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嬿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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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事:嬿九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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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中似有璀璨的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第十九章 瑞玉之谜() 
转眼到了十一月底,火红的枫叶一簌簌的颓落,有的半埋在湿软的泥土里,有的落在柏油路上铺成浑然天成的叶毯,此时早已不比夏日的凉爽,空气中冷凝的气息让晏九九周身一滞,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出一抹萧瑟,微微叹气道:“大概这就是零落成泥,碾作尘罢……”

    她淡淡一笑,颇有些惆怅的意味。

    初晴站在她身后,双手抱着大衣,见眼前的肩若削葱的背影,有些无奈:“小姐!天气看着就这样转凉了,把大衣披上吧!着凉了老爷又得说我了!”

    初晴撅撅嘴,恰衬的俊秀的鼻子两旁那几粒雀斑十分生动有趣。

    “我本就不是什么豪门……”晏九九似仍然沉浸在怔忖之间,旋即自知失言一般,转身笑道:“父亲要说你这确实不假,我呢?怕是要被你说!”

    说罢,她轻轻刮了初晴的鼻子,巧笑嫣然。

    初晴仿若被拆穿了一般,揉揉鼻子,白皙的皮肤出了红粉的浅印,转瞬消褪。

    “你这个丫头,说好呢……也确实好,样样周全,虽说我原本不习惯周边有人侍奉着,可原先那些金发碧眼的侍女不是沉闷无趣就是我遣了她们去做些松散的事儿时大多都是偷奸耍滑……唉!”她接着会心一笑,“你啊!说不好也有十分的不好,叽叽喳喳的,只怕这庄园的麻雀都是你养大的了!”

    她捏了捏初晴的面颊,却换来初晴一阵碎碎念:“小姐!你居然嫌弃我像个裹脚小老太太般啰嗦……可我这么显老可是为了谁!您说您!每次老爷叮嘱的您都不放在心上……我可不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哼!”

    说罢气鼓鼓的望向天空,却又不忘把手中的大衣轻巧地披上晏九九的心头。

    晏九九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笑道:“这个丫头啊!一天到晚跟她皮来皮去的,不过这倒说明了她心思纯善,为人直爽,从平时替她打理事物之时,又可见心思细腻,敏捷果敢,活泼可爱却又丝毫不僭越主仆之分,倒是生的一颗七巧玲珑心。”

    晏九九是个善良仁慈的女子,不过她接了她母亲聪慧伶俐的代儿,有些道理她细细想想就昭然若揭。因而,在她心里她早将初晴当作了自己的姐妹。

    “好了!好了!还真气上了?”晏九九笑道,拍了拍初晴,又道:“你啊!傻妮子!在我心里,早把你当作自己同胞的姐妹……”

    初晴自知自家小姐是个纯良的人,对自己也是十分的好,却没想到她会放下身份,与她这般卑微的人自称姐妹,她懊恼自己的狭隘,小姐这般跟她掏心掏肺她却自诩卑贱,总想着豪门子弟不过是要面子才……她不敢想下去了,只怕多想一个字她就会羞愧难当。

    她的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流动的星光:“小姐……”

    百感交集,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好了!好了!要是以前知道你这么喜欢哭鼻子我就不带你回来了!”晏九九用手帕点了点初晴的泪,一抹暖心的微笑从心间涌上了眉眼。

    初晴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小姐,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守护小姐!”

    “小姐……”她正准备起誓。

    “行了!别给我发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毒誓,我把你当成姐妹可不是为了让你替我死……”晏九九十分无奈。

    初晴自知心中还是有些许不敢僭越的情绪。

    晏九九心中明了,她知道这种自古以来上尊下卑的思想早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急不得,她唇边绽了一朵温柔的蔷薇:“在东方的时候,娘亲总喜欢唤我九儿,你与我姐妹相称,你且唤我一声九儿吧”

    初晴显得有些狭促,虽说小姐从黑市将她救回来,还这般善待她,她理应事事尊崇,可这闺名只得爹娘亲人唤得,她这些人轻言微地下人如何能僭越了小姐的身份。

    她想着又恼了自己的踌躇,又十分纠结。

    “唉!”晏九九拢了拢初晴耳边的碎发,心下苦恼这尊卑荼毒人心“你且唤我一声九姑娘吧……”

    “是!”初晴只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下来,温温的唤了一声:“九姑娘。”

    晏九九心中明若悬镜,初晴对自己是十分的真心,却又无奈这封建主义,她的声音里不免多出一丝心疼:“估摸着是要晚餐时间了,你去厨房看看今日的菜样罢……”

    初晴应声退去,心下却明了,小姐是怕她尴尬,遣了她让她自己梳理梳理,不禁又感叹了一番。

    随后晏九九离开了花园,上了二楼书房。

    她放缓了脚步,步履轻盈,像猫儿一般悄无声息,生怕惹了叔父公务繁忙之时所需的安静。

    书房门前,她看着上好红木门上精雕的繁复花纹,细腻的光泽仿佛氤氲着她甜甜的笑意。

    她正准备敲门,明妍的笑容却戛然而止,似有熟悉的悲怆透过门缝隐隐约约的传来。

    “珍珍……我终于找到我的佩格了……你在那边,可好?”

    晏九九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分瑞玉,从珏从刀……你说我该如何与佩格说……”

    晏九九仿佛听见了一句熟悉地话语,当下便不由自主的从门缝中看去……

    门缝之间十分狭小,她晃晃荡荡的窥见叔父端坐在气派的书桌前,看不清神情,言辞伤感。忽然之间,她的目光被金载贤手中的一半玉佩牢牢抓住,心中犹如细微的电流涌过,她蹙了蹙眉,晏九九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站起身,思忖着,难道叔父拿了我的玉佩?待她正准备再仔细打量一番,她看见房中的人已站起身朝门口走来。

    她当下便悄然隐匿在拐角的大理石柱后,随着脚步声,晏九九暗暗数着楼梯,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松了口气,却又不明白自己如何这般紧张,她转身奔向了自己的房间……

    她从枕下摸出娘亲给自己的一半玉佩,叔父没有拿?

    她猛地低下头细细端睨着玉佩,倏然,她隐约想起了刚才窥见的那一半玉佩来,脑海中繁复对称的花纹逐渐清晰起来……

    晏九九感到惶惶不安,她为什么会不安?她问着她自己。

    珍珍是谁,佩格又是谁?叔父怎么会有另一半玉佩?

    心中涌过千番疑虑,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所有的困惑挤的她头昏脑涨,她感觉快要接近那个答案,却突然感到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

第二十章 他的表白() 
晏九九仿若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她蜷缩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突然围上了一群熟悉的身影,空灵的声音层层叠叠,蜂拥蝶浪的推着她,她抬头看见母亲、叔父、景施琅。。。。

    母亲依旧穿着素色淡雅的对襟长裙,梳着高髻,冲她暖暖地笑着,张开了双臂。

    “娘亲。。。”晏九九仿若看见曙光一般,哽咽着就朝梦中的施怀珍奔去。

    却不料扑了个空。

    她茫然无措,环顾四周,近在眼前的景施琅冲她浅浅的微笑,毫无往日那般霸道冷酷,踌躇之间,景施琅敛了笑意转身欲走,身影却骤然消失,晏九九惊慌不安,身后却响起了一个熟悉又慈爱的声音。

    “你回来了?”晏九九转头,温润的声音犹如魔咒,她的瞳孔骤然紧缩,眼前的人刚刚张开口,“佩。。。”

    晏九九看着那只温厚的手掌就要呈爱抚状地伸来,她感到全身的汗毛乍立,头皮发麻。

    “你不要过来!啊!你走开!”晏九九拧着小脸,双手使劲儿按住双耳,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拼命地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你走!你走!你走啊!”

    像脱离族群闯入了陌生世界的小鹿,她不知所措,惴惴不安。

    突然,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就像娘亲温柔慈爱的抚摸,慢慢抚平她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启璇?你怎么了?”

    “启璇。。。。。”

    晏九九突然感觉到周身一望无垠的黑暗渐渐褪色,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动,有人在冲着她微笑,她想睁开眼睛仔细看个清楚,却总是一片模模糊糊的白色夹杂着些许重影,她知道有人在动,有人在说话,她使劲揉了揉揉眼睛,眼前的一切慢慢聚焦在曜黑的瞳仁。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十分欣喜,像往常一般回应他:“亨利。。。。”却是十分软绵虚弱,吓了她自己一跳。

    欧亨利看着她一张巴掌大的脸本就清瘦,如今面无血色,心中仿若被扎了一针,心头血跟着涓涓的流,“你。。。。你说你,怎么说都不听,对别人添衣保暖说的头头是道,轮到你自己了,却是实打实的无所谓。。。你啊。。。”

    说着拢了拢晏九九的蚕丝被,嘴里数落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晏九九本想反驳,奈何气血两亏,一串子话全黏在了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她清了清嗓子只觉得难受,一阵眩晕再次袭来。

    她闭眼定了定神,朝着欧亨利笑了笑想安他的心,结果在欧亨利眼里晏九九苍白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蹙了蹙眉,浅淡有型的眉毛仿若开着小会,“你啊!你!幸好我今天来了,要不我呆在办公室里也呆着不踏实,还得祸害几笔生意!”

    欧亨利内心十分纠结,晏九九这般模样儿,着实让他心疼,而想到晏九九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毫不注意他又心中微愠,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大有些“踏进姨姐儿房,进退两难。”的模样,又想到自己竟这样的比喻形容自己对启璇又爱又恨舍不得骂却又忍不住说几句的为难心情之时,他只觉得自己用错了偈语,十分好笑,想着便笑出了声。

    晏九九欧亨利笑的一双梨涡深陷,她只怪自己无力抬手戳他那一双酒窝,她一边为身体好时能使劲儿戳他感到暗爽,一边有气无力的幽幽道:“你这又是在想什么呢?”

    气若游丝,欧亨利回过神,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温温润润地盯着她,却把晏九九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撇撇嘴,略显吃力,心中掠过一团火似得,她有些不自然,讪讪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整日看的。。。还没看够?还是你瞧我这病容没法子修理你了你要多笑笑好把平日里受的委屈给补回来?哼!”

    最后哼的一声随着咳嗽声断断续续,欧亨利本是越听越想笑,却被这突然的一下弄得心神不稳,“你慢点!慢点!我何时笑过你了的?”

    他暗自叹了口气,只觉得从未见过金家大小姐这一副小女人不依不饶的模样儿,他却丝毫不感到厌烦,反而觉得十分娇俏可爱。

    他笑着,眉眼渐渐舒展开来,“你啊。这古灵精怪的脑袋,病了就别用脑了,好好歇着,我给你讲几个这几日在帝劳斯百货里发生的轶事儿。。。。。”

    晏九九看着欧亨利明眸皓齿,只觉得犹如春风里活动筋骨的柳枝,在她的心中抽枝发芽。

    “是吗?”

    “是啊!你不知道,当时。。。。”

    欧亨利就像晏九九对外界打开的一扇窗户,她总能通过他看见外面的世界,她第一次觉得,这扇窗户若能一直为她敞开该有多好。

    想着她的内心又生出一抹萧瑟,她想到了娘亲,若是她在,她一定也会喜欢这些奇文轶事的吧。

    她抬头看着欧亨利绘声绘色的讲述,微微勾起了唇角。

    金载贤与as的分析:“通过刚才的检查,我想,金小姐最近大概是太劳累了,再加上对气候地理的不适应导致她肠胃不理,最近应该是胃口不怎么好吧?再加上。。。。。”

    thomas略有些犹豫,通常这个时候病人的病因可能是关系到私事,却是当着众人不好说的。金载贤看了看jack示意他屏退一干仆侍,thomas才缓缓开口道:“金小姐今日可能是受了惊吓,再加上见风着凉,早上又没用多少早餐,晕倒又是在午餐前。。。。。”

    说到这里,金载贤大抵是明白了,然而他还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偌大的杜威庄园戒备森严,外来人员一律要经过严格的严查,事情发生之时庄园内并无他人,仆侍们都是训练有素绝不会冲撞主子,想到这里他转头看着jack管家,jack管家当下会意,点头示意仆侍送走thomas后,小声道:“刚才大小姐身边的初晴过来和我说,午餐前大小姐让她去厨房查看菜样,接着大小姐便自己上了厅内二楼,厅内打扫的仆侍都说在上二楼之前大小姐一直是好好的。。。。”

    上二楼之前都是好好的。。。。

    金载贤犹如五雷轰顶,他在心中暗自惊道:“那时他正在书房,而启璇却在那时候上了二楼,他正在书房追忆陈年往事,时间的恰好吻合,若是她听见他一番自言自语,她会不会将这些零星破碎的东西拼凑起来?启璇,是那么聪慧敏捷的孩子。。。。。”

    想到这里金载贤的内心早已颤颤巍巍,他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中的拐杖,似浓墨勾勒的双眉弓成了一对相望的小峰,重峦叠嶂之间,似有波涛汹涌,紧接着他用拐杖迅速点了一下光洁的地板,仿若下定了决心一般,他转身进了晏九九的房间,空气中只看见金丝银线的余光。

    他进了内室,见晏九九虽一脸病态,却依旧谈笑风声,模样十分愉悦,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如鲠在喉,他轻轻唤了一声:“启璇。”

    晏九九早已瞧见了金启璇,心中虽没了中午那乱糟糟的感觉,但心下也是十分的尴尬因而不敢主动说话,听到金载贤唤她,她却不知如何回应,只纯纯的笑了笑。

    金载贤瞧着晏九九见了他的模样并无其他异色,刚才下定的决心松了半分,他心疼道:“医生说你要好好养着,平时不可再挑食了。”说着他拍了拍欧亨利的肩膀,双指指着晏九九,颇为忧心,“亨利你好好说说她!她这个脾气,就跟她娘一模一样!”

    自家人自然是知根知底,然而欧亨利却不知道晏九九与金载贤里三层外三层的关系,只觉得再正常不过,当下笑着应是,扭头打趣着晏九九。

    晏九九心中划过一抹异色,“叔父与娘亲交好不假,性情相知本是应当,为何她总觉得不对?叔父提起娘亲的神情却又不像朋友?为什么。。。。”

    她越想脑袋就越发疼痛难忍,当下不再深思,暗自安抚自己一口决不可能吃个胖子,这件事她要慢慢调查,而且决不能让叔父知道,以免打草惊蛇,晏九九心中百转千回,却依旧面不改色,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儿。

    金载贤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晏九九一遭,却瞧不出其他,当下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看着两人言语之间十分投机,心中感到欣慰万分,当下便拄着拐杖出了门,叮嘱了jack一干人等细致照料便进了书房。

    晏九九眼观八方,她眼角的余光瞟见金载贤出了门,心中骤然一松,若是叔父再多呆一会儿,她只怕要破功。。。。

    若是被叔父发现她偷听墙角会不会怪罪于她,她总觉得自从她来到海外和一系列发生的事情都有着某种不言而喻的联系,偏偏她将这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的时候的却又毫无线索,她不能直接去问叔父,那****的伤悲,他的悲怆,她不想再。。。。。

    “启璇?”欧亨利看着晏九九怔怔出神,轻轻弹了弹她的额际,“又在想什么呢?”

    晏九九的思绪被骤然切断,她有些心不在焉,道:“没。。。没想什么呀?”

    “以后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好啊。。。。。。啊?什么?”她仿若惊魂甫定,“你。。。你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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