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碰到同样的敌人,士兵难免就会生不起强烈的斗志。
孙坚久带兵士,熟知兵法,对文丑此话十分赞同,点头说道:“子孝所言不差,吕布虽逃,但斗志已丧,下次再碰上他,胜之不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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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徐荣之机()
cpa300_4;孙坚和吕布的初战,虽是打了个平手,但当时孙坚是以众击寡,认真说起来,应算是他败了,可因了吕布在此战中的“不战而逃”,现在孙坚却有底气说:下次再碰上吕布,胜他不难了。
战场上士气很重要,孙坚勇往直前,遇强不退,战至今,未有一败,他麾下部曲的士气现在正是高昂之时,而吕布不战而逃,他麾下部曲的士气却是顿变低落,士气上一出现这个变化,下次再碰上吕布,的确也是胜他不难。
文丑对孙坚说起徐荣已降,并已主动去太谷为文丑、孙坚招降太谷守将一事。
孙坚喜道:“我正想和你商议,再接再厉,明天就击太谷,却不意徐荣已招降太谷而去。徐荣既与太谷守将相熟,胡轸、吕布今又大败,那么想来应该是不需再战,即可得太谷了!”
……
徐荣单骑入到太谷关中,很快就见到了太谷守将。
太谷守将头一句话就问道:“我今天在关上观战,见胡将军兵败……。”
徐荣打断了他的话,捧着盒子奉上,说道:“我正为校尉送胡轸首级来。”
太谷守将的左右打开盒子,露出里边胡轸血迹斑斑、面目狰狞的脑袋。
这守将大惊失色,霍然起身,翻脸对徐荣说道:“我以为你是杀出重围,投我关来,而你却原来是已降文、孙,而竟是为文、孙做说客来了?”
徐荣言道“我不是为文武猛、孙侯做说客而来。”
那将言道“那你是为何而来?”
徐荣答道:“我是为你的脑袋而来啊!”
太谷守将闻得徐荣此言,顿时发怒,说道:“胡将军虽败,我关卡、精卒尚全,洛阳距我不过百余里远,相国的援兵想必不日即可到也。吾内有雄关为据,外有援师为倚,文、孙虽强,不见得就能胜我,你何出‘为我首级而来’之言?”
“君也知文武猛、孙侯强么?我且问你:吕布与孙侯之战。文武猛、孙侯破胡轸营之战,今日文武猛、孙侯破我与吕布营之战,君可都一一看在眼中了么?”
“此数战,我皆有登高观望。”
“那么我再且问你:文武猛、孙侯之强。君可是真的知道么?”
太谷守将默然无言。
“今太谷四面皆文武猛、孙侯之众,洛阳虽近,吾恐犹难解太谷之急。便是相国再遣援兵至,便是日行百里,就算这援兵明晚即可至。兵法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军’,文武猛、孙侯以逸击劳,以文武猛、孙侯之强,君以为援兵有几成胜算?而如援兵明晚不能至,以文武猛、孙侯之强,他俩如尽起兵众,以数万之力,猛击太谷,君又以为能守住此关否?”
太谷守将无以对答。
“是以我说,我是为校尉的脑袋而来!”
太谷守将奋然拔剑。斫案说道:“相国以此关付我,我宁战死,亦绝不献关投降!”
徐荣对文丑说“和太谷守将相熟”,其实他和这个太谷守将也仅仅只是认识的关系而已。太谷关乃洛阳八关之一,能被董卓委任、得以镇守此关的自然是董卓的心腹。这个守将看起来却倒是个硬气的,对董卓忠心耿耿,听他言辞,却竟是宁死不降。
徐荣心道:“我以败将之身,今投文武猛,文武猛固高视于我。可我如无功劳,却未免会被文武猛的部曲诸将轻视,……却未料到此人宁死不降,罢了。罢了,说不得,我得施些计谋了。”
太谷守将喝令左右:“来人!将此叛贼推出去斩了,为胡将军报仇!”
徐荣哈哈大笑。
太谷守将愕然问道:“你笑什么?”
徐荣说道:“我适才所言,只是相试校尉耳!”
“什么意思?试我?试我什么?”
“校尉请屏退左右,我有密事相告。”
太谷守将狐疑不定。他知徐荣勇猛,却是不肯屏退左右,说道:“帐中皆我心腹,你有何话,且讲就是。”
徐荣说道:“我与校尉实是同一个心思!”
“什么同一个心思?”
“相国待我恩重,我岂能叛相国而从文、孙?之所以降文、孙者,实假降是也。”
“假降?”
“正是!”
太谷守将不相信徐荣,怀疑地说道:“你如是假降,又为何来劝降於我?”
“我在文丑帐中,闻得他说明日要攻太谷,以文、孙之强,我深忧太谷难敌。太谷如失,此去洛阳便再无阻碍,我与校尉都将会辜负相国重任,故而当时我心中一动,有了一计。”
“何计?”
“文丑自以为宽宏大度,把我的本部归还给我,仍由我统带,我虽经今日之败,本部犹有三千之众,如与校尉合兵,合计差不多应能有五六千精卒,以此六千精卒,待到相国的援兵来至时,我便与校尉於内相应,扰乱文、孙本阵,如此,文、孙必败!”
这转折来得太快,太古守将一时没搞明白,怔了怔,才想懂了徐荣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我和你一起‘假降’,等援兵来到,再与援兵里应外合,从而大败文、孙?”
“正是!正因为我想到了此计,这才主动请缨,来太谷关中‘劝降’校尉。”
“既如此,你刚才为何不直接明言,反而再三地吓唬我,招降我?”
“我虽有此计,而不知校尉何意,故而方才所言,皆是相试。”
“……,我又怎知你此话是真是假?”
“我此话如是假,今我入关,岂会只我一骑?文丑用反间之计,再三陷害於我,要非相国神明,我恐早身首两处,我对文丑恨之入骨,又焉会降他?……君如不信我,现在就可把我推出去斩了!”徐荣说到这里,取下佩剑丢在地上,站起身,自解衣甲,却是坦胸待死。
太谷守将见他这般作态,又想他说的话,心道:“他如心虚,必不敢单骑入关。”於是,乃信了徐荣,收起腰剑,下到席上,亲把徐荣的衣甲给他穿上,说道,“将军此计甚妙之也!”(。)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徐荣之心()
徐荣言道:“如此校尉是信我了?”
守将答道:“自是信了!”
徐荣提议道:“好,校尉请入座,你我再细细商议一下此事。”
这太谷守将和徐荣商议细节,直到天快亮,商议妥当。
徐荣对他说道:“为使文、孙不疑,校尉可与我一起去见他两人。”
这太谷守将以为然,遂点了一千步骑,与徐荣一起出关,往见文丑。
……
昨天战罢已晚,文丑、孙坚就地驻扎,天亮未久,有人来报信:徐荣和太谷守将来了。
文丑左右中那些本怀疑虑之人,这才信文丑的识人之明。
文丑亲出帐外相迎。
徐荣与太谷守将到了文丑近前,齐齐下拜行礼。
文丑正要上前把他两人扶起,徐荣忽地跃起,抽出腰剑,猛刺向尚拜倒在地的太古守将,正中其脖颈,鲜血喷涌。这太谷守将顿时倒地,捂着伤口,转脸去看徐荣,荷荷地说道:“你、你!”
骤逢此变,典韦等亲卫皆拔刀在手,护卫在了文丑的左右。
典韦提刀上前,逼近徐荣,喝道:“敢反么?”
徐荣丢下腰剑,坦然面对典韦的逼近,对文丑说道:“我再三劝说,此人仍不肯降,不得已,我乃用诈计将他骗来。”
文丑处变不惊,神色如常,令典韦退后,笑对徐荣说道:“将军真‘智将’也。”
文丑当即点派兵马,出到军外,把这太古守将带来的千人步骑围住,缴了械,又选出一千精锐,换上太谷兵士的衣甲,由徐荣带着,返回太谷,骗开关门,杀入关中。
却是因徐荣一人之力。文丑、孙坚轻轻松松地就得了太谷。
洛阳。
就在文丑、孙坚得了太谷关之后不久,奔逃了一夜的吕布带着本部来到了董卓营中。
闻得吕布大败,董卓大惊,急忙召他入来。当头便是一句:“胡轸、徐荣皆我勇将,汝亦虎臣,却怎么一战就败给文、孙了?”
“胡轸大意,先是失了本营,继又调度失措。又丢了徐荣与我的营寨,因而落败。”
“胡轸、徐荣何在?”
“三军落败,竞相奔逃,当胡轸、徐荣败时,我虽想整军再战,却亦无可奈何。胡轸、徐荣不知去向。”
董卓待吕布虽厚,可那只是笼络并州军的手段,真的说及信任与感情,与胡轸、徐荣相比,远近到底隔了一层。听得吕布这么说,董卓脸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实狐疑。
他心道:“听胡轸之前的禀报,说吕布在军中甚为跋扈,数次在背地里辱骂胡轸、徐荣,……吕布既能叛杀丁原,说不好也就能叛杀我!胡轸、徐荣皆悍将,尤其徐荣,数往日战绩,少见有败。而今他两人联兵,却败於文丑、孙坚之手,这其中……?会不会有吕布作乱之故?”
心里这么怀疑,董卓嘴上不说。他又问吕布:“太谷可失?”
吕布不是个精细的人,压根。就没看出董卓的心理活动,自以为哄骗过关,他回答说道:“败溃之时,太谷尚存,现在就不知道了。”
董卓令左右:“速遣人至太谷关。察看关卡可有失,再查探胡轸、徐荣下落。”
左右得令,自有人出去安排探马斥候。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前,董卓是不会冒然发作的。
他温颜和声,对吕布说道:“奉先,今虽小败,只要太谷尚在,亦无碍也。我看你奔行一夜,必已疲惫,可先去休息,等我得了太谷的消息后,再召你来议事。”
吕布应了声诺,从地上起来,又看了看列坐帐中左右的诸多文吏、校尉,冲他们拱了拱手,然后对董卓说道:“布先告退了。相国有何差遣,随时可遣人来我军中寻我。”
看着吕布大大咧咧地出去,座上一人起身对董卓说道:“相国厚待吕布,视其如子,而今战败,吕布却状若无事,……相国,此子久在羌胡间,不识恩义,实不可重用也!”
董卓看去,说话的人乃是王曦。
王曦和胡轸一样,都是出身凉州大族,在凉州地方上甚有名望。
董卓和他手下的这批凉州将士因为生长边地,久与羌胡来往,故而早就已被朝中的士大夫们视为“羌胡之属”,认为他们不知恩义,而此时在王曦的口中,吕布却是“不识恩义”。
这一来可见,便是在王曦等人眼中,也不认可吕布杀丁原以求荣的行径,二来,也可见吕布虽得董卓厚待,可如徐荣一样,因为非是出身凉州之故,所以天然地就被凉州籍的将校排挤。
董卓沉吟不语。
座上又一人起身说道:“吕布是并州的虎狼,相国今尚需借他之力,以控并州将士,故而以我之见,便纵是他有过错,似也不可於此时责罚。”
董卓看去,见说话的是贾诩。
贾诩的智谋,董卓是服气的,点头应道:“文和所言甚是。”
董卓顿了顿,又对诸将说道:“关东诸将皆不足畏,唯文丑、孙坚稍锐。今文、孙起兵击我,不可轻视,此用人之际,奉先,虎将也,我正要借用其力,汝等以后不可再妄言胡说!”
帐中诸将皆起身应诺。
李儒也在帐中,他问董卓道:“胡将军败北,太谷纵现尚存,亦危矣!相国不可不早作谋划。”
董卓以为然,说道:“等斥候探得消息回来,我即再遣援兵,往去太谷。”
等了半天,快到晚上的时候,遣出去的斥候回来了。
董卓召之入见,问太谷形势。
斥候答道:“太谷被徐荣骗得,文丑、孙坚兵马已入关中。”
董卓问道:“被徐荣骗得?”
“昨日败后,徐荣降了文丑,主动请缨,为文丑骗得了太谷关。”
董卓勃然大怒,拍案骂道:“徐荣竖子!先前有人对我说,其与文贼久有书信往来,恐心存二志,劝我不如且收了他的兵权,或干脆斩了他,因信他之故,我没有杀他,也没收他的兵权,而今他却果然叛我!……胡轸、吕布之败,想来也定是因徐荣这个竖子叛我之故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董卓应策()
发了一顿脾气,董卓问这斥候:“可有胡轸消息?”
“胡将军战败被俘,为文丑所害。”
董卓长叹一声,说道:“还是胡轸忠贞!”
胡轸被文丑杀了,常理想来,这肯定是因为胡轸不肯投降的缘故,董卓却又哪里能知胡轸死前哀求乞活的模样?
此时帐中坐的还是上午那些人,王曦和胡轸在凉州齐名,他俩的关系很好,他起身说道:“胡将军不屈而死,相国当应嘉奖之。”
“卿言甚是。令:赏胡轸家金五百。”
胡轸有一个儿子,跟着他也在军中,至今没有消息,想来应是和胡轸一样,死在战中了。既已无子嗣,那就只有赏他家里一些钱财了。
帐中有人出去传令,自有人去给胡轸家送钱。
骂完了徐荣,处理完了胡轸的后事,愤怒、哀伤等种种的情绪发泄完,董卓不觉开始发愁。
座上贾诩看出了董卓的心事,起身说道:“相国,今太谷已失,不知相国有何对应之策?”
“文和,你有何高见?”
“太谷一失,由太谷至洛阳再无阻碍,百余里地,两日可至。诚如相国上午所言,文丑、孙坚颇锐,两人皆知兵者也,自出颍川以来,数战连胜,如今又得了太谷,士气正高,洛阳南北,现时又有袁绍、袁术虎视,以我之见,当下之时,能不战,最好就不要战。”
太谷一丢,文丑、孙坚两人部下的数万人是小事,冀州、鲁阳,乃至陈留等地的山东诸将却是大事,万一他们见着便宜,再次兴兵,挟整个山东州郡之力,大举而来,以董卓现下的这些人马和已被董卓烧了个精光、百姓也被迁徙了干净的洛阳孤城相拒。却是万万难成。
董卓皱着眉头说道:“他两人咄咄逼人,欲取我性命,便是我不欲战,奈他二人何!”
“天下熙攘。所为者,无非两个字。”
“哪两个字。”
“一个是利,一个是名。”
董卓若有所悟,说道:“文和的意思是?”
“武既暂不能敌,相国何不以柔笼络之?”
“如何笼络?”
“文丑先前曾请相国送故司空荀公爽的灵柩去颍川。相国当时拒绝了,现下不妨答应,并许给文丑一个显职;孙坚之妻不是出自名族,相国如有意,可以女许之,并许给他一个显职。如此,既有了恩义给他俩,又有了实职给他俩,或能暂与他俩和兵。”
董卓说道:“便依卿言。”即令人书写圣旨,点了李傕。命去见文丑、孙坚议和。
李傕拿了圣旨,点兵三千,出洛阳,往太谷关来。
一日后,到了关下,李傕列阵於外,自策马上前扣关。
不多时,文丑、孙坚闻报,联袂来到关上。
李傕从马上下来,仰头叫道:“奉相国令。特来拜谒文武猛、乌程侯。”
文丑望了望李傕身后,见他没带多少人马,又看了看李傕身上,见也没带甚么军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