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皓先生,元皓先生!嗯,能够弃六百石朝官而归乡者,岂会在意俸禄秩品呢?想来其意在匡扶民生吧!”姜恢沉吟言道。倒有提醒文丑之意。
“哈哈,多谢姜君教吾,不然自落了下乘。田元皓何等人物,岂会在意那些俸禄呢!”文丑闻言,抚了抚额头,谢道。
“嗯,那其他人的情况呢?”文丑恢复了一贯的稳健与大气,开口问道。
“沮授其人,于钜鹿郡中较之元皓先生更为闻名,曾任州别驾,举茂才,现治理一方,为广平县令,使得远近黔首争相涌入,大才也!据闻其族于广平县中,亦为大族,拥良田千亩,徒附千众,乃远近闻名之世家也!”陈铭言道。
“呃,还有审配先生呢?”文丑皱眉言道。既然沮授现为县令,与其同秩,自然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审配先生,现居魏郡阴安县,其族为县内最大的宗族世家,拥族人数千人!徒附千记,家财不可胜数,其为审家家长。兼且听闻配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节,可谓古义刚烈正直之人。”陈铭言道。
“嗯,当真是一个大的宗族啊!较之我等,实在是不堪与之相比的!更不用说招募而来了!”文丑闻言,遗憾道。
审配家世代士人,官宦人家,人口繁茂,族大人多。审配更是这一代审氏家长,手握重权,势力很强。况且审配仰慕古人气节,有忠人之心。又学纵横之术,兼而能领兵,处理政事。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助力,不过现下却不能为自己所用,怎能不遗憾?!
“还有名士许攸,好似正在钜鹿郡的广年县刺史王芬府上做客。其字子远,亦为名声远扬的名士。”陈铭言道。
“许攸?王芬!”文丑沉吟道。这两人他都晓得,许攸就是那个叛袁投曹的著名人物,也间接导致了官渡之战的袁绍大败于曹操的结局。
至于王芬其人,文丑也是在此世方才有了详细了解的,其为党人领袖,乃是‘八厨’之一,又名王考,字文祖,东平寿张人。
在延熹九年,牢修诬告李膺等大臣结党营私,于是汉孝桓帝震怒下发动了著名的“党锢之祸”,王芬有大名于天下,亦在废锢之列。
自此正直之人被废除、流放,奸邪之人更加肆无忌惮的纠结在一起,中原大地上清流士人,于是共相标榜,指天下名士,为之称号。上曰“三君”,次曰“八俊”,次曰“八顾”,次曰“八及”,次曰“八厨”,而王芬位列“八厨”之一,厨者,称赞的就是那些能以家财救济世人的名士。可见王芬其家乃是巨富之家!
建宁元年,清流领袖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被宦官杀害。第二年,汉孝灵帝掀起了“第二次党锢之祸”,大肆杀害天下豪杰和儒学行义之人,王芬不得不再度流亡藏匿。前后禁锢长达十九年。
直到中平元年,黄巾之乱爆发,在中郎将皇甫嵩、中常侍吕强的建议下,汉灵帝废除了对党人的禁锢,一大批忠正之臣重新被起用,王芬也被任命为冀州刺史,前往冀州治理黄巾军根源。到任后,王芬收纳流民,安抚叛乱,治军理政,很快使冀州安定下来。在州四年,民生富饶。拥有治理民生、达于从政的能力!
不过其虽有盛名,但却性疏而不武,所以对于境内的黑山贼寇之乱,是没有什么作为的。而许攸其人,贪而无治,有大志向、大智慧,但却不能认清自己的定位。这两人在一起,定不会有什么功绩做出的。
再者王芬为州刺史,许攸在他那里定然得到优待,自己就是想要招揽一二也是没有什么机会的,文丑思虑到此处,便将其放到了一边,言道:“还有吗?”
“还有一名姓韩名猛的猛将,是在钜鹿郡南和县做县尉,据闻其武艺非凡,使得一柄长枪,甚得民心。”陈铭接着言道。
韩猛,也是一个猛将!在后世的评话之中是仅次于河北四庭文丑、颜良、张郃、高览而存在的人物,被誉为一柱,与上述四人合称为河北四庭柱。虽说评话未必可信,但后人也不会无凭无据的捏造出这样一个人物来,不管怎么说,其也端得是个威猛人物。这也是文丑所能记住他的原因。
“嗯,韩猛,县尉,还有吗?”文丑转念思索间,又问道。其列出的清单还包括张郃、高览、高顺、郭图、逄纪、淳于琼、蒋奇等,甚至连潘凤也在其中,总之就是自己所能想到的能够与这个时代沾上一点边的,都囊括在内了。也不管史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
“没了,目前我们的商队也不过只是在邻近的钜鹿郡、赵郡两郡活动,所以也就只探寻到这五人的踪迹。就是如此,审配先生的踪迹也是因为其名声太盛,名扬州郡,所以我等方才知道魏郡有这么一位大才!”陈铭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也很不错了!阿叔,这次你等立有大功!哈哈。”文丑闻言,虽说有些遗憾、失望,但转瞬间又高兴起来了。能够探寻到这几人的下落,也是很好的了,虽说只有田丰一人,有了那么些许能够招揽过来的希望。
“老夫何功之有,不过是跑跑腿罢了。”陈铭见着文丑满意之色,开心笑道。
“嗯,如此事不宜迟,我等这就准备一番,前去钜鹿郡拜谒这几位名士、先生去吧!”文丑有些迫不及待的言道。
“嗯,丑儿,你离开高邑县也有了些许时日了吧!如今正是得了管职归来,又在乡里塞上盘桓了数日,那高邑县如今是何情况,你可知晓?再说高邑县经此一战,遭到重创,散贼小寇犹且在旁窥伺,又逢如今麦忙时候,正需要你前去主持、重建呢!你还是尽早的赴任吧!”颜母皱眉言道。
“呃,可是?”文丑还欲辩解。
“丑儿,你仰慕名士之心,阿母知晓,但是你若是就此前去钜鹿郡,这一来一回又不知是几天时间!而高邑县久无县君坐镇,必然生乱!其中得失你自己衡量之。再说,这些名士既已探寻到了,自然不用担心其再消失了吧!何时拜访,也不在这几日啊!”颜母思虑甚全,缓缓言道。
文丑本处于极度兴奋,而不能正常运转的大脑,终于平稳了下来。细细思虑一番颜母所言,尽皆在理,远胜自家方才所一心想着拜访名士的鲁莽心思!当下诚意伏拜在地,言道:“儿,谨谢阿母开导之恩!”
“呵呵,你晓得吾亦是为你好就是了。”颜母见得文丑恢复了往常之平稳状态,欣慰言道。
如此众人又是一番言说,叙旧之后,方才散去。而文丑招揽名士之心,犹且不死,既然不能远赴钜鹿郡,那近在眼前的还来不及拜访吗?随后其就领了姜恢其人,向着陈鹏里乡三老姜承家赶去。
姜承其人曾在年前往颍川郡赶吊颍川四长之一陈寔,文丑更是进一步确定了其家必为名士之家,只是出于什么苦衷,而不得不更姓易名,在沙河乡隐居下来。
文丑这一次的拜访,言说招揽之意后,姜承其第二子姜哲很快就答应了文丑的主簿之职,倒也顺利的紧,使得文丑都有些不敢相信。而姜志却以需要照顾家父为由,而谢绝了文丑的征辟之意。
下午时分,文丑等人终于完全准备好了财资、物品,准备赶赴高邑县了。
一队人,行到乡亭官寺所在,已经有了三四百名的桃林军卒,辞别了家人,聚集在那了,当然还有一众幕僚文士。
文丑一路走来,见着黔首百姓于田地之中忙碌不已,有的都已经驾辕赶牛的耕犁田地了,又想起一间事来。来到乡亭,径直朝着一处院落赶去,不是别家,正是同文丑有这契约在身的农具制造之家——王家。
如今的王家,可是要比一年前的王家更为富裕、繁盛。只因为根据文丑建议所改造而成的‘伪曲辕犁’的大卖。只这一项的收入,就使得其家步入了千万之资的大家之列。
而文丑此来,正是起来讨要属于他的那一份的财资。按照原来的协议,文丑应该拥有其所赚取财资的五分之一之多。而经过一年的努力,这王家也确实制造了近千具的‘伪曲辕犁’来。使得乡里的耕作又能再上一个台阶了。
文丑来到王家之后,见着那个爽朗的汉子,并没有要金饼银器,而是将财资全部折换为‘伪曲辕犁’,他要带到高邑县去,将之推广。王姓汉子自无不应之理,如此,两三百具‘伪曲辕犁’将会陆续被运往高邑县。
待此事一了,文丑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方才领了姜恢、柳仲、文霸众人,辞别了王冲等一众乡吏,向着桃林塞赶去,那里还有数百名的士卒,已经整装待发,正等着文丑的到来呢。
第八章 高邑县事()
不多时,文丑一行人,既已来到了桃林塞上,而姜宣、颜良等人已经领着桃林塞众军卒,候在塞外,等着文丑其人了。
自然又是一番寒暄,欢送之词。就是姜哲同姜宣兄弟两个,也是一番言谈、相惜。之后一路向西,赶往高邑县赴任。这一行人,正是今后数年高邑县的统治阶层,掌握着高邑县的命脉。
高邑县距此地不是太远,既然已经决定了先行处理好高邑县事,再去他郡寻访诸位名士,那么文丑也不是拖拖拉拉之人,率着一行六七百人的队伍,数十辆大车的辎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当夜,文丑等主要幕僚官员就快马加鞭的来到了高邑县城,而军卒及部分眷属因为运送粮草、财资等物品,赶着辕车,落在了后方,恐怕还有再走一两日来,才能赶到高邑县。
翌日一早,文丑就遣了人手,前去请高邑县的众官吏到官寺议会,包括在任的官吏、幕僚,前任官吏幕僚,以及文丑所携诸君。这是一次定了高邑县新一届统治阶层的议会。不论这些人有多么的忙碌,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赶来议会了。
因为文丑出任新的高邑县君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而且还是高邑县令,这倒使得高邑县一众官吏颇为纳闷、不解。高邑县遭寇劫掠,民众变少,而规制却变大!这是哪门子规矩?
不多时,官寺听事堂上就坐满了人,众人言谈之间,多是疑虑,当然这些人大多都是高邑县本地之人,而文丑所带来的这些人就比他们淡定从容多了。一来他们大多都已被文丑承诺了管职军位,二来他们也更了解文丑的为人。
文丑见着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开口言道:“相必诸位也已知晓,此次鄙人有幸得到国相冯公的召见,并且讨来了高邑县令一职,从今以后,我等就是同僚了!希望我们可以携手共进、一同使得本县更加强盛!再没有陷城之耻!”
“恭祝文君入主鄙县,想来本县定能在文君的带领下,变得强盛。”卢亮当先恭维祝贺道。
“恭祝文君!”
。。。。。。
“县君,鄙人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县丞程启开口言道。
“程君尽管道来,鄙人知无不言。”文丑并不倨傲,言道。
“我县人少,是为小县,今又遭此一番贼寇,人户更是锐减,何以君却领了县令之职呢?”程启问得倒也直接。
“这个也没什么,只是在下有幸得了国相冯公的赏识,并且令我县招募流民,以充民户。”文丑解释言道。
“县君所说流民可是现下被贼寇赶出山野的老弱?”程启略一思索,惊讶言道。现下贼寇出山,闹得沸沸扬扬,作为靠山的高邑县城的县丞,程启自也知晓。
“正是,诸君也知,这些入山之寇,原也是邻近之乡民黔首,迫不得已而为寇,更有大部分是被贼寇挟裹而去的!并非自愿,所以我等可赋予其之机会,想来他们还是非常愿意再为齐民的。”文丑解释道。
年前幽冀并三州因为屡有战事起,先是前中山相张纯联合渔阳豪族张举、乌桓大人丘力居,劫掠幽州广阳、渔阳诸郡,攻蓟县时,斩杀了闻讯来援的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已至十余万人,屯兵辽西郡肥如县。
乌桓大人丘力居更是仰仗马力,出兵数千南下劫掠了幽冀两州,在常山国境内不是还和文丑、赵云等人交过手吗?!
再有并州屠各部反叛大汉,攻略并州西河郡、太原郡等郡县,这两场波及三州的战事,使得不少人户,家破人亡,流亡他乡,以期生存下去。这时的流民数量还没有引起官府的重视。
但是还未等收割田中麦子,受今年大旱影响,冀、并两州各地也开始出现颇具规模的流民,这些大多都是已经尽了粮的人户,而这一季有没有什么收成,而不得不奔上流亡他乡,乞讨为生的。这才引起了官府的重视。
而沙河乡因为年前就已经贯通的四季渠之利,方才没有受到大旱的多少影响,收成较之往年不但不少,反倒增多不少。但是高邑县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虽说同样邻近济河,但是没有沟渠之利,倒是大规模的减产了,不过也不算太严重。
这也是文丑众人一直瞧得年景不错的原因,但是其此次入郡中,于路所见,大片荒芜的土地,大片只有秸秆而无麦穗的麦田,方才使其认识到,旱情的严重。也意识到了其他各地的流民之多。
而这些同太行山周遭郡县的流民之数一比,就有些小巫比大巫了。因为太行山周遭的流民,他们大多都是黑山各部撵出的老弱。
因为大旱之情,遍及冀并两州,就是黑山贼寇想要出山劫掠,也是劫无所劫啊!再加上山中能够耕种的土地很少,就是有些田地,也是劣田,又逢如此大旱天气,使得他们较之寻常白姓更为困苦难熬,粮草更为匮乏。所以他们也只能收缩兵力,将那些老弱赶出大山了。
这是黑山各部常做之事,每逢青黄不接、粮食不足时,黑山各部便会将队伍中无用的老弱撵出太行去,只是今年更糟罢了,眼看这一季收获惨淡,那里还收容得下他们。
若是就此放任下去,估计冀并两州又将有一场大祸,这个时候,身为前冀州牧,原国家柱石,如今已被天子收回他的左车骑将军印绶,削夺封户六千,改封都乡侯,食邑二千户的皇甫嵩,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除司隶之外,今年受旱灾严重的西凉地区有马腾、韩遂等人作乱,冀并两州有左匈奴、屠各部、黑山贼祸乱,幽州有张纯、张举、丘力居反叛,青州则遍地是黄巾余党,皇甫嵩这位大汉中流砥柱,意欲凭借一己之力,以安冀州之乱。
他的举措也很简单,那就是动用个人的关系从荆州借粮三百万石支援冀州,除了救灾外,还说动诸郡太守,出榜招抚流民来垦荒,从而使得流民重为齐民,以充民户。
荆州向来富足,平定黄巾乱后,又安定了三、四年,三百万石粮还是拿得出的,皇甫嵩又说明是借,还说动三公来作保,刺史王睿与他关系也不差,得信后便答允下来,其余郡守亦不曾为难,将这笔粮勉强凑出。
如此也可以看出,天下之贼已经是剿不胜剿了,连皇甫嵩这样的一贯强硬派,也不得不改变思路、做法,他的所为,就是要用粮吸引太行山中数十万山贼从良,成为齐民,以稳定冀州局面。
所谓流民,便是贼人们的另一种称呼而已,有这三百万石粮做后盾,官府也一改之前不肯纳降贼人的作风,换个名目为招安了。这也就是近一两个月的事情了。常山国境内黑山贼寇最众,也是支援的主要地区,分有八十万石粮,这也是文丑得了国相冯公的之命的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