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战场上,到处是这种厮杀,追杀的画面,罗马士兵没有充足的准备,阵型被打成一盘散沙,在阿庇斯日耳曼骑兵的追杀下,许多士兵甚至看不清骑兵冲来的方向,便被战马强大的冲撞力撞倒,被骑兵无情的践踏,面目全非。
“稳住战线!防御阵型!”
这样的冲撞,绞杀进行了不到半罗马时,十三军团在屋大维的亲自率领下列阵而出,军号手鼓起腮帮,卖力的吹响集结的号角。而后,首席百夫长伊特努斯临危受命,高喊着口号,带领着十三军团最精锐的第一列战线投入战斗。
许多正在逃亡的士兵被挡在了战线之外,被迫拿起武器,反过身去,与气势汹汹的日耳曼骑兵血战……
这时,意大利军团骑兵总指挥官弗莱玮努斯也亲自上阵,带领着军团骑兵,回击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
然而,这场阻击战,战术是经过阿庇斯提前演练策划好的。当海量的罗马士兵稍稍站稳之后,这些日耳曼骑兵便一窝蜂的疯狂撤退,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战场。
日耳曼骑兵来去一阵风,河畔边的意大利军团步兵们一脸茫然,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从河滩上的杂草,灌木丛中,赫然响起了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那是阿庇斯真正的主力部队——五万名罗马军团重步兵,加上两万名辅助军团的士兵,犹如黑色的洪水,涌向了一盘散沙,惊恐未定的意大利军团。
双方几乎人数相当,为了这场战役,阿庇斯押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克莱恩带队冲锋在前,高卢军团在冲向敌人的一瞬间,举起了标枪长矛,下一刻,无数的长矛在空中飞舞,宛如秋天的蝗虫掠过天空,发出密集而恐怖的呼啸声。
无数意大利军团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迎面飞来的罗马皮鲁斯重标枪还有高卢士兵的轻猎矛。战场变成了鲜血的地狱。
十三军团在屋大维的亲自带领下,重整了士气,但是无奈身边的溃军还是太多了。防线始终无法形成,在残酷的厮杀中,阿庇斯的高卢军团一路高歌猛进,就像阿庇斯战前告诉他们的,这场战役,只能勇往直前,胜利了,他们便是罗马的主人,是共和国的解放者。输了,他们便再也回不去,只能成为共和国的罪犯和死敌。停靠在奥斯蒂亚的船只已经驶离,前往撒丁岛和高卢运送粮草,如果被击退,高卢军团将没有退路。
为此,凶狠的罗马老兵和嗜血的凯尔特步兵一路猛冲猛打,屋大维的意大利兵团,许多士兵都在先前的渡河中丧失了体力,身上的盔甲和衣物因为沾上了水而变成沉重,一上岸又被日耳曼骑兵打得落花流水,现在,面对体力满满,士气爆棚的阿庇斯高卢军团,意大利军团毫无招架之力。
渐渐的,海量的意大利军团步兵被阿庇斯的高卢老兵挤到了河边,战斗俨然变成了一场屠杀。大片的士兵倒下,或被追赶,跳进了河里,血花源源不断的溅涌着,惨叫声,厮杀声,怒吼声,响彻天空。河滩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双方士兵搏斗后死去留下的尸体,几乎都是被利器、短剑刺得千疮百孔的血尸。高卢军团的步兵们,几乎每走一步都是血,脚下,是暗红色的土地,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渐渐的,三面涌来的大军将屋大维剩余的军团围堵在了河滩口……
“凯撒,现在突围还来得及,你下令吧。只要你下令,我们愿意护送你杀出重围!”
血色弥漫的战场上,弗莱玮高声向屋大维呐喊到。十三军团还在拼死战斗,骑兵力量还未消减,这是唯一可以冲出去的机会。
屋大维神情凝重,他看到自己的军团被屠杀,那些士兵,被同样的罗马短剑开膛破肚,惨死在了自己祖国的土地上。他看到嗜血的高卢人跳上军团的盾墙上方挥砍着战战兢兢的罗马士兵。更重要的是,屋大维知道,这场战役,如果自己战败了,就再也没有崛起的可能。和阿庇斯一样,他押上了自己大部分的筹码,即便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还有自己的军团,但是如果此役让阿庇斯趁势占领了罗马,一切便大势已定了。
“凯撒,下令吧!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弗莱玮努斯高喊到,一名凯尔特步兵试图将他从战马上拉下来,被弗莱玮努斯一剑砍在了头颅上,高卢士兵的面庞顿时鲜血淋漓,惨叫着倒下。而后,弗莱玮勒马,马蹄高高跃起,再重重砸下,将那名凯尔特步兵踩碎……
“撤退,杀出去,弗莱玮。”
一发箭矢穿过人群,扎在了屋大维的大腿上,他忍痛命令到。
随即,护卫官折断了箭矢,用身体护着自己的统帅。
“撤退!”
弗莱玮努斯大喊着,身边的将军卫队瞬间将屋大维包围保护了起来。随军医师紧急用纱布堵住屋大维腿上的伤口,血水顺着伤口流出,将白色的纱布染得通红。
但是,忠诚的士兵勇往无畏,他们用身体和盾牌做保护伞,格挡着一切来自外围的攻击。就像一条红色的暖流在人群中挪动,那是屋大维在意大利最精锐的士兵,他们忠诚于凯撒,更忠诚于凯撒的继承人。生平第一次,屋大维抛下了自己的军团,落荒而逃,但他知道,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巨大的伤口无法愈合,他望了一眼身后的亚鲁亚河,上面漂浮着无数罗马士兵的尸体,河水为之染红……
254。屠杀(下)()
恐怖的屠杀进行了整整数个罗马时,血色的尘雾里,河滩上的意大利军团士兵仍然众多,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双方都投入了自己全部的军队。七万罗马士兵,这相当于元老院当年为了对抗汉尼拔入侵而派出的全部兵力,即便是屠杀七万头牲畜,也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更何况,这些士兵不是牲畜,他们是这个时代西方世界里最精良的步兵。
人声沸腾,血花四溅,倒下了一排排士兵,又有一排排士兵踩着战友的尸体上,开始战斗,双方都是同样的阵型,一线倒下,后排的士兵跟上,补位,轮换制度变成了空谈,在这样激烈的战斗力,士兵们根本没有轮流休息的时间和空间,根本无法从战线上撤下来,因为所有人都挤在了一起,连骑兵也动弹不得。
马科拉尼用大盾撞开了凑上来的意大利步兵,而后凑上去,趁对方还未站稳的时候,一剑扎进他的腹部,伴随着惨叫,鲜红的血花漫灌了出来。而后,百夫长踩着敌人的胸膛,把短剑残忍的拔出,血水从破碎的血管里汨汨涌出。另外一名意大利步兵冲过来的时候,高卢军团老兵迅速下蹲,用盾牌挡开了敌人的扑杀,顺势将这名意大利罗马士兵掀翻在地,而后一个华丽的转身,将短剑刺进了敌人的咽喉,瞬间,血水哗啦啦如涌泉般涌出。
军团长克莱恩也已经杀红了眼,双手拿剑,左右开弓,像屠杀牲畜一般,屠宰着身边靠上来的罗马士兵。一剑一个,血水在空中飞舞,划出一个个惊怖的弧线,被削断臂膀和大腿的士兵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在这个荒蛮的年代,这种伤口无疑是致命的,很少有人能够在断臂断腿的情况下存活,因为没有有效止血的工具和药物,士兵很快便会因为流血过快而死亡。
阿庇斯骑马站在后方,再次目睹了古罗马世界最残酷的肉搏战,无数的士兵前仆后继,挤在狭长的地带互相厮杀,搏斗,用短剑刺进对方的身体,血淋淋的战斗已经毫无人性可言。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堆挤在河滩上,犹如一片红色的海洋。活着的士兵被对手迎面盾击,直到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没有了呼吸。无尽的人潮在一阵阵咆哮、怒吼声中浴血前进。
庞大的意大利军团在不断减员,几乎每秒钟都有十几名士兵倒下,从高处俯瞰,那团红色的潮水正在被缩减,被黑色的高卢军团慢慢吞噬。
“他们的指挥官正在逃跑!”
随后,有人发现了屋大维的动静,意大利最精锐的军团骑兵和十三军团的老兵们,正在护送他们的指挥官撤离战场。弗莱玮努斯一马当先,手持利剑,左右挥砍,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色之路。
人群瞬间聚集了起来,朝弗莱玮努斯所在的位置涌了过去。荣耀与财富,阿庇斯在战前告诉士兵们,活捉屋大维,悬赏一万第纳尔,这相当于从吊丝直接晋升到次贵族阶级,甚至可以让你在罗马或者卡普亚买一栋别墅,再加几个奴隶,服侍自己的生活起居。在金钱的刺激下,高卢军团的士兵,包括凯尔特步兵们,都疯狂的朝屋大维逃亡的队伍杀去。
“保护好图里努斯!”
老百夫长伊特努斯站在弗莱玮努斯面前大喊到。他的脸上已经染上了罗马士兵浓浓的鲜花,浑身的盔甲更是鲜血淋漓,一支臂膀上面还插着一根折断的箭矢。血战之下,显然,他的部队也已经伤亡惨重。
“我会的,但是你要干什么。”
“总有人要留下!”
老百夫长大吼到,他的身后,是数百名甘愿为屋大维抛头颅洒热血的军团士兵。此刻,外围的人,拼死的抵挡着高卢军团的扑杀,给里围的人,让开了一条逃生的通道。
“你是共和国的英雄,百夫长。”
弗莱玮努斯在战马上,悲愤的说到。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尊敬与痛苦。随后双腿用力一夹,驱使着自己的战马冲了出去,身后,逃生的队伍与敢死队擦肩而过,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仿佛那是永别,他们中间有些还是兄弟、父子。
“现在,跟着我,用身体做城墙,保护凯撒撤退!”
随后,老百夫长大喊了起来,身后数百名意大利军团重步兵将盾牌立了起来。“勇气与荣耀,兄弟们!”
百夫长伊特努斯喊完,前方的防线被突破,阿庇斯高卢军团的士兵们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冲杀了上去。而后,数百人的队伍很快被淹没在人潮中……而图里努斯,也在众多军团骑兵的保护下,狼狈不堪的逃出了生死围捕圈。
日耳曼骑兵一直追击到河流上游,才停止追击,因为屋大维逃亡的队伍分散开来,让日耳曼军团骑兵失去了追踪的目标。
而在大战刚刚发生的地方,亚鲁亚河畔,死去的意大利军团士兵的尸体,已经堆满了这片河滩。血水汇聚流入这条浅浅的小河,将河水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高卢军团的士兵们在满是尸体的战场上来回走动着,寻找着幸存者,或者割下死者身上的财物,这是他们的战利品,也是他们冒险参加军团的目的……
“兄弟们,我们胜利了!”
“阿庇斯!”
踩着满是内脏和肢体的战场,脚下是被血水浸透的泥地,阿庇斯走到人群中,高举短剑大呼到。人群顿时响起了疯狂而热烈的回应。“罗马征服者”。这是士兵们给自己将军新的称呼,在他们眼里,只知阿庇斯,而不知什么政府与政治……
…………
“我的女儿,有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必须告诉你。”
位于罗马市中心的屋大维的家中,阳光惨白的投射在别墅内庭院上,年迈的阿蒂亚打开了女儿奥克塔维亚的房门,一脸忧愁。
“屋大维战败了?”
看到母亲那般忧郁悲伤的模样,奥克塔维亚很快便猜到了答案。几乎整个罗马世界,都在关注着这场大战的结果。结果不是阿庇斯战败,便是屋大维战败,总有一人,要在这场战争里受伤。
“是的。阿庇斯马上就要进城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迎候这位老熟人了。”
阿蒂亚悲伤的说到。作为凯撒的外甥女,屋大维的母亲,她并不喜欢涉及政治,但是现在,图里努斯战败了,她便不得不再次出面了,为了挽救自己的儿子,当然,从心里,阿蒂亚也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屋大维是一个多么倔强而高傲的孩子……
“妈妈,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便是向阿庇斯求情,向他求情,放过屋大维。就像您之前说过的,即便屋大维伤害过我,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想,看在我曾经与阿庇斯的交情上,他会听我的。”
奥克塔维亚握着自己母亲那冰冷的手,无奈而痛苦的说到。
“或许不用你找他,他便会自己找到我们。只是,图里努斯或许不会同意我们这样做。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了解你的弟弟……”
255。“和平协议”()
安科纳,意大利中北部港口城市,战败后的屋大维带着伤痕累累的十三军团,进入了这座历史悠久的罗马小城。
年轻的图里努斯曾想过进城后的场景,人们会抛来恶毒的话语和诅咒?还是排挤自己,不要进城,害了他们。或者是直接将他们赶出城市,禁闭城门。然而,令屋大维。图里努斯感到意外的是,当他骑着染血的白马,一身狼狈的进城时,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向他投来厌恶的目光和恶毒的话语,甚至,人们热情的接待他们,尽管他们是战败者,很有可能会将战乱引到这座城市。
“马西纳斯,告诉我,为什么这里的人民如此欢迎我们?我们并没有做什么,甚至,我们将战乱带到了这里,阿庇斯马上就会追来。可是这里的人们,却如此热情的招待我们。”
屋大维疲惫的伏在马背上,虚弱不堪的问着身边的年轻伙伴。
“或许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你是凯撒。你继承了凯撒之名,也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凯撒。”
马西纳斯感慨到。
望着满眼热情的民众,送上粮食和水,屋大维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曾几何时,他的舅公凯撒将财产和荣耀留给了他,他在年少时一心想要维护自己的地位,重建凯撒的理想,民众的欢呼,军团热烈的称颂,宣誓效忠的嘹亮呐喊,似乎还在耳边徘徊,却已是十分遥远的过去。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是的,至少为了这里的民众。他们并没有抛弃我。”
屋大维望着马西纳斯,虚弱的说到。他的耳畔又回想起凯撒对自己的关怀与叮嘱。有一刻,他觉得就这般放弃,似乎太过懦弱,对不起凯撒。生平第一次,屋大维感到了迷茫与困苦。他的意志在崩溃的边缘,他感到自己似乎做错了很多事,对自己的朋友太过残忍,对自己的姐姐冷酷无情,他逼着奥克塔维亚嫁给安东尼,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连野兽都不如。奥克塔维亚曾经那么爱戴关怀过自己。但是,当时不把奥克塔维亚嫁给安东尼,安东尼或许早就进入罗马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屋大维的内心痛苦而纠结,所有人都看到一个王者冷酷无情的外表,而此刻,屋大维的内心却备受煎熬。
“或许您可以调集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的军团,那里还有常驻的四个兵团,加上北意大利筹集起来的所有兵力,我们仍可以与阿庇斯一战。”
马西纳斯带着一丝希望回答到。
“但是即便调回军团,我们也无法供应这样一支大军了。”
屋大维的眼神从欢喜转瞬变得暗淡。他知道,即便将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的军团撤回,光靠安科纳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也无法供应如此庞大的军团。阿庇斯下一步很快便是占领卡斯托尼、佩鲁贾、坎帕尼亚,意大利的粮仓皆在那里。
…………
荣耀?骄傲?鲜花与欢呼?
不,这些都没有,当阿庇斯带着胜利军团进入罗马城时,这座城市显得没有太多的异样与喧哗。对于罗马的人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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