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勒里乌斯知道,科尔多巴作为一座有着完善防御工事的大型城市,阿庇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克,并且为攻取这座城市而消耗他的兵力和锐气,万一攻城进行到一半,赛托利乌斯的大军抵达,那么,阿庇斯将要面临城里守军和城外大军的两面夹击。所以,此刻,阿庇斯只能依靠这种手段打压即将到来的赛托利乌斯。
为此,瓦勒里总督下令,禁止倒卖城里城外一切粮食。所有城外的谷物,连夜送到城内,不执行者,将被强行押入地牢。但是,在巨大的利润驱使下,仍然有不少城外的民众铤而走险,将谷物卖给了从北方南下的罗马商人……
178。造势渡河()
一周后,赛托利乌斯带着两个庞大的非洲军团,抵达了科尔巴多地区,并在巴埃提斯河沿岸,布置了防御工事。而后,非洲军团的统帅派出两名使者,一名使者前往阿庇斯的军营中,与阿庇斯谈判。另一名使者前往西班牙当地蛮族部落,试图说服已经臣服阿庇斯的这些部落转变立场,加入屋大维的阵营。
但是这名前往蛮族营地的使者前脚一走,西班牙当地的蛮族就向阿庇斯汇报了情况。而那名前往阿庇斯营地的使者,则遭到了无情的戏弄。
“你说赛托利乌斯带着和平的诚意而来,那么,我怎么看到成片的军团布置在了城市的周边?而且还筑起了工事与战壕,难道他要用刀剑与工事向我表示诚意吗?”
阿庇斯坐在军帐的木椅上,斜视着这名衣冠楚楚的外交使者。
“那些都只是暂时的工作,一旦阁下您答应了我们将军的请求,一切流血事件与军事冲突将可以避免。我们的将军代表着凯撒的诚意而来,他只希望看到罗马人和平相处的样子。”
被赛托利乌斯派到阿庇斯军营里的军团使者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到。
“赛托利乌斯这些要求毫无意义,毫无作用可言。如果我撤军,他能保证西班牙地区的长治久安吗?如果我的军团撤出城市,村庄,他能保证我前脚一走,那些蛮族后脚就来掠夺罗马人的市镇吗?他不能保证。我带来的是两个能征善战的罗马军团,还有大量的资金,这样才能暂时稳定这一地区的局势。我为这里的罗马市民修筑了水道和城墙,添置了衣物和食粮,试问,当我离开后,你和你的将军能保持这种现状吗?屋大维又可以做到吗?如果不行,那就不是什么和平谈判。你们要剥夺罗马人自由与安全的权力。”
阿庇斯坐在办公桌后面,平静说到。
毫无理由的侵略听起来竟有几分道理……眼前的使者一时被阿庇斯绕了进去,而楞在那里。而后,无言以对的军团使者又冒出一句有失水平的话——
“但是远西班牙地区一向是属于凯撒的领地。”
“不,你又说错了,年轻人,西班牙属于罗马人民,属于元老院,属于共和国,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西班牙的罗马居民们,有权力选择更好的生活,更安定的生活。”
阿庇斯差点把下一句说完,西班牙的罗马居民有权力选择更好的政府。但是想想这句话不说比说了更好。
被堵得无话可说的军团使者怒火中烧,却无奈总是辩不赢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北方军团统帅。
“阁下,您就直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退兵?”
使者无奈,直接问到。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年轻人。你要知道,我是为了罗马人民而来,并不是真的想要发动战争,当然,如果你们一定要我退兵,也可以。但是必须先拿出一定数额的安置费。”
阿庇斯带着诡笑说到。
“什么安置费?”
使者心慌慌,不知道眼前这个强盗一般的首领又在盘算着什么。
“你们让无数的罗马市民,罗马公民流离失所,他们逃到了我的城镇,我用自己的钱安顿他们,难道屋大维不应该为此惭愧吗?他至少需要支付我一大笔费用,保证这些难民的生活。朋友,我的军团可以保证这些难民的生命安全,但是不能保证他们的生活和口粮。不要到时候饥饿的流民四处逃窜,告诉更多的罗马人,屋大维*图里努斯放弃了他们,连一顿糟糠都无法供给。那样,对你的将军,包括对屋大维的名声,可是极为不利的。”
阿庇斯说着,拿起桌上的葡萄酒杯,慢慢啜饮着。
而这下,使者着急了,他不但没有完成任何,还惹了一身腥。如果回去将这些话告诉自己的将军,那么,无疑还不如不要来这里。坐在军帐宝座上的这位罗马将军,就像一条毒蛇一般狡诈,他早已布好口子,等着自己往口袋里钻。
“不要犹豫了,赶快回去吧,将这里的情报告诉你们的将军,时间紧迫,你每停留一刻,就有更多的罗马平民需要我的庇护,不要让民众失望,我的朋友。”
使者犹犹豫豫,却被阿庇斯直接支开了。
……
“安置费?他想要多少?”
营地内,赛托利乌斯愤怒的质问到。
“一百万第纳尔……”
被派出去和谈的军团使者战战兢兢的回答到。
“这是**裸的胁迫与恐吓。一百万第纳尔,图里努斯可以再组建五个军团来讨伐他,就让阿庇斯痴人说梦吧。该死的,这场和谈毫无意义。你这个废物!”
赛托利乌斯破口大骂到,将怒火都发泄到这个可怜的年轻谈判官身上。
随后,年轻的谈判官被卫兵拉出军帐,绑在牛车上,接受残酷的鞭刑惩罚。帐外,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强盗还挂着仁慈的名号,阿庇斯,他如果想要战争,就来吧。我将在这里,杀死他引以为傲的日耳曼军团。”
赛托利乌斯说着,狠狠的将匕首插在了桌面上。
两天后,巴埃提斯河的对岸,黄沙滚滚,工事上赛托利乌斯的守军谁也不知道对岸的阿庇斯又在搞什么鬼。仿佛在尝试渡河,又仿佛在挖掘什么工事。
难道他们要挖掘运河,将河水引走不成?
赛托利乌斯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眼睛却始终盯着河对岸那整日黄沙滚滚的阿庇斯营地。
……
“兄弟,命令士兵们每日到河岸边操练跑一圈,将木筏推到河岸边,架起一半的浮桥,不要过河,待在敌人投石器和弩砲的射程之外便好。我已经让小克拉苏带着第七军团的精锐老兵到下游,那里有一处浅滩,水流不会很急,可以从那里造船渡河。但是为了掩护他们,我们必须做好眼下这些造势工作。”
第八军团的营地内,阿庇斯认真严肃的吩咐到。
“我明白,阿庇斯。”
克莱恩做了一口标准的军礼,便下去,继续安排工作。而阿庇斯,则眯起了眼睛,望着对岸赛托利乌斯那绵延不断的防御工事。几天后,那道高墙,将插上第七军团的军旗。
179。血色军营()
“提起精神来,战斗!战斗!敌人已经冲过来了,弓箭手!”
晨雾缭绕的早上,老赛托利乌斯刚起身爬上工事的高墙,便大呼了起来。他看到巴埃提斯河上那密密麻麻的船只正在河道中穿行,上面站满了一排排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
而此时,工事上方非洲军团的工程兵们已经驾设着重标枪和石弹一类的武器,正对着河中心的敌军猛射出去。他们正准备去叫醒还在睡梦中的指挥官,赛托利乌斯却亲自爬上了土墙,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初冬的早晨,一发发石弹带着嗖嗖嗖的呼啸声砸向这些渡河的船只,溅起冰冷的河水。这样的攻击大约持续了半个罗马时,直到晨雾散去的时候,守营的士兵才发现,河中心的这些船只根本就是一堆死船,上面站着的不是全副武装的罗马正规军,而是一个个扎成人样的稻草人。他们刚才投掷的长矛和箭矢,全部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稻草身上。
“这一定是阴谋!”
赛托利乌斯大喊了起来。随即,北边的河提上,传来了漫山遍野的喊杀声。而刚刚在工事上操作弩砲的工程兵和弓箭手们已经精疲力竭,古代战争,弓箭射手并不能无限发射箭矢,一般发射二十发箭矢以后便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来恢复体力,否则臂膀会极为酸痛。
而现在,不等工事上的守军修整,小克拉苏带领的第七军团已经杀气腾腾的扑来。日耳曼骑兵卫队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军营,手起刀落,一个个人头带着猩红的血液飞溅开来。
“冲进去!将营地的大门打开!”
小克拉苏站在步兵方阵面前,大喊着。罗马精锐步兵紧跟着日耳曼骑兵冲锋,而那些已经冲进营地的日耳曼骑手们则兵分两路,一部分负责抵挡军营内赛托利乌斯军团的反扑,一部分人则爬上营地围墙,杀死守卫之后将大门放下。第七军团的战士们随即冲了进去,连一件攻城武器也未曾用到。赛托利乌斯和他的兵团根本没想到敌人会从下游渡河进攻。
现在,整个军营已然乱作一团。
高卢射手们很快便强占了一座座高塔,那些已经精疲力尽的守塔士兵根本不是凶神恶煞的长发蛮族步兵的对手,在单打独斗中很快败下阵来。
弓箭手三三两两抢占着高塔,朝军营内人群密集的地方发射箭矢,零星的箭矢如雨点般从头顶上飞落下来,稍不留神,便会夺去士兵们的性命。非洲兵团的战士们人心惶惶。然而,屠杀才刚刚开始。
第七军团的老兵占领塔楼后便将那些蝎弩砲发射器瞄准了营地内的敌人。而后,各自占领着塔台,自由射击……
非洲兵团的营地里,血花四溅,惨叫声不断。
而第七军团的步兵一进入营地,便摆出了一个个小方阵,朝赛托利乌斯密集的大部队扑杀而去。
剑盾合击之下,一道道血花在空中划出了惊怖的弧线。
而还未在之前的投掷战里消耗体力的非洲军团重步兵,此刻也加入了混战。
双方都是训练有素,装备优良的罗马军团重步兵,在巴埃提斯河岸边的这座军营里,展开了血淋淋的厮杀。
“合拢!”
“突进!”
战地里,百夫长们各自指挥着自己的小队作战。正面突击的战线压力巨大,屋大维的北非军团并不是吃软饭的。他们曾经追随凯撒征战过西庇阿和庞培余党,也算是经历战火的老兵。眼下,这群共和国卫士便聚集在一起,组织起铜墙铁壁一般的防线,死死挡住阿庇斯第七军团兵团的进攻。
小克拉苏在众士兵的保护下挤到了前线,身边的百夫长一剑刺进了敌人的胸膛,那铁剑撕裂骨肉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鲜血飙射着,面前的罗马重步兵一声不吭的倒下,而剑刃还残留在他体内。随后,小克拉苏的百夫长踩着死去罗马士兵的胸膛,面无表情的拔出那把锋利的军团短剑,血花染红了他的脚踝。
另一名试图接近小克拉苏的非洲军团重步兵则被小克拉苏的卫队士兵一剑刺进了肩胛骨,尽管对方穿着沉重的锁甲,但是罗马短剑还是无情锋利的刺进了肉里,扎破血管,直入白骨。而后,对方带着惨叫,痛苦的跪了下来。下一刻,倒地的罗马士兵头顶出现一道黑色的阴影,小克拉苏的护卫队战士双手握住大盾,残忍的向下砸击。几下之后,盾牌下方的罗马士兵已然面目全非,脸上出现的,全是一堆烂肉。
周围厮杀声不断,当赛托利乌斯亲自带领着将军卫队赶赴前线时,这里已经堆满了双方士兵血肉模糊的尸体。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着,到处都是,血水漫漫,几乎每走一步,都能溅出血花。
赛托利乌斯刚刚赶到战场,一名杀红了眼的日耳曼骑兵便骑着高大的黑色战马横冲而来,带着长长的骑枪朝非洲军团的指挥官冲杀而来。赛托利乌斯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身边的警卫队连忙齐刷刷的举起标枪投掷。
瞬间,数把标枪长矛插在了来势汹汹的日耳曼骑兵身上……
蛮族骑手倒地的一瞬间,赛托利乌斯的重步兵凑了上去,用短剑与匕首,将这名袭击统帅的日耳曼骑手刺得满身窟窿,血花四溅。
而后,混乱的局面再也不是两个指挥官能够控制的了,士兵们三五成群在凑在一起,四处为战。偌大的营地内,几乎到处都充斥着这种屠杀与惨叫的声音。
直到黄昏的时候,这场战斗才宣告结束。赛托利乌斯和他的非洲军团夹着尾巴,仓皇而逃。留下上千具破碎不堪的躯体,与散落一地的盔甲、武器。第七军团的士兵则在堆积如山的尸堆里搜寻着值钱的“宝贝”,包括死人身上的财物,一枚戴在某指挥官手上的金戒指引起了三四名罗马士兵的注意,为了争夺这枚“价值连城”的戒指,甚至引发了群殴……然而,小克拉苏无心管这些,阿庇斯正在不远处的营地里等着他,有一个更加紧急的军情正需要立马决策……
180。进展()
♂
初冬的罗马军团营地,安东尼一手按住已经死去的野鹿,一手握着银晃晃的尖刀,熟练的剖开了猎物腹部的皮肤,把手伸进野鹿热腾腾的腹腔中,一刀一刀的将猎物的五脏六腑切割下来,双手捧出一堆油腻腻的内脏。而后,整个臂膀都沾满鲜血的安东尼命令身边的士兵,将这头野鹿剁成碎块,拿到火堆上烧烤,作为今晚的食物。
“将军,海狮军团已经击溃了阿格里帕的先头部队,现在,我们的骑兵队已经接近布林迪西。以这样的进度下去,一周内,大部队便可以围困那座城市。”
安东尼扔下猎物之后,卫兵小跑着贴上来汇报了当前的情报。
“告诉多弥提乌斯,不要轻敌,屋大维不是小孩了,阿格里帕也不是小孩。同样,他们带领的,也不是一群毫无经验的新兵,而是凯撒留下来的精锐老兵。所以,以阿格里帕的实力,不会弱到一路溃败,让多弥提乌斯多留心对方的行军,不要陷入阿格里帕的陷阱里。”
安东尼一边跟卫兵说着,一边走到铜盆面前,把手伸进盆子里,洗净那沾满鲜血的双手。
……
“招募更多的新兵,不要舍不得钱财,德伦斯,等到这场战役结束,我们所能获得的利益比当前的损失多很多,安东尼不是傻瓜,他是罗马数一数二的将领,要让他相信我们是在真的溃败,而不是迷惑他那么简单。”
就在安东尼大肆侵略意大利的领土时,屋大维军团的总指挥阿格里帕却坐在布林迪西的办公室,指挥着这场战争的走向。他手里的公牍众多,但是依旧不忘前线的战报。
“但是……”
“有什么困难吗?副官德伦斯。”
看到自己的副手指挥官欲言又止的样子,阿格里帕放下手中的公文,追问到。
“这几日,安东尼的副将多弥提乌斯对我们的追击好像减缓了,他的大部队在打完一场小规模战斗后,只追击了几罗里,便不再追击,而且只是派出骑兵追击,步兵则在原地修筑起营地。他们好像察觉出了什么,或者在顾虑着什么。”
阿格里帕的骑兵长官德伦斯忧郁的说到。
“他们察觉了……那就释放军中的奴隶,让他们穿上铠甲,去前线送死。如果安东尼的确察觉出了不对劲,那么,只有切切实实的战损能够让这头野兽相信我们是真的溃败。你回去后,释放军团中所有的奴隶,战斗时,让他们冲到最前线,招募新兵或许价格高昂,但是招募一群奴隶,至少会便宜一些。为了让奴隶军不至于那么快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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