夫人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自我懂事以来,没有人敢当面骂我,唯有你,小敖,你是个男子汉,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小敖,假如你喜欢,尽管骂,我决不怪你……”敖楚戈怔住了,他浪迹江湖,黑山白水,一十三省,足迹所到之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就没见过像黑衣夫人这样既不知耻,又不要脸的女人,他恨声道:“百里孤独太无能了。”
挥手捆了黑衣女人一掌,那一巴掌用了三成真力,只见黑衣夫人身子如棉絮一样的被打得从床上滚下来,她那雪白的娇颊上刹时五条红红的手印,她颤声道:“小敖,再打,再打!”
她不仅没有生气,总觉得这一打有种喜悦的舒畅,敖楚戈不屑地一声冷笑,道:“夫人,咱们必须把话说明白了。”
黑衣夫人淫笑道:“你说吧,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敖楚戈冷煞地道:“司马紫青是否死在你手里?”黑衣夫人全身有若出了一身冷汗,道:“不错。”
敖楚戈恨声道:“你应当明白,他是我的弟兄,他只懂文不懂武,何事惹你杀毁他们全家,今天我愿意来这里,就是要把这件事做一了断!”
刹时,那舒畅的快意和情欲,被一盆冷水浇醒了,黑衣夫人霍地跃了起来,面上挂着一层寒霜,道:“是我那死鬼请你来的——”敖楚戈一摇头,凝重地道:“司马紫青一门血案要我来……”黑衣夫人冷冷地道:“敖楚戈,虽然你‘一笑见煞’在江湖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在我黑衣夫人眼里,你和那些男人一样,都是见了女人乞怜的公狗,不要凭借着你那一身不多见的武功,便将天下人不放在眼里,老实说,你那点道行我已摸得一清二楚!”
敖楚戈冷森地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黑衣夫人,我为亡友报仇,公理都说得过去,像你这样无耻的女人,天理都不会容你!”
黑衣夫人嘿地一声道:“你是找死。”
她轻轻拍手掌,登时从四面八方拥进十几个精壮健硕的汉子,这些人俱手持长刃,面含怒威,敖楚戈一怔,倒没想到这女人在自己卧室尚埋伏这许多人手,他哈哈一笑道:“你不愧是个淫娃,居然备置了这么多面首!”
黑衣夫人大笑道,“敖楚戈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敖楚戈散淡地道;“什么事?”
黑衣夫人笑道:“你上了百里孤独的当了。”
敖楚戈冷笑道:“你错了,应该说百里孤独上了我的当,至少他带我到这里找到你,否则,我岂不是又要多化一番手脚吗?”
黑衣夫人面色一变,道:“百里孤独——?”百里孤独一跃而入,道:“夫人……”黑衣夫人冷冷地道:“你干的好事,居然将他引进门来!”
百里孤独颤声道:“若不如此,何以将他除去,敖楚戈一方之主,此人功高力厚,我决非是其敌手,唯有借重夫人之手!”
敖楚戈大笑道:“百里孤独,你好深沉的心机。”
百里孤独也笑道:“敖朋友,你太驴了,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会请你来将我老婆杀了,她固然不伦不类,可是我认了,我愿意戴绿帽子,我愿意看着她养汉子?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洋深,这话一直回荡在敖楚戈的耳中,的确,夫妻子之情高于—切,百里孤独虽然有绿巾压顶之辱。但他们毕竟夫妻一场,自己只因太相信他的话了,他利用那受尽屈辱的弱点,博取自己的同情,而将自已引进他的庄子里,凭着他的力量,欲将自己置于死地,这后果自己早该事先料想到……”黑衣夫人目光溜转地在那些高手身上—瞄,面颊上浮现出—丝得意而次愉的笑容,她兴奋地道:“给我捉活的!”
百里孤独一怔道:“夫人,这为什么?”黑衣夫人格格地淫笑道:“敖楚戈可不问于—般男人,他长得潇洒飘逸,武功又高,哈哈,我一向对这样的男人有兴趣,千人之中难得遇上一个,老伴,这个人我是要定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否则,我一定不依你!”
她真是不知羞耻,说出的话不但不干净,连这种事也在自己丈夫面前撤娇卖弄风情,更绝的是她十分坦白,坦白得如话家常,出口问丝毫不觉难拗羞愧,百里孤独似乎已司空见惯,并没有不快的表示,他唠唠地道:“夫人只要喜欢,我唯有遵命行事!”
黑衣夫人笑道:“敖朋友,念在大伙都是武林同派,咱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在这里你不仅能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而且暖玉温香,美人在卧,这意境何等淡雅,何等逍遥,为司马紫青那点芝麻小事,破坏彼此间的情谊,太划不来。”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会看上你?”黑衣夫人将自己罗衫轻轻一掀,那美好的玉体登时在敖楚戈的眼前呈露出来,她骄傲地笑道:“小敖,不要说大话,我是个女人中的女人,你会永远忘不了……”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在一般人的眼里,你的确能令他们痴狂迷恋,但对我,却不值一文,因为我晓得,你虽长得美如天仙,洁白如玉,可是你却肮脏得有若垃圾,卑鄙得像条毒蛇,和你在一起,不仅辱没我的人格,而且更作贱了我自己的身子!”
百里孤独怒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敖楚戈哼声道:“百里孤独,她在你眼里也许是尊邪恶之神,在我眼里却弃如粪土,我这样跟她说话,是看她长得还像个人,否则,她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百里孤独怒声道:“你……”黑衣夫人闻言大笑道:“夫君哪,你何必跟他生气,我倒觉得他说话蛮有意思,他将我骂成邪恶之神,哈哈,你看看,那不是说得正恰如其分么?像这样有学问的人,说出的话都与你们这些老粗大是不同,听起来幽默风趣,唉,可惜我没有这样的老公,否则……”这娘们真是拿肉麻当有趣,当着惩多的人,连‘夫君’这两字都喊出口来,她自己不知道脸红,别人却觉得不好意思,百里孤独闻言后,骨头仿佛轻了四两,全身飘飘然,但,她出口夸赞敖楚戈,那话里显得有几分真情,又使他有种镇江来客——醋劲十足的。
他嗫嚅地道:“老婆,那我……”
黑衣夫人吃吃地道:“你呀,给老娘打洗脚水……”百里孤独一呆道:“夫人,你给我留点面子。”
黑衣夫人哼了一声,冷煞地道:“你还要什么面子,你老婆给人家骑,给别人压,你放过屁没有?我早已不把你当个人,因为你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连自己老婆都驾不驭了,还有脸在这里硬充行号,羞,羞,羞,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这娘们撤起野来,当真是六亲不认,泼辣凶狠,说出的话字字如刀,句句似刃,百里孤独决没想到自己老婆会这么尖酸刻薄地给自己难看,你愤愤地涨红了脸,道:“你,你……”他真想狠狠地给她一顿,可是,那种遭到生与俱来的畏惧之感,使他硬将那股子怒火压制下去,说了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神情当真可怜得很……敖楚戈哈哈一笑道:“昔日古人言畏妻如虎,总觉得有点夸大其辞,如今一见,果真有人如此,唉,有妻如此不如无,百里孤独,你活得好窝囊!”
百里孤独怒吼道:“你敢取笑我?”
敖楚戈冷涩地道:“这并非取笑,而是感叹,阁下昂昂之躯,在江湖上是何等雄风,娶妻如此,连基本的人格都没有,可叹复可怜,同道间都会为你扼腕,而你,却尚不知羞……”黑衣夫人兴奋地道:“这不能怪他,他是我拉把起家的!”
敖楚戈一楞,道:“那更不知羞,原来是靠吃软饭!”
百里孤独吼道:“住嘴!”
他近乎哀求似地面向黑衣夫人,道:“夫人,若不杀了他,我难解心头之恨。”
黑衣夫人摇摇头道:“现在我还不想让他死,愈是嘴硬的男人愈有意思,你吩咐过,狗没有不吃屎,他纵是百炼精钢,我也能让他化作绕指柔,我不信他看着我会不动心——”淡淡散散地一笑,敖楚戈道:“黑衣夫人,你莫要打错了算盘,酒、色、财气,我是样样都沾,可是没一栏会轮到你。像你这种残花败柳,能值几文,五钱银子的婊子都比你干净!”
黑衣夫人呆了一呆,道:“婊子,哈哈,小敖,你错了,婊子是生张熟李,王二麻子,城开不夜,有钱就来,而我不同,我有个选择,合意的,千方百计也要弄到手,不合意,跪着求我也不答应……”敖楚戈不屑地道:“婊子,半掩门子,也许比你脏,那是指她身子,可是她们的人格未必比你低下,也许出污泥而不染!”
百里孤独吼道:“气死我了,居然将我老婆比成婊子一一”黑衣夫人哼地—声道:“你生哪门子气,婊子就婊子,老娘本来就喜欢这个调调儿,小敖你可敢试试我?”敖楚戈摇头.道:“没有兴趣——”黑衣夫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我实在没有兴趣跟你磨菇了,老伴呀,这小于我是看上了,你快快给我拿下来,记住,要活的……”黑衣夫人瞄了四周一眼,道:“咱们庄子里有的是好手,对付他—个人,也要我来出手,哼哼。往后遇上更扎手的货色,岂不是……”百里孤独面有难色地道:“这个人有点不同,况且我已受了伤!”
黑衣夫人唉了—声道:“你就是这么没出息,有时候给你机会独当一面,你就是拿不起来,唉,我真怀疑,我的丈夫怎么会是这种废料……”她轻轻掠了—下发丝,道:“小敖,说真的,我真不愿意和你动手,那样会破坏了你我之间的美好印象,不过,嘿嘿……”眼波略略一瞄,身侧的两个汉子,有若疾电般地朝敖楚戈扑去,这两个汉子身手俱是不弱,身子一出,刹时之间。七八掌已拍向敖楚戈的身上,敖楚戈略略—晃,挥手迎去,硬将对方的掌劲化了开去。
砰地一声,身形同时一分,敖楚戈咦了一声道:“二位可不是普通人物!”
江湖上能和他硬碰硬的高手并不太多,而这两个人,不仅能接下他的掌劲,甚而能将他逼得身形一震,他暗中大吃一惊,双目如电地凝注在这两个汉子身上,只见这两个汉子都是方圆大耳铁塔般的身子,左首那个略略有胡须,双眉粗浓,一副威猛的样子,右首是个方脸隆鼻,眉心有痣的汉子。
敖楚戈—怔道:“二位可是……”
那两个汉子似乎不愿意让对方摸清自己的底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飞跃的又扑射过来,只听一人叫道:“朋友,动手。”
这次他们全是用的以快制快的手法,那两道身形直似飘拂在半空中的两点影子,出手间全是狠招。
可惜他们遇到的对手太强了,任凭他们千般攻击,而敖楚戈却始终能从容应付,他眉头一皱,道:“黄连、黄记……”那两个汉子身形一刹,满面都是惊疑之色,这庄子里知道他俩底细的人不多,而敖楚戈却能在瞬息之间,从他们的身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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