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文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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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文丑-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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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骑固不如并、凉之骑锐,适才出阵者,吾兵亦寡,可却也绝不会一战即败。吾素知伯阳,此必是伯阳为骄怠贼心而故示弱也。”

    和胡轸部的骑兵稍一接触,黄盖、孙贲即能大略试探出他们的战力,既然战力探出来了,接下来还要守营苦战,兵力是可贵的,那就没有必要缠斗,干脆佯败而归,还能骄怠一下敌人。

    大战未起,黄盖、孙贲已与董兵过了一手。

    胡轸、吕布、徐荣各部列阵完毕,於辰时末开始进攻黄盖、孙贲营。

    时当上午,天已渐暖,而风仍带凉,不管对披甲的甲士来说,还是挂铠的战马而言,都正是一个适宜的温度,又是大晴天,视野良好。

    吕布还没有上马,他立在爱骑边儿上。爱惜地抚摸着坐骑的肚腹,顾盼左右,感受着习习凉风,舒服而惬意地说道:“今天可真是一个宜战之天啊!”

    他的坐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扬起前蹄,举起首,冲着天空长嘶一声。

    吕布忙又抚摸了几下它,安慰似地说道:“别急,别急。你我很快就能上阵,痛快厮杀了!”

    这坐骑名叫“赤兔”,有西域良马的血统,体高雄壮,十分神骏,驰城飞堑,不费吹灰之力,能翻山越岭,如过平地,最重要的是还乖巧伶俐。如通人性,吕布征战疆场,多赖此马之力。并州很早前就流传一句话,说“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意为像吕布这样的人可谓人才武勇,像赤兔这样的骏马可谓马中之绝,由之可见赤兔之良,随着吕布来到中原,投到董卓军中。原本流传在并州的这句话现而今也已为中原人所知,并渐渐地传播开来。

    胡轸、吕徐两阵中,胡轸是主将,他的阵地首先又击响了雄浑的鼓声。继之很快,吕布也下令击响了进击的鼓声。

    早就列阵於前的高顺闻声而动。

    他一马当先,举矛指向选好的攻击位置,一句废话都没有说,直接带着部曲驰击了过去。

    他对面的胡轸阵虽然比他这边更早地击鼓,但是在他启动时。对面阵中的首攻部队却还没有做足准备,尚未出来。

    吕布与孙坚之前的一战,最先击孙坚步阵的就是高顺,高顺部之勇锐是黄盖、孙贲所亲眼见之的,故而今日之战,在高顺这面,黄盖、孙贲布置了营中最骁锐的将士来守卫。

    高顺未及营前,黄、孙营中先有箭矢射出,数百蹶张士齐齐开弩射矢,虽说不上矢落如雨,可也是威慑力很大,杀伤力也不小的,尤其都是劲弩,一旦被射中,恐怕立刻就要坠马。但高顺部的骑卒却无一后退,甚至连闪躲的都没有,所有的骑卒看得不是箭矢,而是高顺的背影,高顺冲向何处,他们就冲向何处,高顺不停,他们就不会停,即便前为刀山,亦是如此。

    也正是靠了为人表率和严明的军纪,高顺才能带出这样临战忘死的虎狼之士。

    弩矢虽不少,数百支连发,但高顺部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良骑兵,人精马良,速度极快,一旦展开冲锋,真激进如风,倏忽即至,都说“临战不过三矢”,黄、孙营却只射了两矢,高顺部已至眼前。

    黄盖、孙贲毕竟是建营仓促,在他们建营时,吕布就已到了,所以一直没有充裕的时间好好整修营地,只在营外挖了条不深的窄沟,聊胜於无,沟内竖起了栅栏,昨晚忙碌了一夜,又在栅栏后堆起了土堆,也就是说,黄、孙营尽管将士防御森严,可营地实是简陋。

    不过,尽管简陋,那条窄沟却也足能暂挡住高顺部,使其不能近前。

    高顺部的骑兵冲到营外,高顺当先拨转马头,沿着沟堑横行,一边横向驰奔,一边侧身,把手中的矛抛掷了出去。高顺本就力大,加上坐骑在加速奔行,这对矛在空中的刺飞又有个加速,所以这矛轻松松地就越过沟堑、栅栏、土堆,落入到了黄盖、孙贲营中。

    紧跟着高顺的那数百骑兵也相继举起手中的短矛,掷入黄、孙的营中。

    这数百短矛的杀伤力要比适才那数百弩矢的杀伤力大。

    弩矢是远距离的杀伤性武器,而高顺部骑兵的速度又很快,所以弩矢不好射中目标,高顺部中箭的人、马不多,而这数百支短矛是在近处投出的,黄、孙营内守营的兵士又都是步卒,急切间不能及时闪避,并且短矛速急而粗锐,盾牌不可能将之尽数挡下,顿闻得惨叫连连。

    高顺不用回头去看,也知此一番短矛之投的战果不小。

    他带着部曲骑兵往前奔行了一段,又是当先拨马,转回头来,沿着刚才的来路奔行回去,同一时间,从马的侧身上又取了一根短矛出来。

    骑兵攻步营,至近处后先投掷短矛一类的短兵器,这差不多是标准战法,所以高顺的这支部队在出发前,每个人都带了好几根短矛。

    适才的那一番攻击,黄、孙营将士伤亡数十,这要再被高顺部连着弄上几回,怕不得伤亡个数百?而且不止短矛,高顺部的骑卒还都带得有骑弩,短矛完了,再射骑弩,便有再多兵力,也吃不消这样的连番打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危急之间() 
因而,在前线指挥守营的军官见势不妙,即令兵卒向后,一来欲暂避开高顺部的这种连续打击,二来也好调整弓弩的射程,对高顺部施以反击。

    便在此时,高顺部的后边,吕布的前阵,有数百步卒举着盾牌,或推浮桥,或扛土袋,已将奔到黄盖、孙贲营外。

    ……

    远处的孙坚营中,文丑、孙坚望到了这一幕场景。

    文丑说道:“吕布是想以高顺为锋,压住黄盖、孙贲,然后用步卒填土,把沟堑填平,之后再以高顺为锐、步卒为辅,攻破黄、孙之营。”

    这种战法,文丑在之前的征战中也有用过。

    孙坚眺目细细观战,没有说话。

    遥见黄盖、孙贲营中,抵挡高顺进攻的那一部兵士,在见到董兵的步卒趁机逼近,要来填沟平堑之后,似乎是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慌乱,但应该是在军官的镇抚下,很快便又镇定下来,并按着军官的指挥调派,盾牌结阵,以应高顺的短矛攻势,同时弓弩后移,这后移的弓弩不再以攻击高顺为目标,而是集中力量攻击将至的那部分吕布部的步卒。

    这是当下之时,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当的应对方法之一。

    吕布遣出的那数百步卒,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旗帜,所以不知带头的将校是谁,但相比前头的高顺,这个将校也甚是勇猛,冒着箭矢,麾兵直进,半点也无犹豫之态。

    步卒速度慢,而强弩射出的弩矢因为速度快,又十分强劲,所以虽有盾牌为护,但这数百吕部的步卒还是接连有人中矢。遥观此数百步卒前行,真是在踏着尸体和鲜血前进。

    当然,因相距过远,文丑、孙坚是不可能看到这些步卒中的伤亡的。但却可以从不断升起的短暂烟尘中判断出,他们必是伤亡不小,——这些步卒都扛得有土袋、或者推的有浮桥车,每当有人倒地。便或有土袋坠地、或有浮桥车倾倒,而每当袋坠车倾,自就会有烟尘腾起。

    大概是因了有高顺部在前掩护之故,这股步卒虽是伤亡不小,可冒着箭雨。行进亦不甚缓。大约过了两个多刻钟,他们已至沟堑之前。

    到了沟堑前头,这股步卒中最前边的盾牌手把盾牌高高举起,组成了一个盾阵,然后其余的步卒便在盾阵的保卫下鱼贯往沟堑中丢掷自身所负之土袋,又有推着浮桥车的,试图把桥架到沟堑上边,——但这个桥是不易架的,因为黄盖、孙贲营中的兵士见有桥来,便不断射出火箭。一支、两支火箭落在桥上,可能不会引起大火,可十几、几十支火箭落到桥上,不免就会火起,而在对面弩矢的打击下,吕部的这些步卒是没有能力去把这些起火处全部扑灭的。

    但是,就算能把所有的浮桥全部烧坏,黄盖、孙贲却也不是挡不住吕部兵士进攻的步伐了,——因为除了浮桥,吕部兵士扛负的还有土袋。黄盖、孙贲营外的沟堑并不很深,且窄,土袋是很容易将之填平一段的,而一旦填平。游弋在周围的高顺部必然就会由此而大举击营。

    和文丑、孙坚一起在望楼上观战的还有吴景、程普、韩当、祖茂、孙河等孙营诸将。

    吴景说道:“浮桥只是吕部的一个诱饵罢了,是为了分散公覆、伯阳营兵士的箭矢,以掩护其余那些负土兵卒去填平沟堑。”

    吴景说得不错,浮桥确只是一个诱饵,可这个诱饵,黄盖、孙贲又不能不吞下。因为如果不吞下,不去理会这些浮桥,等浮桥搭起,有这些浮桥为助,吕布部兵士的进攻会更加顺畅。

    韩当请战说道:“高顺部号陷阵营,攻锋甚锐,公覆、伯阳营陋,沟堑一平,其势必危。将军,应该立刻遣兵去助公覆、伯阳。当请提甲士五百,立驰援之。”

    孙坚连头没扭,一面继续观战,一面轻描淡写地说道:“战方初起,何来驰援?”

    “将军,高顺甚勇,吕布、徐荣在后虎视,胡轸阵亦已开始进击,援之若迟,恐公覆、伯阳有失。”

    “会不会有失,白刃相交了才知道!”

    见孙坚意思坚决,韩当遂不复言。

    文丑心中暗叹:“文台真沙场虎将也。黄盖倒也罢了,孙贲可是他的从子,今其营被敌两面围击,而他却竟能为了大局而隐忍远观,不肯立即驰援。……换了是我?如此时在营中的是子龙?我会不会去救他?又或是我会如文台一样,为了大局而仅仅坐而观之?”

    文丑自问之,他也会和孙坚一样,坐视之,而不会立刻便遣兵去救。

    慈不掌兵,既然从军了,那么上了沙场,就要时刻都怀有战死的觉悟才行,必须要冷酷才可以,如果因为被夹击者是自己的亲人而便就乱了阵脚,那么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韩当请战的这空中,吕部的步卒已然填平了一段沟堑。

    填平了沟堑后,这批步卒暂往后撤,给高顺部的骑卒让出了进攻的通道,——文丑远远地瞥了一眼,注意到这股步卒的数量现已锐减,本来是约四百多人的,现在看去,大概只剩下了两三百人,至少减员了百余人,这百余人有的是死伤在了路上,有的则是死伤在了填沟时。

    并不是每一场战斗都会减员很多的,有时一场上万人参与的仗打下来,可能两边加起来至多也不过减员个几百人,而这一场战斗才刚打响,吕部的步卒就已减员百余,一可见黄盖、孙贲营兵士的弩矢之烈,二来也可见吕部兵卒,至少是精锐兵卒战斗意志的坚定。

    沟堑已平,接下来必就是高顺部陷阵营的进攻了。

    文丑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吕部步卒的伤亡情况,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凝望高顺部的骑兵。

    果然,这支数百人的骑兵在最前军旗的带领下,先是兜转马头,向着背离黄盖、孙贲营的方向,也即面对吕布、徐荣主阵的方向奔腾了一段,然后又回转过来,一如他们最早来时那样,向着黄盖、孙贲营开始了再一次地冲击驰奔,伴随着驰奔,他们渐渐提速,速度越来越快。(。)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黄孙阵危() 
先转回来,向着本阵奔腾一段,然后再转回去冲黄盖、孙贲营驰奔,高顺部这么做的唯一目的,显然就是为了加快马速,以能更猛烈地展开进攻。

    虽不能耳闻马蹄奔行之声,不能感觉到数百战马奔驰时地面的颤抖之动,可高顺部那数百骑兵在一面军旗指引下,一往无前,冒着箭矢,向着前边敌营决绝驰进的风姿,文丑、孙坚等人却可以想象得到。

    不但文丑,孙坚、吴景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便在这时,又一阵沉雄的鼓声响起,诸人看去,见是吕布、徐荣的主阵里重又击响了战鼓。

    这次的战鼓声和上次不同,上次较缓,这次甚急,鼓声的间隔非常短促,尽管离得远,文丑、孙坚等人也能感受到随着这急促鼓声而引起的激昂心跳。

    吴景低声说道:“此进战之鼓也。”

    诸人远望高顺部,只见这号为“陷阵营”的部中数百骑卒,如一支离弦之箭,在速度几乎提高到了极限的那一刻,正好踏上那一截被填平的沟堑,其在最前边带头的那十余骑,半点也无停顿之态,就这么挺着长矛,径直地撞向了黄盖、孙贲的营栅。

    蓝天白云,进战的鼓声急促。

    黄盖、孙贲营的栅栏颇高,高顺部陷阵营冲在最前头的骑卒固皆为勇士,其坐骑也悉为良马,可也不是全都能约过栅栏的,能越过栅栏的是极少数,大多是连人带马直接撞到了栅栏上。

    黄盖、孙贲营早在吕部的步卒填平沟堑后,便调了长矛手上前,长矛架在栅栏中,如林如刺,凡是不能越过栅栏的陷阵营骑卒,要么坐骑被长矛刺死,要么连人也一起被刺死当场,但他们的使命已然完成。他们已经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把黄盖、孙贲营的栅栏撞开了一处豁口。

    栅栏后还有土堆,土堆后又有一条沟堑,沟堑后还有陷坑,——要说起来。黄盖、孙贲已是竭尽所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布置工事,以应对董兵步骑士卒的进攻了,可栅栏一开。等如营门被开,在高顺部陷阵营骑卒和那近处余下的一二百吕部步卒奋不顾身、互相接替、似若潮水般一波又一波不断涌上来的猛击下,那后头的土堆、沟堑、陷坑,却也是如营前的那道沟堑以及这道栅栏一样,早晚都会被攻克的,而一旦这些共事全都被攻克,再接下来的,就是毫无守御共事的营内腹地了。

    如到了那个时候,面对敌人的铁骑,黄盖、孙贲部的步卒只有等死的份儿。

    文丑、孙坚这边。眼见得高顺这边已然抢先攻开了黄盖、孙贲营的栅栏,而西边的胡轸部也已在猛攻黄盖、孙贲营西边的营栅,韩当又忍不住请战:“将军,营栅已破,可援矣!”

    孙坚按剑远眺战局,说道:“胡轸部尚未破营,不要急,再等等。”

    黄盖、孙贲独应董兵的两路夹击,烟尘围绕他俩的营地周边,敌我兵士的喊杀声遥遥可闻。

    黄盖、孙贲营东南面的孙坚、文丑阵按兵不动。东北边的吕布、徐荣主阵和西边的胡轸主阵中不时有兵马在军旗的调动下,或从后阵向前,或从侧翼前移,又或从前阵驰出。给前线补充兵力,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董兵的主阵都和文丑、孙坚一样,也都是在观望前方的战局,并依战局之变化、进展而调整部署。

    打个比方,如文丑、孙坚阵好比是一头静静伏地的猛虎。那么吕布、徐荣阵和胡轸阵则就是两头跃跃欲试、已然准备扑出噬人的恶狼。

    ……

    董军阵中。

    徐荣看了多时前边高顺等将士的进攻,转过目光,远眺文丑、孙坚阵。

    他对左右说道:“战至此时,文、孙二侯依然不动,他俩对黄盖、孙贲还真是有信心啊!”

    左右中有一人说道:“我阵已破黄、孙营栅,并已过黄、孙营栅后的土堆,稍再击之片刻,定然就可践踏入黄、孙营的腹地;……就是胡将军那边的攻势有些软弱。”说话这人说到这里,仰头望了望天,随后接着说道,“从开战至今,已近一个时辰,胡将军那边却居然还没击破黄、孙的营栅,攻速未免太迟。”

    徐荣也觉得胡轸那边的攻势有点软,不够硬,但他为人小心,不肯在众人面前指责胡轸,故而听了左右中这人的话,没有接腔,只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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