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载滢急匆匆的来见皇上,一见面就说:“皇上,大……大事不好了!运河上的旗人闹事,打死打伤数十个码头工人,还……还把码头上的货物烧了个精光!”
关续清愣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
“不过,好在顺天府的差人及时赶到把闹事的旗人都抓了起来……为首的是个叫英二的破落旗人。”
“一定要彻查!这帮旗人真是反了,竟敢在天子脚下作出这种事来!朕一定不能善罢甘休!”说这句话的时候,关续清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皇上,奴才正要向您请示这些闹事的旗人应该如何处置?”
关绪清铁青着脸,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杀!不杀不足以立威!”
载滢点点头,面色有些为难,似乎有话要说,却不敢说出来。
关绪清瞟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喳。”载滢唯唯诺诺的说:“奴才……奴才以为这些人……杀不得。”
“哦?为什么?”
“皇上请想,如今旗人对朝廷对汉人的积怨极深,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眼下这件事就是一个引子,倘若把这些人杀了,势必将整个事态激化,恐怕到时就难以收拾了。奴才以为不如把这些人放了,但是不能白放,给他们十年的落地钱,让他们到西伯利亚去,在那里各安生业。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显示皇上天恩浩荡,对旗人仍有体恤之情,另一方面这些人倘若在那边过得富足了,也正好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到时让媒体对此事大幅渲染,必定会对全国的旗人都有一个教育和示范作用。皇上您看……”
“好啊,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这番见解掷地有声,不同凡响。”关绪清高兴的拍拍载滢的肩头。
雄锋飞扬:第一次世界大战 第三百二十六章 牢狱之灾
几顿热堂下来,顺天府大牢内的英老二早已经没有了往日二爷的风采,顺天府会同刑部审了几次也没个定判,虽说是被审时一会听说是个辱骂今上的泼天大罪,一会儿又听说只是个非议朝政的口祸,但是从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顺天府大牢内的狱友来看,也不像是要夷族的样子,到底是生是死,英老二自己也摸不着半点头绪,不过他估摸着起码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从进大牢那一天起,英二就后悔了,几天下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一天,求胜心切的英二终于听到一个消息,中国打算派兵到欧洲去打大杖,他心里马上有了一丝希望,万一这场仗打胜了,皇上一高兴来个天下大赦,自己这条命也就保住了。当英二兴冲冲的将这个猜测说给其他人听时,却被冷冰冰的打了回来,狱中有名的刺头宝山阴阳怪气的说道:“得了吧英老二,咱爷们大赦也就赦了,你丫的敢对皇上不敬,还背着好几条人命,还想活着出去?别作春秋大梦啦。话说回来,你丫的就算出去了,又能怎地?混吃等死还不是个死字……”
“哈哈哈哈哈——”周围那几个将辫子咬在嘴里的囚犯忍不住吐出辫梢,与宝山一同大笑起来。
这英二本就不是什么善茬,这几个月来也是忍了不少委屈,受了这番奚落,想了想自己也的确是生还无望,一时心头恶起,冲了上去就扭着宝山没鼻子没脸的就打。一时之间劝架的趁机下黑脚的,将这间牢房弄得是鸡飞狗跳。
“都他妈闹什么呢?急着上鬼门关呀!”牢头闻声就带了几个狱卒跑了过来喝斥道。正扭打着的一伙人怏怏的看了彼此一眼,垂下头去。
“给,没事看看报纸,人家西伯利亚的旗人都发大财了,你们还在这儿一个个跟龟孙子似的。”说着,牢头把一叠报纸隔着栅栏丢了进去,骂骂咧咧的走了。
“发大财了?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英二拿起报纸就看,旁边的狱友这时也不打了,都凑过来向报纸上瞅。刚才还和英二大打出手的宝山此时也伸过头来:“别他妈光自己看,念出来给大伙听听啊。”
英二瞥了宝山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你他妈自己没长着眼睛啊,报纸多的是,自己看去。”
宝山一瞪眼:“废话,老子要是认识字还用问你?”
“我呸!”英二翻着白眼瞪了这些人一眼,也没说什么。刚看了两眼就惊叫起来:“我草!照片上这不鄂三这孙子吗?这小子前阵子还搁酒楼里混吃混喝的,现在也他妈住上清堂瓦舍了,还穿得人模狗样的。老天爷这怎么话说的。”又看了一会儿,英二彻底蔫了,原来报纸上说鄂三儿是自愿到东西伯利亚发展的,到了那儿之后,远东股份公司不仅给了他一套现成的新房子,还帮助他置办好了生产工具,鄂三儿把十年的落地钱全部放在远东股份公司里分红生利,自己还在人家的指导下开辟了二十亩荒地,雇了五个俄罗斯劳工,预计一年之后的收成,就能够偿还这套房子一半的成本钱,加上年终远东股份公司的分红,完全可以让鄂三儿在那里过着舒舒坦坦的生活。最后,鄂三儿还厚颜无耻的对记者说:“到明天还清房款自己有一定积蓄的话,打算娶个俄罗斯娘们做媳妇儿。”
“我呸!什么东西。”英二在心里把鄂三儿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心说鄂三儿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不过就是顺城王府一个跟班的执事,自己可是堂堂的世袭轻车都尉,只不过那是老祖上建立的荫功,到如今自己也无福消受了,没想到鄂三儿竟爬到自己头上来了,还腆着脸想娶个俄国娘们儿,凭什么呀!
牢房里的旗人都问英二报纸上写的什么,英二含含糊糊的说了出来。这些人有的咒骂,有的愤恨,有的为自己惋惜,众人嗡嗡的声音把房盖都要揭起来了。
“都他妈别吵了。”宝山拧过头喝斥道:“英二爷,咱都是旗下的爷们,不打不相识嘛,我宝山就这么个人儿,糙了点,甭往心里去。”
宝山做了个姿态,英二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不是个本性就坏的人,只是要强好面子而已。这下他却有些不好意思来。瞧着宝山尴尬的一笑,笑容有些惨,结巴着道:“兄弟……是兄弟这嘴巴臭,脾气也差劲……唉,看人家鄂三儿原来还不如我的一个主儿,如今在俄罗斯那边也混的人模狗样的,再看看咱们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还不知道呢。”英二低眉臊眼的把脸背向墙角。
“别想岔了。”宝山恢复了他狱中一霸的神采,拍了拍英二的肩道:“就是吃点皮肉苦头罢了,大清朝自入关以来就从来没有杀旗人的刀,也没有杀旗人的律条。咱怎么说也是旗下的爷们,祖上都是从龙入关立了汗马功劳的……总不成是要去宁古塔吧……回头把咱放出来,咱也学学人家鄂三儿到俄罗斯混去,凭咱哥们儿的这身把式,这个人缘,怎么着也比他鄂三儿强的多吧。”
经这么一说,英二的脸上略略有了些血色,惨惨的一笑道:“宝山兄说的是,要是死不了,怕是真的要去宁古……”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定了定,笑容凝固了下来道:“说不准……还要到更北的地方呢……”
反过头来再说牢头,正在这儿生那些旗人的闷气,没接到刑部命令之前,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真不知道是看押犯人还是找了一帮大爷。正琢磨着,那边狱卒来报,说是刑部赵大人来了。
“赵大人辛苦了。”牢头迎上几步,与来人寒暄了起来,那迎面的赵大人捂着鼻子不冷不热的道:“得,咱辛苦些什么啊,都是给皇上王爷办差,你这都是个什么味啊,那些兔崽子们没给胡爷您添麻烦吧?”接过老头塞过来的一块银锭子,态度马上就变了,点点头说:“还是这玩意儿放在身上觉得踏实。”
进了屋,赵大人一脸严肃,开门见山说道:“两件事儿,第一,那些闹事的旗人不日就要拔营开赴托木斯克,这是皇上的恩典,也是对这帮旗人的体恤。”
老头赶忙点头,递过一盏茶去,赵大人呷了口茶道:“那第二嘛,启程之前对这些人要好生看管,皇上点过的人,要是出了岔子,可不是你我能担当的起的啊。”
“大人说的是。”说着,牢头又把一锭银子放进赵大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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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锋飞扬:第一次世界大战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中法人质事件
三天之后,英二等一干旗人就这样被押上了北上的火车,在闷罐子里颠簸了足足一个星期,容等下了火车,英二这些人差点没把心肝肺吐出来,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于几千里之外的俄罗斯,旗务局的人告诉他们,皇上皇恩浩荡赦免了你们这些重犯的死罪,还给了你们开基创业的机会,好好干吧,别再辜负了圣恩。
英二两腿一软就跪在地上,面朝着北京的方向涕泪横流:“我英二要是不在这儿干出一番事业来,我就是他妈的婊子养的!”
关续清处理完这些旗人的事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等着看这些人在托木斯克的表现了。可是堂堂的德皇威廉二世却令关续清哭笑不得,如今第二次马恩河战役即将打响,他却像一个旁观者似的,在北京逛太庙、游北海,要么就是和关续清讨论世界大局,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始终不提返回德国的事。关续清心里清楚,威廉有意在这个关键时刻留在北京,就是要给世界一个假象,就是中德在欧洲乃至世界问题上的看法是一致的,中国的出兵与德皇的造访有着直接关系,中国在欧洲大战上会坚定的站在德国人一方。
可是威廉的如意算盘很快就出现了危机,他没想到愚蠢的德国陆军部竟会因为一个指挥权的问题,与中国外交部发生摩擦,甚至还到了监控人家大使馆的地步,这令尚还身处北京的他感到异常尴尬。他马上给自己的陆军部发出密电,严厉斥责了陆军部的愚蠢行为,并责令外交部马上召开记者见面会公开向中国使馆人员道歉,并澄清中德关系出现裂痕的谣言,一定要把此次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发出这份命令之后,威廉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于是亲自来见中国皇帝,希望取得这位妹夫的谅解。
关续清静静地听着威廉略带歉意和伤感的解释,最后站起身来拿起上书房那柄西洋战刀,对威廉说道:“朕还记得这把刀是去年柏林庆典上,你亲手送给朕的,朕一直非常喜爱……”说着,他手腕微微一用力,苍啷一声,寒光一闪,刀被抽出三分之一,在斜斜的朝晖中灼灼生光。关续清把目光落在威廉身上说道:“一把好刀不能没有刀鞘,刀鞘不仅是一种装饰,而且对刀是一种不可缺少的保护,刀和刀鞘就像中国和德国一样。”
威廉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紧紧握住关续清的手:“大皇帝陛下,感谢你的谅解和宽容,我已德意志帝国领袖的身份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中德友谊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无需多言。”关续清微笑着说道。
正在两人高谈阔论的时候,电报局局长戴鸿慈急匆匆的来见皇上,关绪清一看他面如瓦灰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皇……”戴鸿慈正要奏报,抬眼看到威廉二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时语塞。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在座的没有外人。”关绪清微笑着看了看威廉,威廉则点头致意。
“皇上,出大事了!”戴鸿慈大声说道,关绪清全身一震,当即收敛了笑容。
“昨天,驻法国公使邵礼卓奉圣命到法国外交部进行斡旋,外交部的人没有做出正面回应,而是把责任推到了法国作战指挥部那里,于是邵礼卓又找到负责马恩河一线的霞飞将军,表明了中国想要进行调停的意图,没想到,没想到……”戴鸿慈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叹了口气。
“接着说,到底怎么样?”关绪清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向前探去。
“没想到这个霞飞将军根本就不买中国的账,言语中对我国政府和陛下颇有微词,他说中国人是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上假惺惺的充作调停人,其实是想要谋取战争的果实,他还说法兰西和英吉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横扫所有敢于来犯的敌人,甚至不惜像三十年前那样打进北京城,把皇上……您推下宝座……”戴鸿慈不敢再说下去,拿眼偷看皇上的反应。
关绪清没有马上发话,可是此时的目光却异常冷峻和凌厉,右手已经攥紧了龙袍的一角。过了半晌才平静下来,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正在窃喜的威廉二世,假装若无其事的说:“不过是几句大话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高卢人一向都喜欢把自己吹嘘的特别伟大,真要是有那种本事的话,朕随时在北京恭候,看他们怎么把朕推下宝座。”说罢,关绪清淡淡一笑,对戴鸿慈摆了摆手,意思是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戴鸿慈擦擦额角上的汗珠,又说道:“如果是这样也还罢了,那霞飞将军后来竟然穷凶极恶的把邵礼卓关押了起来,放言宣称要是中国敢于对联军用兵,第一个先把中国外交官杀了。”
“混帐!自古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如今竟然敢把我国外交官作为人质。这个霞飞也太狂妄卑鄙了!”关绪清霍然站起,额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马上叫伍廷芳和法国外交部就此事进行严正交涉,叫法方无条件释放被关押人员,否则由此造成的一切恶劣后果,中方概不负责。”
“皇上,事情发生后,伍部长当即就和法国外交部进行了交涉,可是对方却说此事超出了外交部门的管辖范围,对我方的要求概不理睬……”戴鸿慈一脸为难的答道。
“看起来这很可能是法国政府暗中授意霞飞这么干的,他们这是强行把自己推到帝国的对立面上……”关绪清回头对威廉说道:“你对于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狡猾的威廉一耸肩膀,说道:“这是贵国的事物,恕我不能随便评论。但是高卢人的狂妄与自负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对付这样的国家,必须用大炮给他们好好的上一课才行。”
关绪清没有表态,而是对戴鸿慈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立即电告尖锋,让他们做好一切准备。”
戴鸿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威廉疑惑的问道:“你所说的尖锋究竟是什么?”
关绪清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威廉的话,而是看着那柄西洋战刀,自言自语的说道:“法国人必定会为这次的行为后悔莫及的!”
距离中国旧历新年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德军在法国和比利时人的土地上发动了第二次马恩河战役,目标直指巴黎。
1897年1月25日,德军首先在埃纳河地区对英法联军发动,形成了正面80公里、纵深60公里的马恩河突出部。随后,德军统帅部计划在马恩河地区集中3个集团军的兵力(第7、第1、第3集团军,共48个师,6353门火炮、500余艘飞艇),从蒂耶里堡、埃纳河地段突破协约国军队防线,像尖刀一般直插法国的心脏,巴黎。
法国第6、第5和第4集团军(共36个师,3080门火炮)采取纵深梯次配置组织防御,并准备适时转入反攻。26日零时30分,法军出其不意地对即将发起进攻的德军实施猛烈的炮火反击。德军第1、第3集团军经3个多小时的炮火准备后,在兰斯以东发起进攻,突破法军第一道阵地,但在第二道阵地前被猛烈炮火所阻。德第7集团军在若尔戈讷、圣埃弗雷兹地段突破法第5、第6集团军防线,推进5~8公里,并强渡马恩河。
与此同时,法军炮兵却突然轰炸马恩河各渡口和桥梁,企图迟滞德军前进。
协约国军队在防御过程中增调部队准备反攻。联军总司令福煦决心由法第10、第6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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