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两毛钱差价吗?买了,‘倾天’股比国债来得稳多了,每年的分红比他半年的工资还多。看到卖方市场变化的人全部行动起来,等火热降下来,他们才发现市场上竟然还是那个“1”字,不过比刚开始时的价格高出了三块钱。
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是手抖还是心里那股不安,原来买进单子按到了卖出上,那斧劈般的断层有了变化,从慢到快,白线和黄线的斜率越来越小,傻眼者有之,侥幸者有之,三天以来持续拉高的股价总算有所回溯。
黎易倾在旁边看得眼睛越发透彻明亮,她很少来这间电脑室,对季白凡的印象也是来自最开始的注意和陈东翔的口述,现在看来,‘倾天’操盘手里面真的藏了不得了的天才!
季白凡这一手连和他一起共事了好几年的操盘手们都震惊了,更别说是陈东翔,这小子什么时候有的这本事?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停板的数值就下降了近一个百分点。
黎易倾轻松一笑,如月桂枝头悬挂的月,在这间光线黯淡的操作室里犹如启明星般耀眼。人对美都有一种本能的追求,就像现在,几个不修边幅的操盘手心里想着今天下班后要不要去美容院把全身上下打理一遍,免得自己这形象给boss抹黑。
“跟风”已经成为华夏不得不说的一种社会现象,有些人不能理解‘倾天’这骤升急降代表着什么,但不妨碍他们跟随主流抛售出一部分‘倾天’股。
B市另一栋大厦里,魏骑掖着笑意看着‘倾天’金融股票市场的变化,身后的荆古刑若有所思地望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也转向电脑屏幕,不多时,安静仿若无人的空间里响起一阵阵电话铃响,魏骑冷淡地瞥了桌上的座机一眼,没有接通的打算。
“嘟嘟嘟嗡嗡嗡”铃响似乎和他卯上了,一段结束,新的一段马上又来,门板被人从外面推开,从闷声中可以看出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来人脸上全是怒气,这是来兴师问罪的。看清楚他的脸,竟然是三星集团的成姓股东!
“魏先生,你的电话在响!”成姓股东想及对方的身份,压下怒气,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一句。
魏骑的视线才从股市走势图上移开,回头看了他一眼。
“原来时候成先生,刚才我看得专注,竟然没听到电话铃响,古刑听见了吗?”
“没有。”
魏骑轻笑着摊开手。
“……辛小姐已经决定两天后来华夏,是以私人身份过来,所以还请魏先生安排一个隐蔽些的住处,避免走漏风声引发其他问题。”
“惠殊小姐要来?那我自然会亲自安排个舒适的独立别院让她入住,成先生尽管放心。”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本意上是想要借着辛惠殊来华夏这件事敲打他的成姓股东也无言了。
临走前,成姓股东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甩手出门。
魏骑恢复之前悠闲的坐姿,眯着眼睛看着那两条斜坡,对于这个发展毫不惊讶。
“古刑,你知道黎易倾最厉害的是什么吗?”说完也不等荆古刑回答,就自顾自道:“是她吸引各式各样人的本事,白道的、黑道的,老人与孩子,只要她想,这些人都能成为她的助力。如果不是因为立场,我还真想……呵,都忘记了你也是那些被她吸引去的人中的一个了。”
魏骑半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徐不缓,就像在自言自语,“过两天就能带那个孩子来B市了,对黎易倾这个救命恩人,他应该迫不及待想要见面了吧?”
荆古刑看着前方看不清表情的魏骑,幽深的瞳孔闪烁了一下,也不管魏骑看不看得见,点点头,然后开门出去……
魏骑望着巨大的操作面板,低沉的笑出声。
这天晚上,终于有金融专家在经济访谈中提到‘倾天’股这次的巨幅波动,平时没什么人看的经济台收视率一下子超过了同一时间段播放的肥皂剧的电视台,经济台的台长却没有功夫高兴,听着录影棚里传出来的声音他手里同样持有大量的‘倾天’股。
第二天,‘倾天’股稍微又上升了一些,没等股民放心,到了下午,趋势又是下滑,闭盘时,‘倾天’股市价又比开盘时低了十多个点。忽然悲观地考虑明早再抛售一些打算退出股票交易平台的股民忽然发现信息箱里多了一封新邮件,点进去一看,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原来‘倾天’金融是被国外的公司哄抢抬价的,本意是在收购,为了防止‘倾天’股成为泡沫,‘倾天’金融公司才决定投入上一度的纯利润平衡过高的股价。
总结出这么个结论后对这个华夏最大私企莫名包容的股民决定明天还是重新买进‘倾天’股好了!
华夏G省,青岚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白色的有些斑驳的天花板,无声地打量房间里的摆设,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卧室,她以为她应该死了……
第六十九章 三百缅的价值()
门“咔嚓”一声响起,青岚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到来人后默默转回来,死气呆板的目光望着头顶驳落的石灰,穆秋见到她醒来很惊喜,小麦色清秀的脸带着华夏南方女子的柔情,将手里的托盘轻轻磕在门口的木桌上,快速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她胸口和手脚上的绷带。
见绷带没有松开,穆秋轻轻呼了一口气,笑着道:“你叫青岚对不对?我认识你……”见青岚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想了想,又道:“我也认识黎易倾,她曾经救过我。”
青岚黑沉的目光融进一缕光彩,用迟缓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我怎么在这里?”虽然她偏移了重心避开被那个少年打中肺腑,但他专门把她引到金三角,怎么可能只是伤她就完了?眼前这个女人她感受不到威胁,也就排除她是从那个少年手里救下她的可能……
“你在我家,这里是岚阚最近的一个城镇,你昏了五天。”
天知道她看到自己的弟弟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黑短风衣女人回家时她心里多么害怕,穆波自从那件事之后整个人变了,虽然他为了让自己看不出异样极力在她面前表现得天生活泼,但她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是她带大的……
“你记得是怎么受伤的吗?”穆秋紧张道,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青岚身下的床单,她隐约已经猜到是什么,但又不愿意去想那种可能。
穆波确实顽劣地很让人头疼,但更多的只是调皮捣蛋宣泄心中的郁闷,往隔壁阳台上的衣服泼水、和同龄的孩子干架,有时甚至瞒着她在外面当小太保收钱补贴家用,穆秋全部都知道,却无法责怪他,她是长姐,宁愿自己的弟弟有能力欺负别人,也不愿意穆波被别人欺负。
青岚沉默地摇了摇头,没得到答案,穆秋反而释怀了,将门口木桌上的药和水放到青岚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帮她垫高后背,“这些药不能断,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这里的隔音不太好,你只要喊一声我就能听见了。”
青岚点点头,穆秋这才放心地带上门出去做事,结果等中午进来换药时却发现人已离开多时。
褪色的窗帘在微风下荡漾开来,屋外的光线很暗,这里的居住环境一点说不上好,但比起岚阚,这里至少还在管理辖区以内。
穆秋走到窗前往楼下望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湿潮的空气,关上窗户。
B市,胡部长私访旁系的胡家,胡参谋的父亲是旁系胡家的当家人,他和胡部长是表兄弟关系,对于儿子被萧容堇直接赶出部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所以看着胡部长和自己儿子一起过来表现得相当惊喜。他们这一脉就只有胡部长走得最高,如果没有李政国,他相信现在胡家已经成为B市的顶级权贵家族。
“胡部长,没想到你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我这里,早知道这样,今天我就请一天假了。”
胡部长坐在客厅了,他的儿子低着头坐在另一边,他有些拎不清这到底怎么回事,平时他儿子对待胡部长的方式可比对他这个亲生老子还亲,端茶倒水样样不落,胡部长也是因为他这个儿子才多方关照他们家,也正是因为这点,他外面那么多个儿子当中,独独宠爱这个前妻生的儿子。
“我坐坐就走,以后,小胡,你以后不用去萧容堇那边了,好好在家休养一阵,你年纪轻,做事还不够稳妥,至于你上次和我说的贷款问题,还是缓一缓吧,这段时间李政国又在搞小动作了,不能让他抓到把柄。”
一句话虽然看似偎贴关心,但里面的意思却让坐在一起的父子全身血液冻结住。
胡参谋向他要的那笔贷款实则是帮他爸求的,原本只等过个明面就能成为现钱,现在他一句话就把这些化成虚影。
胡参谋审时度势的能力比他爸强一些,此时马上反应过来,强笑道:“胡叔,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萧家人从来只看事实不讲情面,就算换一个人也是这种结果,您再给我个机会……”
胡部长不欲多谈,也不听胡参谋辩解,胡家的旁系成员只比刘家少,少了一个胡参谋,多的是人顶上,他更重视那份被萧容堇拿到手的资料,想他自己为胡参谋撑了好几年后台反而被他扯了后腿,胡部长脸上也不见伪善平和了。
“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不用送了。”丢下一句,连茶都没碰一下就快步离开了。
胡参谋最后会不会继被胡部长舍弃之后被他的亲生父亲遗弃就与他无关了,胡部长心心念念的那份黄皮文件落在萧容堇手上,就等于落到了萧卫国手里。
彼时萧家的书房里正在压抑着一场风暴。
萧卫国除了头发花白之外,不管是面色还是身体状态都比萧伯忠强上不少,而此刻他却青白着脸,双手痛苦地捂住胸口,激烈的喘气,一反平时儒雅醇厚的形象。
萧伯良、萧容澈加上萧容堇,萧家的所有男丁全部被他叫来书房。
听秘书说丈夫和儿子被老爷子一通电话叫走的宋挽玉急冲冲赶回萧家老宅,却发现书房的门锁地紧紧地,在萧家干活的两位老人欲言又止,被宋挽玉叫到楼下问清楚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
容堇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她嫁到萧家几十年了,除了萧伯忠那次,从来没见公公发过火,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有但是也少,不会特地锁门,因为家中的保姆都恪守本分不会闯进去,只有她有时会泡茶或者端了水果进去,萧家人绝对不会对自家人隐瞒!
宋挽玉心里担忧却不能表现出来,而在书房中,萧卫国的火气总算平息下来,刚才摔碎的盆栽碎片和土壤搅合在一起,白色的花蕊和枝叶分离。萧卫国看了眼平静的萧容堇,以及边上的二儿子和长孙,把那份薄薄地黄皮文件甩给萧伯良。
萧伯良先是被老爷子的怒火整得心惊胆战,又被文件上说明的事情给吓到了,萧容澈也差不多,相比起这三个人祖子孙,萧容堇的反应才是最不正常的。
“胡部长这是要做什么?想要卖国还是篡国?这是学习老蒋实行分政啊!”
“爸,你别气,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一份电子版的信函还不能说明什么,凡事需要讲究真凭实据,更何胡部长现在的身份轻易动不得,暗地里要是出现了缝隙,华夏国才是真的要出事。你看容堇不是还什么都没说吗?”
提到萧容堇,老爷子的眉头果然松开一点,萧伯良尽量不让老爷子继续生气,心里却也是惊涛骇浪般掀刮起八级飓风。
这简直是胆大包天的事!
萧容澈似乎心里有底,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开口打岔的意思,和身边的萧容堇对视一眼,在萧伯良安慰老爷子的时候默契地走出书房。
宋挽玉见到儿子从书房出来,急着站起来。
“容堇,你等我一下。”
见萧容堇点头,萧容澈才转头走到宋挽玉身边,掩饰了部分事实对她简单地说了一遍,目的是为了宋家,虽然宋家和萧家关系好,但这件事情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爷爷不一定会这么快通知宋老爷子,可是他相信容堇出的消息不会有错!
萧容澈走出萧家老宅的时候萧容堇已经倚在车子旁边好一会儿了,萧容澈看了车门下干净的石板路,挑眉问:“什么时候戒的?”
萧容堇把手从口袋里带出来打开车门,始终沉稳的回答:“好几年了,烟瘾不大。”
萧容澈上下打量了萧容堇一眼,没有对他最后一句发表意见,如果一天至少一打烟也算烟瘾小的话,那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怎么戒都戒不完的老烟枪了……
七月份的暑气让人不敢轻易尝试出行,强光照射出的投影成为流浪猫狗的聚集场所。
黎易倾看着对面骨架整个抽高的少年,第一次见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孩已经和自己齐平了,虽然不知道穆波来华夏的目的,但是从他整个的气势来看,黎易倾也没有表现得熟络,况且,他们本来就不熟!
穆波本没想着黎易倾能对他多特别,到现在,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理所当然地对谁好,能无条件不计较后果和得失的相助是不存在的,黎易倾这种态度反而让他很安心。
反正……
他之所以和她认识也是在他第一次有当犯人的觉悟后以小偷的身份自己撞上去的。
“黎易倾,我来投靠你了。”
黎易倾仔仔细细盯着那张坚毅的脸,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颊骨僵硬?
这是一张少年的脸,皮肤比她印象中更黑,露出来的手脚蕴含着力量,那双眼睛,眼神已经很棒了……短短几年时间翻天覆地的改变,不是一个没有条件的少年该有的。
黎易倾半阖着眼睛没有回答,蓝光渐渐聚合到瞳孔中,再次看向穆波的时候却又是望不见底的黑,这双眼睛,似乎能够看穿所有的虚假,穆波狼狈地逃开了。
“虽然个子长高了,但是说谎的功力还是停留在三四岁的水平呢。”柔顺的发梢因为侧脸的动作滑到胸前,她不在意地拿起来卷着玩,没有讽刺,却更甚讽刺。
“我三四岁的时候又没有见过你。”
“吐槽不是好习惯,你放心的下穆秋?小鬼也长大了,能够单独出来闯荡了呢!”黎易倾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然后微笑着看穆波的反应。
穆波却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穆秋这个名字上,她记得姐姐的名字?
却不想,这是瞬间记忆力和永久记忆力叠加出来的美好的误会~
穆波收起不断涌上来的情绪,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她摊明真相,他故作不在意地道:“我欠你一次!跟着你,扫地打杂都可以。”
“扫地打杂的我都不需要。”黎易倾皱了皱眉,刚刚瞳术竟然不管用了。
“我还能做其他的事情!”
“我需要的是高级管理人和企业CEO,你能担当?”黎易倾玩味地看了眼穆波。
穆波的脸这一次是羞耻的红了,连眼珠子都红彤彤的,像一头狂暴的狮子,小狮子对着黎易倾挥爪,想要给眼前这个猎人一点教训,反而被眼疾手快的猎人拍开爪子,一脚踢进为了捕捉猎物挖好的陷阱里。
掌心下的力度大的不正常,穆波……
穆波“嚯”的站起来,没有不依不挠地继续争取留下来,而是朝着门口走去,停在门框上,他没有回头,举起一只手比出食指,“欠你一次,用她的命,当做还了。”
黎易倾垂下眼帘看着照片上的人,青岚躺在床榻上还包着绷带时候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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