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Leon 一听我的话,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不回去,我不回去,你每次都这样,你每次都骗我回去,我醒来你就不见了!”
然后毫无征兆地一头扑向我。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身想要让开他,但是我们距离太近,我又被座椅绊着,还是迟了一步,被他从后面一把抱住。Leon醉酒后力气成倍增长,他一双手臂铁臂般地紧围在我的胸部,刹那间,我几乎窒息。
秦立邢冬阳他们几个先后叫了起来:“快放手。”便要起身过来。
这个时候,要是他能听别人的话,他就不是Leon了!我只得弯转双臂用手钳住他的手腕,然后奋力一挣紧跟着一个背摔,把Leon生生摔过肩落在我面前地上。这一下,换我从背后紧抱着他了。Leon半躺在地上,我单膝跪地,右臂从背后紧搂着他,轻声在他耳边说:“没事了,宝贝,是我,没事了。。。。。。”
Leon今天很反常,他应该只有六、七分醉,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歇斯底里,更不会出手袭击我,以前就算他完全醉了也认得我,从来没有主动袭击我的先例。
Leon听着我的话,似乎安静了许多,然后他依在我怀里哭了。我有点无措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一个哭泣的男人。
一旁的金灵倒吸口凉气,她指着Leon的腰身,问:“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由于刚才的抓扯,Leon的休闲毛衣半撩着,露出腰部肌肤,腰上一连串圆形红斑排列成一条珍珠项链形状,明显是烟头烫伤后留下的痕迹。一股寒意直透心底,连忙用左手撩起他整件毛衣,只听得周围一片抽气声。
我彻底怔住。
Leon白晰的皮肤上斑斑点点的布满了伤痕,圆形的,方形的,梅花形的,大大小小,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脑里子“轰”的一声响过,难怪Leon变化那么大!我一把抓过他的胸襟,瞪着他的眼睛,问他:“是哪个狗狼养的干的,Leon?”
Leon 经过这么一闹好象变得清醒了不少,他伸手抱住我,哭着说:“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他一直抱着我,一直重复着这句“我不回去”。。。。。。
我松了他的衣襟,搂过他,轻声说:“好,Leon,不回去,不回去,谁也不能带你回去。。。。。。”
抬眼望去,看见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金灵的眼圈都红了。。。。。。
又有人走进酒吧,这一次,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由运及近,直奔我们而来。
我没有看来人,而是在Leon耳边悄声说:“打起精神来,我们把他们打跑!”然后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这是我们特有的鼓励方式。Leon看着我,眼光仍然不是十分清醒,但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看样子听懂了我的话。
我拉他站起,然后搂着他的腰搀扶着他向吧台走去。
“先生,对不起,他喝醉了。”
耳边响起低沉的法语,我不理他,继续把Leon向吧台扶去。那人以为我不懂法文,又换成了英文:“对不起,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喝醉了,他没有骚扰到你吧?”
等对方说完话,我们已经走到吧台边。我让Leon倚着吧台站好,这才抬头看向来人,用法语说:“我知道他喝醉了。”
Leon没有醉得人事不知,他完全可以自己走路自己站立,我坚持扶他是想让他多感受一下我,让他明白我是实实在在的在这儿,不是梦。因为接下来,我们有一场恶仗要打,我需要他的帮忙。
他们一共五人,一看便知一个主子带着4个保镖。开口说话的是主子,年纪不太好讲,大慨在27到31、32之间,在法国算是中等个子,有180左右,健康的小麦肤色,身材匀称,长着一张不讨人厌的温和笑脸。
就是这个人! … 自从他的声音响起,Leon变得出奇安静,但只有我知道,他握着我的手一直在微微打颤,牢牢抓着我的左手,死也不肯松开。我开始在脑子里搜索Leon签约公司的名字。“络蒂”?不对,“蒂罗”?也好象不是。对了,对,“希罗”。
“你是希罗的老板?”我问完话就转向调酒师,问他要了杯香槟。我不好酒,这个时候要酒是在等Leon镇定下来,这个狗娘养的带着4个保镖,虽然他们大慨连二流身手都达不到,但毕竟是练家子,远不是韦泉的那些小兄弟可以比的。
我的功夫用道上的标准来看其实并不算太好,一般可以轻松对付两个二流打手,状态特别好的时候打三人也没问题。可现在有4个,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狗娘养的功夫怎样,要打赢,Leon必须帮我收拾掉1个 Leon虽然不是特别能打,但身材高挑、在酒吧打架的实战经验不少,而且醉酒后力气惊人,对付1个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问题是,他敢出手吗?
“我叫皮罗阿,‘希罗’是我哥哥在打理。”他也问酒保要了杯香槟,在我旁边的吧椅上坐下,端酒在手,对我和Leon紧握在一起的手视而不见,又说,“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你认识我?”我不动声色的作势呷口酒。
“你叫Kevin,是个设计师,也是Leon心心念念的前任男友,还是东方名模Danial Pei的现任男友。”
“你调查得可真仔细。”我讥讽的说。
他笑了笑:“不然你以为Leon怎么会在这里?”
停了停,喝口酒:“是我告诉他你在中国,而且还和Danial Pei 在一起。只是我没料到他真的会偷跑过来。”
然后又看看我:“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你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我们在这边轻声交谈,貌似多年老友。那边金灵几人一直在或担心或好奇地看着我们。别的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金灵懂一点法语,只是吧台距他们那一桌有一段距离,她肯定听不见我们在讲些什么。
“他告诉我说他不要回去。”
皮罗阿笑笑:“他在闹脾气。”这才把目光转向我身后的Leon,“宝贝,我们该回去了。”
Leon不作声。我的手用力地握握他的右手,他抬起脸看我,我对他微笑着点点头。
Leon这才小声说:“我不想跟你走。”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皮罗阿。
我亲亲Leon的脸,这才转过头,一脸胜利地望着皮罗阿:“听见啦,他说他不想跟你走。”
看Leon怕成这样,我明白今天恐怕是指望不上他了,但同时心里的火气更甚 这个狗娘养的,把以前那个快乐又神彩飞扬的Leon害成一个胆小鬼,我不会放过他的。
皮罗阿听了Leon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对我说:“他醉了,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两个保镖围了过来,似乎准备把Leon强行拉走。这正是我激怒皮罗阿的目的所在,他的保镖刚才站得太远,不利于我使用我的拿手好戏 偷袭。
估算了一下我与两个保镖之间的距离,悄悄放开Leon的手,换过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对着皮罗阿,用法语淡淡的说:“如果Leon说他不想跟你们走,那么就谁也带他不走!”话音未落,我猛然起腿。
我有点纤细的身材和漂亮的外表帮了大忙,他们根本没有料到我会出手,而且还是突然出手偷袭,结果这一脚实实在在地踹在那个保镖的前胸,直踹得他“蹬蹬蹬”的连退好几步,捂着胸口直不起身。
我一脚踢出,同时右手操起吧台上的一个酒瓶向另一个站得很近的保镖劈去,那人已有准备,连忙向后一退躲过酒瓶,只是我早就料知不会打中,他刚一退立即变招,酒瓶脱手,下1秒,瓶子直直地打在他鼻梁上,他人向后仰倒在吧台上,血一下流了满脸。旁边Leon给了我个惊喜,他居然想也没想地随手操起一个瓶子狠狠地砸在这人头上,以Leon酒后的力道,我知道这人的命算是报销掉了半条。
不过与此同时,我的身后响着一阵风声,我连忙脚步向旁一滑移开两步同时转身,连人影都没有看清,右拳已经挥出,直扑来人面门,同时人不知鬼不觉地提起左膝。
现在这种打发,大家出手都太快,根本无发看清对方拳势,很多时候凭的是本能是直觉是扑来的风向,当然更有拳法的巧妙和应敌经验,这些就是一流搏击术和二流拳术的差别。
我的双拳因目标显著风声太大被对方避开,但我同时悄悄击出的膝盖却正中目标,实实在在地顶在他胯下。他一声惨叫,惨叫声中我双拳压下,把他打倒在地,同时飞起一腿把他一脚踢到七、八米开外,“砰”的一声重重撞在那边拐了个弯的吧台上。。。。。。
只是在我出腿的那一刹那,一击重拳落在我背上,直打得我一个趔趄,一阵火辣辣的巨痛立即袭来。妈的,我果然最多只能应付三个。
万幸的是,那人并没有补上一拳,凭直觉我知道他已经软软倒下。一回头,就看见Leon拿着个酒瓶子正站在他身后,愣愣地向下看着他。今天的Leon,真没有让我失望。
“小心!”金灵一声惊呼。
我想也不想地扑到在地,左腿一扫,旁边的吧椅被我踢中飞向刚才皮罗阿坐着的位置… 这个时候,有可能出手的只能是他,我没有时间抬头去看,只能凭直觉反击。
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叫,还好,吧椅打中了皮罗阿。这才一个翻跃落在他旁边。
抬眼一看,这个混帐,被椅子打中,手中还死死抓着一把小口径手枪。顺手抓起台上酒杯,狠狠向他抓枪的手砸去,碎玻璃深深地扎入手背,血流如注。我拿过枪熟练的下了子弹,然后把枪扔在脚下狠狠一脚跺下去,跟着飞起一脚把它踢飞,已经变形的手枪又急又猛地飞出,“砰”的一声正击向那个被我偷袭成功、正挣扎着要站直的保镖 … 枪打在他面门上,一张脸立时痛得扭曲变形。。。。。。
整个过程,从开始偷袭到全部解决,不到两分钟。酒吧里一片沉寂,大多数人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幸好现在的客人就只有我们这几个,剩下的都是酒吧员工。
我站定,胸口因刚刚的聚烈运动不可避免的急促起伏着,望向已经瘫倒在吧台前的皮罗阿。
“听说你有点特别嗜好?!”我看着他,微微笑着,态度非常亲和;“ 我陪你玩玩,怎么样?”
话声刚落,一脚把他踢飞,“砰”的一声响过,他撞在了酒吧中央的一张桌子之上。
我慢慢走到他身前,站定。“你玩SM,对吧?”
又是一脚,皮罗阿的身子这次撞在了另一张桌旁的椅子上。
再次走到他面前:“只是这一次,你是M!”我态度依然好得很,可是脚下却一点也没有留情,又是一声闷响,皮罗阿撞在了五、六步开外的一张椅子上。
我这才站定,没有再走过去。
七大家族都是很低调的组织,对门下子孙管教极严,虽然暗地里杀人放火什么都干,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得犯禁。这一条,各家都是死命令,如若犯下,所受惩罚极为严酷。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就连邢冬阳这类人都不清楚七大家族的存在的局面。
当然也不是说绝对不得在公共场合动手。象刚才那样,我和皮罗阿的打斗给人的印象只是私人恩怨并不牵扯到家族,就没有问题。不过,我也不能下死手,否则公共场合闹出人命不好收场。所以虽然我恨不得一刀把皮罗阿宰了,还是不得不住手 … 如果真想要他的命,过段时间等风声过后弄出个事故,或在没人的地方收拾掉,这才是七大家族的一惯作风。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几乎已经昏迷的皮罗阿,一点也不担心:别看我下手很重,但一招一式都有讲究,巧妙地避开了内脏,皮罗阿的伤势并不象看上去那么严重,虽然如此,也够他在床上躺上一、两月了。
至于把人揍得半死却不用负法律责任这种事,并不是七大家族的专利,金灵那一桌人人都可以办到。况且把Leon伤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是亲眼所见,一旦闹上法庭,就算皮罗阿能够过关,“希罗”的声誉却铁定受损,所以私下合解在这些人看来反倒是理所当然。
拿出手机拨了急救号码,告诉他们酒吧地址。然后走到一直在懵懵然愣愣看着我狠揍皮罗阿的Leon跟前,伸手拉下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放我在肩上,亲呢地用脸蹭蹭他的面颊,轻声说:“没事了,宝贝,我们回家。”
回身向金灵几人招了招手,淡淡笑着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拉着Leon的手向着大门大步而去。
直到我们走到门边,酒吧里都是一片死寂。
终于,在出门的那一刻,听见金灵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但在一片死寂里分外清晰:“My God,老虎不发威还真被当作了病猫!”
Leon在我们回裴澈霖公寓的路上就睡着了。我把车停好后,叫裴下楼帮忙把他弄上去。不是不可以叫醒他,只是他这个样子的确让人很心痛。
裴一双墨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睡梦中的Leon:“他是不是。。。。。。”
我没废话:“他是。”
我很累。杀人三千自伤八百,我那只踢飞椅子的腿也是实实在在的血肉做成,而背上那一片火辣辣的巨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再加上身上七零八落的小伤,我现在疲倦得直想就地躺下。
其实我完全没必要亲自动手,一个电话,林羽就可以把一切办得漂漂亮亮。只是Leon身上那些伤痕彻底激怒了我,一口气堵在胸口就是出不来。不打这一架,不亲自把那个狗娘养的揍个半死,我不甘心,绝不甘心。
裴澈霖象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我露出个疲惫的苦笑:“以后再说,好吗?”
裴澈霖不再作声,我以为他要问Leon的事,也没多想,但进了屋,就明白不是那么回事。
刚一进客厅,就见席阳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裴的公寓里看见席阳,不过现在也没有功夫理他,只是叫他帮我们把Leon扶进客房。裴澈霖拿了件新睡衣过来,在给Leon换衣服的时候,裴没有多话,但一双手一直在擅抖。
安顿好Leon,我到书房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林羽一个七哥。作完善后工作,这才回到客厅,坐到地毯上用左肩侧倚着沙发,问席阳:“怎么回事?”
席阳双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埋着头看向地面,不说话。
裴澈霖有点紧张地站在他旁边看着我。
看着席阳那一副不干不脆的样子,我心头冒火,喝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是男人就不要作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一个人在很疲倦的时候很难有副好心情,何况Leon带给我的冲击太震撼,既使痛揍了皮罗阿一顿也不能完全消去。
听了我的话,裴澈霖轻声叫了声:“Kevin。”
我也意识到吼席阳不能解决问题,左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正想着该怎么问话。没想到席阳被我一吼,突然把头抬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定定看着正坐在地毯上的我,一副要打要杀随你便的英雄气慨。
看着席阳这个样子,我一怔,然后笑了:好小子,看来我们两个都继承了些来自母系的东西!
“哥,我和韦泉是那个。。。。。。”席阳豁出去般的说。
“是哪个?”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Kevin,你是不是太累了?”裴澈霖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我瞬间明白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席阳,好半晌:“你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个这个问题,可能是太震惊了,刚刚在3个月前,我才替他解决掉了那个“怀孕事件”,怎么现在就变成gay了?
可能是看我没有要动手的打算,裴澈霖放松下来,走到我后边坐下,把我的上身拉进他怀里,一双手臂环胸而过地搂着我:“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天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是他不是。”我非常肯定的说。
“以前不是,不过我现在觉得这样也不错,象你和澈哥就。。。。。。”
“你扯我身上干什么。”我打断他:“现在是说你,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席阳的英雄气慨一下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