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枪骑兵的战术令人厌烦,每当罗马重步兵方阵接近的时候,这些轻装骑兵便驱使战马迅速跑开,而后,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继续拉弓射箭,或者投掷轻型长矛,而罗马重步兵根本不敢把龟甲阵散开,去投掷重标枪,因为敌人骑兵处于不断的运动中,而且站位极其散乱。
“稳住!”
塞克拉斯依旧指挥着突击的百人队第一个杀向敌人的阵地,在两军对峙的狭长区域,法尔纳西斯的骑兵队伍无法有效杀伤罗马军团这三个百人队方阵,四散奔跑分散开来,而后,天边,响起了一道东方部族特有的雄浑号角。
大量部落的联军如潮水般向塞克拉斯所指挥的三个罗马百人队涌来,即便在侧翼,法尔纳西斯的军力布置也比罗马人多很多,他们的士兵来自各个民族,各个部落,操着不同语言,拥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和作战方式,但是在法尔纳西斯反罗马的大旗下,都暂时联合在了一起,只是他们的冲锋几乎毫无队形,就像一群武装游行的农民,操着各式武器,便冲了上来,只是听到总攻的号角,每个小队几乎都没有战地指挥官。法尔纳西斯致力于学习罗马军团的指挥艺术,也仿造了一支山寨般的罗马军团为自己所用,但是当他还没训练起一整支完整的军团时,凯撒便终结了这位异想天开的叛军首领。(。)
135。决战法尔纳西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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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量蛮族步兵和东方步兵挤成一团,疯狂的朝塞克拉斯所指挥的三个罗马百人队冲来。
他们怒气冲冲,挥舞着斧头,短矛,长剑,在疯狂的冲撞中跳上罗马军团的盾墙上方,而后,无脑而勇猛的蛮族步兵便遭到了罗马方阵血的刺杀,军团步兵顶住盾墙外压力的同时,将短剑从盾墙的缝隙间刺出,那些疯狂爬上盾墙的蛮族步兵,裸*露的脚踝和下肢被锋利的短剑刺得鲜血淋漓,有些人的肢体则直接被切断,卸下,惨叫跌落下来,但是渐渐的数量如蚁群般的叛军步兵还是围困住了塞克拉斯所带领的三个百人队。
第十军团首当其冲,开始了援救,塞克拉斯且战且退,而叛军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越战越凶猛,虽然实际上他们是用上千士兵在进攻罗马仅仅三个百人队方阵,也就二百多人的小队而已。
阿庇斯开始命令一个大队上前援救,但是大部队依旧在原地没有前进,因为法尔纳西斯似乎也没有动用大部队的意思,两军阵地间的这片开阔谷地似乎成为了一片死亡沼泽,谁也不愿意首先去触及,所以这场战斗奇葩般的在侧翼打得火热,中场却毫无动静。双方都指望从侧翼的高坡杀过去,顺势俯冲对方的中央阵地。而又不敢把全部兵力投入争夺高地,因为那样会将自己的人挤成一团,而且如果所有人挤在一起冲击高地,对方便可以顺利通过谷地,扑上来,将毫无队形的一方合围,包抄。这是双方将领都不愿看到的景象。
来自侧翼的喊杀声越来越大,第十军团的老兵队顶上去之后,战斗变成了鲜血成河的死战,由于战死的士兵不断增多,且无法推进战线,法尔纳西斯投入侧翼的兵力越来越多,这是最后一战,法尔纳西斯心里十分清楚,此战过后,如果战败,自己将无力再组织起这样一支大军,而罗马对他的追捕将会绵延不绝,罗马人对仇敌从不宽容,这点作为长期与罗马军团和政客打交道的法尔纳西斯来说,是十分清楚不过的。
苦战耗去了双方的耐心,游牧民族骑兵再次无视指挥,冲上了罗马军团所处的缓坡,他们嚎叫着扔出长矛,但是很快被军团步兵用方阵拦下,颇具讽刺的是,罗马老兵们捡起蛮族骑手扔来的长矛之后,又回赠了过去,在缓坡上居高临下的投掷使得标枪长矛更具穿透力和速度,一场小规模对抗过后,来自黑海沿岸的草原骑兵纷纷败下阵来,随后,海量的东方民兵呐喊着冲下了高地,朝罗马军团中路所在的缓坡冲了上来。
战局的发展出乎了法尔纳西斯的预料,最后击败他的不是他的指挥能力不行,而是这个时代罗马军队的高度凝聚力和蛮族部落松散的部落形态之间的差距。就像高卢战争里凯撒击败凯尔特人一样,部落永远无法形成统一的命令和指挥,他们的军队来自各个部族,每个部族有各自的领导人,酋长,数十个,甚至上百个部落中,只要有一个部落的酋长忍不住发起冲锋,那么,剩下的部落也会跟着这个无脑鲁莽的部落开始冲锋,古代世界没有现代社会这么发达的通讯系统,谁也不知道前方发起的进攻是总指挥临时下达的命令还是士兵单独的行动,所有人只会跟随大部队往前冲,这时,战局往往不由盟军统帅所预想的那样。高卢战争里,维钦托利便屡次被自己的手下“出卖”,现在,轮到了法尔纳西斯……
“士兵,预备!”
叛军冲上来的时候,第九军团的百夫长们已经严阵以待,士兵们将重标枪握在手中,等待着百夫长的射杀命令。缓坡之下,是数万狂奔怒涌的部落联军,缓坡之上,是严阵以待的罗马军团方阵,标枪瞄准了叛军冲来的方向。
下一刻,两千多发罗马标准重标枪从军团步兵手中掷出,像一场风暴,狂风暴雨般洒向大地,洒向法尔纳西斯叛军冲来的方向。
这一击是致命的,即便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正规军步兵,都无法抵御罗马军团的重型标枪雨,更别说这些来自各个部落的东方步兵。
密如雨下的标枪雨击穿了东方民兵的盾牌,布甲,扎进了他们的身体,头颅,鲜血犹如地狱的鲜血之河般涌出,洒满了整片战场。恐惧在整片战场蔓延,那些刚刚还士气高涨的部落联军,顿时乱作一团,人心惶惶,而军团则趁此机会,趁敌人还没站稳的时候,发起了总攻。
“士兵,前进!将他们的血肉从身上割下来!”
小克拉苏站在队伍前列,大声呼喊着,同时,身后的第九军团也在无比高亢的士气下朝混乱的叛军队伍平推着。
罗马军团的进攻,从空中俯瞰,就像一条红色的丝带,朝混乱的黑色人群涌去,小克拉苏站在队伍中央,看不到一个擅自出方阵的军团士兵,整条战线几乎保持着直线推进,在军号手卖力的吹号下,军团士兵踏着固有的节奏出击,铁甲辚辚,战旗犹如一团燃烧的烈焰,燃遍了整片战场。
“为了罗马!”
第一列战线的三千名士兵冲了上去,用方形大盾重击冲上来的法尔纳西斯叛军,东方步兵手持各式武器,他们有的像野蛮人一样冲撞,双手持战斧,然后高高劈下,有的则手持短矛,正面冲锋突刺。
军团重步兵则用方形大盾做掩护,挡住这一**进攻,在进攻的同时,将方盾紧紧贴在胸前,然后在对方狂乱攻击的时候,短剑冷不经从肋下刺出,刺杀对方的腹部或者大腿,而每次突刺的同时,都用盾牌同时护住身体,所有士兵紧紧相连,便形成一道坚如磐石的盾墙。
小克拉苏冲锋陷阵,用精良的宝剑刺进一名东方步兵的腹部,血水吞没了短剑,随后,铁剑被紧紧咬在那名士兵体内,拔不出来,小克拉苏则一脚踩住奄奄一息的叛军民兵,用力将自己的宝剑从那名士兵的体内拔出,只听见更加惨烈的呻*吟响起,血水溅洒了小克拉苏一身。战役进入到了全面开战的阶段。(。)
136。决战法尔纳西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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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去,将他们赶下山头!”
阿庇斯站在方阵中央,指挥着第十军团最坚挺的两个大队朝叛军的侧翼推进。雷必达的骑兵已经绕过战场侧翼,对法尔纳西斯的游牧骑兵发起突袭,此刻那些高卢骑兵正在和黑海的游民骑兵混战得不可开交,这给了阿庇斯发起总攻的机会,长时间的搏斗,厮杀使得两军体力上的差距渐渐拉开,马略改革后的罗马军团步兵不仅能征善战,而且体能也是一流,长期的跋涉训练效果在战场上得到了体现,那些蛮族步兵已经气喘吁吁,而第十军团的老兵们却还是精力充沛。
在听到总攻的号角时,所有人一起在指挥官的带领下,朝对面的叛军推进。
他们将盾牌紧紧抵在胸前,不断前进,不断顶撞前方的部落士兵。呐喊声此起彼伏,音浪一浪接着一浪,在整齐而有力的咆哮下,盾墙像一面密不透风的钢铁长城,颇有节奏的撞击着前方已经孱弱不堪的部落叛军。
盾击,刺杀,这些在平时被训练得几乎机械化的动作,此刻成为了对面东方叛军们的噩梦。
倒下的叛军步兵越来越多,杀红眼的罗马士兵握紧短剑,血水沿着剑尖不断滴落,面目全非的叛军尸体被踩在脚下,地面上布满了残肢断臂,还有裸露的内脏。
被杀崩的叛军完全不顾指挥官的命令,四下逃窜,法尔纳西斯站在侧翼的高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多年筹建的联军在一日间被屠杀,而那些仿造罗马军团组建的正规军甚至都没有机会派上用场,当他们看到前方自己部队的大溃败后,再也不顾所谓的荣耀,情面,全部没命的往后跑。整个侧翼高地在凯撒第十军团的冲击下让了出来,成为了罗马军团的制高点。而现在,第十军团只需要一个俯冲,就能瓦解中路惶恐不安的大量东方步兵。
“现在,沿着这座山坡杀下去,为了罗马!为了荣耀!”
阿庇斯浑身是血的站在百人队的士兵面前,大喊着剑指谷地,那里,如蚁群般的东方步兵正在和第九军团苦战。厮杀声响彻整片战场。
而听到山坡上响起那洪亮的罗马军号,山下的东方民兵团再无心恋战,在罗马军团还没发动进攻的时候,大量的部落士兵便开始转头溃逃,他们握着武器的双手在发抖,喘着粗气,逃亡着。
第九军团从缓坡之上冲下,重标枪不断投射着那些正在逃亡的叛军,锋利的重型标枪射穿了部落贵族武士的脊背,而后像飞镖钉住猎物一般,被射中的叛军背面朝天,标枪笔直的将他钉在了地上。罗马士兵冲上来的时候再给已经奄奄一息的叛军士兵补上一剑,残酷的画面将恐慌情绪扩散到极点。就像一群嗜血的野兽在追赶着惊恐的人们。
而恐慌一旦蔓延,便无法制止,它只会像奔腾的洪水,力量越来越强大,再坚定的战士在看到满眼溃逃的同伴们,也会惊恐的收起武器跟着溃逃。这便是游戏里的连锁白旗吧,阿庇斯感叹着,站在高地上,触目所及,密密麻麻的叛军人群毫无阵型的溃逃,就像一场动物大迁徙……而他们身后的罗马士兵人数上实际上比他们更少……
到黄昏的时候,整片山谷,就像法尔纳西斯叛军的集体坟墓,死去的叛军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堆满了整座低洼的谷地和缓坡,浓浓的血腥味引来了空中盘旋的腐食鸟,秃鹫,还有一些饥肠辘辘的狼狗。
……
“这一天属于我们,阿庇斯,我们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我们平定了这场叛乱。”
夜里的庆功晚宴如此奢华,雷必达将白天取得的战利品全部堆在营地中央的篝火前,当着全体士兵的面,便开始分配战利品。最高档,最值钱的家伙全部留了下来,准备回到亚历山大献给凯撒,中档的战利品和奴隶则分给了战争中有功劳的将士,低劣的战利品则分给了最低阶的军团士兵,最后那些实在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则全部扔到了火里焚烧,美其名为祭神……此举引来了士兵们的狂欢,他们征战在外已经又是两个年头,为的就是这些。
“但是法尔纳西斯还没抓到,这就不能算完全的胜利。”
阿庇斯想起了清理战场的时候,并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法尔纳西斯尸体的情报,按照推测,这个叛军领袖应该是在屠杀到来前提前离场了,带着他的精锐骑兵,早早离开了战场。
“这并不值得担心,阿庇斯,我将派人去各个部族招降,法尔纳西斯战败了,这些人现在正在恐惧罗马对他们的惩戒,而我们只需要派出军队,去每个部族的土地上耀虎扬威一般,要他们交出人质和武器,并且臣服于罗马的统治便可,只要他们臣服于我们,屠杀将不会在他们的土地上上演,这些部落,城邦都是极其弱小的,他们没有选择,如果他们想活命的话,至于法尔纳西斯,他逃到哪里,都没有人敢接待他,因为他是罗马的敌人。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在自己温暖舒适的暖床上,等待着那些部落将法尔纳西斯的人头交到我们手上便可以了。这只是时间问题。”
雷必达信心满满的回答到。
“雷必达,你有没有想过,内战结束后,你要做什么?”
军营的晚宴上,流光满溢,阿庇斯转过头继续问起了自己的同僚。雷必达的脸上充满喜悦,他很高兴和阿庇斯分享这个话题。因为几个月后,或者几周后,特尔提拉便将成为阿庇斯的合法妻子,到时候,回到罗马的时候,他们将是最坚实的盟友,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利益上。
“利用战争中获得的资金,钱财,扩建我的别墅?或者去放高利贷?或者,竞选来年的执政官?噢,这个必须凯撒同意。阿庇斯,我们将有共同的机会去竞选这些职位,你曾经当过保民官,你知道,现在在罗马从政,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所谓神圣职责,一切只是金钱说的算。你我可以联手,拿下这些职位,而后,我们便有了敛财的途径和通道。”
雷必达完全信任的和阿庇斯讲起了自己今后的计划,就像一个贪官污吏在勾结同党一般,但是这在这个时代的罗马并不算什么稀奇,因为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做的,而平民们根本没有发言权,他们只是偶尔坐享贵族争斗留下的贿赂福利罢了。(。)
137。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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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小亚细亚海岸边一片风平浪静,没有风暴,没有雨水,气候是一种令人感到恍惚的平静,仿佛时间就像天空中的流云,缓缓流过,却又悄然停滞。在这样安逸美好的季节,阿庇斯和雷必达便要启程,直接乘船奔往罗马,而不用再返回亚历山大。估计两个月的时间,凯撒的尼罗河之行而接近尾声了,从埃及传来的信件里凯撒指明第十军团直接开往罗马停驻,休整。准备在来年,登陆阿非利亚,消灭庞培在那里的残余势力。
而另外一封书信,是凯撒单独写给阿庇斯的,内容十分简单,要阿庇斯准备好和特尔提拉的神圣婚礼……是的,神圣婚礼,可以说所有罗马贵族之间的联姻都没有纯粹的自由恋爱,基本上都是家族利益的联姻,而为了巩固这种联姻,或者说联盟,便将婚姻这种事提升到宗教和法律层面。阿庇斯可以想象出秋天在罗马举办的婚礼,大祭司会站在高大的神庙殿堂之上,对着爱神维纳斯的雕像,让双方立下永不背叛的誓言。事实上,大多数贵族在娶了合法妻子之后,还是继续着以前的糜乱生活,但是仪式还是要这样举行,就像后来现代社会里,很多人在婚礼上口口声声说着守护你一辈子,而没过几年,便精神**双双出轨,古罗马人的生活大概也差不多是这样。
特尔提拉……阿庇斯有时细想起自己这趟婚姻,算是在雷必达一手策划下促成的,但是意外的是特尔提拉那个单纯的女孩竟然对自己执着不已,这是一场没有政治利益的联姻,堪称奇迹,阿庇斯知道,是特尔提拉在她母亲面前苦苦哭诉才换来的这场奇迹般的婚姻,当然,或许凯撒也是想重用自己,像当年的拉比埃努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