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在第一招“朵云出岫”大家看清楚了!”站话声一落,左手抬了抬。
秋花握剑右臂,向天一振,长剑在空中划起一个斗大的剑花,就在长剑划空之际,她足
尖一点,一个身子就跟着剑花飞起,剑花好像一朵轻云,冉冉平飞,人在剑花之下,轻灵无
比的飞出了三步来远!
柳飞燕精擅崆峒剑法,崆峒剑法一向以“奇”,“捷”著称她看了五云剑法第一招“朵
云出岫”心下不禁一怔,忖道:这是那一派的剑法?只此一招,已可看出五云剑法果然不同
凡响!
秋花使的这一招剑法,原是给大家示范的,因此第一次出手之际,手法、身法,均极快
速,但她回到原地之后,由逢姑婆讲解如何发剑、如何划圈、如何点足轻纵、如何身随剑飞
出,秋花随着她的讲解,在阶下缓慢的发剑、划圈、点足、平飞,就做得十分缓慢,好让大
家明了手法、身法,如何配合。
逢姑婆把这一招讲得极为详尽,她等秋花示范完毕,就要大家跟着秋花练习。
阶下二十名少年男女本身武功,虽然都有相当很基,但门派不同,有的人本来就是练的
剑法,也有人练的是刀,各人武功,因派别不同而各异,尤其这一招“朵云出岫”纯以轻灵
为主,要身如云,才能随剑飞起,虽然只是“五云剑法”的第一招,已经不易练习,许多人
不是发剑生硬,就是身法不对。
逢姑婆站在阶上,目光如炬,看到那个不对,就随口叫了出来,秋花就依着走过去,一
一予以纠。
孙必显和冉文君虽是领队,敢情他们也没有练过这一套剑法,是以也跟着家一起练习。
人凡是被迷失神态的人,对他本来会的武功,并不会忘记,功力也并未失去,但总因神
志被迷,对这新的武功,反应和领悟力,就要比常人差得多了。
柳飞燕就站在二师哥身后,她对二师兄的武功最清楚不过,平日比自己高出甚多,但今
天练习这—招剑法,自已已经完全领悟了,二师哥在练习之时,还是有不少地方显得迟滞,
不够
灵活。
她有二师兄作榜样,自己不敢学得太快,故意装作不会,秋花进来了两三次,逐一加以
招指点,这样一直练到响午时光,大家才算勉强学会了。
逢姑婆和紫脸坛主一起走了,两名青衣少女,秋花也相随而去。
孙必显、冉文君送走逢姑婆坛主,才令大家到左右廊下休息。
不多一会,几名灰衣汉于给大家送来午餐,依然是每人一份,各自坐在阶上食用。
柳飞燕看大家除了自顾自吃饭,没有一人和边上的同伴交谈过一句话,甚至连看也不看
旁人一眼,好像偌大一个天井,只有他一个人似的,她自然也不敢说话。
饭后逢姑婆没有再来,秋花来了,她向大家说道:“逢总管要我来告诉大家,她在这里
只能耽搁十天,希望大家每天必须学会一招剑法,剩下五天,作为复习,这第一招,务必在
今天练习,从现在起,到晚餐前如果还没练习会的人,今晚就得继续练,直到他练会为止。
好,现在大家就继续练吧!”
两位领队躬身领命,督促着两队人继续练剑,秋花当然不敢托大到在阶上椅子坐下来,
她站在阶上,目光不住的朝众人搜索着,只要有一个人练得荒腔走板,她就会立即飞身掠
来,予以纠正。
这二十名少年男女中,以十名男的武功较高,错误也较少,十名女于武功较差,手法、
身法,都不能中规中矩。
但不论这招剑法如何难学,大家终究是练过武的人,经过一整天练习下来,到了黄昏时
分,差不多全已学全。
秋花和两个领队可不敢丝毫怠忽,晚餐之后,还是督促着大家加练了一个时辰,才整队
回去,各自休息。
柳飞燕回到寝室,心中不禁暗自焦急,二师哥和自已同一寝室,犹自无法交谈,倒头便
睡,丁公子虽然见了面,更无法和他说话了。自己没有解药,如何能把两人救出去呢?那只
有一个办法,自已伺机逃出去,找到大师哥,再来救人。
但他们这套“五云剑法”今天才练第一招,已可看出是一套十分精奇的武学,自已平日
也听师父谈及各门派的剑术,却从未听说过“五云剑法。”
总管逢姑婆要传授大家五招剑法,今天还只是第一招,自己不如等学会五招之后再走,
也好让大师哥看看他们的剑法路数,大师哥如果看不出来,师父一定会知道的。
心里有了这样决定,就不再多想,和衣躺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色堪堪黎明,灰衣汉子就推门走入送来早餐,接着哨音响了,任东平、柳飞燕
匆匆走出,大家刚刚列好队,紫脸坛主、逢姑婆、秋花也在阶上出现。
今天敢情就在这里练剑,石阶上放了两把椅子,紫脸坛主就在左首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坐
了下来。
逢姑婆没有坐下,她面向阶下,说道:“老身听秋花说,昨天大家已把第一招练会了,
现在弥们先练一遍给老身瞧瞧。”
孙必显、冉文君回过头朝大家挥了挥手,两队二十名少年男女立即散开,掣出长剑,把
第一招“朵云出岫”使了出来,虽然还说不上纯熟,但大致上已过得去。
逢姑婆点着头,说道:“很好,大家招式都学会了,只欠纯熟而已。现在可以学第二招
了。第二招叫做“双云平飞”,招式紧接前式,由第一招变化而来,练习的时候,虽然各自
分开来练,但到了使用的时候,却必须和第一招连接不断,才能发挥威力。秋花,你下去示
范给他们看。”
秋花答应一声,走下石阶,面向大家站定,撤出长剑,她依然从第一招“朵云出岫”练
起,只见她身随一朵剑花飞出,突然手腕一振,身形极快的朝左右轻侧,剑势疾圈,从她左
右飞出两朵斗大的剑花。
这一招颇似武当剑法的“两仪初生”也和一般剑法中的“左右逢源”极为相近,但它是
两朵剑花同时并发,看不出有先后之分。
逢姑婆等秋花示范完毕,就开始讲解这招剑法的手法身法,秋花也在她讲解之时,使出
缓慢的动作,让大家看得好细。
这一切和昨天一样,接着大家开始练习。午牌时光,紫脸坛主和逢姑婆走了,午后则由
秋花督促大家练剑,晚餐之后,她还是要大家加练了一个时辰才休息。
第三天练第三招“三云争辉”,第四天练第四招“四云围山”第五天练第五招“五云捧
日。”
柳飞燕愈练愈觉惊凛,因为剑招一天比一天难练,剑势威力也一招比一招增强。虽然一
共只练了五招剑法,但柳飞燕可以感觉得到,即使退上极强的高手,有这五招剑法,一气呵
成的使出,也足可使对方措手不及。
这套剑法不知一共有多少招?如果学全了,逢姑婆说的无敌天下,确也并不为过。
从第六天起,逢姑婆就要大家把学会的五招剑法串连起来练习。
大家对第一招剑法,本来都已练会了的,串连起来应该没有多大困难,但事实上却不尽
然,因为他平日把一招一式练会了,不过初中规矩而已,这一下要把五招连成一气,在快慢
上就无法拿捏得准。手法和身法也无法配合起来。
因为这“五云剑法”讲究的是一个“快”字。不“快”还不够,应该用“速”字比较恰
当,因为逢姑婆要求的是在一眨眼之间,就要把五招剑法一起使完。
这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练剑要讲火候,你没到这份火候,是勉强不来的。逢姑婆对
大家要求极严,而且从第六天起,她从早到晚都坐在上面亲自督促,好像大家非在这十天之
内速成不可”
柳飞燕本待会了五招剑法,就要悄悄逃走,但这几天,不但逢姑婆监督练剑,现在却要
加紧练习两个时辰。从清晨到深夜,不断的练剑,不容你有丝毫怠忽,这样一天下来,你已
经累得精疲力竭,回到房里,倒头就睡,那里还有逃走的力气?
柳飞燕没被迷失神志,心头不禁一动,暗想:“他们要这样加紧练剑,务必把五招剑法
在十日内练成,莫非十日之后有什么行动不成?”
十天时间,过得很快,这二十名少年男女经过十天下来,五招“五云创法”也都练得差
不多了。
逢姑婆的任务达成后,当天就带着秋花离去。
晚餐之后,柳飞燕掩上房门,就轻声叫道:“二师哥。”
这十天来,她一宣不敢和二师哥说话,就因为二师哥被迷失神志,万一弄巧成拙,露出
马脚来,就不能再耽下去了。何况她看出逢姑婆武功极高,一旦动手,自己只怕也不是她的
敌
如今逢姑婆已经走了,只有一个紫脸坛主,和两上领队,自已纵或不敌,要想突围,还
可以办得到,她已经决心明天要离开这里,那么今晚总得试上一试。
任东平听到有人叫他“二师兄”不觉怔了怔,目光茫然的道:“谁是二师兄?”
这是他十天来第一次说话。
柳飞燕忙道:“是你,你是我二师兄。”
任东平摇头道:“不是,我是十七号。”
柳飞燕依然轻声道:“二师兄怎么忘了?你是任东平,我是小师妹柳飞燕呀!”
任东平道:“我从前叫任东平,现在叫十七号了,我不认识你。”
柳飞燕道:“你再慢慢的想一想,就可以想得起来。”
任东平摇道:“我不会想,你也不用说了,领队交代,不能和人家说话,你怎么忘
了?”
柳飞燕暗暗叹息一声,这迷失神志的药真厉害,以二师哥的功力,一点灵台都完全泯灭
了,看来丁公子也和他一样啊,“领队说过不能和人家说话的,我又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任东平道“我们都没有说什么。”
柳飞燕听他这么说,总算放下了心,迷失神志的人说过什么,大概很快就忘记了。
这么看来,自己明天当真非走不可,只有先找到大师哥,再想办法了。
她练了一天剑,实在也感到十分疲乏,这就和衣躺下,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少时
候,在睡梦中忽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哨声,从门外传来[
柳飞燕及时惊醒,任东平已经迅速抓起长剑,朝屋外奔去当下也赶紧一跃而起,黑暗之
中,随手取过长剑佩到腰上,跟着奔了出去。
这时最多也不过是子时光景,满天星斗,一片黝黑,但一行人已经很快排成了一行,柳
飞燕是最后一个,站定之后,举目看去,两行人面向石阶而立,谁也不知道半夜三更忽然吹
哨集合,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天井中虽然排班肃立,站了二十个人,却肃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二十个人中,只有柳
飞燕一人的神志是清醒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在思索着今晚到底会有什么事?其余十九个人神
志被迷,就是的上一天,也不会去想什么心事。
这样约莫等了一盏热茶光景,石阶上缓步走出一个身披紫色大氅的人来,正是紫脸坛
主。他大氅长仅及膝,里面敢情已经换了一身劲装,腰悬长剑,看去神情严肃,顾盼之间,
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柳飞燕心中暗道:“今晚果然有事!”
紧随紫脸坛主身后的是两名身材短小,身穿青色劲装,腰插双剑的汉子,柳飞燕认得其
中一人正是十天前领着二师哥和自己两人来报到的王管事,但今晚他穿了一身紧身劲装,就
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女子了。
紫脸坛主走到阶上,站定下来,冷声道:“你们随本座出发之前,都须戴上面具,才不
至被人认出来历,孙、冉二位领队,把面具分给大家戴上了!”
孙必显、冉文君同时躬身应“是”急忙趋步上前。
站在紫脸坛主身有的一人,已经取出两叠面具,交给孙、冉二人。
孙必显、冉文君两人接过面具,立即转身依次分给大家,孙必显分到柳飞燕已是最后一
个,口中说道:“快戴上了!”
柳飞燕看到前面的人都没有开口,只是接过面具就往脸上戴去,她自然也没有说话,接
过面具,但觉入手甚轻,当下就用双手绷住面具,戴到脸上。
孙必显为人谨慎,等她戴上之后,还凑近头来,仔细看了看,才行回到前面。
紫脸坛主等大家戴好面具之后,就冷声道:“你们随本座走。”当先走下石阶,龙行虎
步地朝外行去。
他身后紧随着两名育衣劲装人,然后是孙必显、冉文君两人率领的二十名少年男女,分
作两行,鱼贯而行。
穿行长廊,出了这座庄院的大门,原来这座庄院依山而起,坐落在山麓问,右边面临大
江,但见水天一色,看去十分辽阔。
柳飞燕心中暗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会是长江?”
再说是霍从云和师弟任东平住进江南春客店,这原是土地公的意思。霍从云是老江湖,
当然不会真的相信是土地公显灵,那一定是江湖前辈高人在暗中指点,是以也就深信不疑。
这一晚,他是以老仆人的身份,伺候小主人(二师弟)才同住在一间房中的。
江南春是扬州首屈一指的大客店,设备豪华,床铺上锦褥绣被,睡在上面,软绵绵使你
四肢百骸,莫不感到舒舒服服,连翻个身都像滚在云堆里。
霍从云一向都是黎明即起,从小养成的习惯,但他这一睡,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刺眼
的阳光已经照上了窗棂,才霍然从睡梦中惊醒。这一醒来,他便已感到不对,因为头脑沉重
得发胀,这一现象,只有着了人家的道,才会如此,(中了五更鸡鸣返魂香之类醒后才会头
脑昏胀)心头蓦然一惊,急忙一跃而起,举目看去,二师弟床上锦帐目低垂,掀开帐子,床
上被褥凌乱,那里还有二师弟的影子?
回身看去,房门依然拴得好好的,只有后窗虚掩着,二师弟如果发现什么,不会一个人
从后窗而去,不叫醒自己的,而且二师弟只要一跨下床,自己也一定会及时警觉,不可能睡
得如此熟法,看采准是着了人家的道。
他仔细朝空中闻了闻,果然房中还有一股极淡的花香气味,这要是换了旁人,极难闻得
出来。
这当真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霍从云心头不由怒极,暗道:这分明是拍花党干的,但这
人能把自己从不知不觉迷翻过去,那绝不是普通拍花党所能办得到!
二师弟出了事,那么小师妹……
他一念及此,急忙开出门去,匆匆奔出,这下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只听那人连连哈
腰,陪笑道:“老管家起来了,小的这就替你老去打脸水……”
那是店伙,霍从云忙道:“伙计别忙,那位姓叶的公子使在几号房,你快领我去。”
店伙弄不懂他说得这么急,究有何事,连忙道:“是,是叶公子住在第三间,小的领你
老去。”走在前面,一直领到第三间门口,才回身道:“叶公子还没醒…”
霍从云没和他多说,跨上一步,举手在门上叩了两下,叫道:“叶公子开门。”
房中没人答应。
霍从云已经感到事态严重,二师弟、小师妹显然都已着了人家的道,道人劫持去了,一
念及此,迅即伸出手去,在门上轻轻一按,但听‘喀”的一声,门内木曰断折,房门应手而
启。
店伙看得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道:“老管家,你老这是……”
霍从云喝道:“快跟我进去,叶公子和我家公子,都已被歹人绑了票。”
店伙骇然道:“这……怎么会呢?……”
霍从云无暇和他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