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渍渍,大手笔啊,真是大手笔啊,这些人将我们屠戮三遍都够了吧?可你还不放心,仍旧站在道德的高度上指责我,甚至动用佛音的力量,来让那些普通人信服你,渍渍,你这么小心是为了什么?是想要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的名声?也不对啊,史书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还不是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朱晨桓见到自己所处境地,脸上丝毫的紧张都没有,他对于朱棋飞和慧觉等人的指责毫不在意,反正明知道是假的,与他们生气还不是只会扰乱自己的心?除此之外,又有什么用处?
见朱晨桓一直都是那般冷静,朱棋飞神色不由得阴郁一分,不过想了想接下来朱晨桓的后果,脸上又是出现极其复杂的哂笑,“贫僧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有一件事贫僧是知晓的,那就是贫僧做任何事都喜欢完美,之前如此,之后仍是如此,而且贫僧还有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喜欢看到一个人在绝望中绝望,这个过程非常有趣,太子殿下认为贫僧的习惯如何?”
“哦?真是巧了,本太子与你的习惯完全相反,我喜欢的是不计较完美与否,想到就去做,所以说啊,我们真是天生的敌人呢……”
第58章 棋下3分停,7分已注定()
第五十八章棋下三分停,七分已注定
石玉城,皇宫。
宫门外遭遇兵部将领兵变,大量皇城禁卫军被杀,宫门被破,兵部造反将领率军冲入皇宫内城,与皇帝手下掌握的除厉鬼军之外的唯一精锐部队金武卫展开厮杀。
皇帝手下有两军牢牢掌握手中,一者名为厉鬼军,常年驻扎于石玉城外二十里处,保卫石玉城,震慑周边宵小。二者便是金武卫,金武卫人数只有一千人,不增一人,不少一人,如有人在执行任务中死去或退伍,便会从禁卫军中选拔最优将士补充进来,所以说保卫皇城的最强势力不是禁卫军,而是保卫皇宫内城三宫六院,深受皇上信任的金武卫。
禁卫军守卫的外城被攻破,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皇宫内会染些血而已。可若是金武卫守卫的内城被攻破,那么反叛将士将能够长驱直入,剑指皇上,这才是能够引起石玉国动荡的的关键。
无论是皇上还是那群反叛的兵部将领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外城战后,内城这一战就成为至关重要的决战。胜了,万事皆成。败了,那也就是败了。
皇宫内城,城墙上下一片杀喊声,猩红的血液喷洒在汉白玉石的地面上,古朴的高厚城墙上也染上了殷红的血液,远处望去,就像是一个泼墨画大师用心泼绘的作品。
内城城墙城楼之上,身着黄色九龙朝拜龙袍的朱义天神色平静的看着下方的杀伐,他双手背于身后,眼眸幽深而平静,整个人立于城楼,就如同稳固的泰山一般,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忽然一根箭矢从下方挟杂着破风之声向朱义天冲来,箭矢速度之快,空气都被摩擦出一丝火星,可朱义天面对这能够危及生命的箭矢怡然不惧,甚至不躲不闪,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根在太阳照耀下闪烁着寒光越来越近的箭矢,轻声道:“德少,我们倒是在这一步上落后了一手,错估了他们的耐心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在朱义天面前闪过,而那挟杂着巨大威势的箭矢也在这道黑影闪过之后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而已。
内城下方一个手持巨大弓弩的将领模样的人见自己射出的利箭就这样被人轻描淡写除去,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刚要准备射出更强的连环三箭,忽然听到马车声响,转身看到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连忙收起弓弩,恭敬跑去禀报现在的情况。
城楼上除皇上朱义天外,还有四人,他们依次而站,如果朱晨桓在这里的话,或许会叫出这四人的名字与外号。
病虎居士何德少,赤莲影子赵媚儿,一州国手陆擎天,一剑晴天洪云志。
赤莲影子赵媚儿仍旧是藏身于黑衣之中,看不清面容,而那一剑晴天的洪云志,则是抱着一柄玄级上品宝剑太阿,闭着眼睛依靠在城楼的木柱上。至于另外两个狡猾如妖族狐狸的两个智者,则是悠然下棋对弈,神色平静,丝毫不显兵临城下的慌张。
听闻皇上朱义天的询问,病虎居士何德少落下一子,脸色苍白,可双眼却炯炯有神道:“回皇上,陆大哥有一句话说得好,我很认同,棋下三分停,七分已注定,下棋最重要的就是那起手几步,只要整盘棋的三分下好,剩余七分即便再落后,也未必会输。”
皇上朱义天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何德少这含蓄的马屁很满意,他见到下方那从马车上走下的身着黄色蟒袍的男子,眼睛眯了眯,又笑道:“陆国手果然不愧为国手之称,
计算落子当真是不差分毫,说我那位居宁王之位的弟弟会忍不住亲自前往,果真他就来了。”
陆擎天面容清瘦,他剃了胡子后,整个人倒是真有一丝儒者的感觉,只是眼中偶尔出现的凛冽精光,却是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杀伐果断的武夫。
“我也不是算无遗漏,刚刚那地动山摇的事情,就没有算到,不过细数所有的底牌,无论是己方还是他们,都没有这号人,所以这应当是第三方介入,只希望这第三方是友非敌。”
国手陆擎天与居士何德少的棋盘上黑白子分明,整个棋盘没有一个空位可以落子,最终细数之后,( m )才发现两人竟然是打平,不分胜负。
陆擎天与何德少都站了起来,两人协同走到皇帝朱义天身侧,低头去看那下方战事,看着刀枪剑戟的交战,倾听将士的杀喊与痛呼,神色冷漠淡然,就如同是看那不断落下的棋子一般,死了不过是去掉而已,只要是能够保证最后的胜利,这也都是难免的。
而那刚刚挥走心腹将领的宁王,也是双手插袖,迷眼抬头看向城楼上的兄长,两人四目在空中相遇,竟然同时嘴角翘起,脸上露出只有他们才懂的下棋到最后的酣畅淋漓的笑容。
“按照情报所言,那实力强劲的天山童爷应该是去往了府里,府内有利贞寺的高僧和五大高手相阻,不死也会掉层皮,回来救援几乎是不可能的。”
朱义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向身后漠然的刀疤剑客说道:“而除了那看不透的童爷外,我的兄长最为器重的也就是当初十大幕僚中仅剩的两人,一个是病老虎而已,算不得什么。不过那个赤莲影子,在府里倒是露出了一手,还将棋飞重伤,看来应当不弱。乾,你能帮本王除去那所谓的影子吗?”
被称为乾的刀疤剑客,刚要点头称是,双眼却突然凌厉起来,他抬头看向城楼上方,全身剑意盎然,整个人如出鞘利剑一般,空中云彩都被剑气搅散。
见刀疤剑客剑意迸发,宁王也不甚在意,只是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我那兄长最后的手段,竟然让你都如此认真对待,看来当真不弱。罢了,那你就去吧。坤,那个所谓的影子就交给你这个真正的影子吧……”
第59章 是非多少事?()
第五十九章是非多少事?
宁王话音刚落,他背后影子处,一个全身披覆于阴影中的男子突然出现,他一步从地面上踏出影子,又一步则是直接踏入空中,向着那城楼上方身着龙袍的男子冲击而去。
而那称为乾的刀疤剑客,也在这一刻拔剑出鞘,双脚踏地,整个人与手中宝剑融为一体,昂扬剑意在空中汇聚,最终与宝剑化为一道肉眼可见的剑芒,朝向城楼便劈天盖地般横扫而去。
这一刻,黑色如影子般的无法触摸的凛冽寒气,挟杂着空中那道无可睥睨的剑芒横冲之来,下方金武卫将士见状,心中顿时惊骇不已,连带着激战力量都弱了三分。
可就在这时,全身覆盖于黑袍中的赵媚儿冷哼一声,她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再出现之时,已然出现在那称为坤的男子身前,只见赵媚儿秀手伸出,轻轻拍击到坤的腹部,旋即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赵媚儿与坤同时止住了身形,向后退了一步。
“桀桀桀,没想到小小娘皮,本事却也不弱。”那名叫坤的男子声音沙哑如含砂,他双眼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芒,整个人都散发着阴冷气息。
“哼,装神弄鬼,刺客就是刺客!杀人才算本事。”
赵媚儿再次冷哼一声,身影又一次突兀消失,再次出现时,则是出现在坤的身后,只是坤早有准备,在赵媚儿伸出手的瞬间,双臂以超脱人类限制的方式向后弯曲,竟要抱住赵媚儿。
赵媚儿不慌不忙,双手收回,右脚则狠厉向坤的胯部踢去,被称为坤且与赵媚儿有着类似功法的男子桀骜一笑,拳头向下砸去,与赵媚儿秀脚猛然相撞,两人借势不退反进,每一招式都十分阴辣狠毒,每一招都是直接可取人性命的必杀之术,几个呼吸间,两人便开开合合,交手不下数十次。
而这时,刀疤剑客的携势剑气也轰然而至,朱义天轻哼一声,不见他的动作,却见那闭眼的洪云志陡然睁开双眼,眼内蕴万剑,抬手一指,鞘内太阿剑自己飞出。
太阿为木剑,木剑有花开,剑芒所至处,桃花朵朵开。
一朵桃花生剑前,两朵桃花蕴剑意,三朵桃花化万剑,四朵桃花杀意浓。
四朵桃花的太阿神剑与刀疤剑客宝剑空中相遇,只见剑气于空中纵横不断,剑芒实质刺入花中,花谢花又生,生生不息,停留不歇。
两者于空中消弭再生,比拼的就是一个底蕴二字,谁的元气更足,谁的剑意更深厚,谁的胜者之心更强,谁便会是那最后的胜者!
此时,华丽的剑招已经落于下乘,两名不世剑客之间的战斗,在一剑晴天洪云志的有意引导下,已经变成一场拉锯战,至少在最后未生出胜负时,两人都不会对战局产生影响。
“第一次出手!”
洪云志战斗之余仍有空暇瞥了一眼朱义天,身为石玉国唯一掌权者的朱义天只是淡淡一笑,点头道:“三次出手,换取下半生的自由,这买卖不亏。”
“哼!要不是看在那小子鸡腿的面子上,才不会与你做什么买卖,第一次与那老陆做买卖,就被关了二十年,之后我就知道了,和你们这群肚子里都是坏水的家伙,能不接触还是少接触的好。”
听着洪云志抱怨的话,朱义天也是好不以为意,他只是眯眼看着城下的弟弟,而后又抬起头看向宁王府的方向,忍不住道:“皇宫毕竟是皇宫,再弱也还是有着一些底蕴的,只是宁王府终归是他的地盘,还是加快些这里的进程吧,
朕有些不放心。”
身后的病虎居士何德少闻言,也不言语,只是看向一州国手智谋甚至高于自己的陆擎天,见陆擎天微微点头,他便淡然一笑,潇洒抱拳道:“皇上,该斩大龙了。”
皇上闻言,神色并没有怎样激动,反而是有着一丝莫名的感伤,只是低头看到那个风流不输自己的弟弟,见到弟弟眼中那狂热的神色,又是忍不住一叹。
“自古帝王家,当真是没有亲情在吗?”
同一时间,帝王命令下,原本与金武卫厮杀的兵部骁勇士卒,竟然转身向自己的袍泽举起屠刀。而那个刚刚弯弓射帝王的宁王心腹,竟然也箭指宁王,陡然射去!
皇上朱义天对此面无表情,只是抬头看向刺目的太阳,心里想着陆擎天的那句话“棋下三分停,七分已注定”,在开始之时,你不知道,除了你自己之外,谁人不在朕的掌握之中?当真以为十六年的隐忍布局都是儿戏?当真以为自己宝贝儿子冒险三年只是玩笑?
你的心思确实够细腻,行事也够果决,可论眼界,又岂能跟大唐老猪相比?老猪只是提出三策而已,便可保我石玉国安然五百年!
这局棋,从你有心思下开始,就已经输了。
皇宫这里战事胶着,而宁王府中,却又是另一种情况。
见到从朱棋飞身后走出的五人,朱晨桓都忍不住为朱棋飞鼓起掌来。
一个利贞寺高僧不够,四个利贞寺强大武僧还不放心,所有士族支持也不够,加上近千的精锐武卒仍然小心谨慎,最后更是不知怎样收买了石玉国十大高手中的前五名作为杀手锏,( )可以说,朱棋飞已经是算到了自己能够掌握力量的极致,力求不动则已,一动必成。
“厉害,当真是厉害,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就是个自傲自大又阴沉的纨绔而已,可今日见到你一环扣一环的准备,从泼脏水开始,到惹我心乱,又到心里压势一强再强,若我没有准备,或许早就着了你的道了吧?别说是反抗了,见到这种碾压的姿态,便是逃都心思都没了吧?”
朱晨桓虽然背后只有两人,而且是两个邋遢的不像样的家伙,可面对对面的成百上千的敌人,朱晨桓却仍旧是一脸笑容,自始至终神色都没有半点变化,特别是他那古井无波的眸子,眼中蕴含的似嘲讽似淡然的神色,更是令心有成竹的朱棋飞一阵火大。
朱棋飞从小懂事开始就嫉妒这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朱晨桓,为什么这偌大一个石玉国将来会是这个不懂事的小傻子的,为什么自己这样聪明的人不能有万人跪拜?
小孩子通常不会有恨意,可一旦有了恨意,便会生根发芽,伴随他的一生,最后开花结果,恨意主导着行为。而朱棋飞,便是这类人。
他双眼有恨意的看着朱晨桓,脸色因为朱晨桓的自信而狰狞疯狂起来,“你为什么不害怕?你凭什么不怕我!现在我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葬身刀剑之中,你为什么不害怕!凭什么不害怕!”
看着恨意十足的朱棋飞,听着朱棋飞的嘶吼,朱晨桓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道:“我不会死啊,干嘛要怕你?更何况,谁说你掌握了主动权?”
第60章 井底之蛙()
第六十章井底之蛙
朱晨桓身后有两人,朱棋飞身后数千人,两边若只论人数差别,便当真是蚍蜉撼树,可若是论气势,仅是三人的朱晨桓却丝毫不弱,他甚至有空转身与那落魄和尚与懒散老头说笑。
朱棋飞看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而那利贞寺的讲佛者慧觉,亦是眼中隐有怒意萦绕,只是他身为得道高僧,本身气质就比朱棋飞强上不止一分,不动手,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存了真正的杀心。
“阿弥陀佛,佛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施主三人久久不肯回头,就要变成那乱世魔头,贫僧心系苍生安危,只好亲自动手送三位共上西天,望三位在西天路上,能够悔悟今日之过。”
慧觉接过武僧递来的降魔杵,全身佛光萦绕,脑袋隐有五彩霞光闪烁,其他世家大族子弟见状,眼中虔诚之色更重,连忙下跪叩拜,口中高呼我佛显灵。
朱棋飞也不再隐藏心中杀意,他手持俗家利器,乃是一柄通体翠绿宝剑,朱晨桓瞥上一眼,就知这是逍遥阁上失窃的玄阶上品灵剑——葵司!葵司昔日乃是一混世邪魔所用武器,因在石玉国杀戮一村庄百姓,皇上震怒,派兵围剿,最终损耗兵士三百,才将这个邪魔杀死,而邪魔佩剑葵司则被束之高阁,置于逍遥阁中。
可三年前逍遥阁有盗贼出没,虽然最终盗贼惨死,但葵司剑却不翼而飞,皇上派出无数人马在整个石玉国搜查,最后都无果而终。没有想到,这柄邪魔所用邪剑竟然落到了朱棋飞手中。
和尚用邪剑,当真是一个说起来不好笑的笑话。
“朱晨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