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伴君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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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伴君眠-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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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琼脑中猛的闪过“丢卒保帅”四个字,他虽然和大将军没有什么大仇,却也不信真到了紧要关头他会为自己说情。况且粮食也是从自己手上丢失的,那时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听少卿声音清脆,“若是咱们抢先一步将粮食尽数移到了妥当的地方,不论狄人来与不来,咱们都无须再惧怕了。小心驶得万年船,粮草是全军将士的性命,咱们身上担着这么大的干系,只有越发小心谨慎。大将军又有什么道理来责怪我们?即便真的失了什么小节,也全在少卿一个人身上,于墨琼是万般无碍的。” 
  少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有什么罪责他来顶着,有了什么奖赏都归了墨琼。只要墨琼不是傻子,都会一口答应下来。更何况墨琼非但不傻,还很聪明。他一边听着少卿的话,一边将各处细节仔仔细细的推敲了一遍,发觉再没有比少卿想得更好的了。心中极是乐意,但又觉得诸般好处都被自己占尽了,有些儿对不住少卿。 
  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眼珠子转了转,还是不敢与少卿目光相触。先前是因为心虚,现在是因为愧疚。舔舔嘴唇,慢慢地道:“说句实话,方才听你分析局势,细剖条理,觉得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听完了又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傻的人。少卿难道不知道,这么一来你可是半点好处也没有了。” 
  少卿忽然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微笑,方才的沉稳干练全都消失不见了。那双温柔的眸子让墨琼想起了家乡那眼泉水,清澈见底,柔软如缎。 
  “谁说我没有好处?墨琼你可听仔细了,我得的好处可比你多得多。保住了粮食,全军将士就有力气打仗,也不会有人饿死冻死。他们欢喜了士气高涨了便能打赢这场仗。”负手于后,踱了几步,似乎心中极为高兴。眼眸晶亮,神情温柔如水,“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若是赢了,那自然最好了。” 
  墨琼听了少卿的话,越发自惭形秽了。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说,世上有一种人既大义凛然又可爱得紧,他一定不会信的。可是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人, 
  墨琼上前一步,半侧着头,一脸正经,“少卿少说了一句,这仗若是赢了,不单单是你高兴,只怕你心中喜欢之人会比你更高兴吧!哎,你也不用这般看着我,少卿方才说话时又是腼腆又是温柔,若不是思念起心爱之人,难道是思念起父母兄长?” 
  少卿虽然耳尖都泛起红来,却没有否认,下巴一扬,一脸的神采飞扬,骄傲地道:“是啊,所以这场仗,一定会赢!”

  第十三章

  少卿想得一点儿也不错,待他们将诸般事宜准备妥当之后,狄人果然来袭了。 
  那一晚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两样,厚厚的云层依然将明晃晃的月亮遮蔽得严严实实,若是不用火把,十步开外的景致是半点也见不到的。偏生栖息在树上的夜枭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宛若铜铃一般,碧幽幽的吓煞了人,还不时尖利的嘶叫一声,胆子小一点的人,连手中的火把都掉到了地上。 
  少卿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突直跳,总觉得今天晚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忽然放哨的士兵打了一个呼哨,少卿立即从床边抓起一件外衣,一边匆匆披上一边向帐篷外头走去。刚掀了帘子,恰恰与墨琼打了个照面。张口便道:“果然来了!”没想到墨琼也说了同一句话。两人怔了一下,虽然情势危急,都一齐笑了出来。步上高地向下边望去,只见原来扎营之处被火光包围,来来往往全是人影。 
  墨琼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若不是少卿,恐怕咱们的粮食都给他们抢去了。我是真的想不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他们是飞鸟么,他们是神仙么?” 
  少卿见狄人扑空,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喜悦,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不甘,“这并没有什么不能够的,战场情势原本就瞬息万变战机更是稍纵即逝,是胜是败,端看你能不能握住这份战机了。穷人力之所及,不过如此罢了。狄人虽是蛮夷,但他们的统帅……他们的统帅也是深知这一点的。”少卿原本想说狄人的统帅比起他们的大将军,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少卿虽然不计较个人得失,但眼见这一次明明可以将狄人来袭的军队全数歼灭,却因手上没有可用之兵而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们来去,如何让他不恨?那句话在舌尖转了几转,终究还是压了下去。 
  墨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下面,一点儿也没有留意少卿说了些什么,见那些火光由散到聚,再慢慢的到山那头去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抚着身旁的巨石道:“好险,我一直担心他们会发现这里,若是他们攻了上来,咱们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少卿手中扣着一支羽箭,两根手指像玩把戏似的将它转得飞快。听到墨琼的话,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既然选了这个地方,便不会让他们轻易攻得上来。”唇角一勾,似嘲非嘲,眉目之间不觉将一股俾倪天下的气势流露了出来,“哪怕他们发现了这里,咱们也不需害怕。我们的兵力虽然及不上他们,但手中的弩箭可不是吃素的。什么左贤王左都尉,一律让他们到地府里面封侯去吧!”说罢手上两指用力,那一只羽箭就像装上了机括,流星一般直直没入了树干,只留几尾白羽在外面微微颤动。“ 
  墨琼见他如此豪气,便是现在狄人攻了上来,他也一点儿也不怕了,忽然见少卿凝神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火把,眉头紧皱。便去问他,“怎么,难道是他们又回来了?” 
  少卿摇摇头,凝眉沉思,“不对,你瞧,他们是往山那头去的。狄人的营帐不在那边,他们往那边去岂不是离自己的主帐越来越远了?那边可是大将军的帅帐啊!他们只是一只五百人的军队,怎么会这么大胆,到那边去不是送死么?” 
  墨琼见狄人退了去,已是喜得念佛了,少卿说的这些话,他从来没有想过,但他知道少卿也不是问他,遂不敢出声,生怕扰了他的思绪。 
  少卿眼睛紧紧盯着那已变成萤火虫般大小的火把,想了半晌,慢慢地道:“但愿是我想错了,可是我知道也只有这种原因才能解释得了他们为什么不向北走,反而向南走。我想,现今这个时候,主帐那边大约已经成了一片血海了。他们不是去送死,而是要和狄人的主力汇合。” 
  墨琼像在听梦话,愣愣的看着少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我们该怎么办?” 
  少卿苦笑了一下,“你问我,我也只能回你三个字。”顿了一顿,“我们离主帐那么远,那边战况如何,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现今就好比是一群睁眼瞎子,若是贸贸然去了,陡然作了狄人的箭靶而已。为今之计,只有一字真经,‘等’!” 
  “等?” 
  “对,等!”少卿目光炯炯,“等主帅那边派人过来报信,若是还没有败得不堪收拾,会有人来的……粮食还在我们手上呢!”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苦涩。但这份苦涩在黑暗中也只一闪而过。招手让天璇过来,嘱咐他道:“你到我们旧营,悄悄的等报信的人来,见着了人立刻将他带到这里,我有话问他。” 
  天璇此时早将这位温和俊秀的青年将军视作了神明,小小的心里真有点妒忌玉衡了。为什么留在主帐的是玉衡而不是他?若是他留在了主帐,那么便多出好多时间和少卿相处了。但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若是他留在了主帐,现在就不能帮少卿做事了,因此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他听着少卿低沉悦耳的声音,虽然少卿叫他去的地方随时都有狄人返回,但他一点儿也不怕,只觉得能为少卿做事,心中就满是说不出来的欢喜。 
  领了命令高高兴兴的去了。到了旧营那里,那些狄人见找不到粮食,便点了火把烧了几座帐篷,横竖里边也没有放什么粮食,便是烧得精光也没有什么。天璇生怕狄人去而复返,不敢离火光太近,遂拣了一块巨石,坐在它的背面。漫漫长夜,天璇终究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虽然不怕冷,但没有人陪他说话,也寂寞得很,便拣了身边的小石子,一下一下的抛着玩。 
  忽然耳朵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收了石子细细的听时,却又没有了。换了旁人只作是风声,但天璇性子沉稳,多了一个心眼儿,手指扒着石头缝儿向外边望去。眼光转了转,定在一个倒伏在地上的黑影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像马却又不像马,马背上生出一个圆圆的球来。那黑影慢慢挣动,过了些时从马背上慢慢分离开来,抖抖的站了起来。原来竟然是个人。 
  天璇生怕是落单的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等到那人走近了,借着帐篷的火,才认得那人身上穿的服饰与自己是一样的。天璇越发对大将军敬佩得五体投地了,他心中欢喜,不当心五指一松,手中的小石头便啪啪的掉了下来。夜深人静,这响声虽然细微,却也足够让那人听见了。 
  果然那人几步跃了过来,锵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天璇,剑光映上天璇的脸,那人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一下,剑尖堪堪停在天璇颈前一寸处,愕然道:“玉衡?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正是萧戟,他千辛万苦从敌阵中逃了出来,本来想随便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再不理会这些事了。但走到山前却忽然想起了少卿,很想再见见他,劝他跟自己一道走了。没想到到了这里却已面目全非,生怕少卿遭了不测,心中焦急万分,正没作理会处,忽然见到与玉衡长得一模一样的天璇。他也只一愣,虽然这孩子面目虽然极像玉衡,但神韵一点儿也不像,便把明晃晃的剑尖往前推了推,喝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天璇料得他不敢杀自己,侧头瞧了瞧他,拍手笑道:“你若是杀了我,谁领你去见车骑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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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卿虽然料到主帅那边必有人来同自己报信,但没想到竟然是萧戟。想到自己那时与他一道奇袭奔雷,那是何等潇洒快意,后来一个重伤一个被贬,所有的这些事竟像做了一场梦。现今突然见到了他,虽然盔甲上都带着血,但眉宇间一股傲气兀自不灭,心中也为他欢喜。想了想便对身边的侍卫道:“去弄两个小菜,只要现热的,再提一桶热水来,萧戟走了这么远的路,也辛苦了。” 
  萧戟却比他更自在,一把掀了帘子入了帐篷,也不避讳什么,顺手便将沾了血污的盔甲脱了,这时侍卫送了热水进来,萧戟一边脱衣服一边对少卿道:“我没有带换洗的衣物来,你有没有?先借给我,以后我再还你!” 
  少卿没有想到萧戟便在此时此地沐浴更衣,微微一怔,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衫来,递了过去。口中笑道:“你这人真会选地方,一掀帘子便入了我的帐篷,待会你别把这里弄得湿漉漉的,弄湿了我到哪里去睡呢?” 
  萧戟将衣衫接了过来,手指若有似无的刷过少卿手腕,眼眸在少卿脸上转了一转,唇边笑容越发灿烂了,一翻身趴在桶边看着少卿,水珠儿顺着他紧实的身体纷纷滑落。笑嘻嘻地道:“这是你的帐篷?可见我眼力委实不差,一选便选中了你!”

  第十四章

  少卿聪明是聪明了,但对感情一事却极其迟钝。当初文烨也是费了好大心力才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情意。萧戟虽然说得直白,但少卿心中一直将他当成可以信赖的兄弟,又怎么会想到那一方面去。因此坦坦然拿了一本兵书在床边坐了,见萧戟一双眼珠子只往他这边瞧,便对他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似的玩水仗?待会凉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些起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萧戟见少卿把自己当作了小孩子,心中十分不痛快,闷闷的洗完了澡,穿上少卿递给他的衣服。那衣衫长短与他平时穿的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略微窄了一些,更奇的是衣衫上边不知道熏了什么香,淡淡的,有种甘泉青草的味道。 
  这时饭菜送了上来,萧戟胡乱吃了个半饱,随意抹了抹嘴巴,笑嘻嘻的坐到少卿身边,探头去看他看了什么书。却见少卿手中拿的是一本《孙子兵法》,撇撇嘴一把抽了,“你这么能耐了还看这种书!”随手翻了翻将它扔到了床那边去,“有时候我瞧着少卿实在不像打仗的人,这么斯文腼腆,若是换了一身服饰,说你是个状元郎都有人信的。” 
  少卿也不以为意,只是萧戟刚刚才洗了澡,坐得又近,觉得有些热了,遂离他远一些,正色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是大将军派你来的么?大将军怎么样了?我猜着此时狄人的主力正与我军主力交战,咱们兵力想当,至多就是吃了出其不意的亏,也不至于败得太不成样子。” 
  萧戟一笑,盯着少卿道:“少卿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清楚我军的形势绝对不如你想的那么乐观,否则少卿的眉毛就不会皱得这么紧了。”定定看着少卿温润的脸庞,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口中一边说着话一边动手去抚少卿的眉毛,“少卿的眉毛生得真好看,刚而不硬,柔而不媚,怎么说呢?唉,我以前都道读书是没有出息的,但现在真恨那时候读书读得少了,否则也不至于连一个形容儿都想不出来。记得什么黄子里说古时有个曹子建,写了一首《洛神赋》,只盼我能有他一半的才华,也写个什么赋的,把少卿写进去,那才叫好呢……” 
  少卿听他说话带了魔意,以为他醉了。但方才的菜肴都是自己平时吃的,并没有酒,他怎么就醉了?见他靠得越来越近,便去推他,“你是怎么了,我问你的话一句也没有答我,倒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话。你再这样,我可要恼了。” 
  少卿从来没有和人争吵过,便以为这句话是最重的话了。但在萧戟眼里,少卿皱着双眉瞪大眼睛的模样,当真可爱万分,尤其是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害羞,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更让他恨不得一口就咬下去。暗道自己真是病得不轻,怎么竟对一个男人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他舍不得放开也无法放开,哪怕被狄人重重包围时心里也只想着他。 
  那不知名的香味越发浓烈起来。比甘草更清冽,比桃子更甜腻,却又不是像牡丹那样甜腻得让人厌恶的香气。萧戟想闻得更清楚一些,双手不禁用力,将少卿压在了床上,头埋在手轻柔软的颈脖里,没有想到别的,只想着能多闻一点那种香味。清冽甘甜醉人,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以前走过的那片林子,可不就是这种香味么,可惜忘了是那林子里面开的是什么花了。 
  少卿忽然被萧戟压在床上,他再单纯,也知道此事万万不妥,手上更加重了几分力道。但少卿和萧戟本就旗鼓相当,现今萧戟用上了全力,而少卿心中存了善念,只使出了三分力道,如何能推开萧戟? 
  萧戟身体火热,怀里又抱着心心想念的人,鼻中闻着那股甜香,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双手胡乱游走,他神智虽然迷糊,但是隐隐觉得那香味最浓处是在那被衣衫遮蔽的所在。再也耐不住,轻轻吻了吻少卿柔软的颈脖,手指慢慢揪住那单薄的布料,稍稍用力便撕了开去。 
  少卿本来以为萧戟不过是醉了,等一会就好了。但现在萧戟眼神迷茫,举止越来越狂纵,再也忍不住,一掌打了过去。萧戟肩上一痛,迷离的神智猛然清醒过来,但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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