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裸女不等云梦襄语毕,便自笑道:“不必再背百家姓了,我不是姓殷,姓印,姓应,而是姓这个“阴”……”
说至“阴”字,并伸手向她因玉腿高翘,而暴露无遗的翁张妙处,指了一指。
云梦襄惯在脂粉丛中打滚,见过不少荡妇淫娃,见状还无所谓,欧阳珊却是噁心得啐了一口,偏过头,不愿与床上裸女的脐下茸茸之物,正面相对。
床上裸女,根本不理会欧阳珊的厌恶神色,继续荡笑说道,“我姓阴,名玉华,这西南一带的武林人物,送了我个“白骨公主”的外号,云大侠,你问一,我答三,算得够详尽了么?”
听至此处,欧阳珊虽然心中厌恶,也不得不回过头来,把目光凝注在阴玉华的脸上,冷冷发话问道:“阴玉华,你既称“白骨公主”,则和“白骨魔女”阴素华,可能有点关系了?”
阴玉华点头道:“当然有关系,“白骨魔女”阴素华是我嫡亲妹子,你们提她则甚,认识她么?”
第 八 章
欧阳珊苦笑一声,秀肩双蹙。
她蹙眉之故,是因本来已动杀心,准备诛戮阴玉华,但如今既知她是“白骨魔女”
阴素华的胞姊,似乎又不得不网开一面。
云梦襄尚不知欧阳珊於无意中业已败露女孩儿家身份,遂先看了欧阳珊一眼,又同阴玉华笑道:“我不认识你妹子阴素华,但却想替她作个媒儿﹗”
阴玉华闻言,连连摇头地,媚笑说道:“行不通,行不通,我虽最喜欢男子,我妹子阴素华却最厌恶男子,立誓永不嫁人,你这碗冬瓜汤,却是怎样吃法?何况这位美男子俏丈夫,又是个只能看,不能吃的西贝货色,同姓之间只有排斥,那会有吸引力量﹗”
云梦襄闻言,才知欧阳珊的女扮男装之举,业已败露。
阴玉华目光盯在云梦襄的脸上,格格笑道:“云大侠,你的身份,既已被我猜着,则阴玉华久仰“沧海巫山”的风流绝世之名,且让我见见你的庐山面目好么?”
云梦襄闻言,不禁略为迟疑……欧阳珊笑道:“云兄,就把那气煞宋玉,妒煞潘安的本来面目,露一露吧,反至我们易容之事,业已败露,你再扮成这副糟老头儿模样,也没有甚么意思。”
既然欧阳珊也是这样说法,云梦襄遂不再易容,现出了本来面目。
阴玉华顿觉眼前一亮,不禁啧啧讚道:“风流剑客,名不虚传,沧海巫山,阅人无数,真是一位罕世难见的美男子,俏丈夫,好了,好了,事情有转机了……”
云梦襄讶道:“这“转机”二字,却是怎样?”
阴玉华月光微瞥欧阳珊,扬眉笑道:“她虽是银样蜡枪头,你却是真材实货,加上我妹子又久钦“风流三剑”之各,故而,假若掉过头来,由这位姑娘,替你作媒,或许颇有几分希望,打破我妹子的永不嫁人意念。”
云梦襄摇头道:“不行……不行……”
谁知他这“不行……不行……”才告出口,欧阳珊却接口,道:“行……行……”
云梦襄听了一怔,不由以讶异眼神.向欧阳珊看去。
欧阳珊根本不理会他,向阴玉华点头笑道:“行,行,我愿意替我云梦襄兄作媒,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替你妹子作媒?我们两个共同煮碗冬瓜汤如何?”
阴玉华笑道:“好,这件事儿,颇有趣味,我正讨厌我妹子太古板,不懂得男欢女乐,领略人生真趣,这次且借重云大侠的人品声名,试上一试,或许会使我姊妹重归和好,也未可知﹗……”
云梦襄与欧阳珊听至此处,方知道“白骨魔女”阴素华姊妹,是在反目状态之中。
她们刚刚想至此处,阴玉华又复笑道:“这位姑娘怎样称呼,我还不曾请教。”
欧阳珊说道:“我眩张费簦ッ桓錾鹤帧!
??阴玉华笑道:“欧阳珊姑娘,我们一言为定,共同来煮这碗冬瓜汤,我如今便陪着你们前往“白骨岩”好么?”
欧阳珊向她那副袒裼裸露的妙相毕呈模样,看了一眼,不禁双眉微蹙。阴玉华会意笑道“你们大概是看不惯我,我这副样儿,好,我穿件衣服,再来陪你们一向起程便了。”
说完,传命苗女们抓起晕绝於血泊中的邵文龙,同谷外走去。
云梦襄见阴玉华身形一杳,便向欧阳珊皱眉问道:“珊妹,你搅甚么鬼﹗我们此去之意,是为了帮助“玉面鬼谷”上官明……”
欧阳珊不等他再往下说,便即笑道:“云兄放心,我们是甚么关系﹗除了那位对你有救命之恩,并已成风流事实的司马青萍以外,怎会轻轻易易地,为你另纳新宠﹗”
云梦襄被她弄得有点莫明其妙,愕然说道:“珊妹方才不是要与“白骨公主”阴玉华为我作媒么?”
欧阳珊仍不等他语毕,便接口笑道:“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而已,我想利用阴玉华,阴素华的姊妹关系,可以不动声色地,进入“白骨岩”,然后再见机而作,免得与对方未见面前,先起了甚么冲突,或打得天翻地覆,影响到暗助“玉面鬼谷”上官明之事。”
云梦襄苦笑道:“万一……万一……”
他满面苦笑地,连说了两声“万一……”,便自说不下去。
欧阳珊是七窍玲珑之人,妙目一转,已知其意地,嫣然笑道:“云兄,你是怕弄假成真,那“白骨魔女”阴素华,万一感於你的人才,震於你的名头,当真动了春心,愿意嫁给你么?”
云梦襄道:“这种可能,虽然不大,但万一……”
欧阳珑摇手笑道:“不是可能不大,而是可能极大,我认为“白骨魔女”阴素华不愿嫁人之故,无非自视极高,目空一切而已,等到见了你这位文武双全,风流绝顶,并名震四海八荒的“沧海巫山”云梦襄之后,那有不心甘情愿地……”
云梦襄一抱双拳,向欧阳珊长揖问道:“珊妹,我要请教,倘真如此,则便如何?”
欧阳珊笑道:“这还用问,自然拜天地,入洞房,小俩口儿上牙床呀﹗”
云梦襄剑眉方皱间,欧阳珊便又吃吃娇笑道:“云兄莫要皱眉,拜天地是你,入洞房是你,甚至於上牙床的也是你,但下面蜜意轻怜,男欢女爱,云迷沧海,春满巫山与“白骨魔女”阴素华,魂消真筒,把生米煮成熟饭的真正新郎官,便不是你了﹗”
云梦襄讶声道:“不是我?……是谁?……难道是你?……”、欧阳珊失笑道:“我有甚么资格?那“白骨公主”阴玉华不是已说我属於西贝货色,银样蜡枪头地,只中看而不中用么?……”
说至此处,嫣然一笑,目注云梦襄道:“云兄未免多此一问,我们此去,目的为何?使他与“白骨魔女”阴素华,共效于飞的真正新郎官,自然是那与你订下三桩赌约的“玉面鬼谷”上官明丁。”
云梦襄道:“上官明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他会这样低头,与我合作么,珊妹打算怎样安排,请说明白一点。”
欧阳珊笑道:“阴素华纵肯下嫁,也必需准备准备,不会立即成亲,我们便利用这段时间,设法制住上官明,则到时岂不可以偷龙换凤,李代桃僵……”
云梦袭一面聆听,一面摇头说道:“难……鸡……”
?? 欧畅珊诧道:“难些甚么﹗云兄是怕合我们二人之力,还制不住那“玉面鬼谷”﹗”
云梦襄双冒一挑,微笑说道:“制他不难,慢说二人合力,就是由我单独施为,在斗到三四百招之际,也有相当把握……”
欧阳珊道:“既然如此,难在何处?”
云梦襄苦笑道:“万一那“玉面鬼谷”上官明尚未赶到“白骨岩”,而成亲之期已到,岂不惹火烧身,糟糕透顶?”
欧阳珊“哦”了一声,笑道:“原来云兄是担忧上官明因事延误,不会及时赶到“白骨岩”……”
藏梦襄点头苦笑,道:“我们不能没有顾虑……:”
欧阳珊娇笑道:“我认为不是顾虑,而是多虑,因为那“玉面鬼谷”上官明存心与你争胜,必会尽快赶来,说不定在我们到达“白骨岩”前,他已有一番作为的了﹗”
话方至此,云梦襄摇手道:“珊妹莫再多说,大概是那“白骨公主”阴玉华来了……”
欧阳珊点头一笑,果然谷中深处人影晃动,那位“白骨公主”阴玉华独自飘然走来。
阴玉华如今当匮加了一件衣宴,但那仅是一袭蝉翼薄纱,透明得仍可看得清她的豪乳蜂腰,粉腿雪股。
欧阳珊迎上前去,首先笑道:“阴公主,我要请教,你妹子“白骨魔女”阴素华的姿色,比你如何?”
阴玉华笑道:“比我胜强十倍,好看得多,尤其说起话来,她是呖呖莺声,我则难听宛若母鸭子叫……:”她语音至此一顿,目注欧阳珊道:“欧阳姑娘,我也有事请教。”
欧阳珊颔首示意,阴玉华便自问道:“欧阳姑娘这次前往“白骨岩”中,要见我妹子阴素华,到底目的向在?”
欧阳珊诧道:“阴公主为何有此问?我不是业已说过,是要为你妹子和云梦襄撮合,喝他们一碗“冬瓜汤”么?”
阴玉华道:“欧阳姑娘是已定婚嫁,或已罗敷有夫?”
欧阳珊瞥,云梦襄一眼,玉颊微红地,摇摇头。
阴玉华眉梢微扬,指着云梦襄道;“这事我就弄不懂了,云大侠飨誉之高,名震四海,人又长得英俊潇酒,绝世翩翩,像这样的男人,真是连抢都来不及,你说云英未嫁,为何不自己追求,反而想替我妹子撮合?”
云梦襄听得眉峰微蹙,暗惊阴玉华问得厉害,欧阳珊恐怕不易答覆。
谁知欧阳珊居然辩才无碍;只是长叹一声,摇头说道,“唉,这就是旧礼教的束缚害人﹗我辈虽身在江湖,仍然未能免俗……”
阴玉华讶道:“欧阳姑娘此话怎讲……”
阴玉珊佯作不胜惆怅地,一叹接道:“阴公主有所不知,我本性云.过继欧阳,我和云兄是嫡亲兄弟,纵然彼此感情再好,也多了一层礼教束缚,只有希望能找位允文允武的绝代佳人,作我嫂子好了……”
云梦襄闻言,暗讚欧阳珊的这套谎话,编得极好。
阴玉华哦了一声,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欧阳姑娘舍己耘人,似乎太傻了一点?……”
说至此处.侧顾云梦襄,用她那母鸭子似的语声叫道:“云大侠,我们走吧,但此去“白骨岩”中,若是把媒儿作成,我要你送我一份谢媒重礼﹗”
云梦襄尚未答话,欧阳珊已抢先说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多重的媒礼,我都愿意送……”
云梦襄向欧阳珊投过一瞥眼色,似是暗示她不可爽快答应。欧阳珊虽然领会出云梦襄的眼色含意,但那“多重的媒礼,我都愿意送……”语,业已出唇。
她只得顿住话头,向阴玉华含笑问道:“阴公主,你想要甚么媒礼﹗”
阴玉华相当狡猾,不肯明言地,笑了一笑说道:“欧阳姑娘既已允诺便好,在事情未办妥前,我不必说明是想要甚么东西,反正你们一定拿得出来就是。”
说完,似乎她那放荡不羁的故态复萌,向云梦襄作了一个相当神秘骚劲十足的媚眼。
欧阳珊瞥在眼中,悚然一惊﹗她心中忖道:“不好,万一这位淫荡异常的“白骨公主”阴玉华,竟看中了云梦里,要和他鬼混一宵,作为媒礼,却……却是怎么办呢?……”
云梦襄也有同样感觉,故而两道剑眉,皱得更紧。
阴玉华似乎瞧出他们心中怙惙,娇媚一笑道:“两位皱甚么眉?“白骨岩”离此尚有一段不太近的路程,我们快点走吧。”
云梦襄飘然举步,与阴玉华,阳珊一向走向谷深之处,并对阴玉华问道:“阴公主,适才那“毒爪金梭”邵文龙,被我断去一掌,失血过多,不知死了没有?”
阴玉华笑道:“邵老小子并没有死,我替他敷了止血药物,把他赶回“卬徕”去了。”
欧阳珊笑道:“阴公主与那位掌门人,没有甚么深厚感情?……”
阴玉华把嘴角一披,哂然说道:“我和他有甚么感情?只不过在身边没有合心合意的男人之际,拿他消消遣,解解闷而已,要不然,我虽对男女之事,有点放荡不羁,也并不至於让他们邵家父子,同走一条路了﹗”?她说来毫无所谓,但却把欧阳珊听得双颊潮生,心中暗觉这“白骨公主”阴玉华,绝非好人,自己不可对她松懈戒备,应该对她警惕才对﹗三人走出这段峡谷,便已进入了“野人山”境。
欧畅珊因希望多解多了解一点“白骨岩”中情况,遂向阴玉华笑道:“阴公主,你和你妹子,有多久没见面了﹗”
阴玉华屈指一算.苦笑答道:“足足有一年八个月了,在这段时间中.我到常常想念她,不知她是否还把我恨得要死﹗”
云梦襄道:“你们是嫡亲姊妹,最多意见不合,嗜好不同,彼此略为疏远而已.那位“白骨魔女”阴素华姑娘,怎会恨……”他刚刚说到“恨”字,阴玉华便截断云梦襄的话头笑道:“云大侠有所不知,我有桩事儿,对我妹子不起,也就为了此事,才使她痛恨男人,立誓永远不嫁﹗”
云梦襄笑道:“这是桩甚么事儿,阴公主可否请说出来听听?”
阴玉华叹道:“有一次,我在外结识兄弟二人,哥哥十分精壮.弟弟则颇为俊美,遂想撮合良缘,把那弟弟带回“白骨岩”中,介绍给我妹子认识,起初,我妹子对他印象甚好,但那廝太以急色,不知培养感情,竟然设法把我妹子灌醉之后,意图霸王便上弓地,夺取她处女之贞……”
云梦襄皱眉道:“卑鄙,卑鄙,那廝是谁,怎么如此下流无耻﹗”
阴玉华道:“哥哥叫“铁头太岁”韩威,弟弟叫“桃花二郎”韩秀……”
云梦襄点头笑道:“我知道这兄弟二人乃关中绿林巨寇,韩威一向狠毒无伦,韩秀素行儇薄不义……”
语吾至此略顿,目注阴玉华道:“那“桃花二郎”韩秀的无耻行为,可曾达到目的?”
阴玉华摇了摇头,含笑说道:“黄花处子,自然蜀道难行,就在千钧一发,贞关将破天破之际,我妹子突然清醒……”
欧伤珊听得本甚紧张,如今方透了一口气儿笑道:“令妹既然清醒,那位“桃花二郎”,恐怕难免要变成风流未遂的“桃花怨鬼”的了﹗”
阴玉华道:“欧阳姑娘猜得不错,我妹子一记“白骨阴风掌”,击毙了精赤条条,正猴在她身上的“桃花二郎”韩秀,从此更恨煞天下男子,并与我就此反目……”
说至此处,瞟了云梦襄一眼,吃吃笑道:“云大侠听清了么,我妹子虽遭强暴,未失元贞,她决非败柳残花,仍是黄花处子。”
欧阳珊道:“贞淫之判,原不在丹铅落否,我云大哥是懂得道理的风流剑客,对於此事,不会看得太重,阴公主无须多解释了﹗”
阴玉华笑道:“我知道他是曾经沧海,历尽巫山之人,所以才获“沧海巫山”之称,跻身“风流三剑”,见识心胸,自非常人可比,所以才愿意为媒,希望撮合良缘,使我妹子的情绪有所改变,从此不再孤独……”
欧阳珊见她於说话之间,倏然住口,神情似有惊状,不禁讶然问道:“阴公主,你……你有了甚么警觉?”
阴玉华手指着右前方约莫尚在数里之外的一座高峰,扬眉答道:“云大侠与欧阳姑娘请听﹗”
云梦襄与欧阳珊,略一凝神倾耳,听出那山峰虽然距此尚远,但却有阵“蓬,蓬”
“蓬,蓬”的鼓声,隐约传来。
欧阳珊讶然问道:“那座山峰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