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
万少岳听到是爹的声音,心头一喜,急忙身形一晃,向右闪出。
就在此时,但听蓬蓬两声,万启岳举手一掌,接住右首黑衣人(此时在万少岳对面举掌
下劈)劈下的—掌。
另一声震响则是从万少岳右侧跃起的公孙干,一掌接住了左首黑衣人拦腰印来的掌势。
两人骤起发掌,一下就把两个黑衣人震退了一步。
万启岳心头暗暗一凛,忖道:“这人掌上功夫,竟有这般深厚!口中怒笑一声道:“今
晚万某不留下你们几个,就不姓万了。”
锵的一声,抬手掣出了长剑。
公孙干也纵身边摸出魁星笔,大喝道:“朋友接招!”
随手一挥,就荡起点点笔影,疾洒而出。
“无量寿佛”清尘道长朗诵一声道号,徐徐说道:“万少施主快去救醒四位贵庄庄丁,
这里自有贫道招呼。”
就在万启岳、公孙乾和清尘道长相继清醒,殿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吹竹之声!
和霍从云、年篙昌、吴绥之、柳飞燕激战中的四个黑衣人以及刚和万启岳、公孙干动上
手的两个黑衣人,听到吹竹之声,立即舍了对方,纷纷纵身掠起,往厅外夺门而出。
年嵩昌、柳飞燕,一个挥动双圈,一个身化长虹,刚追到门口!
霍从云却已抢先一步,拦在门首,摇手道:“年老哥、小师妹,快快住手。”
他话声方出,万启岳和公孙干两人也跟踪掠到,眼看霍从云拦在门口,万启岳脚下方自
一停,目光如炬,诧异的道:“霍老哥……”
柳飞燕也及时道:“大师哥,为什么不截住他们?”
霍从云神色凝重,抱抱拳道:“万盟主,让他们去吧!”
万启岳心头一动,点头道:“霍老哥必有高见。”
霍从石目光一掠年嵩昌、吴绥之两人,说道:“吴掌门人、年老哥和他们动手不下数十
招,大概已可看出这几个人的路数来了?”
年嵩昌道:“兄弟看他出手,极似伏虎掌。”
霍从云间道:“吴掌门人呢?”
吴绥之沉吟道:“年兄说得不错,和兄弟动手的那人,使的也极似状虎掌。”
他们两人都有数十年经验,不说交手不下数十招,就是有两三招,也已可看出对方路数
来了,但两人却只说“极似”伏虎掌,这“极似”二字,乃是含糊之言,其实对方使的就是
状虎掌。
这话听得万启岳不由一怔,矍然道:“这么说,这六个黑衣人,莫非会是……”
他说到这里,不禁感到犹豫,底下的话,一时间不好贸然出口。
霍从云顿首道:“不错,正是少袜寺的人!因为是少林寺的人,所以不能把他们留下
来。”
万启岳骇然道:“这怎么会呢?”
霍从云道:“如果兄弟猜的不错,和兄弟动手的,应该是澄心大师了。”
万启岳耸然动容,问道:“霍老哥如何看出来的?”
霍从云淡谈一笑道:“因为方才他至少向兄弟连劈了八九记“般若掌”少林寺中,除了
戒律院首席长老,会使“般若掌”的,只有澄心大师一个人了。”澄心是罗汉堂的首席长
老。
“善哉、善哉!”清尘道长单掌稽首,两道花白长眉已经拢了起来,说道:“蹬心大师
和贫道相识四、五十年,怎会……这怎么会呢?啊,贫道曾听霍大侠说过怒金刚澄通在仙女
庙中了假通玄道人炉香之毒,莫非……”
霍从云道:“兄弟先前只当澄通等人,也是五云门使的手脚,但从今晚情形看来,那是
另一帮人。”
清尘道长惊异的道:“还有另一帮人?”
万启岳矍然道:“不错,兄弟记得五云门的紫脸坛主找上敝庄之日,曾说兄弟发出武林
金剑,限他江南分坛十日之内退出江南,那支武林金剑即非兄弟所发,自然是假的了,还有
淮扬派的滕老哥(滕传信)也是被假传武林金剑处死的(事详前文)这么看来,果然有一帮
人,在假冒武林金剑了。”
横亘浙赣边境的怀玉山,如今正有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往深山处行来。
这时差不多已是日直午时,这两人从早晨入山,至少已经在山中奔行了一个上午。
现在他们已经在一处临溪的大石上坐了下来了。这两人个身穿紫袍,腰悬长剑,紫脸冷
傲,顾盼自豪,颇有气概。一个也生成一张紫脸浓眉,一身劲装,除了两眼神光炯炯,一望
而知是那紫袍人的跟班。
他们坐下之后,紫脸汉子立时从身边一个布包中取出干粮朝紫袍人递去,口中说道:
“如苹,你要不要吃些干粮?”
紫袍人微微摇头道:“我吃不下……哦,你要记住了,现在快到地头了,你要叫我坛
主,自称属下,不可露了马脚。”
紫脸汉子点头道:“属下知道,属下不会忘记的。”
原来这两人正是在百丈峰石窟巧得达摩“洗髓经”的紫脸坛主方如苹和不知道自己姓名
的十五号。
他们在石窟中一住半月,朝夕勤练,如今不但内功精进,就是十五号被迷失的神志,也
业已恢复了大半,不像从前的浑浑噩噩了。
方如苹在这半个月来,早已决定等到练成了“洗髓经”,就要带着十五号上五云门去,
找机会找逢姑婆去要解药,使他神志能够恢复清明。
这是她唯一的心愿,也是必须做到的事,不论有任何艰险,她都不会退缩的。
如今她已经带着十五号,快踏上五云门了。她内心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恐惧、忧虑?总
之五云门渐渐接近,她心头压力,也渐渐增加,连自己都不知道何以会产生这种恐惧和忧虑
的?
这就是古人说的事不夫己,关已则乱,她对十五号,已把整个身心都交给他了,不知见
了师父,会怎么样?
方如苹等十五号吃过干粮站起身道:“我们走吧!”举步往前行去。
十五号立即跟着站起、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山径早就没有了,两人只是沿着山腰像
“斧劈皱”的横纹间盘山而上。(斧劈皱,是画法中的名称,画山石轮廓既成,横笔斜划,
划出山石如被斧凿般线条,以显示风化了的石纹。)
这样又走了一二里光景,盘过山腰迎面两山夹峙宛如一座石门,右首崖上凿了三个擘窠
大字:“五云门。”
石门前面有一片小小的空地,方如苹带着十五号刚踏上这片崖石,突然疾风飒然,一道
人影随着当头疾扑而下!
方如苹左手疾翻朝上拍起,她这一掌使的并不是掌功,而是“五去剑法”的第五招“五
云捧日”只是使的不是剑,以掌代剑,掌心上翻,拍出一记掌风,正好一下托住了此人下扑
之势。
此人来势极快,但经方如苹掌风一托,他居然乘势飞起,一团人影疾若流星,一闪而
逝!
十五号双在方如苹身后,也只看到那是一个驼背黑衣老人,他当然不会询问,方如苹也
没和他解说,就举步朝右门中走。
这是一条谷道,两边峭壁插天,翘首仰望,青天如带,谷道长约里许,已到谷底,地势
豁然开朗,亩亩纵横,溪流萦错、桑麻修竹之间,竹篱茅舍,阡陌相通,鸡犬相闻,俨然世
外桃源。
方如苹循着一条石板路,直指北麓,那是一座庙宇,矗立在参天古木之间,俺映着碧瓦
黄墙,飞檐隐约。
两人跨上庙前石砌平台,已可看到庙门上一方模匾,写着“五云宫”三个金字。
两人走近庙前石阶,只见一个青衣道姑已从大门口迎了出来,看到方如苹,立即恭身施
礼,喜道:“果然是二师姐回来了,恕小妹迎接来迟。”
这道姑看去已是三十出头,虽然生得柳眉凤目,但脸色焦黄苍白,眼角眉梢,俱是皱
纹。
她年纪比方如苹大得多,但方如苹却是她的二师姐。江湖上以进门先后为大,当然不论
年纪的了。
方如苹点点头道:“三妹不用多礼。”
青衣道姑道:“二师姐请到里面休息去。”
方如苹举步走入,十五号也跟随着她身后走入。
青衣道姑问道:“二师姐,这人……”
方如苹道:“他是我坛下十五号。”
育衣道姑道:“二师姐,咱们江南分坛被人挑了。”
方如苹点点头,黯然然道:“是我无能,我是跟师父请罪来的。”
青衣道姑道:“二师姐失踪已有二十几天,咱们分坛被挑,还是最近几天的事。”
方如苹一怔道:“三妹,你说什么?”
青衣道姑道:“小妹知道二师姐还不知道呢,副坛主前几天才带着七、八个回来,师父
还发了很大的脾气。”
方如苹奇道:“副坛主,那是什么人?”
青农道姑道:“二师姐失踪之后,江南分坛的人几乎全被万松山庄所擒,还是逢姑婆去
把他们救出来的,她因二师姐并没在内,很可能身负重伤,一时赶不回来,就要冉文君担任
副坛主,暂代二师姐的职务……”
说话之时,已由前进长廊走入后进。
方如苹脚下一停,怒声道:“是万启岳率人挑了咱们的分坛?”
东方玉《扇公子》
第十二章 乌龙锁心和五行排云
“不是。”青衣道姑和她并肩走入一间小客厅说道:“二师姐请坐。”
方如苹急着问道:“那是什么人挑了咱们分坛?”
青衣道姑道:“听冉文君的口气,是几个蒙面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其中一人,还擅
于用毒,只有几个照面,咱们的人就死伤过半,冉文君自知不敌,才率众突围,能够全身而
退的,只剩下七八个人了。”
方如苹道:“这会是什么人?哦……”
她想起那晚自己从万松山庄突围之时,路上也曾遭到几个蒙面黑衣人的袭击,不觉怒声
道:“准是他们了。”
青衣道姑道:“二师姐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方如苹微微摇头道:“我从万松山庄突围面出,路上就遇上过几个黑衣蒙面人,使的是
禅杖,武功都很高……”
青衣道姑道:“那一定是他们了。”
说话之时,一名小鬟送上三盏茗茶。
方如苹问道:“逢姑婆不在这里?”
青衣道姑道:“师父因江南分坛被挑,心里很是气愤。指令由逢姑婆负责,非把这些人
找出来不可,逢姑婆这几天正忙着呢,好像四妹和五妹都要随她下山去,这里师父就派小妹
来主持了。”
方如苹点点头笑道:“难怪你换上了一身道装。”
接着站起身道:“三妹,我要去晋见师父,不坐了。”
她一站起,十五号也跟着站了起来。
青衣道姑站起身问道:“二师姐要带他一起去晋见师父吗?”
方如苹道:“他随我来的,自然也要去晋见师父了。”
青衣道姑道:“师父这几天脾气很大,你要小心些!”
方如苹道:“我知道。”
青衣道姑陪着方如苹从第二进绕向后院,那是一个小天井,石砌围墙外面,就是一座高
不可测的插天高峰。
青衣道姑抢在前面,打开木门,说道:“二师姐请。”
方如苹也不和她客气,当先走出木门,十五号自然随她身后而行。
木门外是一片平台,不过四五文方广,迎面就是一堵二十来文高平整如削的石壁。
方如苹走向石壁左首,双足一点,纵身飞上三丈高处,然后回头道:“十五号,你可以
上来了。”
十五号跟着纵起,原来必须纵上三丈高处,才有一条石梗,差堪容足。
方如苹看他跟了上来,立即又飞身纵起,又落到三文高处,十五号跟着她再纵身跃起,
这第三个三丈高处,果然又有一条石梗,可容落足。
方如苹等他上来,又往上纵起,这样每隔三丈,都有落足之处,一连五个起落,已到了
十五丈以上,这最后一条石梗,斜斜往右上方廷伸过去。
方如苹走在前面,踏着石梗而行,走了一箭来远,石梗已到尽头,前面已无路可通,方
如苹低喝一声:“随我上去。”
身形再次纵起,到了三丈高处,忽然一闪而没!
十五号跟着她身后纵起,原来这三丈高处,已到了石崖之上,这片石崖约有一丈见方,
像是一个平台。
俯视下面就是五云宫,里首是插天高峰,这座平台三面凌空孤悬,并无通路。
方如苹却转身朝里首石壁走去。从插天高峰倒悬下来的藤蔓,有的粗逾儿臂,有的细若
柳条,苍绿绵长,如缨络下垂。
方如苹走近石壁,双手分开藤蔓,俯身而入,一面说道:“你随我进来。”
原来这片如帘似幕的藤蔓里面,有着一个比人略低的石窟,黝黑如墨,不见一丝光亮。
十五号迷失的心神如今已经清醒了一半,心中暗道:“如苹的师父原来住在这样黑暗的
洞窟之中。”
当下也学着方如苹的样,双手分开藤蔓,俯身走入,但到了里面,已可直起腰来。
方如苹这一走入石窟,才发现自己和十五号在百丈峰石室只练了短短十五天“洗髓
经”,但内功却不知增进了多少倍,本来自己进入这里石窟,必须打着火筒,才能看到,如
今不用火筒,一样可以看清楚了。心中不觉一喜,回头问道:“你看得见吗?”
十五号跟在她身后,说道:“看得见。”
方如苹道:“那好,你随我来。”
这座洞窟,相当幽深,放下藤蔓之后,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两人都可以不须火
筒,看得清两边石壁上的纹理。
走了约莫一箭来远,突所右首百里间有人沉声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随着喝声,已有一个枯瘦老人从右首石壁间一个石窟中走出。
方如苹连忙晃着火筒,朝那枯瘦老人躬身行礼,口中说道:“五色二分我惟紫一片祥云
飞江南,弟子方如苹。”
“哈哈!”枯瘦老人大笑道:“原来是紫衣坛主,你不是失踪了吗?快去见你师父……
啊,后面这人是谁?”
方如苹恭敬的道:“他是弟子坛下十五号,弟子带他来见师尊的。”
枯瘦老人目光炯炯的打量了十五号一眼,挥挥手道:“去吧!”
话声出口,他人已很快的回到右首石窟中去了。
方如苹依然躬着身道:“多谢老人家。”然后直起身,举步朝前走去。
这条山腹隧道,并无弯曲,地下也十分平整,这样足足走了半里光景,前面已有天光透
出,那是一个圆形的石门。走出山腹石窟,眼前顿时大亮,山势也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山谷
间的盆地,四面都是陡峻的插天高峰,平地足有千亩之广,中间还有一座小山,溪流,遍地
一片花林,花林间楼阁掩映,几疑仙境。
方如苹领着十五号跨出石窟,就是一条宽阔的石级,一路往下,差不多将近百级,才踏
上一条石板路,经过一条石桥就进入一片花林之中。
除了石板路一直通往小山,花林间还有许多白石小径,横穿花林,岔路极多,不知通向
何处。
小山是在这片山谷盆地的正中间。山麓下就直立着一幢楼宇,石阶上站着两个身穿青色
衣裤佩剑少女,看到方如苹朝石阶走来,立即躬下身去,说道:“小婢见过坛主。”
方如苹登上石阶,问道:“总管在里面吗?”
左首青衣少女躬身道:“在。”
方如苹回头道:“十五号,随我进去。”
左首青衣少女立即走在前面,说道:“小婢给坛主带路。”
穿行过一重屋宇,来至一间精致的起居室门口,青衣少女脚下一停,朝里说道:“启禀
总管,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