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走出机场的那一刻,熟悉的空气和氛围让亨特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气。
“是先回去你的公寓,还是先去吃饭?”温斯顿问。
“当然是吃饭先啊!”亨特揉了揉肚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飞机餐一向不和我的胃口。”
“好。”温斯顿浅笑着点了点头。
当两人排队等待出租车的时候,亨特发现不少等车的人都有意无意望向温斯顿的方向。
这个男人就算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衣,周身仍旧流露出一种雅致的气质。
亨特故意用额头抵着对方的后背,温斯顿侧过脑袋轻声问:“怎么了?很困吗?”
“没什么。你的背本来就是我的,靠一下确认所有权。”
温斯顿的呼吸里仿佛带起一丝笑意,他的手向后,抓住了亨特的手,手指嵌入亨特的指缝之间,缓慢勾起,仿佛握在他手中的不仅仅是亨特的手,还有他的心跳与呼吸。
“你干什么啊?”亨特斜过眼睛,发现大家都注意到了他们握手的样子。
“你的手本来就是我的,握一下,确认所有权。”
温斯顿的声音里淡泊而平静,却让亨特莫名动容。
他们并不是人尽皆知红得发紫的大明星,但是温斯顿这样毫无遮掩地让全世界知道他们的关系,亨特的内心是雀跃的。
坐进出租车里,温斯顿问亨特:“你想去哪里吃饭?”
“有一家我特别喜欢的餐厅,做的芝士鸡肉卷特别好吃!”
“好的,就去你说的那家餐厅。”
那是一家非常普通的餐厅,但是就餐的客人却有不少。
亨特和温斯顿选了一个靠窗的窄小的两人位,不等温斯顿说什么,亨特就已经点了两份鸡肉卷,而且眼中像是有无数的小星星在闪啊闪。
“你不去澳洲准备最后一站的比赛,却跑回纽约来。以及……”温斯顿向后靠着椅背,抱着胳膊看着亨特,“你说过,德国站的比赛如果输给我的话,要送我礼物。”
亨特的唇角扯了起来,看向窗外。他的表情沉静,和平常那个看似人生没有烦恼的少年全然不同。
“这里是偶尔我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我父亲会带我来吃东西的地方。他常常说,这里的芝士鸡肉卷和我母亲做的味道最相近。在这里吃东西,就像回到家里了一样。”
温斯顿的胳膊缓慢地放了下来,看着亨特。
“温斯顿,我知道你很有钱。无论是作为车手的收入,还是作为商人,我都望尘莫及。但我还是想要在最后一站比赛到来之前,将对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你。”亨特转过脸来,看进温斯顿的眼睛里。
“是求婚戒指吗?”温斯顿问。
亨特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求婚戒指?你想要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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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曾经收到过一枚求婚戒指; 我以为你爱上了某个人而我却不知道; 但是那个时候我再没有机会问你那枚戒指到底想要送给谁,所以我就自我安慰把它当作是你要送给我的。”
“什么?我什么时候买过戒指!我这辈子只买过表还是送给你的……”亨特顿了顿; 然后皱着眉头恍然大悟,“哦——你是在暗示我应该送你一枚求婚戒指!”
“好吧,你可以当作那是我的暗示。”
温斯顿的声音是平静的,但是他的目光里却仿佛从遥远的过去翻滚着某种思绪,千军万马而来; 将亨特淹没。
这个男人的渴望是真实的; 就算其他人不曾了解。
“如果……其实你也可以把它当成是我的求婚戒指,虽然尺寸可能会不合适。”亨特摸了摸鼻尖; 脸颊上隐隐泛起红来。
他没有去看温斯顿的眼睛,耳朵又烫了起来。
“是吗?”温斯顿直接将手伸向亨特,“如果你真的有给我准备戒指,我就有办法让它尺寸合适。”
温斯顿的表情很认真。
这让亨特的心脏紧张地跳动了起来。
那种紧绷的感觉宛如回到了赛道终圈驰骋。
他想要压抑自己的紧张; 但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温斯顿的手就僵在那里; 不得到他想要的,他就会一直等待下去。
亨特的手伸进口袋里; 摸出了什么东西。
金属碰撞的声音让神经也跟着轻轻颤动。
那一刻; 亨特觉得自己郑重到像是在神台上做出一生一世的承诺。
他左手托着温斯顿的手指; 右手将那枚金属环缓慢地推进了温斯顿的中指。
而金属环的下面; 坠着一把钥匙和一个蓝牙信号器。
温斯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指尖也跟着亨特的手掌轻轻颤动起来。
“我……我把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买回来了。这是那里的钥匙还有车库的钥匙。我承诺过你; 会在车库给你留一个位置。但现在我发现; 我不仅仅只想留下车库给你……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漂亮的大房子……说不定在英国你还有大古堡什么的,我的房子对你来说很小……但对我而言那是我的家。可是……家里怎么可以没有我最爱的人呢?”
亨特的声音不大,甚至越说越小。他的眼睛有点发红,托着温斯顿的手没有松开。
温斯顿的手心翻了过来,将亨特的手握住。
“现在,那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嗯,对!”亨特用力点头。
“我们吃完饭,一起去看我们的家。”
“不过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和你一起买。”
“好!”
亨特大口咬下芝士鸡肉卷,不忘记问坐在对面的温斯顿:“好吃吗?”
“嗯,很好吃。”温斯顿吃的很慢,虽然仪态是很优雅养眼,但是亨特还是忍不住想要捉弄对方。
就在亨特的鞋尖刚刚碰上对方的小腿时,温斯顿便抬起头来,唇角是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刚才说家里面空空如也,有床吗?”
“……啊?怎么忽然问这个……还没买……”
“没有床就不要在餐桌下面挑逗我。”温斯顿的声音一本正经的很,“除非……你喜欢在地上做。”
亨特立刻将腿收了回来:“我……我又不是故意碰到你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穿着皮鞋做比较有感觉,而不是运动鞋。”温斯顿不紧不慢地纠正亨特。
“你把我家里的钥匙还给我。”亨特伸长了脖子。
“不还。”温斯顿从口袋里拿出那串钥匙,挂在中指上故意当着亨特的面晃了晃。
亨特哑然失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斯顿这么“任性”的样子。
吃完了午餐,亨特与温斯顿来到了一个别墅区。亨特的父亲曾经是知名的股票经纪人,他们曾经居住的也是纽约市小有名气的富人区。
时不时有名车从他们的身边驶过。
“应该让你开着你的法拉利来。”
“对啊,正好把它停到车库里。”
亨特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是一栋带着前后花园的三层楼别墅,因为是二十年前建成的,风格不如他们路过的那些新别墅有时尚感。
花园已经荒废,“待售”的牌子也被摘掉了。
亨特站在门口,呼出一口气来,转身对一旁的温斯顿说:“嘿,我应该庆幸这几年一直没有人要买它……大概是因为有知名的股票经纪人住在这里最后倾家荡产了,人们觉得不吉利?”
温斯顿伸出手来,摸了摸亨特的脑袋:“我来开门,我们进去看看。”
“好。”亨特点头。
打开门,里面空空如也。曾经的沙发、电视机、餐桌、橱柜全部都在亨特的父亲申请破产的时候被搬走了。
地板很久,也已经有了纹路,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像是回忆深处有什么裂开了一般。
“这里以前有一张大沙发!我父亲总是抱着脑袋躺在这一边,我母亲会陪着我看动画片。”亨特说。
“嗯,电视机是放在这里吗?”温斯顿说。
“对啊。”亨特走到墙边,比划给温斯顿看,“这里放着一个橱柜,柜子上有很多照片。有我小学到中学的毕业照,我少年卡丁车大奖赛获胜的照片,还有我刚出生时父母抱着我的照片……只是现在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亨特摸了摸后脑勺。
“走吧,我们上去看看。我对你的卧室很好奇。”
“好啊!”
亨特走上楼去,打开了二楼的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不大,窗口正好对着后花园。花园里有一棵梧桐树,树枝正好延伸向亨特的窗口。
房间里空空如也,亨特抬起了窗子,将脑袋伸了出去。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总是幻想在这棵树上做一个树屋,等到哪天我惹我的父亲生气了,我就爬上去躲起来,把梯子收起来。但是它太小了,承受不起。现在它长大了一点,但是我已经不再幻想树屋了。”亨特笑着说。
“你的床在这个位置吗?”温斯顿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对面有贴过海报的痕迹。是谁的海报?”温斯顿侧过脸来问,“兔女郎吗?”
亨特顿了顿,他不敢告诉温斯顿,那是当欧文和夏尔还在路特斯车队,他们两个在某次大奖赛最后一站比赛中获得冠军和亚军,锁定路特斯当年积分总冠军的海报。
“不是兔女郎。是我小学到中学时代的梦想。只是曾经我以为那个梦想很遥远,但是现在看来,其实很接近……因为遇到你。”亨特笑着说。
温斯顿靠过来,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一下。
“你的表情很诚恳,不像是说谎。”
“你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这一层还有什么?”
“我父亲的书房。他经常吃完饭又将自己一个人锁在里面,研究股票和投资。可以留给你……你一定有很多书吧?”亨特笑着说。
温斯顿揣着口袋,看了一眼:“还挺大的。”
“是吧,可以放下很多书。”
“我不需要再放下什么书了。”
“怎么了?”
“对于我而言,完全读懂你的一切,一生的时间都不够用,把那么多书当作摆设放进去干什么?”
亨特顿了顿,回过头来:“可你好像很喜欢看书啊。”
“我喜欢看书的时候是因为我无聊,而且身边没有你。”
“哦?那这间房间干什么?”
温斯顿来到亨特的身边,抱住他的肩膀,很认真地回答:“放乒乓球桌吧。我挺喜欢看你捡球的样子。”
亨特:“……能换个其他项目吗?”
“桌球也可以。比如你低下身来压在桌面上准备击球,我可以从后面欣赏你,然后……”
“够了够了……”
“或者放赛车模拟器。”
“这个选项好!”
“可是这个选项我不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乒乓球桌或者台球桌。”
温斯顿的声音压的很低,亨特的心痒的厉害,耳廓又红了。
“走吧,上去看看主卧。”
“好啊。”
主卧的房间很大,还有一个露台。
“这里曾经放着床,这里是我母亲的梳妆台……”
亨特对过去的一切都记得很清楚。
“嗯,如果是我们两个的话,梳妆台可以省去,但是需要一个大一点的衣帽间,你觉得呢?”
“你西装肯定很多吧。”
“不是啊。我想要在衣帽间里装一面大镜子。将衣帽间的门锁上,在镜子前做,一定很有感觉。”
亨特故意向后退一步,用脚跟狠狠踩在温斯顿的脚上。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用力,对方就扣着他的腰将他抱了起来。对方的呼吸就在亨特的耳边,很痒,也很热。
以及温斯顿低沉的笑声,还有随着笑声震动的胸膛。
“走吧。”
“走去哪里?”
“去买家具。把我们的家填满。”
“现在就去吗?”
“对啊。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今天去挑选,明天送货,后天我们还能在家里好好享受一天。”温斯顿的表情绝对认真。
“好啊!我们走啊!”
他们去到了市中心最贵的家具订制中心。亨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喂,这里的家具一定特别贵!而且明天送货肯定来不及啊!”
“有钱就什么都来得及。”温斯顿回答。
“哈?”
“家具可不可以我来选?”温斯顿问。
“好啊。其实我无所谓的了!”
当几个设计师围着他们转,介绍他们的作品时,温斯顿拿过了他们的图册,一边选择家具,一边对那些家具做出了修改的意见。
因为语言通常无法描述清楚,温斯顿直接取过了铅笔在素描本上画了出来。
亨特是惊讶的,因为温斯顿画出来的东西和曾经在他别墅里的那些家具相似的不得了。
就好像他曾经到过自己的家里,又或者曾经见过这些家具一般。
因为大多数家具只是对已经设计好的成品进行的改动,温斯顿支付了三倍的价格,对方立刻同意会立刻赶工,在明晚将家具送货上门。
当温斯顿拉着亨特的手走出去的时候,亨特拽住了对方。
“喂……你是不是曾经来过我家?”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旧家具长什么样子?”
两人并肩走在纽约的街头,温斯顿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扣着亨特的手指。
“我发现自己非你不可,所以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会去关注。有一篇在你拿到少年卡丁车大奖赛冠军之后的报道,那里面有讲你的成长经历,包括几张你家里的照片。”
“这你都能记住?”
“你能记住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吗?”
“我确定我自己能。”亨特很自信地回答。
像他这样不爱读书的家伙,温斯顿念的每一首诗,他都记得呢。
“那么又何必怀疑我能记住我看过的关于你的所有事?”
温斯顿莞尔一笑。
亨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怎么了?”
“就觉得……每次看到你对着我笑,好像人生都跟着灿烂起来了。”
温斯顿别过脸去:“你总是这么对我说话,我也会想要跑圈的。”
“哈哈!”亨特看了看时间,“到晚餐的时候了,可是我都不饿,怎么办?”
“那么我们去选床垫吧?明天床来了,没有床垫怎么行?”
“好啊!”
两人又去了床品中心。
温斯顿去带亨特去的又是很高级的地方。小时候这些事情都是父母挑选的,亨特压根没有印象。
但是当他看到一对白领夫妇带着孩子挑床垫,小孩子在床垫上滚着跳着的时候,亨特忽然想到了自己。
记忆里模糊的画面又清晰了起来。
那时候自己欢快地在床垫上蹦跶,父母就站在不远处。
“伊文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床垫。”
“哈哈,是因为在上面他能跳得高吗?”
这时候温斯顿已经在一张床垫上躺了下来,他将手臂放在另一侧。
“亨特,你确定不要躺下来感觉一下?”
“承托力好吗?”
“你躺过来试一下就知道了。”
亨特微微一笑,不顾所有人的目光,侧躺在了温斯顿的手臂上。
“这张床垫舒服吗?”
“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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