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摇摇头,不过额头觉得有点热,好像是累了;白鹫的手凉凉的,给他碰着很舒服,好像精神清醒了不少。不过他突然注意到,白鹫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只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盯着白鹫的脸看来看去,害白鹫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白鹫,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羽回忆着刚才模模糊糊的梦境,试着要把梦境中所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眩鲆淮危萌米约翰灰簟V皇敲尉彻橛诿尉常挥谢氐较质抵兄匦氯啡弦淮危故遣荒芄煌耆南嘈拧
难得的,白鹫沉默不语,不晓得是不愿回答,还是不知该如何诉说。
「没关系的,告诉我,堂哥呢?」
在梦境中,子宣告诉自己堂哥亡故的事情。亚渝同样也是,他和自己一样,都成了复活术的标靶,不过不同的是,子宣没有扼杀掉陆羽的灵魂,没有将他吞噬;但他的父亲陆一名,一开始便吞噬了亚渝的灵魂。
严格说来,亚渝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于世上了。
「小羽,这可能会让你很难过,可是堂哥他……和亚渝,他们都失踪了。」
「失踪?
「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没有找到、尸体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只有堂哥的血迹,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和陆羽梦中的所闻相符,不过没有到最后一刻,陆羽仍旧是不愿相信这些。白鹫心疼的握紧了陆羽的手,陆羽一定不晓得,此刻自己的表情,说有多酸楚就有多酸楚。
「还有陆哲月,他被湘家带走了。」
「你说什么?」
「陆哲月……他被带走了。小羽,你不要激动,你不晓得他真正的身分吗?」
子宣有和他提过陆哲月的事情,可是有讲和没有一样。
他说,陆哲月不是你的责任,仅仅如此而已。
对呀,他想起来了,为什么子宣是自杀?他自杀的理由是什么,自己并不晓得。为什么呢?自己应该知道才对。
「小羽,」白鹫握住了陆羽的手臂,将他往自己拉近,他非常认真的望向陆羽,因为他要说的是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要再和那个人见面了。他是式神。
「你在说什么啊!」
「陆哲月是式神,是真的,他杀死了自己的式主,他很危险。小羽,你千万别再靠近他了,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你在开玩笑吗,你讲的和我认识的那个陆哲月不一样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我不相信。」
「我不会骗你,你要相信我。湘家的人已经把他捉起来了,我看见的。」
「你骗人!」陆羽突然显得激动了起来:「那是陆哲月耶!他怎么可能是式神?你不要乱讲,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他和你不一样,而且你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羽,不是这样的,他真的是……」
「你真的很奇怪!我要去找他,他从来也没有和我提过式族的事情,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为什么要随口把他扯进来。」
「羽……」
面对着忽然间暴怒的陆羽,白鹫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他根本不知道要从何开始解释,每次陆羽一生气,白鹫就会感觉到陆羽在排斥着自己的存在,想要将他关在自己的心房之外;被拒绝的感觉,让他觉得好害怕。
每当这样的时刻,他都只能手足无措的拉住陆羽,深怕他的心离开了自己,就连人也远远离去,无论他如何用心的去学习与人之间的相处,可是每每到了这样的时候,面对他最想要好好相处的人,却总是哑口无言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陆羽激动的哭了出来:「骗人的,你和我说都是骗人的——」
陆羽的脑海之中,渐渐的浮现出了子宣的记忆;他想起来了,白鹫说得没有错,陆哲月真的是式神……子宣的式神,是他杀死了子宣,子宣对他施了法术,让他杀死自己。
他想起了陆哲月看着自己的眼神,高兴的模样,那个样子和他看见于宣时的表情如出一辙,在他的眼里,他看见的,是深藏在陆羽的身体之中,子宣的灵魂。即使陆哲月没有那种感应的能力,他甚至看不见许多灵魂的存在,但一定是在他的心里,与子宣的连结超越了这些东西。
第五章
他看见的不是我……
这么想着,陆羽突然觉得自己好窝囊。他把脸埋在枕头之中,不想理会白鹫的呼唤声音,一个人不甘的掉起了眼泪。 「小羽?」
「让我冷静一下……」
「嗯。」白鹫点点头,不说话了。就这样呆呆的陪着小羽过了几分钟,他悄悄的转身出了房门,他心想小羽会不会起床后肚子饿了,于是去门口找湘家的人,想请他们送个饭菜过来。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陆羽已经爬下了床,正在找他的衣服穿上。 陆羽臭着一张脸,眼神中流露出了凶狠的目光,肩膀上宛如冒出鬼火般的满身杀气。白鹫一见到小羽这模样,心中还真是……觉得好熟悉哇!
「小羽?」白鹫苦笑着,他一看就知道,小羽已经恢复精神了。
「哈!」陆羽嚣张的回应道。
「你饿了吗?我刚去找人送便当过来了。」
「嗯,我饿了,你有帮我叫排骨的吗?」
「有——」
「我还要绿茶。」
「也叫了,冰的。」 「白鹫,过来过来……」
陆羽招手,白鹫马上凑身过去,看见小羽突然恢复了过来,他的心里是又惊又喜,但随之而来,令人担心的,是小羽又在打鬼主意的预感。
「耳朵过来。」
「嗯。」白鹫听话的低下头,让小羽能在他的耳边说悄悄话。
「我和你说,白鹫,你有办法招式神吗?就是会飞会捣蛋的那种。」
「可以呀,怎么了吗?」
「快,招一只出来!」
「小羽,可是这房子外有结界,式神飞不出去……」
「呆喔,既然式神行不通,我们就想点现代化的应变方法呀。你把式神丢出去,不用出房子外头,叫他去偷一只手机来!」
「啊?」
白鹫的资历尚浅,他实在是太小看陆羽的阴险度了。
「快招啊。」于是在陆羽的催促之下,白鹫拿出符纸,招了他的夜鹭出来。夜鹭缩着脖子坐在白鹫的腿上,看起来和白鹫一样很爱睡觉的模样。
陆羽看了看,不予录用:「这太肥了啦,走出去一下就被发现了,有没有小只一点的。」
「小只一点点的?」
「像麻雀啊——」陆羽突然恍然大悟:「麻雀?那我来招好了,纸给我。」
接过白鹫递上的符纸,陆羽在赶工之下,歪七扭八的折出了只破烂的纸鹤拿来施咒,蹦的一声,小纸鹤化成了一只有点过肥的麻雀。
「这怎么比刚才那只更肥?」陆羽对自己没有招出美型的麻雀感到相当不满,肯定是最近樱桃看太多了,被他传染到了脂肪。
麻雀咚咚咚的跳下陆羽的手臂,不用飞的却用走的……没看过麻雀用走路的,陆羽越看越觉得这实在不很像麻雀。但无所谓啦,管牠像不像,好用比较重要!
「去,偷一只手机来给我,要有电的喔!」
「咕咕!」
「小羽,麻雀怎么会咕咕叫?」
「喔,叫错了啦,你要揪啊,麻雀都是揪……喂喂,站住,不要不听我的话就跑走了!」
来下及了——
小麻雀钻出门缝,头也不回的跑去出牠的头一次任务。
幸好,在这个式神到处来来去去根本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湘府,陆羽招出的小麻雀在府里缓慢的走啊走,还四不像的咕咕叫着,根本没有人发现。没隔几分钟,小麻雀便成功的潜进了某人的卧房里,衔着手机吊饰的带子,啪哒啦哒的飞了回来。
「好耶!」陆羽开心的拿起手机,吩咐白鹫把门拉上。自己钻进棉被里头盖住头,叫白鹫好好的把风,小心别让人看到自己在讲电话。
_ 式神飞不出去,无线电波总出得去了吧!陆羽就不信连基地台他们都能拦截得到。
「小羽,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嘘,别吵!我要打电话给表哥,叫他去救那个人。」
_ 陆羽都都都的拨下了电话,响了好久好久,都快要转进语音信箱了,表哥才把电话接了起来。见到没看过的电话号码,表哥疑惑的喂了一声,不过很快的,就在陆羽接口回话之后,表哥似乎是又惊又喜。
「小……」
「嘘!表哥,别叫我!」
「咦?怎么了?」
「你身边有湘家的人吗?」
「没有耶。可是我正要去湘府呢,怎么神祕兮兮的?我在开车,芸儿在我身边。」
「喔那没事。咦,不过表哥你的车——」陆羽干笑两声,他记得表哥的车似乎已经被砸毁了。只听到表哥难得用冷淡中带些怒气的声音回道:「我车已经拖吊走了,我和芸儿借车,没事。」 陆羽不晓得,表哥对他那辆车可是宝贝的要命。毕竟一辆好的休旅车动辄就要上百万,光是还没还完的车贷就够表哥火大了。
陆羽自知理亏,乖乖捱骂,讲话的声音也变得甜得要命:「表哥你要来湘府?」
「是呀,芸儿叫我载她过来谈事情。对了,听说你们遇到亡式了,还是个人形的?」表哥口中的亡式,指的是失去了式主的式神,那是很少人会知道的专有名词:「真是稀奇了,你还好吗?他应该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不过表哥你可以顺便载我们走吗?湘家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不给我们走耶。好烦喔,帮帮忙——」
「这样子啊,没关系我很快就到了,我们再谈吧。」
「不、等等,表哥我和你说,我们一定要回家啦,不然我妈会很生气的,白鹫说她要丢符咒炸毁湘府,我怕她明天就杀进来了!」
「啊?」表哥回想起,他以前也曾听过陆羽妈年轻时的丰功伟业,而其中的一项特徵的确是如陆羽所形容的,她很喜欢把经过的地方都夷为平地。
陆羽说的理由的确还满有说服力的……不过表哥现在也还不太瞭解情况,他只知道现在事情闹得很大,所以他赶忙丢下了手中的工作前来帮忙。正好陆芸儿有车,就和她借来用用,他也不晓得陆芸儿去湘府要做什么,但至少不是去救陆羽。
「小羽,你安分一点,现在不是你乱跑的时候知道吗?伯母只以为你被妖怪袭击,所以湘家的人把你救回去了,如果她知道其实是你抢了我的车去找陆少悠,她会气疯的喔!你现在乖乖的待在湘府,还比较安全。
「他说的对——」
抢过电话的,是一个比表哥更加不耐烦的女声,那是陆芸儿:「你们给我好好待在湘府,一步都不淮踏出去懂吗?」
「我知道很危险!你是芸儿吗?」
「你知道什么啊你!」陆芸儿生气的破口大骂:「连我的声音你都认不出来!你给我好好记清楚!」
陆芸儿气得半死,半个小时前她才被悬江给骂了一顿,说她答应要看好陆哲月,结果不仅把陆哲月给看丢了,还让他被湘家人给发现。
她哪知道白鹫会跑去找陆哲月嘛!她也不知道陆羽鸡婆,跑去给陆少悠送什么护照,这群人怎老是在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好吧!她承认她的消息不够灵通,不像悬江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有人给他打小道消息,结果这次出事先知道事情的,居然不是她,而是给徵信社姚老板通风报信的悬江。
害芸儿被她最喜欢的悬江骂,她真的是气到爆炸,真恨不得把陆羽那群麻烦都给绑起来关好,免得他们又让事情失去控制!
现在的陆芸儿急着赶去湘家,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坐鎭在那儿弥补自己的过失,免得陆哲月被立即处死!因为就陆芸儿所打听来的情报——她的好友湘盈云透露给她的消息里说,陆哲月还活着。
只是被湘家人给囚禁在他们的刑场之中,那个刑场位在湘府附近的地下,专门用来封印一些让人棘手、难以对付或是根除的妖物。
她原本觉得奇怪,为何湘家人没有当场杀死陆哲月?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陆哲月被捉住的时候没有反抗,原本陆哲月不反抗,是认清了自己难逃一死的命运,却没料到这举动反倒是救了自己,因为湘家人没办法以他攻击式族人为由来当场击杀他,若是还强硬的动手而不先经过族里的商讨,恐怕会惹来其他两家的非议。
现在湘家人八成是在调查陆哲月的身分。虽说他是亡式的事情已经很确定了,不消两天,湘家人就能调查出他是死去的子宣的式神,还有子宣当年的种种,但为了小心起见,还是会多等上个一阵子,待各家的长老们都亲眼见过且同意以后,才会将他处死。
现在的陆芸儿就是要去确保这事,最好的结果,便是逮到机会,製造出一个让陆哲月顺利逃走的空隙,想办法再把他给藏起来。
而且比之于悬江的责骂,更加让陆芸儿沉不住气的,是陆少悠的失踪。
陆芸儿自小就当成亲哥哥看待的陆少悠,现在生死未卜。 吼完了陆羽,芸儿还是不觉得自己有比较冷静,反而更觉得烦躁,她也晓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什么事情都办不好,她深吸了一口气,很想要把手机砸在姜子甫的头上。
「我知道,」抢在陆芸儿拿手机砸死姜子甫的前两秒,陆羽喊道:「堂哥他已经——」
「你说什么?」
「堂哥他走了……」
「你说陆少悠怎样?你再给我说一次——」
「陆芸儿你怎么了?你做什么对小羽大吼大叫的?」表哥在一旁开车,都差点被陆芸儿的尖叫吓到踩煞车,然后他看见身边的陆芸儿咬着下唇,死紧的皱起了眉头。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好胜的陆芸儿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日比男人还要来得强势的她,就这样猛擦起了眼泪,不停的对着电话说:「你骗人、你骗人……」
陆羽和她说了,有关于堂哥已经过世的事情。
「你怎么哭成这样?」
陆芸儿继续哭,不理会他。
「小羽和你说了什么?」
姜子甫看见陆芸儿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伸手往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乱摸一通,偏偏这次送洗的洗衣店就是没给他把手巾折在内袋里头。
「不要你管!」
「好凶……」
姜子甫嫌弃道,他什么都应付得了,就是应付不了女人和他哭哭啼啼闹脾气,忽然他想起来这车加油时总该有拿些卫生纸之类的小赠品玩意儿,往后一瞄,果然见到有一盒丢在后座底下的面纸。
他把车停到路边,钻到后座去把整盒的卫生纸捞出来,碎碎唸的拆开来,抽好递过去给坐在那边死命掉眼泪的陆芸儿:
「呐,拿去。」
「哼!」
陆芸儿刷的一声用力抽过卫生纸擤鼻涕,一张抽过一张,还把卫生纸团往姜子甫身上丢来洩恨。
「你整盒拿去,不要把我当卫生纸架……喂!别丢啦!」
「呜呜——」
「好好好,我拿着就是了。」~
薑子甫只好一手继续捧着卫生纸盒,另一手捡起自己的手机,电话没挂,陆羽还在线上,表哥赶紧问他究竟刚刚是和陆芸儿讲了什么让她哭成这样,但在陆羽解释完之后,表哥的表情也僵住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表哥,我是说真的,而且我需要你帮忙。」
「你一定要带我出去,」陆羽认真的请求道:「我要去找左护法。」 姜一云望着窗外的风景,这里是整个本家之中,风景视野最美的地方。可以望见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