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高中生吗,”短发女孩眼睛闪亮的说道:“我也是耶;我在建安女校读高二;你呢?”
“我读高三;六月就要联考了。”张木子表情不自然的答道。
“是吗,那你就是学长了,”短发女孩笑着说道:“学长,能和我们照张相吗?”
“照相…”张木子露出不解的神情。
“嗯,我们刚才发‘脸书’说在‘望桥’吃宵夜,遇到了一个长得超级漂亮的男生,很多好友都不信,所有想上图做证。
就拍一张吗,求你了。”短发女孩撒娇道。
“好,好吧。”张木子傻愣愣了点了点头,之后像木偶一样的被摆弄着拍了许多张合照,还留了联络方式,才目送着意犹未尽的小女生们离开。
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错愕的自言自语说了句,“掉了几斤肉而已,有那么夸张吗…”,表情却渐渐沾沾自喜起来。
过了一会,忍不住一边狼吞虎咽的吃面,一边得意洋洋的自拍了一张照片,登录脸书,朝好友中找到一个头像是腊肠狗,用户名写着‘三尾阿狸’的账号发了过去,还附赠了一段留言,“看我减肥后的新形象,帅吗?”。
不一会,三尾阿狸还了一个吐着舌头,唾弃的猪头表情,“这也修太大了,别人的美照是修图,你的美照是投胎啊!”。
看到回复张木子撇撇嘴,将一大碗牛肉面一扫而空后,豪气万千的又留言道:“你这么说是妒忌,我晚饭吃了两个巨无霸堡…卤肉饭,外加一碗蛋花汤,够你吃一周的,可是现在就是比你瘦,刚才还被一群女生围着要合照噢。”
几分钟后,三尾阿狸的回复出现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你这种吃法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日丸练相扑,到时候可能真有一群小肥婆要和你合照。
呀,不能再聊了,我们舍监来了,要休息了,揪咪揪咪,晚安。”
张木子扫了一眼,摇摇头留言道:“真不明白你是在坐牢,还是在上学,当偶像真那么好吗?”
不一会最后一个回复传来,“你忘了演戏、唱歌是我从小到大的理想了吗,睡了,晚安。”,随后三尾阿狸的头像便暗了下去。
见好友已经下线,张木子无聊的收起了手机,喝掉最后几口蛋花汤,站起身向快餐厅外走去,刚几步突然就觉得肚子涨的难受,汤水像是涌在嗓子眼一样,随时可能晃出来,可胃里竟还是隐约有几分饥饿。
这种矛盾的感觉令人非常不适,他放缓脚步,来到了大路上,轻轻揉着肚子,漫步走了好一会,终于感到肚子不再发胀,可胃里的饥饿感却越来越强。
这时才觉得自己今天晚餐吃的分量实在是多的夸张,状况有些不对劲,张木子站在海岛宜人暖风中只觉得遍体冰凉,刚才的得意心情早就不见了踪影。
思前想后没有别的办法,最后他匆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到了最近的公立医院。
圆台岛上医疗体系发达,挂上急诊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没等太久,广播声便响了起来,“患者张木子先生请到第二诊室问诊;
患者张木子…”,与此同时墙壁上的巨型屏幕上也开始滚动出现了张木子的名字,催促他走进了诊室之中。
急诊室连同着临时治疗室,面积颇大,两名接诊医生中,年长的一位正在护士的协助下,站在张病床旁为一个满头是血,的肩膀上纹龙画凤的壮硕中年人缝针,刚走进门的张木子只能走到年少的医生身边坐下。
第七章 噩梦()
接诊的医生外表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一副很没有经验的样子,好在态度倒很认真、客气,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木子的脸色,问道:“同学,哪里不舒服啊?”
“我,我晚饭吃了很多东西,肚子撑的难过,但还是觉得饿。”张木子捂着肚子答道。
“吃了很多是多少呢?”医生又问道。
“两个巨无霸鸡肉堡、两份炸鸡…”张木子报出了一大窜的食物。
“吃了这么多还觉得饿,那应该是饮食无节制了,请问你最近吃什么激素类的药物了吗?”医生显得很专业的判断道,并开始用听诊器检查张木子的腹腔。
一番折腾之后,做出了张木子身体一切正常,除了有些许营养不良外,非常健康的结论,“你没有生理性的疾病,应该是由节食过量造成的非典型暴食症。
我给你开些缓解胃蠕动的药,放松心情,很快就会好的,你现在这个年龄一定要保证营养供应,青春期体重增加是很正常的事情,以后千万不要继续节食了。”
“医生,我从来没节过食,我,我今天下午体重还是两百斤,是,是遇到‘脏东西’才变瘦。。。”听到医生的诊断根本就似是而非,张木子急忙解释道,但话说到一半,却觉自己的遭遇在平常人看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便没有继续下去。
果然,医生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同学,如果你吃了不好的‘药’,也可能会产生饮食无节制的后果哦。
我个人是不相信那些鬼鬼神神的东西的,但如果你要是真觉得遇见了‘脏东西’不舒服,那就应该去宫庙,不该来医院,政府的医疗资源是很珍贵的。”,将处方递了过去。
“我,哎,是,谢谢医生…”知道医生把自己误会成了‘’(吸毒)过量的小,无法解释的张木子只能狼狈的接过处方,逃出了急诊室。
取了药,一口气吃了医嘱的两倍剂量,他匆匆离开医院,随便找家便宜的小酒店住了下来,连洗漱都没做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妄图用睡眠来抵抗腹中越来越难挨的饥火。
已经折腾了几个小时,早就耗尽精力的张木子在舒服的软床上一躺下,很快便陷入到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
饥饿感让他无法真正的平静入眠,疲倦感又使他一动都不想动,浑浑噩噩里,张木子的脑海中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一米来高,身体纤细,满口獠牙,指甲像是兽爪般锋利的小矮人来。
那矮人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吃力的拖着一具体积比其足足大了两三倍,像是尸体的东西蹒跚而行,四周黑色的迷雾里,不时有小兽猛然蹿出,动作极快的啃食一口他拖动的猎物,然后飞快的逃掉。
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张木子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难以忍受的愤怒感觉,双拳紧握,咬紧牙关,嘴巴厉声呵斥道:“该死,该死,该死…”
而随着他低沉的咆哮声在圆北市区酒店的房间中响起,相距数十公里外的天宫镇镇郊废矿坑中那滩死物似的灰色浆糊,表面再次翻滚起来,内里如同又开始孕育魔怪一般,接连涌起了几个扭动的凸起。
和第一次不同,这次隆起的凸影并未经历不断诞生、消退的过程,而是直接凝固后褪去了表面的粘液,显露出三个身高一米左右,体态匀称,秃着脑袋,淡黄色皮肤的小人来。
这些‘小人’诞生之后,呆滞的左右看了看,突然一起四肢着地,跳跃奔跑起来,在矿道里并排疾行,不一会便冲到了月色之下,没入了几十米外的丛林之中。
片刻之后,一阵凄厉的叫声在林地里响起,过了几分钟,就见四只目光清澈如孩童的侏儒拖动着一具肥大的驴尸,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驴尸豁开的腹腔中还填满了黄鼠狼、野瓘之类小兽的尸骸。
一步、两步、三步…在四个‘小人’合力之下吗,丰硕的猎物很快便被拖进了黑暗的矿道,被面积只还剩下一尺见方的灰色浆糊腐蚀殆尽,化为了养分。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张木子感到肠胃被一股暖流贯穿,顿时觉得不再那么难熬,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一起床便感到肚子比昨晚舒服了很多,忘记昨晚梦境的张木子觉得医生开出的药剂有用,急忙又吃了两片,这才洗脸、刷牙,退掉了房间。
室外明媚,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都市正重新焕发出勃勃的活力。
在越来越大声的汽车喧鸣里,无事可做的张木子在街头闲逛了一会,随便买了几个蛋饼当作早餐吃掉,百无聊赖的摸出了手机,把陆文浩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拨了过去。
“张木子你个恩将仇报的死肖仔,我好心借你钱,结果你这么对我,还把我拉进黑名单,你知道我昨天有多惨吗…”电话一接通便传出陆文浩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张木子觉得耳朵震得嗡嗡作响,急忙偷笑着把手机拿远,等到骂声小了才憋住笑说道:“大号,你误会了,我昨晚是想给你一个好好马子的机会啦。
你想啊,昨天的事亚莎发火肯定是她理亏,事情说清楚之后,你不就一下占了上风吗…”
还不等他讲完,陆文浩已怒声打断道:“你演的那么像,事情有那么容易说清楚吗!”
“我换洗的衣服都留在你家了,再说亚莎和我也熟的要命,冷静下来,有什么说不清的。”张木子撇撇嘴道。
“你以为女人会像你说的那么有理性,讲道理吗。”陆文浩大声吼道:“不管了,你现在来找我,中午一起去见亚莎,她找你有事。”
“真是服了,亚莎就那么不信任你,还要和我见面才相信啊。”张木子丝毫没有身为‘损友’的自觉,语气不屑的抱怨道。
“不是啦,她找你是有其它事。”陆文浩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
“她会有事找我?”张木子不解的说道。
“你不是,不是遇到‘好兄弟’一下减重了几十斤吗,亚莎她,她也想去见见。”陆文浩吭吭哧哧的答道。
所谓‘好兄弟’的意思和‘脏东西’相同,在圆台民间也是鬼怪的代称,听到这话,张木子一时没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脱口而出道:“见见,见谁?”
“就是你,你昨晚碰到的‘东西’了。”陆文浩支吾着说道。
作为男人张木子不懂女人为了变美、变瘦可以下多么大的决心,更不知道她们留下的那些用剧毒的铅粉搽脸,甘心情愿生吞活虫硬生生瘦死的典故,愣了一下,失声说道:“你开玩笑吧,亚莎为了减肥要去‘撞鬼’?”
“你觉得把脸皮剥开削颧骨,浑身插上管子抽脂肪比撞鬼好多少。
女生为了变漂亮什么事做不出来,总之你一会来打工的店里找我,中午我们一起去‘舞蹈房’见亚莎。
对了,听说美梨的经济公司已经正式和亚莎她们的舞蹈房签约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见到美梨呢。”陆文浩半强硬,半的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种事见金泰妍我也不去呀,韩亚莎发疯,你也跟着发疯吗,大号,那是邪魔厉鬼啊,是把我都追的屁滚尿流的邪魔厉鬼啊!
我昨晚被它近身之前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请驾’都不敢请。
我家里开宫庙的,什么怪事没听过,你知道最可怕的鬼怪是哪一种吗,就是这种咋一看一点都不可怕的类型…”张木子气恼的嚷道。
陆文浩沉默一会,知道辨不过死党,便打断了他的话,“我又没说一定要撞见那只鬼,就是去周围转转,真遇上的几率恐怕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不要说万分之一,就算是十万分之一,真要落到身上,那也是百分之百了,六合彩大奖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不还是每个月都有人中吗,”张木子急声说道:“再说这种鬼鬼神神的事情最是邪门。
你这样主动找它,八成它就在等着你!”
听完这段话,陆文浩沉默一阵,叹了口气道:“肥木,你说的都对,但我昨晚为了哄好亚莎答应了她,就一定要做到。
你实在不愿意去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提吧。”,之后挂断了电话。
“大号、大号、哎,哎,陆文浩我xx你个xx,竟然挂我的电话。”张木子在街头失态的怒吼了一声,再打好友的电话,发现已经无法接通。
“好,好,拉我黑名单是吧,我管你去死,就好你们一到废矿就遇到鬼,一下子就,就…”他发了会狠,最终却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哎。’的一声,垂下了脑袋。
站了一会,张木子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走到公车站,坐车来到圆台老街,找到一家古旧的杂货铺,买了一刀画符特制的黄表纸,一盒极品朱砂,几粒用水银和铅融成的豆子,之后带着这几样东西再次坐上公车,来到了陆文浩打工的那家快餐店前。
第八章 组团撞鬼()
走进店里,张木子眼睛瞟都不瞟正在忙忙碌碌为客人点餐的好友,直接在临街靠窗的一张快餐桌前坐了下来。
不一会,挂断他电话后,便一直注意着进店客人的陆文浩便端着一大堆的饮料、小食来到了他的桌前,讪笑着说道:“肥木哥,喝杯热奶茶顺顺气。
还有蛋挞,刚烤好的水果蛋挞不是你的最爱吗,我一次拿了一盒,不够我再去烤。”
“陆文浩,老实说认识你十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你那么‘有种’,为了上床,也是蛮拼的。”像是没听到好友的讨好,张木子本着脸讽刺道。
陆文浩七、八岁时父母不幸遭遇车祸双双亡故,只留给他现在住着的那间小小公寓、一笔微薄的积蓄和辛酸的童年,所以从小在亲戚家看着眼色过日子的少年,有能力交了女友独立生活后,对身边人便特别珍惜。
听死党这么说,他马上忘记了理屈,气恼的反驳道:“什么为上床,是为了感情好不好。
肥木,你一个十八岁‘老处男’能不能想的别那么‘脏’啊,这种事等你以后交了女朋友就懂了。”
“我再交女朋友也不会像你那么昏头。”张木子冷哼着摇摇头,从衣兜里把卷着黄表纸和朱砂放在了桌上,“请神用的纸和极品朱砂,一共四千五,从我欠你的钱里扣,还有几十块的‘汞豆’算我请了。”
“这么几张麻纸就要四千多,你抢钱啊!”虽然知道死党绝不会坑骗自己,陆文浩还是禁不住吃惊的嚷道。
“麻纸,不懂不要乱讲好不好,这是夹层放了白磷粉,用手法一晃就能‘焚箓通神’的上等黄表纸,”张木子扬扬手里的黄表纸,又拿起朱砂,“再加上内地福州丹砂矿产的朱砂,四千五已经打八折了知道吧。”
“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难怪那些法师一摇晃手里的符纸马上就点着了呢,”陆文浩理解的点头如捣蒜,“花了那么多钱准备就万无一失了吧。”
“万无一失,”张木子叹了口气道:“算了,你没真正见识过,怎么说也不会明白。
哎,总之其他不要管,你一定要和亚莎讲清楚,去‘撞鬼’的话,太阳落山前,一定要离开。”,讲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脸色显得异常严肃。
“可是大白天怎么会遇到鬼,”听了死党的话,陆文浩一愣之后苦笑着说道:“我们就是要去‘夜游’啊,假我都请好了。”
听到这话,张木子脸色铁青的愣住一会,望着陆文浩用牙齿里挤出了一句,“你假都请了,怎么不去把棺材也买好,到时候出了事直接办丧事不就好了。”
他话说的刻薄,但事已至此,总不可能丢下死党不管,只能闷闷不乐的一边画符,一边等着陆文浩下班。
到张木子用手指把一整叠黄表纸全部绘成‘篆箓’,恰好是中午十一点钟,好友收工的时间。
陆文浩的女友徐亚莎比他年长三岁,艺术高中毕业后没有继续升学,便由圆台南部小城跑来圆北市发展,打拼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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