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灼言朝他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勤勤恳恳的机甲人正晃晃荡荡地往院子里走,又晃晃荡荡地将背在背后的篮子卸下来,再一一晒好草药。om如果不看它与人明显不同的外观的话,任谁也不能相信这竟是一个人创机甲所能做出来的。
不过这样放在外界将要引起大动荡的事情,在这个小院里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苏灼言的那些朋友们哪怕看到了这么骇人听闻的机甲人,也只是问过就算,有好奇,但大多却是对它并不在意。而苏灼言,则是半点想要藏着掖着的心都没有。
这会儿听起东方不败的话,遂笑着解释道,“此为我万花谷的一个分支,名为天工术,专攻机甲机关一类,此机甲就是源于此。”
“说起来,我的天工术水平并不高超,也只能做做这种单纯采药的机甲了。”苏灼言说罢摇了摇头,继续道,“一行师父才是真正的鬼斧神工。”
东方不败闻言目露惊奇,难掩好奇地问道,“你这样还算并不高超?”
他之前就从情报中知道苏灼言的奇妙本事,这时却是第一次看到,还是这么稀奇的本事,却听他自己说还“不算高超”,不由得想知道,到底什么叫做高超。也就不怪他对这样的手段惊奇了。
苏灼言点了点头,神色中流露出一种对工圣的敬仰,“万花谷多处机关皆为僧一行修建,而天工一门,则是随处可见的机甲人等,可以说,天工一门的师兄们皆可轻而易举地做出这样的机甲人,而一行师父则是他们的带头人。”
东方不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身下的贵妃椅,神情莫名,“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想去看看啊。”
苏灼言沉默不语。
东方不败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为了缓解这份无意识地僵硬气氛,他轻咳一声,轻声道,“给我讲讲大唐的故事吧。”
苏灼言看了东方不败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这个话题,舔了舔嘴唇,“大唐玄宗当政,分为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苏灼言顿了顿,继续道,“万花谷就属于六派之一。om”
东方不败听得聚精会神,苏灼言虽然和自己坦诚相见,但对于他们那个世界的话却是很少说,他曾经也偷偷查过,却因为古籍的只字片语而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完善那个不曾见过的世界的模样。
“不过六派已经是曾经的样子了,随着其他势力的慢慢崛起,应该说早就没有了当初的严谨,只不过爱恨情仇却不少反多。”
东方不败理解地点了点头,只要江湖还在继续,就不可能只有那几个门派停滞不前,新势力的崛起是必然,就像他们这里也是一样,刚开始时也没有所谓的“五绝”,也没有什么魔教,不过皆是他们野心的产物罢了。诸多念头在脑中转了一圈,东方不败开口问道,“那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指什么?”
苏灼言愣了一下,看见他的眼睛才反应过来东方不败问的是什么,笑着开口解释道,“一教指的是红衣教,两盟则是指浩气盟和恶人谷。”他瞧着东方不败笑,“没错,就是恶人谷,只不过和这边的恶人谷有所不同的是,则更加黑暗和残酷,而从恶人谷出来的恶人,则是动不动就能搅得江湖不得安宁的不得了的存在。”
看着东方不败明显怀疑的神色,苏灼言苦笑一声,也不多加解释,继续道,“三魔则是指三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雪魔王遗风,剑魔谢云流,琴魔高绛婷,”这次不等东方不败开口询问,苏灼言就带着明显的憎恨解释道,“琴魔高绛婷本是七秀坊的人,一个温柔和善的人,一手琴艺出神入化,却一个不慎被恶人谷的康雪烛肢解双手,从那以后高绛婷闭门不出,多年后戴上肢甲,重振琴魔之名,更有‘无骨惊弦’的雅称。”
东方不败闻言沉默半晌,叹息一般吐出几个字,“是个好姑娘。”
是啊,的确是个好姑娘,苏灼言还记得高绛婷第一次去万花谷时那手惊艳才绝的琴声,和那真正温柔的性子,所以后来得了康雪烛惨案的消息,整个万花谷才那么愤怒,不提万花和七秀世代交好,光是一个高绛婷,就足够谷内那些爱好琴艺的人愤怒不已。再加上万花谷中本就文人雅士颇多,越能懂得高绛婷的琴艺多么美妙,越是愤恨毁了这一切的人。虽然很多人都忘记了,但万花谷的人不会,他们永远不能忘记,那个做尽这般恶事的人,在他还没进恶人谷之前,是万花的人。虽说只是万花中的一名雅客,但出了这样的事情,也足够整个万花全谷通缉了。
索性高绛婷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哪怕经此大难,却根本不放弃希望,经由医圣孙思邈精心救治之后,忍痛苦练,这才叫琴声再现人间。只不过从前温柔婉约的性子,则带上了那么一些杀伐之气,让人望而却步。
苏灼言想到此处,也慢慢低落了心情,复杂难言,对于其二人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至于雪魔和剑魔,那就是真正的搅动整个武林的人物了。”
雪魔王遗风,只要说出这个名字,那是正派人士咬牙切齿,却万分动不得的人,只他一人建立恶人谷,收纳整个大唐叛教叛逃的人,不管什么罪名,只要你来,就没有不收。所以恶人谷也是此间罪恶的存在。他自己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除了能和他交手的浩气盟盟主谢渊,怕是谁都不清楚。再加上潜心修炼多年,心境早就超绝,一身武功也就更加深不可测了。
而剑魔谢云流,则是个天纵奇才,能被他师父称赞一声有天赋的人,到底不是寻常人物,他远赴东瀛,直接创建一刀流,开创一个教派,这就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而他和纯阳之间的纠葛,只能让人叹一声造化弄人。不过,这却不能掩盖他本人的锋芒,剑魔剑魔,一手剑自然使得神出鬼没而不知,就武功来说,谢云流早就跻身超一流高手当中。
听完苏灼言缓慢而心生向往地一一说出这些人的遭遇和境界,哪怕是自高自傲的东方不败,也忍不住心生火热,恨不得自己生在唐朝,生在那些大能所在的世界,然后就能够切磋一二。
哪怕不动手,对于东方不败这样的高手来说,也是受益匪浅的。
苏灼言好似感受到东方不败的渴望,伸手将人揽在怀里,低沉的声音继续给他讲述,什么叫四家五剑什么叫六派,就这么把曾经苏灼言生活过的朝代一一从口中讲述,在东方不败面前缓缓展开它的面纱,只留下心头一份怅然,又有一丝向往。
“至少,那般多姿多彩的江湖,我是没有机会感受到了吧。”不是东方不败顾影自怜,而是真真切切的可惜,可惜自己没生在那个时候,可惜自己见不到那么多的能人异士。
也就是现在,东方不败才真正懂得了苏灼言洒脱开放的性格,这是整个大唐带给他的观念,也是东方不败绝对感受不到的开放,从他的口中,东方不败算是窥得了冰山一角,却也足够震撼,不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在那个仿佛世外桃源般的万花谷长大,苏灼言的样子是何等的不羁和超脱。
也只有听到苏灼言讲述的这些,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爱人到底是个什么样难得的存在,心中隐秘地升起一丝对当初的庆幸,庆幸这样特殊的你被我遇到,庆幸这样不堪的我入了你的眼。
苏灼言收紧了环着腰间的手,轻声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没关系的,现在身在的江湖就已经足够多姿多彩了。”
东方不败抬头看他,然后微微一笑,附和道,“的确如此。”
虽说没有大唐来的传奇和奇异,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至少那些有特色的人,有故事的事,不是一个时空就能发生的,而现在,他们身处在这里,只要用心感受便是,不需要去羡慕其他人的精彩,只要活出自己的样子,那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精彩。
这份类似开导的话苏灼言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东方不败会懂他的意思,无需羡慕他人,因为自己所拥有的,却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别样风景。
东方不败也是一时受到了那个多姿多彩的大唐的冲击,自己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和苏灼言对视一眼,但最后到底释然地笑了。东方不败珍惜因此而不同的苏灼言,但苏灼言何尝不是欣赏这样不骄不躁又有顶天骄傲的东方不败呢?
可以说,这是两个不同时空带来的冲击,而这两个人在万分之一的可能中碰撞在一起。
然后就再也不想放开对方紧握的手罢了。
46。喝药()
教中无事,所以东方不败连带着苏灼言过上了好一段时间的颓废日子,在小院里晒晒草药,听听苏大夫认认它们的功效,间或者研究一下机甲人的构造,总之东方不败哪怕没有神教事物“充实”自己,也有数不尽的事情想做。om
因为日子渐渐寒冷,所以李寻欢的病又开始反复,整天咳嗽个不停,偌大的李园只有他一个人住着,生生住出一丝寂寥来,事关李寻欢的身体,阿飞也不敢再和他斗气,老老实实地为了李寻欢的病瞻前顾后。而苏灼言的小院则快被他踏破了似的频繁。
“没事的,你只要看好他不让他喝酒,再把我开的药方按时煮给他就好。”苏灼言第三十二次耐心地对那个关心则乱的飞剑客这么说道。
“哦哦,那还需不需要加一些剂量?”阿飞手里捧着药包,又一次担心的反问。
“不需要。”等苏灼言第三十三次将人送走时,就看东方不败站在不远处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自己。
苏灼言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抬步走过去,就听东方不败恶趣味地模仿阿飞的样子,“我家大哥什么时候能好?”
苏灼言摇了摇头,伸手揉乱了东方不败还未束起的一头黑发,开口道,“别闹。”满腔的宠溺一点没有保留地扑面而来。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这样的感情还是大哥呢?”
“何必挑明,他们两个慢慢磨就是了。”苏灼言拾起一丝东方不败落在脸上的发丝,笑道,“反正也没我们什么关系。”
东方不败闻言笑了,“我可不知道你对待朋友也这么恶趣味。”
苏灼言低头,在他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低沉的笑声传到东方不败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洒其上,“不,应该说我只对朋友恶趣味。”
东方不败一挑眉,然后这两个心照不宣的爱人关系的人,就这么在渐渐萧瑟的冬日暖阳下拥吻。
苏大夫语录,除了自己的爱人,其他的都是朋友。
而被自己给予厚望的阿飞和李寻欢,则是不负众望地上演了这段时间都要来上一次的哄着吃药耍赖接着哄不好意思继续耍赖哄到自家大哥满脸通红终于把药吃下的戏码,至于其中李寻欢的个中滋味,就不好为外人道也了。om
“大哥,苏先生说了,这是最后的几服药,吃完就好了。”阿飞端着一个白瓷大碗稳稳地走进来。
李寻欢身子骨都没有力气,也就懒得起身,听了这个傻瓜的话,极其不给面子地道,“那个黑心大夫骗你呢。”
阿飞也不计较,面色整个都柔和了下来,大抵面对亲近的人,飞剑客向来不是冷酷无情的样子,而是一个普通的会担心自家大哥身体的少年。这会儿他坐在李寻欢的身旁,将碗放到一边后,伸手为李寻欢细致地扶起来后,重又端起碗,一言戳破了李寻欢的意图,“那也和你不吃药没有关系。”
这些天的喂药经历,已经让这个少年极快地掌握了对付李寻欢的另一套方法,就听那个正直的少侠说,“大哥,你吃下这碗药,我重给苏先生说说,让他尽快治好你行不行?”
李寻欢看着碗里浓黑的色彩,敏锐的鼻尖触到刺鼻的味道,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听了他的话,也只是嘟囔着,“我的病哪是说好就好的。”
“要是能好,我前些年就已经被苏灼言治好了,哪还能等到现在。”虽然这么说着,但看着阿飞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李寻欢到底妥协了,深吸一口气,拿出喝酒的架势,碗一倒,就豪迈地全部喝了下去,喉头滚动几下,逞英雄的结果就是不出意外地苦了脸,生理性的刺激让李寻欢的眼角落下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银线连绵不断。
阿飞的眼中闪过怜惜,在李寻欢放下药碗的一瞬间就遮住了他的眼睛,用指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另一只手则飞快地拭净了他唇边溢出来的药汁,一块小巧的糕点就这么被放进嘴里。李寻欢顿了一下,但还是鼓动腮帮子,把糕点嚼了,梅花特有的清香掩盖住自己口中的苦涩,让他瞬间好受了很多。
阿飞的手放下后,被反复摩擦的眼角,就呈现出一种殷红的色彩,不知是单纯摩擦的原因还是什么其他。李寻欢鼓动着腮帮子,垂着眼帘不去看他,被喂第二口梅花糕时,也是顺从地张开嘴,他不愿意喝药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每次喝完药,都会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不管是苦的还是不苦的药,反正只要是药,就必回落泪,在他意识到这点后,就开始抗拒吃药,且就算吃药,也绝不会被另一个人看到。
任谁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喜欢自己无故哭泣,且这毫无意义地哭泣还被另一个人看到。
#我吃药的姿势就是和别人不同#
#别人苦脸我苦脸掉眼泪#
#这么清奇不做作的反应怎么能让别人看到呢?!#
#探花的一世英明啊#
#唯有美酒不可辜负,药不能吃#
#藏着掖着,必须藏着掖着!#
所以阿飞到底是怎么看到的呢?李寻欢至今还能记起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落泪的震惊样子,从那以后,就莫名发展成自己吃药,这人就一定要在旁监督,就算自己冷下脸也不行,后来慢慢的他给擦眼角,喂梅花糕,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现今却早就习惯。
李寻欢垂下的眼帘下神色莫名。
阿飞见状,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不大,但绝对亮眼的笑,安抚道,“大哥别生闷气了,落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反驳,抬起头,就看见那抹还没散去的笑,李寻欢怔了一瞬,话还是说出口了,却不知为何气弱了不止一点,“落泪只是无意识的,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阿飞听着这熟悉的反驳的话,嘴边的笑不减反深,连连应道,“我知道。”
“”李寻欢忍不住诽谤,你知道个什么啊,但看着阿飞难得一见的笑颜,还是没说出口,这么想着的他明显忘了,那个不在另一个人面前吃药的坚持,就这么被一个人坚定而有力地打破,而阿飞递过来的药,虽说还会抗议一下,但最后一滴不落地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有些坚持,就这么破的毫无理由且顺其自然,而之前对于苏灼言这个大夫的特殊,也尽数地又加了一个人选。
阿飞、阿飞、阿飞,李寻欢咀嚼着这个名字,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
而另一边的东方不败二人,面对“苏先生和东方教主,可不可以搬来李园来住,这样可以更好的治疗大哥的病。”这样请求的阿飞,则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开玩笑,治病就治病,可不是想去做两人升温的破坏者的,嗯不管哪方面都是。这么想着,苏灼言握住了东方不败的手。
阿飞着急了,神色带了丝游移,不过却很快坚定下来,开口道,“大哥也是同意的,苏先生不要有所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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