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唱。我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祝他明天好运。
他果然有了好运,一家很大的娱乐公司看上了他,可能很快就能签约。他很是高兴了一阵,跟我大谈关于我们俩人的计划,我微笑着倾听,心里的不安更浓。
Leon的高兴没有持续多久,接下去的几天,他很烦燥,脾气很不好,我问过一次他不答,也就不再追问。他的事,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他也真的很快作出了决定。那夜我们在一家常去的小酒馆里要了红酒。他对我说他签约了,公司认为新人不应该有绯闻,要他同我分手。我平静地接受了他的道欠。
看到他眼底闪过的泪光,又何必非要追问个明白呢?!
Leon离开后的第三天,莫天来了。他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给我看了一份合约,原来Leon把自己买给了娱乐公司的老板,只为了一份合约。然后莫天把我带回了位于赛纳河畔的那所别墅,那是我十六岁生日时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想说。我知道莫天没有参与Leon事件。他根本用不着,只要他不明确地反对,自然有揣摸上意的人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何况莫家还有不少人希望我回去,有人想要结盟,有人想要用我吸引火力。不过是一场游戏,只要大家遵守游戏规则,我就无话可说。
我甚至也不怪Leon。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这世上有得到就有放弃,他为了得到自己为之奋斗多年的梦想,放弃的不只是我还有他自己,他有选择的权利,我更无话可说。
我也懂莫天给我看那份合约的意思。不是为了打击我,更不是为了贬低Leon。
莫天只是想要用这件事告诉我,我想要的那份生活并不存在。新年夜里那些欢乐的人们并不总是那么快乐,他们第二天可能会为房租会为工作而苦脑。他们善良他们与世无争,更多的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给予他们机会。一旦有了机会,他们一样会改变。我知道莫天是对的,可是莫天不知道,他们也许会改变,但新年夜里我所感受到的那种满胸满怀的巨大欢乐也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这就够了!
十九岁生日仍然是与莫天一起过的。我和莫天在一起的时候仍然很亲密。他对我来说,是父是兄,是师是友,当然也是情人。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有一种很强大的亲情存在,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在我的生命中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生日后的第二天我回到了B市。我仍然不明白我对莫天的感情,仍然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唯一明白的是,在莫家在龙宇的那种生活,不是我所期望的。
所以我回来换一种活法试试。
但我的这种新活法中没有为裴澈霖留下位子。Leon是一个教训,很难讲我有没有真的爱过他,就算是有,爱的份量只怕也轻得很。那么草率地与他走到一起,不但害了他,还使自己的问题变得更加复杂。现在,我实在不想再错一次。
好吧, 既然问题在我,那就由我来解决好了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就让我这个内里恶质的“坏蛋”尽力做到外表“无缝”吧!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裴澈霖总算学乖了,不再送花,不过电话仍然打得勤。办公室的电话没有对方姓名显示,我只有先接听,待发现是他后立即挂断。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更何况他这个香他这个玉,我现在是既无心更无力去应对,只能够远远躲开。
其实我这个星期也真没有功夫理会裴澈霖。周一一大早许晋就非常兴奋地告诉我,邢冬阳听说了我们的设计意图后非常感兴趣,邀请我们这周日去他在B市的住处打网球,当然同时也希望我们能够带上设计草图。所以这周我与两个助手紧赶慢赶,加班无数,总算在周五前拿出了设计草图和初步预算。
周日下午,和许晋于剀同往邢家。
邢冬阳并不长住本市,据说他的家人大都在国外,留在国内的几乎都集中在北京,所以他大多数时间都呆在京城。但他那座位于市西经常没有主人的别墅却非常气派,带有网球场和游泳池。这还是自我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带网球场和游泳池的私家别墅,也不奇怪,中国人口众多寸土寸金,的确没有多余土地修建太多豪宅。
同时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邢冬阳。邢冬阳看上去四十来岁,如果传闻属实的话,他应该不只这个年龄。身材高大,穿一身浅灰色休闲装,笑容亲切温文尔雅,看得出来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和传闻中的冬阳集团老板不太一样。真不知道那些传闻有几分真实。
自“冬阳工程”的传闻问世以来,市面上流传着多个版本的邢冬阳故事。比较一至的说法是:他背景过人,父亲是将军,爷爷进过政治局,外公曾任某部副部长,母亲也是高官,另外哥哥姐姐表哥表姐等等一纵亲戚全在要害部门。总之一句话,他们一大家子都是这个家中老小的坚强后盾。邢冬阳下海极早,据说是中国第一批开办公司的高干子弟,也就是说,当别的高干子弟还沉溺于泡妞和性乱派对这些弱智游戏的时候,他已经懂得抢占市场了。
传闻的真实性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家族实力加个人能力成就了邢冬阳和他的冬阳集团。
11月中旬的B市一点也不冷,这个周末更是天随人愿,一大早就艳阳高照,到了下午气温已升到近20度。是个室外活动的好天气。
来玩的除了我们一行三人之外还有冬阳的两个高层人士。大家换了衣服上场打球,留我坐在场边向邢冬阳讲解我们的设计意图。
为了今天的聚会,我专门用电脑绘制了平面和立体效果图,当然还带来好些图纸。我先向他讲解包括室外园林构想在内的度假城整体够思,虽然可以肯定在工程开工前,园林部分几经敲定,但我觉得既然一期还没有完工,如果我们的方案更好,也不排除冬阳改用我们的设计的可能性。然后,我拿出几幅图,讲解起由我主设计的客房酒吧餐厅茶艺室的内部装修。
这通讲解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邢冬阳一直很有礼貌地认真倾听,时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整个谈话轻松而愉快。末了,他拍着我的肩,笑着说:“小席,辛苦你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能力当此大任,前途无量啊。”
不远处许晋刚好下场,听见了他的话,立即道:“我早告诉了你,你当时还不相信,以为我言过其实!”
“我现在不是信了吗,眼见为实嘛。”他边回答边站了起来,然后转过头笑着对我说,“来,小席,我们也去打一局,他们都在玩却让我们两个受累,太没有天理。”
我玩得很尽性。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打过网球了,几乎忘记了在阳光下自如挥拍是怎样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我外表看起来比较纤细,很多人以此推断我不擅长运动。事实是,我喜欢很多运动项目,象游泳冲浪骑马赛车都很在行。但球类却是我的弱项,看得不多玩得更少。好在网球我打得还马马虎虎,何况面对的又是这样一群四肢不勤的大小老板们,原本以为那还不自然是打得轻轻松松漂漂亮亮,却不想遇见了真正的高手 邢冬阳!
没想到邢冬阳不但技术好,体力竟然也不错。搞得我很有些愕然。不过我也令他吃了一惊。自从十岁那年我自作主张报班学习跆拳道开始,九年来无论多忙都保持了晨练一小时的习惯,当然早已不练跆拳道改练非常实用的一流搏击术了。今年开始又定期上健身房,所以就算技术不太好,我的体力总是跟得上的。我和邢冬阳打到后来,他向我竖起了大姆指:“小席,不错,作风顽强,而且体力过人,真看不出来!”
玩了将近40来分钟,大家陆继去冲澡换衣。等我准备换洗时,淋浴室已经满员了,邢冬阳建议我去用客房的洗手间,想想也对,如果等他们洗完再进去,要等太长时间。许晋晚上还有饭局,今天我们又都是坐他的车来的,我不想他因为我而等得太久。作雇员的应该有雇员的自觉。
洗手间里,洗完头后刚为全身抹上浴液,胃里一阵翻滚,小腹上开始出现不太明显的烧灼感,心里一惊,用手按了按小腹,烧灼感有增无减。暗叫一声“不好”,带着满身的泡沫一步跨到梳洗台前,从衣服口袋里找出手机,一股凉意直透心底: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现在只有靠我自己了。我紧抿起双唇,心里掠过的不是怒火是冷笑。
是我大意了。不过,就算我大意了,我一样要你们付出代价。许晋,邢冬阳,我们就来斗斗吧!
把水调成冷水,用最快速度冲洗掉浴液插干身子穿上衣裤,现在一分一秒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穿衣服的时候看见阮三郎送的那条手链,眼睛一亮,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固执地大叫:不可以!不可以!
这条手链的确是古懂,不过阮三在其中一粒珠子上做了手脚,在里面嵌入了一个微型卫星地面定位装置,开关打开后就意味着求救信号发出。如果邢冬阳有本事干扰这个信号,不但我席凯文,恐怕就连阮三郎都要认栽!
此时此刻,向外求援无疑是最有效最保险的方案,错过了时机,链子又被收走的话,我就再无机会。
但是如果我真的发出了这个求救信号,我怎么去面对莫天面对七哥?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笨蛋,还有什么资格奢谈要按自己的意愿生活?!
我看着手链,它,今天只能是一条手链!
※※※z※※y※※z※※z※※※
下到一楼大厅,不出所料,所有的客人都已经不见踪影。看来今天想要毫发无损地走出这间别墅,需要动点脑筋费点口舌。
已到了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原本并不十分明亮的客厅又拉上了两笼窗帘,只有沙发旁边的落地灯亮着。灯光柔和、透着丝丝缕缕的温情,落在厅里古朴的家俱陈设之上,烘托出一个上好的温柔乡谈情地。
邢冬阳依然对我温温和和地笑着:“我准备了点水果,小席,一起吃。”
“邢总,如果我请你放过我,你会不会答应?”没有理会邢冬阳,架起腿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现在的我,情况很糟,而且会变得越来越糟,我跟他耗不起,开门见山是唯一选择。
邢冬阳一面把一盘什色水果往我面前推,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的反应。我猜想正常情况下,他们给我下的药现在应该已经出现反应。只是他不知道,我怎么都不能算是在“正常情况”下长大的 我这俱身体早经过“特别处理”,曾受过毅志力方面的诸多特训,虽说无法真的抵抗药物,但是视药物的厉害等级,把药效的发作延迟15到30分钟还是可以办到的。
“小席,怎么这样说话?”
“许晋扔下我走了,难道不是把我作为礼物送给你了吗?难怪当初要我‘预先设计’,原来是有拿下工程的万全之策。”
“小席,我们不要谈许晋,还是来谈谈我、和、你,怎么样?”
我淡淡道:“刚才我不是问过邢总肯不肯放过我吗?”
“什么放不放过的,我又不会伤害你。小席,跟了我好不好?条件由你提。”
“邢总,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们根本谈不拢,我对你没有兴趣。”我作势要站起来。
“小席,不要太固执。跟了我有什么不好?你想要开公司也好,想要在绘画上有所造诣也好,我都可以给你。况且,你也不是不能接受男人,是不是?”
“邢总,我们还是打开窗户说亮话,我这个人一向冥顽不灵,把你们手上的东西拿出来,如果真能威胁到我的话,恐怕比什么劝说都更有用。”
邢冬阳叹口气,似乎对我的固执有点恼火:“我根本不想威胁你,小席。我听说裴氏的那位公子哥在追求你,你跟了我绝对比跟着他好。冬阳与裴氏相比,只高不低,而且他不过是个靠着父辈余荫过日子的大少爷,他能给你的我都能,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
“裴氏也好,冬阳也罢,与这件事根本毫无关系。我席凯文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去拿会去偷会去抢,就是不会用身体去换!”我站了起来,冷冷的道,“我不相信你真能威胁到我什么,失陪了,邢总。”
“等等,小席,你不妨听了这个再走。真是年轻气盛。你应该明白我其实并不想走到这一步。”
我早就注意到他沙发旁边的小几上放了台袖珍录音机。邢冬阳这时按下播音键,厅里回荡起一个中年男人沙哑中带点哭腔的声音:“许总啊,整件事都跟我没有关系啊,是姓席的一手策划的。我们哪懂这些合同啊工程啊,还不是席凯文说啥就是啥。是他说的,只要照他说的做,200万很容易到手。而且现在钱都在他手上。许总,我们真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讨到,这件事真的不关我事啊!。。。。。。”
邢冬阳“啪”地一声按下了停播键,然后不紧不缓的说:“听说上周五你让财务划了200万的款,现在这笔款子不知去向,而且那个工程也被发现是一桩骗局,所幸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同伙,他供出你是主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相信警察很快就会发现那个接收失踪的200万的户头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想起了上周五许晋打电话回来让我找财务经理划款的事,当时事出紧急,我确实有在那份划款书上签名。这事我有打电话明确请示许晋。原来这些事都在这儿等着我。
录音中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也认得,虽然只见过一面。正是那个工程的甲方,叫秦江,不过估计是化名。
我坐回到沙发上,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竟真的笑了起来。TMD,好你个许晋,居然在定好了计策后,还骗我卖命给你设计度假城。手段并不高,是我席凯文太笨!
金灵从一开始就在提醒我,然后出现了冬阳工程,明明知道许晋把这个工程看得比命还重,我却连调查一下邢冬阳是否有特殊取向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有去做。这根本不是我的风格。说穿了,倒象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怀疑,选择了信任。又或者,我一直被保护得太好,竟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张脸是如此的惹是生非?
真有点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却在小河里翻了船的可笑。
邢冬阳看我的神情还以为我给吓住了,继续趁热打铁的说:“小席,你可能还不太了解许晋的能力,对他来说这些证据足够把你关上10年8年的。”
我收了笑,满不在乎地问他:“那邢总你呢,如果你再加进去,我岂不是要被你们判死刑?”
“不,小席,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我怎么舍得害你!”
浑身一阵恶寒。好你个老狐狸,这个时候卖起乖来了!可惜你们找错了对象,我虽然没有抢到先手,不过,我手上的证据也足够证明我的清白。这又是沾了高科技的光,我的手机有自动录音功能,出于习惯,我一直把这个功能开着。
“真的吗,邢总,难道那些加了料的饮料也是许晋安排的?”我有点讽刺的问。我被下药,只可能是在打网球喝水的时候发生的。“还有,这里手机没有讯号也是许晋安排的吗?”
“小席,你疑心太重。这个地方手机的接收讯号一直都不好,至于你喝的那瓶水,那倒的确是许晋准备的。”邢冬阳气定神闲地看着我说,神态颇为儒雅,就象这一切真的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礼品接受者一样。
我看着邢冬阳,这是个温和内敛的男人,不张扬却气度自如。说实话,他一直都不令我讨厌,虽然肯定是个伪君子,但我本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所以我一向不以世俗的道德标准来评判一个人。前提是,他不与我为敌。
“邢总,你看上去不象是个执念很深的人,而且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陷到许晋的这个套里边去?我知道我长得不错,不过天底长得不错的人又不只我一个,为什么你就非要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