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在原文里比龙套还龙套,作者甚至连个名字都懒得给她取。
她一手拿着灯笼,一手端着个小托盘,托盘里有个小茶壶还有个茶杯。
进门之后见涂菱捂着脑袋病歪歪地坐在桌前,她神色稍微放松了些,但眼神依然很警惕。
“你要是早服软就不会受这么些苦了。”姑妈将灯笼挂在门后,又把托盘放到桌上,叉着腰数落道:“你家乡瘟疫横行,父女二人来投奔于我,我待你们不薄吧?你父亲福薄,感染了风寒便丢掉了性命,还是我这个妹子出钱出力葬了他,我心疼你父母双亡,想让你当我儿媳妇,你却三番四次逃跑……”
涂菱低着头没说话,心里却冷笑了无数声。
没错,原主是跟着父亲来投奔这个唯一的姑姑,但第一天来这里原主的父亲便把身上的大部分银钱给了她,这些钱他们父女俩在这里吃住一辈子都花不完。
好日子没过多久,原主的父亲过世后,这亲姑姑便原形毕露,不仅把她父亲的财物全部据为己有,还强迫原主嫁给表哥。
--说是嫁给表哥亲上加亲,其实说穿了就是寻个由头让她供杨九斤修炼罢了。
因为原主体质特殊,虽说测不出灵根,却异常适合用作双、修的炉鼎之用。
炉鼎的下场便是耗尽心血形体枯槁而死,原主自然要抵死顽抗,这才招来一顿又一顿的毒打。
可怜她年龄才不到十六,身子又娇弱,怕是被打得断了气,这样涂菱才穿了过来。
眼见着涂菱没有吱声也没动作,姑妈越发跋扈起来,提高声音,“水给你端进来了,难道还要我亲手喂你喝不成?”
涂菱还是没有作声,姑妈气得用手指狠戳了下她的脑门,骂道:“你这脑瓜子别是又在想什么歪点子吧?我劝你趁早收了心思,不用你表哥出手,我都能收拾了你!”
“……我喝。”涂菱没有反抗,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伸手拿起壶准备倒茶。
没想到刚举起来,她手一滑,只听得一声脆响,茶壶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水溅了一地。
摔碎了水壶,涂菱却缓缓站了起来,表情平静得像是挑衅。
“死丫头!你是不是故意的!”姑妈回过神来气得够呛,第一反应便是抬手巴掌伺候。
可这一巴掌刚舞到半空便硬生生被抓住,涂菱对她微笑了一下,抬起膝盖对准姑妈的小腹就是狠狠一击。
小腹被暴击的痛苦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姑妈都来不得哼上一声便捂着肚子弯下腰去,痛得靠到了墙边。
涂菱也不啰嗦,上前提起她这个便宜姑妈的领子,对准她的后颈一个手刀劈下去,姑妈双眼一翻,立即晕死过去。
“不杀你算我善良。”涂菱拍了拍手,整理了下衣服,准备趁着杨九斤去县城买米的间歇逃跑。
可她还没踏出房门,心里便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这种感觉让她惶恐,全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立了起来。
--似乎潜意识在告诉她,如果她现在出门,将必死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_^
第3章 03()
这种身体的预警不是涂菱第一次遇见,她从小到大曾经遇见过两次,一次是小学,一次是大学。
前两次在本能驱使下都有贵人相助躲过了致命危险,这一次她也没有犹豫地决定遵从内心。
涂菱停下往外迈的步子,刚转过身锁上门,她便听到了远远传来了狗吠声。
农村的狗都很凶悍,看家护院是把好手,夜晚稍有动静就会狂吠示警。
涂菱心道不好,怕不是杨九斤提前回村了!
要是被他看见亲妈被打晕死过去,自己还想跑,以他暴戾狠毒的脾气,肯定把她折磨得半死。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在屋里转了一圈,拎起躺在地上的姑妈,直接把她塞进了大缸里。
也亏得缸里面没有东西又够大,否则这么一个大活人也不知道放在哪合适。
涂菱手脚麻利,可杨九斤动作更快,她刚把地上的茶壶碎片给收拾了,就听见院门有了响动。
她心头一紧,赶紧吹熄灯笼,躺回了床上。
屋里重新恢复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但涂菱有了点夜视功能,还能模糊看见点东西,这让她心里踏实了些许。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她的想象,现在只能期盼杨九斤在外喝了酒,回来之后直接进屋睡觉。
--小说里曾经简略地说过,他这个人性喜渔色,每逢进城买东西必定会夜宿花街柳巷喝到酩酊大醉。
谁能想到他竟然连夜回来了?该死的剧情。
就在涂菱心乱如麻的时候,杨九斤已经进了院子。
涂菱强迫自己凝神静气,调整呼吸,试着听他的动静。
“娘,我回来了。”
粗粗的男声响了起来,中气十足,却听得出有一丝醉意。
他娘现在正躺在米缸里,自然不会回应他。
杨九斤顿了顿之后又自言自语:“也对,都过二更了,娘兴许已经睡下。”
听到这句话,涂菱捏起的拳头慢慢放松,这货也许马上也要去洗洗睡了,等他睡熟,她总能寻着机会逃跑。
杨九斤不知道带回了什么东西,在院子里丁哩哐当地摆弄了一阵,涂菱似乎还听到了切割物体的声音。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杨九斤折腾够了便进了屋。
涂菱擦了擦额头的汗,以为她的便宜表哥终于要睡了,但胸中憋着的那股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去,杨九斤又走出了房门,听着脚步声还是朝着这边而来。
卧槽!
涂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破书的剧情难道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了,手指也有些发颤。
杨九斤的步伐并不沉重,但每一步涂菱居然都能听见,五感的强化想必也是系统给她加的buff。
此时祈祷他别过来已经是不现实了,涂菱狠狠吸了两口气,吸到肺都有些疼才停下来,这总算让她停止了手抖。
转眼间,杨九斤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门前。
黑暗的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股腥腻味,像血,又不像是人血。
涂菱再次捏紧了拳头。
“怎么回事?”杨九斤嘟囔了一句,“娘怎么把锁给开了?就不怕那小浪蹄子跑了?真是大意。”
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木门被人硬生生劈开了,屋内的锁形同虚设,碎成渣渣。
月光下出现的身影异常高大,令人害怕。一股浓重的腥腻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弄得涂菱有些反胃。
“嘿嘿……”杨九斤猥琐一笑,一张嘴便是酒气混合着不知名腥味的难闻味道,“小菱,你睡着呢?”
涂菱更想吐了,她没有作声,默默坐了起来,背靠着墙,整个人都紧绷着。
“我的好妹妹,我就知道你没睡。”杨九斤面容狰狞,身似铁塔,一身腱子肉。他留着络腮胡,穿着短打,露出了胸口汹涌的肌肉,更显油腻,“明日我们就要成亲,想必你是激动得睡不着。”
涂菱:……
为什么龙套总能说出令人当场呕吐的恶心话。
见涂菱不回话,杨九斤又兀自一笑,转身把摇摇欲坠的门推过去,“我知道你害羞,我来陪陪你。”
“表哥,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涂菱忍着恶心,努力平静地跟他对话,“你来回县城赶路不累么?”
杨九斤走到床边,弯腰盯着涂菱,黑暗中的五官仿佛都扭曲了,“不累,刚刚我可吃了好东西,一点也不累,反而生龙活虎。”
涂菱下意识问:“吃什么了?”
“鹿、鞭,生的。”杨九斤笑得更猥琐了,他上下打量着涂菱,最后眼神停留在了她胸口的部分,露出赤、裸裸的垂涎目光。
涂菱当即就想挖出这登徒子的双眼喂狗,可她必须忍,不忍就会死。
“啧啧,小妮子不但小模样长得好看,发、育得也不错。”仗着绝对的强势者身份,杨九斤说出的话越发肆无忌惮,“反正我们迟早都会成为夫妻,不如今晚就把事情办了?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说着还伸出手想摸涂菱的脸。
涂菱把头一侧,灵巧地避开了杨九斤的骚扰。
这一举动卸了杨九斤的面子,他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咬牙骂道:“浪蹄子别给脸不要脸,今天我非办了你不可,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老子这鹿、鞭岂不是白吃了?”
说罢一个猛虎扑食,朝着涂菱就扑了过来。
于此同时,涂菱也动了。
她忍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涂菱用尽全力,把右手里攥的瓷器碎片狠狠戳向杨九斤的眼部。
只听见尖锐利器插入血肉的噗嗤声,一股热流从杨九斤的眼中喷了出来,溅了涂菱一脸,还带着热气。
“啊!!!!”
杨九斤疼得嘶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左眼,摔下了床。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这个连二十斤米都提不动的表妹居然这么狠,也没有多做防备,疏忽状态之下竟然被暗算。
涂菱可不敢大意,她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对准杨九斤的裆部又是狠狠几脚,每一脚都用上了洪荒之力,不把他蛋蛋踩碎觉不罢休的架势。
杨九斤惨叫了几声,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不知道是该顾眼还是顾蛋。
趁着这机会,涂菱没有一丝犹豫,打开门逃了出去。
她不是不想补刀,可没有趁手的武器一时半会杀不死他不说,等他缓过来了自己反而会被KO。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跑路。
涂菱从房间跑出来,打开院门,在路边捡了根木棒,疯狂朝着北边跑去。
第4章 04()
至于为什么涂菱要往北跑,这就要说说她现在身处的地理位置了。
她现在所在的村叫狭子沟,正好在两座山的中间平坦处,要啥没啥,穷得一逼。
狭子沟南边的山叫永山,是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平时行走往来的人很多,没有财狼虎豹,道路也算宽敞。
往北走的话会到达孤山,这山比永山要高大险峻许多,里面丛林茂密,蕴含灵气,地形复杂,物种丰富,还隐藏着许多致命危险。
如果涂菱没看过小说,对修真界状况毫无逼数的话,肯定会选择往南跑。可这样的下场便是迟早被杨九斤抓到,必死无疑。
往北跑虽然也是九死一生,但好歹还有一成机会可以博一把,如果赌赢了,就可以到达孤山外的慕水镇。
而幕水镇是通往修真之路的重要一站,许多门派都会在那里招募弟子,她要想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她就必须去那里。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一次她赌输了死在孤山,那也比被杨九斤玷污而死要强。
想到此,涂菱就像被打了一阵鸡血,跑得更带劲了。
狭子沟的夜晚有些凉,这时候村子里人都睡了,要不是天上的一轮朗月和时不时响起的狗吠声作陪,涂菱会觉得自己被丢进了黑暗的真空里。
她发了疯地跑,眼看着就要出村,已经远远可以看见孤山巍峨诡异的轮廓了。
此时却突然从杨九斤家的方向响起一阵尖锐的口哨声,在宁静的夜晚里显得尤为刺耳。
涂菱心里一惊,暗道不好,可能是杨九斤在家里唤什么出来对付她!
她双手抓起木棍,警惕地看着四周。
下一秒,从小道旁的田坎里窜出两道灵敏的身影,带着腥风,形成夹击之势,直直朝着涂菱扑来。
在这种危机下,涂菱的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动了,她本能一个侧滚,躲过了这波攻击。
她稳住心神定睛一看,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是两只猎狗,正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眼睛闪闪发亮,准备下一次攻击。
这两只狗虽然身形不大,但尖牙利齿,跟着主人狩猎,连财狼虎豹都不怕,凶悍机灵。
“两位兄台,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放过我可好?”涂菱慢慢站起来,捏紧了木棍,试图跟它们讲讲道理,“我不是坏人,真的。”
其中一只白色的猎狗歪了歪脑袋,眼睛里似乎有一丝疑惑,好像在思考其中的逻辑关系;而另一只个头大点的根本不买帐,皱着鼻子,露出尖利的犬齿,低吼示威。
紧接着,这只猎狗竟然毫无预警再一次扑来,幸亏涂菱早有准备,她双手握着木棍,对准黑影一个猛击。
“嘭--”一声闷响伴随着吃疼的惨叫声,这只猎狗就像颗棒球,以一个完美的弧线飞了出去,摔到了很远的田埂里,晕死过去。
涂菱:……
她自己都惊了,居然如此顺利就把它打出去了,这力量,有点带感。
眼前还剩下这只白色的狗。
这只狗眼神很机灵,但体型要小些,有些瘦骨嶙峋,皮毛都不大光滑,身上还有旧伤,想必杨九斤平时对它并不好。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只狗比较聪明,听得懂人话,有自己的思想,并不是只会机械地听从主人指令。
她要试一试,看能不能策反这只狗--尽管这个做法有些荒唐。
“你是杨九斤养的么?”涂菱问完之后又道:“你知道,从来没伤害过你。刚才要不是你的同伴要伤害我,我也不会打它。”
白猎狗的眼睛一转,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杨九斤虽说是你的主人,但是对你并不好吧?”涂菱继续打攻心战,“打完猎物只分你很少的一点,你都吃不饱,还经常打你对不对?他还在村里为非作歹,并不是好人,他也打了我。”
白猎狗低下头,眼里竟露出有些悲伤的眼神。
看来真是没猜错,这个人渣杨九斤,连自己养的狗都虐待。
“我们都挺可怜的。我不想伤害你,你别攻击我,让我走吧。”趁着杨九斤还没彻底缓过来,涂菱必须赶紧跑路才行。
白狗想了想,眨了眨眼睛,慢慢退到了一边。
“谢谢你!”涂菱开心极了,她对白狗挥手,“我得跑路了,不然杨九斤就要追来了。再见了。”
“呜呜……”白狗低鸣了两声,也像是在对她告别。
涂菱跑了几步,回头一看,那只白狗还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
这一刻,她的心里就像被什么敲了一下,有些疼,又有些暖。
“要不,你跟我一起跑吧。”涂菱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句话,毫无来由。
白狗放走了自己,杨九斤事后绝对不会放过它,涂菱一想就觉得有点难受。
“摆脱对你不好的主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吧。”这只狗有灵性,说不定生活在山林中才是它更好的归宿,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机缘,闯出一片天。
“不过最终还是要你自己选择,我不逼你。”涂菱缓缓道。
白狗听完这番话,愣了愣,突然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吼,然后迈着欢快的步子朝涂菱奔去。
“乖孩子,咱们走。”涂菱心中欢喜,摸了摸它的脑袋。
“嗷嗷~”白狗蹭了蹭她的手,兴奋地呜呜叫。
于是,在这个月明之夜,一人一狗相伴奔出了村,朝着孤山而去。
有了熟悉地形的白狗带路,涂菱不再像无头苍蝇,心里稳当了许多,眼看着孤山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地星夜兼程,闻着带着露水的泥土气息,间或还能听到虫鸣蛙叫,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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